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荆棘——载阳【完结】
时间:2023-06-29 23:07:01

  “我跟他说,”严沫顿时接过秘书手里的手机,“什么情况?什么叫不见了?”
  严沫最终是在西城区的一间酒吧里找到的程今。
  女孩喝的烂醉,严沫怀疑她都没看清自己是谁,就跟着走了。
  听到第五遍“许西泽”的名字的时候,她实在没忍住,晃着程今的肩膀说:“今姐,你清醒一点,我是严沫,不是那个姓许的!”
  程今愣了两秒,一摆手,浓重的酒气从笑声里溢出来,“我知道,沫,你是沫。”
  看着程今路都走不直的脚步,严沫叹气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沫!沫,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程今笑嘻嘻,“我是,故意喝这么多的。”
  “故意?”严沫更奇怪了,她把程今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故的哪门子意啊?”
  程今垂着脑袋走了两步,又抬起头,“这样!我就能,远离许西泽了,他不会要,一个半夜耍酒疯的,酒鬼的。”
  “你……”看到程今这个样子,严沫原本想好的教训的话忽然堵在了嗓子眼。
  一肚子的语言揉吧揉吧,只剩了一声叹息。
  酒吧街灯烧如昼,驻唱歌手的嗓音沙哑,像是给夜色加了一层有韵味的噪点。
  这地方不好打车,两人沉默着朝路口走了一截,就在严沫以为程今大概是睡着了,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那个垂着脑袋的女孩却又断断续续地嘟囔起来。
  严沫凑近去听,她说的是:
  “我只是不想再被骗了。”
  “不想被骗了。”
  “可我还是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鸽子蛋是许小弟送的!
  其实如果小许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也会采取措施来捣乱,但是小许心眼比他弟多很多,不会干出这么浮夸的事情滴~
第46章 别趁人之危,知道不?
  晚上十点, 严沫在租的房子楼下转了两圈,便看见远远地驶来一辆黑色卡宴。
  这座小区里住的大多是普通的上班族,没人开得起这么昂贵的座驾。
  格格不入的豪车在她面前停下后,车灯熄灭, 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
  算起来, 严沫和许西泽也有将近五六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程今是高三那年离开的, 她走之后,高考的倒计时正式拉响, 已经被训练出学习意识的20班同学大部分都没再懈怠,有些人的学习热情高涨起来,甚至还会特地去高二找许西泽他们请教。
  因为程今的缘故,这些人里从来都没包括严沫。
  就算是后来进了许氏集团工作,她也有意无意地回避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办。
  尽管当年谁也没有说过,但严沫就是觉得,程今之所以那么果断地选择出国, 里面一定有许西泽的原因。
  她替大洋彼岸的姐妹不值。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也算是一种旧友重逢。
  隔着浓沉的夜色, 严沫忍不住打量朝他走来的男人。
  在学校的时候, 许西泽就是那种被全校女生追捧的风云人物。
  严沫记得,自己也曾对他产生过不切实际的青春期幻想。
  如今, 青春期的幻想走到眼前, 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那张英俊面庞, 她却提不起一丝兴致,只是唏嘘。
  回来的路上,程今顶着殷红的双颊, 除了不断重复那几句稀里糊涂的话, 也断断续续地给她说了他们的重逢。
  听得严沫张大了嘴巴, 不知道是该感叹世界太小,还是孽缘太深。
  “她还好吗?”男人迎着路灯的光线,五官被照得愈加清亮。
  严沫呵出一口气,站到楼道前,拦住他的去路,“死不了。”
  瞥见对方眉眼中的忧虑,严沫撇了撇嘴,又补充道:“刚洗漱完,已经睡下了。”
  许西泽下意识抬眼,居民楼的层数不高,几乎每一盏窗户后面都亮着昏黄的灯,装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静静地看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严沫家是哪一户,纵有满腔的担忧,也根本不知道该投向哪里。
  “抱歉,”他收回下颌,对严沫道,“这么晚打扰你。”
  他的态度礼貌又恭敬,汹涌的情绪却潜藏眼底,好像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
  严沫看了,心里忽然就很不是滋味,但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不会,”她耸了耸在寒风中冻的有些僵硬的鼻子,丝毫不顾面前人的老板身份,“今姐要真出了什么事,我反而饶不了你。”
  说完这句,她索性敞开了直接道:“我能问问吗?你这回又干什么了?”
  “我向她提了订婚。”
  夜色寒凉,男人像是完全不觉得话里的事实有多惊人,口气万分平静,以至于严沫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两秒,才瞠目结舌道:“什么?”
  然而面前的人却答非所问道:“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了。”
  白色的雾气从口鼻中呼出,面孔在朦胧和清晰间来回切换。
  严沫暗暗咀嚼了一下许西泽的话,心头的震惊渐渐散去,却又控制不住地涌上难言的酸楚。
  从今晚的种种来看,面前人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对程今毫不在乎的。
  那当初的收场为何会那样惨淡,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又是什么呢?
  严沫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互相爱着,为什么走到今天,会变成这样?
  一个不想再被骗,一个不想再错过。
  像个让人笑不出声的笑话。
  “那这么多年,你尝试联系过她吗?”严沫问。
  “如果你尝试过,就应该发现,自己还在她的黑名单里,真不想错过就努努力,让她先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
  *
  程今醒的时候,头痛得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夹住了神经末梢。
  手机里挤满了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程传学,还有几条来自昨晚找她的严沫。
  她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先给程传学回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在朋友这里,一切安好。
  程传学回的也快,说是昨晚已经从许西泽那里听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想明白了就早点回家,别任性。
  看到那个名字,程今下意识便将手机切回未接来电的界面,将刚才匆匆扫过的记录重新翻看了一遍,却没找到一样的字眼。
  她坐在床上茫然了片刻,才恍然清醒,那人已经在她的黑名单里躺了七年。
  严沫留在桌上的早餐已经凉了,程今把餐盘丢进微波炉,食物在机器的作用下缓慢旋转,轻微的声响里,程今一边无意识地刷着手机,一边思忖着一个问题。
  单纯的喝醉酒好像没什么用,她得玩点更狠的,让这个婚事彻底被搅黄。
  就在这时,一条弹窗广告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战火重燃!信达杯机车挑战赛将于明日盛大开幕!]
  在国外的那些时日,除了上学和坚持练散打,程今还培养了一个新的爱好,就是机车。
  风驰电掣的感觉能让人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在速度与激情的世界里,很多不该有的情绪就会被淹没,她喜欢那种耳边只余发动机轰鸣的、纯粹的世界。
  世人的印象里,豪门千金都该是涵养丰厚、从头发丝优雅到手指尖的。
  谁家大小姐会玩机车这种有伤风雅的运动?这不是纯纯荒唐又丢脸吗?
  她要的就是荒唐和丢脸。
  *
  挑战赛的地点定在京郊一处机车俱乐部,分为业余和专业两个赛道,专业赛道需要查看报名者过去的参赛记录,而业余赛道则向所有机车爱好者开放。
  程今在国外玩的很多都是最粗犷的那种野赛,到了国内,自然就直接奔着专业赛道去了。
  然而到了报名台,工作人员却拦了她。
  因为系统上搜索不到程今过去的参赛纪录。
  第一次在国内参赛,没有记录很正常,程今抱着头盔点点头,正打算调出她在国外参赛的获奖记录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几个男人粗鄙的议论。
  “不是吧,机车运动没落了?女的也来?”
  “今年是哪个傻呗定的规则,连女的都能上,这不得水死?没劲。”
  “不过我看那小妞挺标志,老大,要不咱不比了,和那小妞共度春宵,有劲。”
  程今将手机里的获奖照片“啪”地拍到了工作人员面前。
  负责登记的是个年轻小伙,原本心里想的和那些人议论的差不多,却在看到照片后猛地一愣,看向程今的眼神也在瞬间带上了些许钦佩。
  报名手续很快办好,程今抱着头盔转过身,竟发现那几个碎嘴男人有几分面熟。
  仔细一瞧,才感叹世界真小,这几个,正是回国那天的晚宴上,围在古益生旁边的那群富家子。
  “喂,敢不敢打赌?”
  没想到程今会径直走过来,被叫做“老大”的长脸男人悚然一惊,随即又扯出几分浪荡的不屑。
  “赌什么啊美女?”
  程今勾唇一笑,狐狸眼天生带着媚,说话的口气却直冲天,“赌你们,都是垃圾。”
  信达杯是国内专业度和关注度最高的机车比赛。
  比赛还没开始,赛道周围就已经围满了观战的人群。
  程今换上机车服,紧身的衣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在一群粗壮的大老爷们里,尤为显眼。
  厚重的头盔将周遭的议论纷纷排除在外,她长腿一跨,骑上那辆驾驶过无数遍的川崎H2R。
  这是一款发动机能量极强的摩托赛车,最快速度能达到400km/h,疯起来跑得赢f1赛车。
  即使是在最专业的赛场上,也很少见到有人敢驾驭这辆“车中之王”。
  场边有识货的观众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
  “可以啊小妞,骑川崎?”起始线前,长脸男也发现了她身下这辆不俗的坐骑,投来的目光却不怀好意,“小心摔坏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程今冷哼一声,扣上头盔,对他竖了个无声的中指,在发令枪响的一瞬间,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轰鸣的发动机声瞬间充盈进整个赛道,摇旗呐喊声响彻云霄,与机车共争鸣。
  但很快的,观众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场上那名唯一的女选手,正一个接一个地超过其他骑手。
  于是,欢呼声再度响起,众人口中的名字从原先的五花八门逐渐汇拢,到程今冲至一位时,几乎已听不见其他的声响。
  几圈下来,红色的机车服成了全场最吸睛的那抹亮色,所有人的心跳都仿佛在随着她的不断加速而疯狂飙升。
  程今却对此一无所知。
  从机车发动的那一刻起,她的耳边便只剩猎猎风鸣。
  这便是她最喜欢机车的地方,当身体进入高速的飞驰,仿佛连日来的烦忧都被尽数甩在脑后。
  车子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全场气氛燃到了顶点。
  激动的观众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将程今拥簇在中心,一下一下地抛向空中。
  相比起来,长脸男人和他的小弟们就比较衰了。
  大概是出门忘了算黄历,小弟们从出发起就接连摔到了赛道外,只有长脸表现还算可,但最后也只是堪堪拿了个第四,如果没有程今,或许他原本还能上个领奖台。
  这么一想,程今比赛前那句“垃圾”还真是嘲讽到了点子上。
  但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被戳到痛处,尤其嘲讽者还是个女人。
  热烈的气氛中,刺耳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程今被人抛得有些头晕,看到长脸走过来的时候,差点没体会到他的找茬意图。
  但她很快就笑了。
  正愁事情闹的不够大,竟然还有人愿意送上门。
  今天来观赛的人少说也有几千,程今略略一扫,至少有一半人此刻都举着手机。
  拳头挥出去的时候,预想中的疼痛比不上心底的释然,她在上千人眼前和别人打成一团,却在心里暗想――这下成了。
  *
  苏贺辞是被主办方邀请来看热闹的。
  这位名副其实的纨绔大少爷平日里兴趣良多,偶尔也爱看这些从骨子里泛着狂野的运动,却没想到这一次,会遇见熟人。
  场地旁边就是一排酒吧,受比赛氛围影响,背景音乐的鼓点都比平日里强了不少。
  啤酒液上的厚沫在鼓点中震颤着溅出杯壁。
  “喝!”程今撞了一下苏贺辞手里的酒杯,也不管他喝没喝,自己又饮了一杯。
  苏贺辞一言难尽地看了程今一眼,她的脸上已经泛起红晕,俨然是一副将醉不醉的模样。
  他拿起手里的酒杯,放到嘴边,又看了程今一眼,终于还是把酒杯放下,叹了口气。
  “你说你这是何苦……”
  然而程今大概是真的醉了,不仅一点没理他,还晃着脑袋盯着调酒师,看起来下一秒就能把人扯过来和她划拳。
  苏贺辞觉得自己脑瓜子疼。
  “有你家人电话没?或者朋友的,”他摸出手机,怕背景音乐吵得程今听不见,还特地凑到她耳边吼了一声,“我找人接你回去!”
  程今还是没理他。
  苏贺辞:“……”
  行,那这就不能怪我了。
  苏贺辞转过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三十分钟后,赶到酒吧的许西泽和苏贺辞联手,把爬到舞池上和DJ斗舞的程今揪了下来。
  “我是整不了你家这位大小姐了,你自求多福。”被折腾了半小时的苏贺辞疯狂摆手,溜得比兔子还快。
  许西泽看了眼挂在自己身上当挂件的程今,还没来得及皱起眉,又见他跑到一半折返回来,像个老妈子似的瞪着他,“我想了想还是提醒你一下,别趁人之危,知道不?”
  许西泽:“……”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苏贺辞赶紧滚。
  把挂件程今塞进车里又花费了一点时间,车开出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无论是把烂醉的程今送回家,还是送去严沫那里,都很难说清楚,许西泽思忖片刻,把导航终点设置成了他家。
  作者有话说:
  小许:带回家能算趁人之危吗?不算(点头
第47章 只要你高兴,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许西泽把程今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转身去了厨房,打算给她泡一杯蜂蜜水。
  为了方便上学,许西泽在京大附近买了这座房子,寸土寸金的地方, 房子的占地面积比之当年御景庄园的别墅要小的多。
  平时的时候, 只有许西泽一个人在这里住。
  装修风格也很有他的感觉, 以简洁为主,从色调上透着一股清净。
  程今坐在浅灰色的软沙发上, 身子微微前倾,因为开着地暖,她脱了鞋,光脚踏上柔软温和的羊绒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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