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看着男人,还是想不明白步骤错在了哪里,她没有勾引过男人,更没有和异性有过过于亲密的接触,这些生涩的技巧,多数是从话本里学来的。
她坐在原位,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时序,还是忍不住问,“时序。”
时序看了眼她光着的身子,蹙眉脱下身上的衬衫,作势要罩在她身上,阮梨往后一退,拒绝得明显,“时序,不继续了吗?”
阮梨抿了下唇,都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我不够漂亮?”
阮梨稍稍吸了下鼻子,媚态明显,“还是我不够熟练?”她思考了下,如实道:“如果是技术生涩,我很抱歉,但是我愿意去学。”
“所以,”阮梨拽着他手腕,撩人的狐狸眼眼尾微勾,“我们要不要继续,或者一起看个片子探讨一下。”
“.......”
愿意去学。
看个片子,探讨一下。
每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仿佛理所当然,讨好他,取悦他都仿佛理所应当。
时序不是没被女人这样讨好过,也不是没有女人试图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可他从没有给过别人机会,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名义上的女朋友,无非就是过过场,做做样子,真正和他有肢体接触的,甚至敢这样对他的人,只有阮梨。
他没好气的看着阮梨,阮梨一双眼眸清澈,干净的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底,此刻像是求知欲旺盛的小孩儿,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股烦躁感又重新涌了上来,时序按了按眉心,粗鲁的把衬衫包裹着她,抬手将人抱了起来,扯了下唇角,“你倒是,挺好学。”
阮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勾着他脖颈,“啊?”
像是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抱起自己,看这走向,是要走到床上,她眼尾扫过卫生间,余光瞥见浴缸,“要不要去浴室。”
她指着浴缸,“可以一起泡澡。”
话落。
时序低垂着眼看她。
阮梨屏住呼吸,紧咬着下唇,心脏重重的一跳,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心直口快了。
泡澡。
她和时序。
那个画面太有冲击力,她难以想象。
她脸颊泛红,对上时序的眼睛居然有些害羞,她微微低下头,准备找点话说的时候,身体突然失重,被人重重的砸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她下意识抬头,时序倾身靠近,双手撑在两侧,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听说,阮小姐今年25?”
阮梨眨眨眼,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还是应着,“嗯,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里夹杂着暧昧的气氛。
温度骤然升高。
男人的气息尽数包裹着阮梨。
时序瞧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像是耳语般,轻声,“那我该喊你一声——”
男人嗓音暗哑,带着明显的蛊惑,低语,“姐姐。”
——姐姐。
落地窗开着,月光倾泻而下,铺满了整张大床,床上交叠的两个身影,在月光之下,神情染上柔和的朦胧感。
此刻时间仿佛是失调的,一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阮梨瞥向男人勾人的薄唇,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勾起男人的脖颈,礼尚往来,“那我该喊你一声,弟弟?”
——弟弟。
时序无声扯了扯唇,从她身上起来,站在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漫不经心道:“行,我答应了。”
阮梨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问他,“什么?”
答应什么。
时序:“结婚。”
时序垂眼,看着床上睁大了眼睛的女人,一字一顿,“和姐姐,假结婚。”
“.......”
阮梨愣了下,一双狐狸眼上挑,看向月光下男人倦怠又散漫的脸,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结婚,和姐姐假结婚。
和她假结婚。
那句话像是一只小奶猫撒着娇伸出了小肉垫子,不轻不重的抓了她一下,她一直感到冰冷又极为僵硬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裹住,暖意顺着空气渗进身体里,那些刺痛她的也变得柔和起来。
察觉到阮梨的视线,时序微挑了下眉,散漫的笑着,“如你所说,我们不过各取所需。”
“婚姻期限为三年,”时序说:“但你也别指望我会爱上你,所以,你也别爱上我。”
“......”
三年。
不是不行的。
阮梨轻声保证,“三年期限一到,我会净身出户。”
她过于认真,逗笑了时序,“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第24章 你就是知三当三。
“像我这样环境下成长的人,最该懂得就是自己几斤几两。”阮梨说着。
时序打量着女人,月光落在她面上,显得她妖娆的脸多了几分清冷,像是真的仙子化作人形展现在面前。
他想,就算是仙,也是个狐狸仙。
时序:“嗯。”
阮梨坐起来,“要不要拟个合同。”
时序坐在窗前抽烟,“不用。”
阮梨:“你不担心我到时候不认了,和你争财产?”
时序从火星中转头看她,“你试试。”
“......”阮梨自知不是时序的对手,又说:“只是留个证据,到时候避免节外生枝。”
烟卷燃着猩红的光。
时序淡漠的看她,“你也说了是证据。”
“那证据,”时序说的直白,“落到谁手里,都是不利,最好的证据就是没有证据。”
阮梨确实没有想到这方面,的确,要是他们拟了合约,一旦被人发现拿来大做文章,那对他或是对自己都极为不利。
阮梨点头,“听你的。”
只要能让我拿回阮家。
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给的。
“倒是听话啊——”时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姐姐。”
“.......”
——
从酒店出来,已经接近凌晨,阮梨看了眼手机,数十个未接电话,有阮岳的有陈蓉蓉的,她往下翻,看见了苏夏。
她坐在车上,暖气开的很足。
凌晨的a市像是陷入了沉睡,整个城市都静悄悄的,窗外下着雪,雪花像是揉碎的银,飘飘洒洒的落在大地上,像是洗净了肮脏污秽的人心,还世界一片洁白。
苏夏很快接了电话,声音有些担心,“团子,你今天太冒险了,要是时序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什么。”
阮家。
宋家。
阮梨一个人哪里应付的过来。
苏夏都担心疯了,她按照阮梨要求买通了热搜,故意把那几张照片放到了最顶端,成为了今日热搜里的“爆”。
她提前放出了消息,让狗仔蹲守在酒店,又不放心安排了自己认识的摄影师,才拍出了那么刁钻的角度。
等人进了酒店房间,苏夏就一直在等阮梨找她。
一等,就是一天。
苏夏急疯了,“时序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顿了下,又说:“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去找你。”
阮梨看着窗上积着等雪花,窗上凝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天气严寒,但她的心是暖的,热乎乎的。
她忽然喊她,“苏夏。”
苏夏:“嗯?”
阮梨轻笑了声,像是得到了某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谢谢你。”
苏夏愣了下,“说什么傻话。”
阮梨轻声,“时序同意了。”
话落。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一阵剧烈的尖叫声响起,苏夏难以置信,“团子,你做到了,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阮梨:“嗯。”
苏夏激动道:“他是怎么答应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语气一变,“他对你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阮梨想起男人衬衫上属于他的气息,还有浅浅的余温,以及男人那句,“阮梨,谁让你这样的。”
和最后分别时,男人意味深长的那句,“姐姐。”
阮梨心像是让什么挠了一下,有些痒,她摇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做。”
“时序要我和他契约结婚三年,”阮梨说:“三年为限,足够我拿回阮家,让阮岳和陈蓉蓉身败名裂。”
“到时候。”
阮梨目光眺望着远方,像是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任天高海阔,我们也要孑然一生自由潇洒的活着。
苏夏真心替她高兴,“团子,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好的坏的我都会是你的后盾。”
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是你的刀,是你手中的剑,为你劈开一条路,心甘情愿沦为你的垫脚石,往上走的跳板。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会在。
阮梨明白苏夏,就像苏夏懂阮梨。
阮梨没有去和她辩解她们之间的关系,对她而言,苏夏不止是朋友更是亲人和战友,她点点头,“我准备回阮家了。”
阮梨想着阮家人,“夏夏,陈蓉蓉不会放过我,我抢了她女儿的金龟婿,回去以后肯定有一场恶战。”
苏夏想也知道,“我都准备好了。”
从你和时序进酒店起,我就一直在准备着。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苏夏说:“团子,关键时候一定要保全自己,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阮梨轻声:“好。”
雪纷纷扬扬落下。
寂静的深夜里,像是最黑暗的暴裂即将到来,要炸碎这看似平静的夜晚。
苏夏提前到了阮家对面的别墅,这里的主人先前是一名法国艺术家,后来回了法国,这里就空置下来,托了不少关系,苏夏租了下来这栋楼。
她把望远镜和准备好的针孔探头打开,镜头端正的瞄准阮家大门和客厅。
苏夏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都准备好了。”
电话挂断。
阮梨下车,从车库走向阮家大门,输入门锁密码,“咔哒”一声,门应声打开。
阮家大厅灯火通明。
阮岳坐在大堂,陈蓉蓉冷着一张脸瞪着她,还有阮甜手里拿着的皮鞭,那是专门用来打阮梨的东西。
阮梨已经不需要忌惮阮岳,从他身前走过。
阮岳眉心跳了跳,喊她,“阮梨。”
阮岳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帘遮掩了大半,仍然遮不住窗外飞舞的树影,雪花纷纷落在窗上,结成浅浅的一层薄影,他就那么坐着,看着严肃又让人不能抗拒。
阮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阮梨面前,嗓音不怒自威,“你看了今天新闻吗?”
阮梨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是指宋颂,还是——”她瞥向阮甜,意味深长道:“时序。”
时序两个字一出来。
阮甜就炸了,“阮梨,你不要脸,抢自己妹妹的男朋友。”越说越生气,“你就是知三当三,生来就是个贱人。”
大厅很宽敞,显得空荡荡的,阮甜余音似乎还在回荡着。
第25章 我不会离开时序。
那句,“贱人”包含着阮甜对她所有的怒气,阮梨不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冲她笑了,“阮甜,时序有答应过和你在一起吗?”
话落。
阮甜愣了下,转而拿起皮鞭朝她挥过去,“要不是你,他迟早要和我在一起。”
皮鞭落下,阮梨没有扛下这一鞭,用手生生接住,她语气依然平静,像是闲聊家常,“那就说明,时序没有和你谈过,甚至没有答应过和你在一起。”
“是你单相思,单方面的喜欢,”阮梨转头看向阮岳,“爸,时序喜欢我,追我这件事在之前就有迹可循,你大可以去查查,你要真打算让我和宋家联姻,我也不是不行,但是时序那里,谁去交代。”
时序那里,谁去交代。
阮岳蹙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儿,和她母亲八九分相似的脸,一样明艳又张扬的长相,只是阮梨没有陈娇娇的温和贤惠,多了几分傲气。
那几分傲气。
阮岳扯唇,“你算计的那些东西,你以为能瞒过谁?”
阮梨没打算瞒着,“宋家的事,你推脱不了,我和阮甜总要有个嫁过去,至于嫁谁,那不都是爸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说的明显,我已经和时序扯在一起了,肯定是不能嫁的,你又收了宋家的好处,只能牺牲阮甜了。
阮甜是阮岳的心头肉,要让阮甜嫁过去,无疑是割他的肉,饮他的血,他哪里舍得。
何况,还有陈蓉蓉。
陈蓉蓉当即就哭了,她抹着泪,“小梨,你要是早不打算和宋家联姻,你早和陈姨还有你爸说呀。”
“我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陈蓉蓉说:“哪里会真的勉强你。”
陈蓉蓉去扯阮岳的衣袖,“阿岳,我们就甜甜一个女儿,那宋家是个什么样的,你也知道,甜甜嫁过去还能活吗。”
他当然知道,不止是知道,更是知道这次联姻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下去,业内不知是谁一直在收购阮家股份,出的价格极高,像是故意要搞他,他要失去了宋家的支持,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阮岳看着还在哭的陈蓉蓉,又看了眼阮梨,难得放下了身段,语气放软,“小梨。”
阮岳说:“你妹妹还小,没你懂事,你一向是个懂事的从小就懂得疼人,你就当帮爸爸一次。”
“时序那个人花心的很,和谁都谈不过两月,”阮岳嗓音又沉又稳,“你去和他说分手,或者找个理由让他对你死了这份心,和宋家的事情还是照旧。”
他一字一句说着,像是叙述着一件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事情,像是以往一样用着命令的口吻,要求阮梨去做任何事。
阮梨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阮甜,每说一字,阮梨胃里就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反胃难受,她苍白着脸色,不敢相信的看着阮岳。
陈蓉蓉走上前,握住阮梨的手,“你爸说的没错,时序是个浪子,像他那样的浪子哪里会为了你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回头,只要你说分手,他肯定会答应的。”
只要你说分手,他肯定会答应的。
阮梨听着陈蓉蓉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
陈蓉蓉又说:“阿姨当作求你了,甜甜没吃过苦。”
没吃过苦。
阮梨早已心知肚明,阮家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她紧紧咬着唇,看着她们,“那我呢,我就吃过苦了吗。”
“我妈,我外婆她们在世的时候,我也是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她声音哽咽,“谁不知a市陈家,不知陈家人多疼他们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