娇纵玫瑰——别漾【完结】
时间:2023-06-23 23:07:21

  “我有什么义务帮你扔垃圾?”许星宁到底没压住火,开始含讽带刺,“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请你别再做这种只会给人添堵的事,那些‘垃圾’,麻烦你现在就清走。”
  三言两语间,她用了一个“请”和两个“麻烦”,就连吵架这种事,都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气氛僵持不下,逄总助瞄了眼自家老板的神色,主动站出来:“太太,需要清理什么,我来吧。”
  许星宁示意时雨带人进去把东西搬走,还不忘强调:“一个花瓶都别留。”
  来回三趟,杂七杂八的东西总算都搬到了走廊上,如她所说,连花带瓶,哪怕一片花瓣都没落下。
  许星宁回到房里,临关门时,瞥见全程看傻眼的苏影,嘲讽地弯了弯唇:“不是想看他洗澡吗?正好,这些送你泡玫瑰浴了。”
  而后“砰”地关上了门。
  “沈总,这些怎么处理?”逄总助推了推眼镜,问。
  沈从宴扫一眼脚边,眉宇间有些疲倦:“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没有的话,就扔了吧。”
  “别啊,”苏影蹲下身,抽出一朵开得正好的碎冰蓝玫瑰,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花儿送我吧,扔了多可惜。”
  她才不介意是不是许星宁不要的,只要是沈从宴送的就行,最好是连他这个人都不要了,她也会甘之如饴地接过来。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沈从宴想起许星宁最后那番话,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最好解释清楚,在她面前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苏影低着头正在挑拣花朵,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嘟囔:“谁让她那么不珍惜你,我就想激她一下给你打抱不平……”
  对面的房门“嘀”地一声响起,她忙起身跟过去:“哎阿宴,别生气嘛,我说还不行吗。”
  //
  翌日,许星宁早早出工,收工回到酒店时,也才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她人都走到电梯口了,看着电梯数字一格格往下降时,又忽地想起什么,扭头返回大堂。
  她敲了敲大理石桌面,待前台小姐抬起头,礼貌地问道:“你好,能帮我看看还有同规格的套房吗?我想换个房间。”
  “好的,请您稍等。”前台小姐露出程式化微笑,立马挪动鼠标为她查阅房间信息。
  很快,前台仰起脸回复道:“不好意思许小姐,豪华套房目前已经全部订出,只有一间行政套房还空着,这边不太建议您更换。”
  行政套房的面积要比豪华套房小不少,房型也没那么好,前台小姐的建议也是出于好心。
  许星宁刚想说没关系,身后已然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不用换了。”
  “……”
  这道声音,闭着眼都知道是谁,许星宁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插手我的事了?”
  沈从宴在她身旁一臂远的位置站定,没搭腔,自顾自地将一张房卡推过去:“退房,谢谢。”
  原来如此,那确实没什么换房的必要了。
  许星宁跟前台道过谢,转身就走,似乎和他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正要跨进电梯时,却蓦地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沈从宴办完退房手续,不知几时跟了过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可以给我五分钟吗?我和苏影除了工作没任何关系,她那天说的――”
  许星宁打断他:“我不在意。”
  沈从宴怔怔道:“还有周铭那件事……”
  “这点,你想清楚了,”许星宁冷笑着挣开他的手,“五分钟够你编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理由来骗我吗?”
  沈从宴原本想要解释的言语就那样生生卡在了喉间。
  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论有隐情与否,对她而言或许都是一样的――他骗了她,毋庸置疑,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许星宁兀自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刹那,忽地摁下了开门键:“对了――”
  沈从宴倏地抬起头,原本黯然的神情不易察觉地亮了亮。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说:“你跟我一块儿上去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从宴点点头,什么也没问,就那样跟了进去。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轿厢安静地运行着,谁也没有说话,走到房前,许星宁刷开门,将他挡在了门外:“稍等一下。”
  进门时,只将门留了一条缝,生怕他侵入自己的领地似的。
  沈从宴太阳穴跳了跳,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再度出来时,许星宁递给他一份崭新的A4纸,排头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该来的终究会来。
  沈从宴定定地看着那份协议,既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将它撕碎。
  他想起那天在飞机上想到的那个计算机的比喻,终于意识到,是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对她隐瞒了部分真实的自己,因为开局不对,所以后来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
  良久,就在许星宁快要觉得手酸时,他终于动了动,伸手接过了那张纸。
  “给我点时间,”再开口时,只觉声音都哑得不像自己的,沈从宴抬眼看着她,无措又局促,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我……准备一下,可以吗?”
  不想要他也没关系,即便注定要各过各的人生,他还是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统统交付给她。
  因为在这世上,她本就是他唯一的挂念,除了她,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第51章 玫瑰 感情不是非此即彼
  需要处理的私事都差不多处理干净了,对于沈从宴所说的给他些时间,许星宁虽不明其意,但在某种程度上算是默许了。
  横竖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前段时间生病已经耽误得够久了,她总不能跟导演说专程再请两天假回去离个婚吧?
  好在等学生时期这部分拍完,大部队就要转场到江城,到时再处理这桩事也不迟。
  在那之后,她的生活逐渐回归正常,除了偶尔得空出去逛街放松下,就是在剧组和酒店之间,两点一线来回跑。
  但段千屿又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他好像认定邱秋能留下多亏了她,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他倒要把她夸出花儿了。
  “这要搁其他人,哪儿能有姐姐这么大气。”
  “你都不知道,你这一‘顺口’的话,替我减轻了多大的负罪感。”
  “……”
  许星宁被他烦得不行,某天终于没忍住,说:“你要不到沈从宴那儿,谢他高抬贵手去?”
  她的确是顺口提了那么一嘴,但要不要听,则完全取决于沈从宴,毕竟说到底,话语权在他手上。
  秋天眨眼就过去了,最近总是阴雨连绵的,带着初冬的凛冽,难得碰上这样一个大晴天,段千屿仰躺在休息椅上,跟只乌龟似的,晒够了正面又翻过身去晒背面。
  听到这话,他轻哼一声,懒洋洋道:“我又不傻,干嘛跑去跟情敌道谢?”
  他满嘴跑火车,身边的工作人员倒是见惯不怪,但这话要是传营销号耳朵里,指不定又得怎么抹黑。
  许星宁白他一眼,都懒得提醒他注意用词了,反正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不过我看你们感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说不定他哪天就成我手下败将了,”段千屿下巴垫在胳膊上,很是享受地闭着眼,“说真的姐姐,你要是跟他过不下去了就早点儿离,免得哪天千周倒了还拖累你。”
  千周传媒是当初许建勋为她涉足演艺圈搭建的平台,后来沈从宴组建星盛后,就出资将千周扩大了十倍的规模不止,将其收入囊中,但许星宁的原始股份还保留着。
  “少乌鸦嘴,你公司倒了千周都不会倒。”许星宁有些不悦地回,撇开她和千周的牵扯不说,这是许建勋留给她的礼物,她才不会看着它倒闭。
  听出她话里的情绪,段千屿睁开眼,偏头无辜地看向她:“这可不是我乌鸦嘴,谁不知道千周背靠星盛这棵大树?但最近这树根不是有点儿松动了嘛……”
  许星宁拧起眉头,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意思,不远处有人拿着大喇叭喊道:“主演,主演过来走戏了,其他人也别闲着,都快动起来。”
  于是再多的疑问只得暂时憋回了肚子里。
  //
  当天那场戏拍到很晚才结束,许星宁在回酒店的车上,困得没忍住打起了盹。
  心里隐约惦记着有什么事还没弄明白,生理性疲倦却席卷而来,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第二天,下午出工时碰上段千屿,她才记起他前一天那句明显带有深意的隐喻。
  对戏的空档,她趁机问:“你昨天说星盛怎么了?”
  “不是吧,怎么说你也是老板娘,”虽说知道女生大多不关注财经版块,但看她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段千屿还是被惊到了,“自家集团的事儿你都不清楚?”
  “爱说不说,动动手指的事儿。”许星宁是急性子,没闲心思等他卖关子,作势就要去拿手机。
  段千屿连忙拉住她,被她一瞪,又立马松开手:“你坐,我知道的都跟你说。”
  “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段千屿挠了挠额角,见许星宁又要翻白眼,赶紧话头一转,“我这不是乱买了些理财嘛,前两天看见星盛股价大规模下跌就顺手搜了下,说是前段时间在山城这边拿地时输给了一家中小规模的地产公司,动摇了投资者和合作方的信心什么的。”
  他耸了耸肩:“就是这样。”
  像星盛这样的大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口碑下滑引起股价下跌是个危险信号,如果在一定时间内不能企稳,很可能将上下游合作方都牵扯进来,然后陷入恶性循环一蹶不振,从而引发股市动荡。
  这样一来,神仙也难起死回生。
  又是拿地。
  许星宁忽地想起什么,敏锐地追问:“你说的中小型公司叫什么名字?”
  “你真当我人形电脑啊?这我哪儿记得。”段千屿笑了笑,看她眉头不展的样子,妥协地低下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成成成,你等会儿。”
  很快,他献宝一般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喏,就这家。”
  许星宁眨了眨眼,看到了“寰乔”两个字。
  没记错的话,正是沈乔南自立门户后创办的那家公司。
  念头刚起,她放在一边化妆桌上的手机就震了震。
  许星宁起身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看,发消息的倒是赵登高,问她元旦那天档期怎么安排,去年会还是接受卫视的跨年邀请,或者有别的安排。
  眼下指不定哪天杀青,许星宁把这条消息往后稍了稍,没有立即回复,转而点开了赵登高下面那条未读消息,来自沈乔南――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发的。
  【沈乔南】:星宁,你拍摄结束了吗?
  【沈乔南】:我目前人在山城,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一起庆祝,不知道你有时间吗
  这件事,许星宁想,她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从上次在咖啡馆那次碰面后,两人只是偶尔在微信上联络,大多都是沈乔南提醒她注意身体的内容,之前是预防中暑,后来是预防感冒,还有一些养生科普,诸如此类。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总疑心是她敏感了些。
  许星宁抬了抬手指,回了个“好”字。
  //
  为免折腾,两人就近在酒店自带的餐厅约了晚饭。
  沈乔南比她早到一步,已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许星宁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过去落座,沈从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拿了些你喜欢的,看看还有没什么想吃的,我帮你取。”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拍戏期间身不由己。”许星宁也笑了笑。
  沈乔南摇摇头:“这样怎么行,身体会吃不消……听说你前不久还大病了一场?”
  “那都是上个月的事儿了,不打紧。”许星宁轻描淡写地回。
  沈乔南点点头:“你昏迷的时候,我其实去看过你,可惜……”他垂下眼,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被二哥撵出来了。”
  许星宁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生病时,沈从宴也在。
  “为什么?”她不由得问。
  “可能是我不招他待见吧,”沈乔南玩笑的口吻笑笑,体贴地将切好的那盘牛排和她面前那盘换了换,脸上带了歉意,“后来公司实在抽不开身,我就也没去了,还好你没事。”
  许星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餐桌上只剩下刀叉和餐盘的轻微碰撞声。
  她想起寰宇的事,打破沉默说:“听说你拿下了之前那个项目,恭喜。”
  沈乔南抬起头,一扫方才的低沉,眉眼间闪烁着几分愉悦:“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个。”
  原以为也就是找她分享喜悦之类的话,可下一秒,他话一出口,许星宁霎时如雕塑般僵在了餐位上。
  沈乔南:“和二哥离婚吧。”
  他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对她的婚姻提出建议,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
  这话太过突然,许星宁讷讷地又问一遍为什么。
  “以前你说想离婚,我既不劝你也不拦你,是怕失去二哥的庇护,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境况会变得大不如前,”沈乔南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温和,说出口的话却带了些不同以往的意气,“但以后,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庇护。”
  经此一役,寰乔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等“振山计划”落地绿园,除了回款之外,他依然有部分盈利空间,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顺。
  许星宁听懂了他的画外音,觉得有些荒唐:“乔南,你说的不会是我理解那个意思吧?”
  沈乔南不闪不避,坚定地与她对视:“如果我说是呢?”
  “这不可能,”许星宁平静地摇摇头,握着杯子的那只手却用力得连指甲盖都有些泛白:“这话你别再提第二次,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为什么?”这次换沈乔南反问她,处事一向温吞而有条理的人,难得失了从容,“你不是早就不爱二哥,想离开他了吗?那陪你度过余生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心底那份感情实在憋了太多年,这一刻,他再也掩饰不住,双手横过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那只手:“我比他先喜欢你的,星宁,念书时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了。”
  “但我没想到会被二哥抢了先……你知道我在沈家的地位,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自然抢不过他,所以等到今天,我才有底气和你坦白。”
  许星宁费了些力气才抽回手,深吸口气:“我想离开他没错,但感情的事不是非此即彼,乔南,我一直把你当兄长,当朋友,但我们唯独不可能是恋人,你值得更好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乔南眼眶都有些泛红,他不愿接受似的:“不,我知道你是在顾虑兄嫂这层身份,还有老爷子那边,但没关系,我不介意他们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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