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对着镜头,抿了抿唇,提醒,“时序,看镜头。”
时序机械的顺着镜头看过去,小姑娘正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伴着他视线看过来,阮梨眼睛弯起,按下拍照键,画面定格。
以漫天的白雪为背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极美。
而镜头中的人,一个在笑,一个在看她。
她看着照片,心里泛起甜意,“时序,这是我们第一张合影。”
屏幕里的人,眉眼都利落凌厉,但却在看向她时,敛起了冷意变的温和起来。
时序看着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意图,也跟着笑着纠正,“不是第一张。”
阮梨看过来。
“是第二张。”
阮梨眨了下眼。
“结婚证,”时序漫不经心道:“那才是第一张。”
结婚证。
才是第一张。
阮梨白皙的脸颊爬上了绯红,眼睛亮的像是装满了碎星,“嗯。”
皑皑白雪之下,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睛倒映着细小又滚烫的火苗,像是从黑暗之中喷涌而出,暖化了这极寒之地的冷意。
阮梨一直深藏着的一面,在这一刻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来,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眼睛里充满了朝气,像个天真的孩子,玩心大开,却也沉溺其中。
时序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的人,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笑,原来一直冷硬的心也因着有她,而变的格外柔软。
“想笑就笑吧,”时序看着她,在心里无声说着,“我会一直保留你的快乐,到好久。”
“久到。”
时序在心里郑重的承诺着,“我呼吸停止,心脏不再跳动,眼睛终将合上的那一天。”
“只要我还活着。”
“我就会又多爱你一天。”
——
感受了最美的极光。
时序又带她去感受了雪上摩托,去了滑雪场,最后结束了匆匆旅程,踏上了回a市的航线。
回到a市。
接近凌晨。
整座城市陷入了沉睡,和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阮氏。
阮岳。
陈蓉蓉。
那些积压在心底里的东西,又深重的砸在她胸腔里,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b国的浪漫,就像是一场梦,在梦境里她成了童话里的公主,而他是她唯一的骑士和王子。
等人醒来。
梦境碎裂。
周而复始的还是沉重的怨念和延绵的恨意,阮梨醒来时,就接到了苏夏电话,苏夏在电话里那头说着,“已经按照你说的办了,现在阮氏流言沸沸扬扬的,加之之前咱们在网络上搞火的评论,我看阮岳马上就坐不住了。”
“嗯。”
阮梨想到了什么,问,“阮煜怎么样了。”
“阮煜?”
苏夏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听说是醒了,被接回了阮家,陈玥玥把他当摇钱树,百依百顺着呢。”
听到这。
阮梨嗤笑一声,陈玥玥的下半辈子富贵都押在阮煜身上,把他当摇钱树也没错。
“醒了就行,”她指尖有规律的敲着桌面,“律师找到了吗。”
“找到了,”苏夏说,“有个姓方的,方淮,我调查过,这个人各方面都是领域翘首。”
“方淮啊。”
像这种行业翘首,价格一般都不会低,阮梨不是出不起也不是个舍不得的人,“方淮除了价格,还有别的条件吗。”
说到这。
苏夏声音停了下。
过了好几秒。
苏夏才开口,“这个就是挺奇怪的,这个方淮找上我居然免费帮咱们打官司。”
“免费?”阮梨眉头微蹙。
“嗯。”
苏夏犹豫着开口,“他看着也不像个淡泊名利的,还有,不是我找上他,是他找到我,好像一早就知道咱们这缺个律师。”
这也太巧合了。
阮梨不信巧合,只信人为。
恰好这时。
苏夏又说了另一件事,“还有,小弟回国了。”
“嗯?”阮梨思绪被打断,注意力都转向了这句话,“他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苏夏为难的说着,“他说知道在收尾了,说是想陪着姐姐。”
“那孩子,”苏夏叹了口气,“对你感情,你总不能一直装糊涂呀。”
阮梨沉默了几秒,应了声,“嗯。”
没多聊下去。
阮梨挂了电话,开始查方淮资料,她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不信真的有人什么都不图,就只凭着好心,来帮她做这样危险的事。
电脑屏幕亮着。
黄阿姨端着煮好的燕窝敲了敲门,“太太,先生让我给你煮了燕窝。”
阮梨看着黄阿姨手里的东西。
黄阿姨笑着解释,“先生知道你爱吃甜,让我多加了糖。”
“嗯。”阮梨应着。
黄阿姨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却看见电脑上显示着“方淮”,她脚步停了一下,犹疑地开口,“这是方家那长子吗。”
“方家?”阮梨看过去。
“嗯。”
黄阿姨慈眉善目,是个典型的温婉女人,“我以前在方家待过,照顾过这孩子。”
听到这话。
阮梨来了兴致,“您了解他吗。”
黄阿姨摇摇头,“不是很了解,接触的太少啦,我们做佣人的,哪有资格去管主人家的事。”
阮梨不免失望。
黄阿姨又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但有个人了解他啊。”
阮梨倏地抬头,“谁?”
第75章 “小娇妻。”
时序坐在茶楼听着台上的人唱着曲儿,任军看着桌上氤氲着雾气的绿茶,撇撇嘴,“序爷,咱多久没去蹦迪了。”
想着茶楼,不一定品茶,抱着侥幸的心态来了。
结果。
人真的是在品茶,听曲儿。
任军咂咂嘴,“序爷,你这结个婚,都快不沾荤腥了。”
这时。
坐在一旁安静听曲儿的男人轻笑了声,意有所指道,“任军,你这序爷可不只是不沾荤腥。”
任军闻言,挑着眉,“你们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那人没应,玩味的看着他。
任军看着那人戏谑的眼神,很不高兴,“方淮,这么久没见你,你怎么不学点好,偏学着吊人胃口。”
方淮也不急,端着茶,抿了口,慢悠悠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话落。
时序抬起眼睑,看过来,“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没。”
方淮:“行了,谁敢驳了时少的面子。”
闻言。
时序没在看他,又转回去看台上的人,今日唱的是“梁祝”,缠绵的爱意落的个殉情的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任军却听着这话,觉得头大,“你们都在搞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他正好奇。
一盏茶递了过来。
任军转过头,烦道,“干嘛。”
李澍轻笑,“话那么多,喝你的茶。”
任军接过来那盏茶,很不满意,“你们,背着我玩,”他语气充满了怨念,“我们还不是最好的兄弟了。”
没人理会任军这句话。
戏剧落幕。
坐在台前的不少人起身鼓掌拍好。
坐在楼上包间的人,却没有半分外露的表情。
时序从座位上起身,拎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漫不经心落下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方淮正看着任军幽怨的脸偷乐,听到这话,“知道了。”
“真是,”方淮朝人投去一记白眼,“还怕我护不了你那小娇妻?”
“小娇妻。”
任军明白了不少,“和小嫂子有关啊?”
见人终于反应过来。
李澍:“嗯。”
“哦——哦哦哦哦!”
任军更好奇了,“我嫂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时序已经离开,方淮笑的意味深长,“你还挺喜欢阮梨啊。”
任军冷哼,“要你管。”
李澍投去一记冷冽的眼神。
方淮全然当作看不见,“没办法,我得管啊,”说着,他耸耸肩,无奈道:“但我没办法透露更多了,”他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再见咯。”
见一个两个都走了。
任军叹了口气,“没劲,”瞧着里面剩下的唯一一个活物,“澍哥和我说说,阮梨到底怎么了。”
闻言。
李澍站起来,“走了。”
任军:“?”
任军:“不是。”
“你们是不是,”任军气急败坏道:“有个什么大病。”
“把我排除在外的大病。”
说着。
任军气呼呼的追出去了,他追到门口,瞧着远处时序的车上已经坐上了李澍,他急忙逮着还没跑远的方淮,“捎我一程。”
方淮瞧着他视线,“哟,”幸灾乐祸明显,“被时少抛弃了啊。”
这话。
酸溜溜的。
任军瞪了他一眼,方淮笑着抬了抬下颚,“上车吧。”
——
另一头。
随着副驾驶门被人打开,时序挑了挑眉,看向李澍,“?”
李澍泰然自若地坐在副驾驶上,目视着前方,语气悠悠,“说说,去b国干什么了。”他拿出烟盒,抽出支烟,点燃,“把方淮那小子都喊回来了,有大动作了。”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时序没应。
引擎伴着他的操作,在马路上发出嗡鸣。
李澍见怪不怪了,“有个事,给你打个招呼。”
时序扫了他一眼,“说。”
“上回让我查的那个晓笛,信息栏上是个女生。”
闻言。
时序看向他。
等着人下文。
李澍扬了扬眉,“事实上,是个男生,而且晓笛不是他真名是个幌子。”
“还和阮梨,苏夏关系很好,”李澍故意强调,“听说还在中学时期,给阮梨写过情书。”
情书。
时序眼睛微眯,眼底划过一抹阴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指节咯吱作响,瞧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这不算,”李澍说,“重点来了。”
“晓笛。”
“回国了。”
话落。
副驾驶座上的车窗被人摇下,李澍饶有兴致看着追上来的人,“怎么还追上来了。”
任军扯着大嗓门,急吼吼道:“李澍,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序爷一回来你就缠着他。”
这话。
说的很微妙了。
李澍坐姿慵懒,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急吼吼的,挑衅开口,“怎么办呢,阿序最近和我比较亲近这件事——”他拖着尾音,故意恶心人,“让你吃醋了吗。”
这话一出。
行驶在马路上的迈巴赫车身险些歪了出去,方淮意味深长看向任军,忍笑忍到腹痛,“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幼稚吧。”
任军小时候就缠着时序缠得紧。
谁不知道大院里,任军最喜欢和时序玩儿。
伴着这话落下。
任军脸都黑下来了,恶狠狠瞪着方淮,“好笑?”
方淮忍着笑,用力点点头,“好笑啊,”他憋着笑说着,“但为了给任小公主面子,我这不得忍着吗。”
“是不是啊。”
方淮又补刀一句,“任小公主。”
任小公主称呼一出。
一向云淡风轻的时序也看了过来,李澍笑意更盛,方淮再也憋不住了,爆笑出声,生生笑出了生理性眼泪。
“哈哈哈哈。”
“谁不知道咱们小公主,是个娇气包。”
方淮说着,“小时候因着阿序那档子事,像个小媳妇一样丢了魂。”
“你够了没有!”任军都快气死了,“揭人不揭短,没听说过?”
闻言。
李澍慢悠悠弹了弹烟灰,平静接话,“没听说。”
这神补刀的操作。
方淮更忍不住了,投以一个敬佩的目光,“佩服。”
李澍:“承让。”
任军:“闭嘴。”
时序听着他们扯话,作出总结,“停车吧。”
几个人齐齐看过来,“?”
时序,“打一架。”
几个人:“.....”
李澍干脆摇上了车窗,“这都什么时代了,哪能那么暴力。”
第76章 那个男人,是谁。
时序正准备说几句,恰好这时,手机响了,来电铃声是专属阮梨的,他眉梢稍抬,摁下蓝牙耳机接听键,“喂。”
阮梨轻舔了下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这件事,话里多了几分犹疑,“你在忙吗。”
听到这话。
明显是有事。
时序散漫的笑了声,“不忙。”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伴着一句小小声的,“哦”,紧接着,女人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最近打算和阮岳清算一下股份事宜。”
闻言。
时序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他也不急,就静静听着,“嗯。”
“我让夏夏帮我找了个律师,”阮梨琢磨了下,总觉得这事最好搞明白,“然后有个叫方淮的就找上门了,我查了一下他和你一起长大的,和任军李澍关系差不多,但常年在国外,确实是最近回来的。”
这话一落。
阮梨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像是紧张的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时序像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男人低淡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激起一阵电流,让人心尖微颤。
“姐姐。”
时序又是一阵闷闷的笑声,“你想说什么。”
“拐弯抹角,”他停了下,漫不经心道:“不是你的风格。”
“......”
阮梨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抿着唇,干脆直说了,“方淮,是不是你的安排。”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真是时序,她又要多欠一个人情,律师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她并不在意对方的名气和手段,凭着她手上的证据和人证,随便来个还算可以的律师,其实都能帮她拿回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