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孟玉蕾惊讶不已。
  “从小到大他没怎么管过你,抚养费也就当年那么意思一下,我从来没跟他计较过。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出钱供你留学。他如今做生意,这些钱应该出得起。我给他一提,他没含糊就答应了。”
  孟玉蕾虽然欣喜,心情却有些复杂。母亲那么骄傲的人,为了她去跟父亲提要求,她深知其中的不易,这对她来讲也是个不小的压力。
  “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孟玉蕾咬牙答应,“大学四年,我会好好学的,你放心。”。
  因为一门心思想着要去国外读钢琴硕士甚至博士,孟玉蕾四年的精力都放在了专业上,要不是这个合唱的任务是恩师郭老师指派,她也不肯去的。谁料到,这一去,就遇上了齐星辉。
  齐星辉追孟玉蕾不是单刀直入,而是温水煮青蛙。他给她发消息,让她注意冷暖,也给她讲笑话,还会偶尔约她吃饭看电影。他不说暧昧的话,也不表白,俩个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互相了解。即使孟玉蕾觉察出来他的想法,也不好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
  自然,孟玉蕾对齐星辉也是不讨厌的,甚至有些喜欢。虽然他没听过几首贝多芬,也只知道莫扎特有首小星星,甚至还拿拉赫玛尼诺夫的名字开玩笑,但是他尊重她对音乐认真的态度,她感受得到他的真诚。她喜欢和他聊天,喜欢被他逗得咯咯笑,更喜欢他那颗大脑袋里装着和她全然不同的东西,比如 NBA,比如漫威的超级英雄。这让他显出一些孩子气,却不乏男人的宽厚与成熟。
  那层窗户纸是圣诞节时捅破的。两个人坐在 DQ 冰淇淋店里,齐星辉望向店外广场上巨大的圣诞树,突然问道:“你毕业什么打算?”
  “我想去欧洲读硕士,如果可以,还想读博士。”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齐星辉轻轻咳嗽一声,像在缓解自己的拘谨。
  “这样啊,你们学音乐的是该去国外学,西方艺术嘛。”
  “我已经着手准备了,要练琴,录视频,还要联系导师要推荐信,一堆繁琐的事情。”
  “那你加油。”他淡淡地说,脸上的笑容僵硬到能随时掉下去。
  “谢谢。”
  “那你毕业还回来吗?”
  “不一定吧,即使回国,也不一定再回西安。我家也不是这里的。”
  “就是也有可能不回国了?”
  “我想当钢琴家。”孟玉蕾红着脸说出自己的梦想,“你不会笑话我吧?”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像我这个年龄和基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使当不了郎朗、王羽佳那种一流钢琴家,去弹弹小型音乐会、室内音乐会应该也可以吧!郭老师有个学生现在给德国一家芭蕾舞团弹伴奏,听起来也不错!我想当钢琴家不是想有多大的名气或者挣多少钱,而是想把弹琴当成事业,同时也能养活自己,这就够了。人一辈子这么短,总要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儿,不是吗?”
  齐星辉呆呆地望着她,手里的冰淇淋快化了也没觉察出来。
  “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齐星辉低着头,红着脸,“我喜欢你,你看得出来吧!”
  孟玉蕾也满脸通红,轻轻点了头,“我还怕你笑我不切实际呢!”
  “怎么会?你们那一行,我虽然一点儿都不懂,但我知道,你一定能行。因为你的纯粹和真诚。每个人都有梦想,我曾经也有。可是一路走着走着,就把它弄丢了。只有你,还真诚地把梦想放在心尖儿上,所以你最有资格实现你的梦想。”
  孟玉蕾感动不已。他的话,那么温柔地说出来,却字字敲击着她的心坎儿。除了母亲,这是第二个支持她梦想的人,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孤单,并对未来充满了力量。
  “那你以前的梦想是什么?”她笑问。
  “成为变形金刚!”他一脸的孩子气,“我小时候的偶像是擎天柱,擎天柱,你知道吧?”
  孟玉蕾点头,“那个红蓝卡车?”
  齐星辉摇着头,“卡车,那你可太小看他啦!”
  那天晚上,他们聊起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对未来的无奈,也没有不能在一起的遗憾,只是轻松愉快地聊着、笑着,仿佛他们会永远那样快乐地并肩坐在一起。
第6章 相爱相行
  当孟玉蕾花很多钱录好视频,准备国外音乐学院的申请材料时,父亲突然在一个下午打来了电话。
  寒暄了几句生活和学习的情况,电话里那个陌生的声音告诉她,“这两年生意很难做,爸爸手里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出来。”
  孟玉蕾先是一惊,接着本能地解释,“也不用一下子拿那么多,可以一年一年来。”
  “现在家里都是你阿姨管帐,我不管事儿。前几天她把账本给我一看,我这才知道账上根本没什么钱。我几天我也找人打听,说去国外上学都有奖学金的,你也去申请申请,咱蕾蕾这么棒,肯定能申请得到。到时候爸给你出机票钱,一两万的肯定没问题。”
  孟玉蕾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父亲在电话那头还说了什么,她已经没心思听了。于一个“半陌生人”还能说些什么呢?草草挂了电话,难过许久后,她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听到消息,立刻就炸了,一口一个“王八蛋”骂着,恨不得立刻就去内蒙找父亲打一架。
  “你先别管,专心忙你申请学校的事儿,我去跟他说!”母亲气冲冲道。
  母亲第三天就坐上火车赶去了包头。孟玉蕾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找到了父亲的住所,又是如何一个人与父亲、继母对峙,可是,那一趟跑下来并没有什么用,父亲一个子儿都没掏出来。
  母亲回来的时候专门绕道西安,流着眼泪告诉孟玉蕾,“我都打听过了,你爸手上原来是有一笔钱的,可能也是打算给你上学用的,但是那个老妖精的大儿子要结婚,老妖精哭着缠着要给她儿子买房,你爸一心软,就把钱给人家了。”
  孟玉蕾心寒彻骨。可是在母亲的愤怒与眼泪面前,她只能当坚强的那一个。
  “算了,既然咱们一直没靠过他,现在也别落他这个人情了。”孟玉蕾哄着母亲。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上学怎么办呢?”
  “大不了我不去了呗!”
  “那哪儿行?这是我们的梦想!”母亲擦了眼泪,重新抖擞起来,“回来的路上我都想了,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也能卖三十多万。”
  “卖了房你住哪儿?”
  “我租房子住嘛!我一个月工资四千多,一千多租个小一室也就够了,我花两千,多出一千还能贴补你。”
  孟玉蕾气得直摇头。梦想不是生活的必须品,如果她为了梦想让母亲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有保障,那这个梦想就失去了意义。
  孟玉蕾没有让母亲卖房,也没有再联系父亲。那些准备好的材料被她收进一只蓝色塑料整理箱里,和梦想一起被封存起来。
  当她逐渐冷静下来,似乎也能理解父亲的决定。他离开孟玉蕾太久,大概也不敢奢望以后她会替他养老,所以他把自己未来的生活都寄托在那个养子身上,用这笔钱来给 “投资”,好换取一个摸得着的幸福晚年。人都是自私的,并不会因为他是某人的父亲而有所例外。
  那段时间对孟玉蕾来讲并不容易。梦想被搁置,又失去了保研的机会、耽误了她考国内艺术院校的研究生,还耽误了她找工作。一时间前途渺茫,整日忧心忡忡手足无措。
  那些难堪的事情她只告诉了蒋蔓,除此之外,她觉得任何人都会笑话她。蒋蔓是西安本地女孩儿,校花一般的人物,身高一米六八,两条大长腿足有一米。她们俩刚入校时便一见如故,成了最好的朋友。用蒋蔓的话说,她喜欢孟玉蕾身上的爽朗劲儿,不高兴就直接说出来,高兴了就开心得跳起来,从来不藏着掖着,透明儿人一样地容易相处。
  相比孟玉蕾,蒋蔓更实际一些。她讨厌练琴,对学业得过且过,对追求她的诸多男生也没太大兴趣,她的快乐就在于“搞钱”。刚上大学她开始在外面代课,后来嫌代课挣钱慢就想自己开公司。大三她又开始在亲戚家的传媒公司实习,毕业没多久就开了曼影文化传播公司。蒋蔓不是那种眼神凌利、强势跋扈的女强人,反而有种以柔克刚的韧劲。她的公司业务范围挺广,好像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能做,就算做不了,她也能凭着她广博的人脉找人来做,感觉没有她交不了的朋友,更没有她挣不了的钱。
  对于孟玉蕾的窘境,蒋蔓也有自己的想法。
  “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如果学费不够,就自己去挣。师姐她们平时带学生,一个小时也有二百多,如果能招到艺考生,价格可以更高。你专业那么好,性格也好,不愁找不来学生。可能刚开始艰难一些,等慢慢路子宽了,学生多了,一年攒成十万根本不愁问题,最多三年,你就可以去国外读研了,到时候再半工半读,肯定能毕业。”
  孟玉蕾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还没带过学生,起步的艰难就让她畏惧。
  “花着自己的钱去上学一定比花你爸的钱感觉更好吧!”
  孟玉蕾低头沉思,“可是,我行吗?”
  “别人行你为什么不行?”
  “那我毕业得多大年纪了?”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想这么多?朱晓玫五十多岁才被人知道,你才多大?”
  孟玉蕾想到朱晓玫为了弹琴辛苦打工的故事,她的梦想也跟着死灰复燃。
  “也对哦,说不定我也行。”
  “你必须行!”蒋蔓摇着她的胳膊,“我还等着到时候坐飞机去国外听你的演奏会呢!”
  希望的旋律仿佛在她耳边响起,孟玉蕾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孟玉蕾老家是河南一个三线城市,人口少,学琴的孩子也不多,为了能更快地挣到学费,她决定留在市场更大的西安 。接下来,毕业、租房、带课,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不容易,每一步都有齐星辉的身影。
  当齐星辉从孟玉蕾艰难的描述中终于明白她的处境之后,他没有任何反应。确切地说,他不知道他该做何反应。他隐约感觉到她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但他一直耐心地等她开口。而当她终于开口,他又不知该为她梦想受阻留在这里高兴,还是为她被父亲辜负没有离开表现出开心。怎么反应似乎都不对,索性板着脸,皱起了眉。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可以替我遗憾,也可以替我委屈,怎么都可以。”
  “又没什么用。”
  孟玉蕾反而笑起来,“我留下来,你难道不高兴吗?”
  “又不是一直留着,你不还是要走吗?”
  一句话,让孟玉蕾哽住了。梦想大过天的年纪,她应该去追求梦想。齐星辉笑笑,摸摸她的头,“至少不是立刻就要走,我还是挺高兴的!”
  孟玉蕾的毕业演奏会上,齐星辉坐在第一排,每一曲结束,不管她弹的是什么,也不管听没听懂,他总是鼓掌最大声的那个,努力把手心拍得通红。她鞠躬谢幕时,他抱着大束玫瑰花抢在蒋蔓前面冲上台献花,听到下面的笑声时,他的脸羞得比玫瑰花还要红。
  孟玉蕾的毕业典礼上,也有齐星辉站在她的身旁,帮她拎包、拿水杯、给她和伙伴们拍照,甚至在她补妆的时候给她捧着化妆镜,细心地用手指帮她抹掉涂出界的口红。而孟玉蕾也骄傲地挽着他的胳膊,当别人问起时她便满脸幸福地告诉大家这是她的男朋友。梦想未竟的痛苦得以缓解,爱情的确能抚慰人心。
  毕业后,齐星辉陪着孟玉蕾租房,帮她买家具,搬东西,护送她去琴行面试,晚上接她下课。两人一起做饭、逛街、看电影,牵手,接吻,上床,像世上万千情侣一样,平静地生活,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他们很默契地不畅想未来,也不提某一刻要分手的事儿,而那个若有似无的恋爱倒计时的“滴答”声让他们更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一年后,齐星辉的父母来了西安,为儿子选好了一套商品房以备结婚之用。他们将毕生的积蓄交给儿子,是那套房子一半的价钱。孟玉蕾陪齐星辉去签字,齐星辉一手牵着她一手指着模型告诉她房子在二十一楼东户。楼下有一片儿花园,还有健身器材。房子南北通透,每天早上都会有阳光洒在窗前。
  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心里充满淡淡的忧伤。他不知道将来会和谁组成家庭生活在那里,而孟玉蕾又在遥远的国外和谁相守在一起。那时候的他们想起彼此,究竟是幸福的回忆还是无尽的遗憾。
  而孟玉蕾也揣着同样的心思,她扭头钻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把快涌出眼眶的泪水努力憋了回去。齐星辉签字办手续的时候孟玉蕾一个人坐在售楼大厅外的花坛边,她抬头仰望天空,小小的背影一动不动。齐星辉悄悄地看着她,明明刚才还将她握在手心,此刻她却遥远得像天边的星辰。置业顾问将合同推到他的面前,他将目光收回,在每一个被指向的地方签上了一个人的名字。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好像知道未来总有一天要分开似的,两人在一起愈加的和谐融洽。他们更包容,也更有耐心。齐星辉按部就班地工作、偶尔接私活儿挣点儿零花钱和装修费,孟玉蕾更是心无旁骛地努力代课攒钱。她在琴行带课,学生给琴行交二百的课费,落到她手上的只有一百出头。别人不肯带的学生她带,别人不肯挣的钱她挣。她没有场所,也没有琴,只能一直跟琴行合作。但是在她的努力之下,一个月也有近一万块钱的收入。刨去日常开销,每个月能攒七八千块钱。平时生活里,两个人都很节俭,齐星辉更愿意花的多一些,毕竟他是男生。而孟玉蕾也会因为过意不去经常抢着买单,也会给他买衣服和小礼物。
  时间缓缓向前,一直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孟玉蕾对齐星辉的依恋也越来越深。他不善甜言蜜语,却永远会在晚上接她下课;他不是个精致浪漫的人,却也会在她的生日时提前买好蛋糕做一桌精美的饭菜;他不是有钱有势的超人,却懂得尊重她,爱护她。偶尔,孟玉蕾也会想,如果不再挂念着出国留学,不再挂念着当钢琴家的梦想,就这么长久地和齐星辉生活在一起,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不到两年,齐星辉的房子交了钥匙,他开始张罗装修。时间也让孟玉蕾学会坦然面对齐星辉的新房子。她陪他去建材市场,见装修队,给他各种建议,而他也很尊重她的意见。仿佛在他眼里,她懂音乐就该懂一切跟艺术相关的东西,她的审美选择总会得到他的赞赏。
  房子快装修好时,齐星辉的父母突然而至,引发了两人第一次争吵。原来齐父齐母一直知道孟玉蕾的存在,因为知道她未来是要离开的,所以他们让齐星辉赶快和她断干净好出去相亲找对象。而两年来齐星辉一直敷衍父母,对他们安排的相亲也推三阻四。父母觉察不对劲,所以突然来袭,将在新房里打扫卫生的两个人堵了个正着。
  齐星辉虽觉突然,却也大大方方地将孟玉蕾介绍给父平,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是一名钢琴老师。四个人和和气气地一起打扫了新房子,中午吃了顿饭,下午还一起去逛了家具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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