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情绪好点儿了吗?”
  孟玉蕾点点头。
  “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老太太在对面儿楼盯着我窗子呢!我灯一亮她保准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孩子。我今天就任性一回,就是不接!”
  “好吧,好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继续嗨!”
第2章 荒唐一夜
  两人来到酒吧一条街。代驾将车停在马路对面,俩人挽着手朝街口走去。
  初春的夜晚,空气微凉,满街的霓虹却透着无边的热闹。可这样的热闹于孟玉蕾竟是如此陌生,十年来,这座城市于她仿佛只有小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只是熟悉的超市和母婴店,是偶尔可以去上几次的餐厅,是永远有孩子围在身边的日日夜夜。
  “怎么了?”蒋蔓拍了怔在原地的孟玉蕾。
  孟玉蕾看着满街的霓虹和熙熙攘攘的年轻人,“我跟这个世界脱轨太久了。”
  “那今天把你拉回来!”
  “有本事永远别把我送回去!”
  蒋曼拍了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俩人笑着,先钻进一间叫“灰灯”的酒吧,音乐是重金属摇滚,鼓点儿震得墙壁都在跟着晃动。两瓶啤酒下肚,孟玉蕾只觉吵得脑壳疼,拉着蒋蔓跑了出来。接着,她们又换了偏僻处一间叫“曼陀罗”的酒吧。音乐倒是不吵,装修也很有异域风情,可是坐了一阵子,俩人才发现不大对劲,这似乎是一间同性恋酒吧。她们连忙结了账退出去,一边自嘲已经落伍,一边嘻笑刚才问蒋蔓要微信的打着舌环的小女孩儿。
  蒋蔓去路边便利店买烟时,孟玉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齐星辉。孟玉蕾多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昏沉,但也还算清醒。
  “你怎么还没回来?”他劈头盖脸质问。
  “我给你说了今天同学聚会。”
  “哦。我箱子你收拾了没?”
  “收好了,在客厅呢!”
  “看见了。刮胡刀换了没?我给你说过上次那个不好用。”
  “换了。牙刷的电也充了。”
  “那就好。对,妈刚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接孩子。”
  孟玉蕾气得直摇头,婆婆果然在对面“监视”他们。
  “要接你去接,我给她说了我有事,让笑笑和安安今晚睡她那儿。”
  “好吧,她怎么又问我?真是的。”
  孟玉蕾正要挂电话,又听见齐星辉抱怨,“家里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冰箱里都快空了。”
  孟玉蕾一下子来了气,“齐星辉,你多大人了?没有吃的你去买啊!冰箱空了你去填啊!想接孩子你去接啊!你是孩子爹,你不能帮他们洗澡哄睡了?还有,刮胡刀,牙刷,没有我你就不用了是不是?”
  “怎么了这是?”
  “你还好意思问,我嫁的是个老公,不是个智障!”孟玉蕾对着电话咆哮。
  “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我受够了!受够了每天围着锅台和孩子的生活!受够了给你们当老妈子!”
  “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有,我清醒的很!我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我在哪儿都不想在你家!”
  蒋蔓拍了她的肩,她这才平静下来。抹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孟玉蕾挂掉了电话。
  “嚷得整条街都听见了!”蒋蔓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快来大姨妈了吧!”孟玉蕾挤出一点笑容来。
  蒋蔓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朝天空吐出一股白烟。孟玉蕾不会抽烟,却也叛逆似地要了一根。一口下去,眼泪又呛了出来。
  “别逞能。”蒋蔓将那支烟要走。
  “今晚真过瘾,我很久没吼过齐星辉了。”孟玉蕾说话时,眼角依然挂着泪。
  俩人说话时,便利店门口一个老太太微笑看着她们。一张棕色毯子上,老太太盘腿而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碗、碟、铜器和水晶球。她满脸的皱纹,却顶着一头脏辫,加上身上花花绿绿的行头,倒颇有些吉普赛风情。
  孟玉蕾和蒋蔓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直接伸手,道:“那根烟,给我吧!”她声音沙哑而粗犷,在一旁酒吧透出来的“铿锵”节奏下显出一种独特的幽远。
  蒋蔓蹲下身去,从烟盒里掏出一根新的,替老太太点上。老太太猛吸一口,烟就下去小一半儿,接着,一口浓烟从她嘴边升腾,像两根飘逸的龙须,而她的眼睛在烟雾后如探照灯一般明亮,眼角的皱纹藏着笑意。
  “为男人生气?”她夹着烟的手指伸向孟玉蕾。她的声音有些含糊,句尾带着些奇怪的口音。
  孟玉蕾和蒋蔓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孟玉蕾点点头,也蹲下去,因为胖,一只手撑了下地面。
  “不值得。”老太太摇了摇头。
  “可他是我老公,我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难免要生气。他快四十的人了,饭不会做,衣服不会洗,老二都一岁多了,他连纸尿裤都不会换。让我想想——哦,他原来可是会做饭洗衣服的,可是结了婚,这些活儿有我干他就全忘了。你瞧瞧,他多聪明!现在的他除了会工作挣点儿可怜的钞票,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用?回到家里还吆五喝六,把自己当大爷,给他放个洗澡水凉了热了都要唠叨半天。”孟玉蕾气鼓鼓地说了一长串。
  “你在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怎么可能?”
  老太太微微一笑,“不是别人让你生气,也不是生活让你生气,是你自己选择生气。”
  “可是每天都那么累,能不生气吗?”
  “给我看看他。”
  “什么?”
  “让你生气的男人。”
  孟玉蕾掏出钱包来,里面有一张她和齐星辉领证时拍的证件照。红底儿白衬衫的照片,两个人脑袋挨在一起都笑得幸福而灿烂。孟玉蕾喜欢这张照片远胜那些华丽的婚纱照,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放在钱包里。
  老太太将照片放在掌心,眯着眼端详一番,道:“真是天生一对啊!”
  孟玉蕾冷笑,“还天生一对,早知道如今过得这么累那时候就不结婚了。”
  “今天的生活是昨天选择的结果,你听过昨天美妙的歌声,就不应该懊恼今天的疲惫。”老太太将照片丢进一只铜碗里,接着举起一个水晶球,从球顶倒出小半碗透明的液体。孟玉蕾惊讶之际,老太太手一伸,粗糙的手指从蒋蔓的烟头上蘸了一下,食指一弹,铜碗里便升起了淡蓝的火焰。
  “你这是干什么?”孟玉蕾道。
  “没有人永远活在歌声里。”她喃喃。
  火焰渐渐熄灭,照片依然躺在碗里,只是两个并肩的身影变得模糊,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了。
  孟玉蕾和蒋蔓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蔓问道:“婆婆,您这是?”
  “你听到了吗?”老太太冲着孟玉蕾问。
  “什么?”孟玉蕾皱眉。
  “今天的歌声。”
  孟玉蕾竖起耳朵。肃静的夜里,风声、树声、车轮碾压地面声、行人脚步声,声声俱有,可是哪有什么歌声?
  我教你。”老太太干枯的手伸向她的胸前,神秘却欣喜道:“在这里。”
  “我什么也听不见。”孟玉蕾道。蒋蔓也跟着皱眉头。
  “你要自己唱。”
  孟玉蕾愣在那里。蒋蔓“腾”地坐起来,拉她道,“太晚了,咱还有事儿呢,走吧!”
  孟玉蕾像被一股神秘力量加持,大脑一片空白。她被蒋蔓拉起来,揽着胳膊离开了。她依然回头呆呆地望着老太太,老太太却看着她微笑,一手抚着铜碗,一手摸在自己的胸前。
  “神神叨叨的,看着害怕。”蒋蔓道。
  孟玉蕾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有的只是困惑。她脑子里旋转着刚才的场景,“火焰”、“歌声”,全是她不明白的字眼。可是潜意识里,她仍然认为老太太的话具有某种意义,可是以她的人生经验,她还不能领会,可她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她任由自己被蒋蔓拖着,转过街角,被她拖进另一间慢摇酒吧。
  “你今天是出来嗨的,把脑子里那些不开心的都剔出去!”蒋蔓拍拍她的头。
  “是,老娘是出来嗨的!”
  帅气的酒保微笑着看着她们,一杯接一杯地递上酒水,孟玉蕾来者不拒,直到趴在桌上失去知觉。
  齐星辉满脸期待地看着孟玉蕾,看着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过了好一阵子,她嘴里念叨着“蒋蔓”,急急地抓着电话拔了过去。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孟玉蕾问。
  “不然还能有谁?你也真是,看人卖酒的小伙子长得帅,给多少灌多少,没几杯就把自己喝趴下了。”
  齐星辉一旁听着,有些生气,可是“大难临头”,不好先计较这等小事。
  “你几点送我到家的?”
  “大概一点多吧!代驾和我一起把你搀上楼的。我看着你进了屋子,问你要不要帮忙,你说齐星辉在家呢,然后 ‘啪’一声关了门。我就离开了,没再管你。”
  “你还记不记得,路边有个老婆婆——”
  “哦,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啊,有点印象。怎么了?”
  “我不是把照片给她了嘛,我想要回来。”
  “照片?哦,对。再洗一张不就完了嘛,你手机里不是有吗?”
  “不行,那张照片我存了快十年了,对我有特殊意义。蔓蔓,你陪我好不好,我们去找找她,把照片要回来。”
  “你酒还没醒?”
  “当然醒了,那不是——”孟玉蕾看向齐星辉。齐星辉在地上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孟玉蕾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就想把那矣照片要回来。背后有我俩的签名,还有领证那天的日期。你说私人照片交给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算什么事儿呢?万一她拿出去干别的用途呢?”
  “行,我陪你去。可是我今天约了客户,得到晚上了。”
  “好。我等你电话。”
  孟玉蕾挂了电话,齐星辉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上了她。
  “什么老太太?”齐星辉焦急和生气的感觉依然如故,只是现在对孟玉蕾视如巨人,让他生气时背后还是有些心虚的冷汗。
  孟玉蕾皱着眉头将昨晚那个老太太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其中很多细节因醉了一场也记不大清楚。但是回顾过来,只有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嫌疑最大。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啊!”齐星辉扒着沙发沿朝上爬。矮矮的沙发,对他来讲倒成了极不容易的事情。他坐到孟玉蕾身旁,用尽全身力气摇着她的手臂道,“别等蒋蔓了,车就在楼下,你现在就去。”
  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外面是婆婆乔彩云的声音,“小蕾啊!”
  齐星辉喊了一声“我妈”,惊地直起了腰。接着,他猫一般从沙发上跳下去,“我先藏起来,你别给妈说!”说完,便朝卧室奔去。
  孟玉蕾很配合地替他关上门,理了理头发,去给婆婆开门。
  “唉呀,笑笑一直喊着说她什么玩具找不到了,安安也是一早上就哭着喊妈妈,早上那一吐呀,奶粉都不好好喝!”婆婆用一如既往的腔调碎碎念。
  笑笑一个侧身,瘦瘦的身影直奔主卧而去。孟玉蕾吓得寒毛竖起,接在手里安安的推车又递回给婆婆,连忙追女儿而去。
  “笑笑,找什么呢?”
  卧室门被女儿推开,女儿喊着:“我的艾莎!”
  “在这儿呢!”孟玉蕾忙喊,哪怕她并不知道那个小玩具到底在哪儿。
  “这不是嘛!”女儿已经走了出来,“我就记得在你床头柜。”
  惊魂甫定的孟玉蕾朝半开的卧室探进头去,床上并不见齐星辉。看到半掩的衣柜门,她明白了。
  “星辉走了?”
  “嗯,一早就走了。”
  “这箱子怎么还在?”
  “他拿的那个小箱子。”孟玉蕾随口道。
  “安安给你,我得赶紧走了。”婆婆把童车停在沙发旁,将孟玉蕾的妈咪包放在茶几上,“宋阿姨催我好几回了。”
  孟玉蕾气得翻白眼儿,却不敢让婆婆看见。儿子安安甩着两只肥嘟嘟的小手要抱抱,孟玉蕾将他从童车上抱起,亲了他的脸颊,对婆婆道:“你赶快去吧!”
  话音刚落,婆婆已经一路小跑到了门口。她被齐星辉的皮鞋绊了一下,有些不悦道:“星辉出差了你也不把他鞋子收一下,门口摆得乱七八糟的。”
  孟玉蕾心想怎么不让你儿子自己收,可是嘴上仍然道:“知道了。”
第3章 仓皇失措
  齐星辉的老家在五百公里外的延城,四年前父亲心梗去世,后来母亲乔彩云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孟玉蕾怀了老二,齐星辉担心母亲独居不便,便打着让母亲来帮忙的旗号把她接到了西安。没两个月,因为日常起居和生活习惯的差异,孟玉蕾与婆婆就处得剑拔弩张,齐星辉便借口两室一厅住不下,在对面楼为母亲租了一套五十平的小居室。
  儿子出生后,带孩子还是孟玉蕾一个人。婆婆挑剔,嘴碎又爱唠叨,这让孟玉蕾很受不了。而婆婆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欢她,自从搬出去之后就刻意与她保持距离,除了几个节日,平时连一起多吃一顿饭都不大乐意。所以除了孟玉蕾忙不过来时会将孩子送去她那里,俩人平时都在刻意回避对方。
  好容易打发走婆婆,齐星辉已经在卧室门内咬牙跺脚了。儿子看见了他,咧着两颗小门牙朝他嘻嘻笑着。孟玉蕾看了眼女儿,她正半躺在沙发上掰着艾莎的胳膊玩儿。
  儿子突然朝卧室喊出一声生硬的“爸爸!”女儿一回头,吓得孟玉蕾连忙奔过去一脚将齐星辉踹进门里。
  “妈妈,怎么了?”
  “没事儿。”孟玉蕾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早饭吃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
  “奶奶热的馒头,煮的鸡蛋。”
  “弟弟早上还吐吗?”
  “不知道。”
  孟玉蕾坐在沙发上,摸摸儿子的头,还好,一点儿也不烧。
  “你快去练琴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我再玩儿一会儿。”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
  “好吧!”
  孟玉蕾看了眼墙上的表,分针具体指向哪里她完全心不在焉。看女儿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艾莎身上,孟玉蕾将儿子放回童车上,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
  小小的齐星辉坐在床边,脚搭在床沿上,低头揉着脑门儿。他满脸沮丧的样子倒让孟玉蕾觉得悲哀又好笑。她坐在床角,一边顾着齐星辉,一边瞄着童车上的儿子。
  “怎么了?”她低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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