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你是唯一我愿意结婚的人,到目前为止,依然如此。感性的喜欢可以维持一阵子,可理性的爱是长久的,哪怕被我们忽略了,可它依然存在。所以我不想离婚,哪怕这阵子和你相处别扭至极,我都清楚的知道,家庭对我有多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可是,我们回不到以前了。”孟玉蕾泪如雨下。
  在长久的寂静中,她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灯灭了。
  最后一次回到老房子里,孟玉蕾惆怅不已。她没想到,原来房子也可以和人一样在岁月中默默老去。门框、墙壁和木地板已有损败之迹,家具和布置已经被几代租客改得面目全非,连相伴她多年的钢琴也被糟蹋得破旧不堪。她坐上琴凳试图弹奏一曲,可是音跑得不能入耳,她立刻就停下了。她只是细细地抚摸着键盘,擦掉边缘的灰,在心里留下无尽的叹息。
  唯一熟悉的,只有从厨房的大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从那束阳光里,她似乎还能听到母亲那熟悉的“蕾蕾”。而那些生长的瞬间,竟有种隔世之感,思念,似乎变成了一种淡然的东西。
  “妈妈,你是不是又想姥姥了?”笑笑问道。
  “对呀。”
  “我要是见过姥姥就好了。”
  “我也那么想。”
  孟玉蕾将女儿拥进怀里。她不知有多少次想象过母亲见到笑笑和安安会有多么欢喜,而只是这些想象就可以让她高兴好一阵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遗憾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也是笑笑和安安的。
  买房子的是一对儿老年夫妻,看着仁慈和善。他们是鹤壁近郊的农民,因为要照顾孙子,而儿子的小房子又住不下,所以便买了孟玉蕾这套,只图离儿子近。听那位阿姨说因为他们年纪大不能贷款,所以借了很多钱。孟玉蕾心里有些酸楚,原来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为孩子付出的,可惜妈妈已经去世,而父亲却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她又免不了唏嘘。
  过户手续很顺利,只是每一个窗口都要反复查验结婚证,工作人员还会问两人是否意见一致。齐星辉总是抢在前面点头应答,表现出对孟玉蕾无限支持的样子,可是孟玉蕾每次低头,看到结婚证上那张曾经她无比喜欢的照片时,却很不是滋味。当她把结婚证握在手里,心里就有种破碎感,他们的婚姻,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给母亲和姥姥烧纸,扫墓,再逛逛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离别的钟声便开始催促了。大姨又不自觉伤感起来,她抓起孟玉蕾的手,声音哽咽,“以前有套房子在这儿,你还有个根儿,现在房子卖了,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孟玉蕾的心也被揪得难受,却只能安慰大姨,“你们一家就是我的根儿,我妈和姥姥就是我的根儿,只要我能抽出身,我肯定会回来。”
  大姨抹掉了眼泪,她觑了前面牵着笑笑手的齐星辉,故意拖慢了步子,趴在孟玉蕾耳边道,“齐星辉到底对你好不好?”
  孟玉蕾惊讶,“怎么了?”
  “那天吃饭看你气呼呼的样子,怕是在他们家受了什么委屈。”
  孟玉蕾有些后悔,“没有,就为上学的事儿跟婆婆闹得不愉快。”
  “跟星辉好着呢?”
  大姨一双眼睛闪闪地期待着,孟玉蕾不忍心让她担心,咬牙道,“好着呢!”
  “那就好!那天晚上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生怕他对你不好。”
  “怎么会呢?”
  “你姨父也这么说,还说你脾气大就是星辉给宠的。”大姨笑起来,“唉,这人呀,就是失了这头得了那头儿。你妈走得早,你爸又是那么个人,还好你婚姻好,嫁了星辉这么老实可靠的,什么都让着你——”
  “笑笑!”孟玉蕾故意喊一声女儿打断了大姨对齐星辉的夸赞,“别再吃了!晚上该积食了!”
  笑笑回头,朝孟玉蕾噘嘴,故意将齐星辉买给她的油糕大口塞进嘴里。
  “让孩子吃嘛,好容易回来一趟,小油糕能占多大肚子。”大姨跟着笑起来。
  回去的动车上,笑笑倒在齐星辉怀里睡着了。齐星辉接工作上的电话,向对方承诺明天一早去公司报道。挂了电话,孟玉蕾向他道,“等我收到房子的钱就把十万转给你,不管那钱你从哪儿借的,先给人家还了。”
  齐星辉一直没有回答,许久,他将笑笑轻放进孟玉蕾怀里,站起身来,道,“我去抽根烟。”
  孟玉蕾抱着女儿刷手机,满腹心事。最近她总看一些离婚的帖子,所以手机推送给她的也都是这些。相比网上很多苦大仇深的女人对丈夫或前夫的痛斥,与她们所述家暴、赌博、嫖娼、重男轻女相比,齐星辉这场精神出轨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多母亲,特别是经济不独立的那部分,她们对男人的要求总出奇的低,只要不杀人放火,她们都愿意好好过日子,以保持家庭的完整。在她们看来,一次出轨,一记耳光甚至满口恶言,只要咬咬牙,都总能咽下去。如果把齐星辉那样的男人给她们——一个知道自己错了还愿意去弥补的男人,她们怕是要烧高香了。
  孟玉蕾看着那些贴子,总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之感,可是再想想,若不是自己还有钢琴这一技之能,想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恐怕也是非常艰难的。
  离婚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撕扯。体面的协商已是难能可贵,更多的是为了仨瓜俩枣对簿公堂的艰辛。仿佛到了最后那一刻,往昔的恩情都能一笔勾销,只剩两张冷漠的脸互相痛斥控诉,能像齐星辉这种愿意让着她以保全她和孩子安稳生活的,实在称得上少见。
  除了看网友们的困境,孟玉蕾也会刻意留意很多女同胞离婚后的生活。当然,有不用带孩子,重新开始人生的,她们可以重塑自我,漂漂亮亮地去谈恋爱,可是夜深人静,她们还是会陷入到对孩子无尽的思念当中,还要面对因为不能常陪在孩子身边而造成的母子间的疏离。除此之外,这样的女性想要生新组建家庭,会面临更大的困境,她们比初婚的女性更大概率面对抵触反对的公婆,别人的孩子,以及比上一次婚姻更多的矛盾与困难。
  而绝大多数选择离婚要孩子的这些勇敢的妈妈们,除非物质条件非常好的少部分,更多的人会面临经济的压力,孩子面临父亲的逐渐退出,就像孟玉蕾当年经历过的那般。似乎男人天生对“父亲”这个角色的理解没有女性对“母亲”的理解来得深刻,那么多男人捧着自己初生的婴儿感慨落泪的一两年后,就会发现手机还是比孩子更有吸引力。他们会继续电子游戏,玩具从滑板车、魔兽争霸变成喝酒、打牌,他们以缓慢的成长来消解父亲这个角色带给他们的压力。而离婚后的那些男性,他们拥有更多的是冲破婚姻牢笼的快活,飞向更广阔的天地的自由,而远方窗前小窝里的幼崽,早在他们思想的九霄云外。如果连婚姻都无法拴住他们,与孩子的血缘又如何能笼得住他们的心?于是,对单亲妈妈们来讲,连索要抚养费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与前夫关系尚可,也算是婚姻破裂后的一大幸事,而如果双方交恶,对单亲妈妈的生活都是雪上加霜。
  当这些现实东西看多了,孟玉蕾深切地意识到,像她这种依然把爱情的有无当作婚姻存续标准的人实在称得上幼稚。幼稚在她过分看重婚姻里爱情的占比,当她越来越深入思考,她明白过来,爱情只不过是婚姻中的部分,它可以决定一段婚姻的开始,可是一旦开始,就会有太多别的东西涌进来——父母、孩子、健康、金钱......爱情最后变成一只虚弱的小兔,倚着角落瑟瑟发抖。她羡慕那些精明的女孩儿早早看懂了婚姻的玄机,相比爱情,她们更愿意选择面包,可是她了解自己,她永远也不可能那样做。可是现在,她需要一些现实的思维方式,可以让她更清醒一些,更勇敢一些。
  正乱七八糟想着,蒋蔓打来了电话。孟玉蕾小心接起,听见她懒洋洋的声音,“我回来了,给你和孩子们带了东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回去看一下上课的安排。”
  笑笑突然睁开了眼睛,瞥了眼手机,喊起了“蔓蔓阿姨。”
  蒋蔓也兴冲冲地叫了笑笑,笑笑干脆抢过手机蜷进齐星辉的座位和蒋蔓聊天去了。
  孟玉蕾扭头看向过道,正好看见齐星辉的侧影。他大概抽完了烟,正倚在卫生间外的门框上,斜着脸看向窗外。一道夕阳照在他身上,随着车身的摆动,踉踉跄跄。年前他将剪得太短,现在看终于好了一些,发稍悬在眼前,孟玉蕾却轻易想象出了他的目光。窗外的树树草草已沾了绿色,面对盎然的春意,他会想些什么呢?她不禁好奇。
第56章 意外频出
  婆婆的房子没退,齐星辉还暂住在那里。二人将两个孩子换来换去地照顾陪伴,倒也和谐友好。
  和蒋蔓见面那天是元宵节,孟玉蕾带着笑笑一起去的。应笑笑的要求三个人去吃了必胜客。因为孩子在场,两个人也并不敢放开了聊家庭和情感,只说些旅行上的见闻和有的没的。临走笑笑跑去小游乐场跟别的小朋友玩儿,这才打开了话题。
  “年前我见到李延科了。”孟玉蕾小心翼翼道,“他看电影去了,跟朋友一起。”
  “女朋友啊?”蒋蔓看起来毫不在意。
  孟玉蕾愣住,反而不敢回答。
  “我都听说了,好像是师妹还是什么。”蒋蔓撇嘴,“他们主任跟我说的。”
  “他们领导?”
  “对啊!我跟他算了但那些人脉可不能算,年前我都是一个个打点过去的。”
  “你也真行!”
  “这算什么?男朋友好找,那些有权有势的关系可不好找!”
  “蔓蔓阿姨,什么叫有权有势?”笑笑突然跑过来。
  孟玉蕾向蒋蔓呲牙咧嘴,没想到蒋蔓从容不迫,“就是蔓蔓阿姨这样,经常给你买礼物,带你吃大餐的人!”
  “那我妈妈也算有权有势吧?”
  “你妈还不行,她太老实了。”
  等笑笑跑去了儿童乐园那一头,孟玉蕾终于问起了她和军致明的事儿。
  “还有什么说的?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没来找过你?”
  “找过,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我回来的航班号,直接去机场了。正好旅游路上我给我妈‘坦白’了这件事儿,我妈攒了一肚子火呢,军致明正好撞抢口上。我妈要是力气再大点儿行李箱就砸他脑袋上了。看着他那么大一个老板,被我妈打得抱头鼠窜,可太痛快了!”
  蒋蔓笑得开怀,孟玉蕾听得咂舌。
  “我妈有句话真没说错。”蒋蔓道。
  “什么?”
  “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孟玉蕾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收到那套房子的钱了,八万块钱我转你卡上。”
  “要那块儿表啊?”
  “我不卖。”
  孟玉蕾撞了她的胳膊,“你想干嘛?”
  “这是我的投资,我等着升值呢!”
  “升什么值?你别跟我玩儿这套!”
  “反正我不卖。”
  孟玉蕾无奈摇头,“你是怕我出国手上的钱不够吧?放心吧,我房子卖了五十多万呢!我都跟夜岚咨询过了,要不了那么多钱。而且我手上有好些学生愿意跟着上网课,视频网站那儿只要按时上传每个月也有收入,你就放心吧!”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我不想让齐星辉觉得我出卖了他。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们俩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跟他闹僵。”
  “你身边的男人你赶跑一个又一个,凭什么我就得跟齐星辉过一辈子?我跟你说,要不是嫌影响签证,他这会儿都是我前夫了!”
  蒋蔓微笑看着她,又看向笑笑,“想想他俩,你忍心吗?”
  笑笑正在从滑梯的小台子跳下来,她像体操运动员那般张开双臂,对孟玉蕾露出骄傲的笑容,接着,她又再次爬上去,和另外一个孩子嬉闹开了。
  孟玉蕾想起女儿还是婴儿时她在心里对她的许诺,“为了你的幸福妈妈可以付出一切”,可如今,女儿的幸福与婚姻的委屈却是这般让她心如刀割。
  母女两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蒋蔓将她俩送到小区外就开车离开了,孟玉蕾牵着女儿的手,说说笑笑朝自家楼宇走去。快到楼下,冷不丁儿地,突然从一侧花坛里跳出一个人来,还未及孟玉蕾看见他的样子,就听见那男人问,“你是孟玉蕾?”
  孟玉蕾被吓一跳,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你谁?”她惊惧问道。
  “孟老六是你爸,没错吧!”
  “你想干嘛?”
  “没找错就行,我们这一路从内蒙追过来,也太不容易了。”说完,他朝远处吹了个口哨,接着,就见一个猴子一样的身影奔了过来。
  孟玉蕾护着笑笑后退两步,他们立刻就追上来。路灯照在了他们身上,孟玉蕾也便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先上来说话那个男人圆脸、矮胖,穿着棕色的皮夹克,凸着肚子露着棕色菱形毛衣,而那个猴子一样的人也并不是很瘦,只是动作麻利,而身上的黑色运动服实在太过贴身。
  笑笑喊出一声微弱的“妈妈”,紧紧抓着她的后衣襟。
  “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就是打听下你爸的消息,他欠我们好多钱,说好了年底还呢,结果招呼不打拍屁股跑了。”圆脸那个说。
  果然不出所料。
  运动服面相和善一些,可是他竟突然转向了笑笑。他笑眯眯弯下腰去,道:“瞧这孩子,多好啊!这新衣服,阿迪达斯,还是名牌的吧?”说着,他竟伸手去摸笑笑的衣服。笑笑吓得喊“妈妈”,孟玉蕾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她一把将笑笑拉开,又后退了几步。
  “别碰她,再碰我报警了!”她大呵一声。
  “妹子,好好说话呢!报什么警?再说了,我们又没干错什么事儿。”运动服男人道,“我们就想问问你爸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说罢,孟玉蕾环顾四周。周围的确是有人经过的,可要不是大喊大叫,他们也很难听得见。而且她也不敢确定他们的口袋里会不会突然掏出匕首来,以目前的情况,他们一个反手就能将她控制住。他一路从内蒙跑来西安要钱,怕也是被逼急了。
  “不知道也行,你要能帮他把欠我们的钱还了,我们扭头就走了。”说完,他掏出手机来。屏幕亮起,上面是模糊的笔迹,“这是你爸写的欠条,整整八十万,我们利息还没给他算呢!欠条就在招待所,只要你能还钱,我们立马把欠条给你送过来。”
  “八十万,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刚卖了房,手里咋能没钱?”圆脸的说道。
  孟玉蕾满头冒汗。她卖房的事只有大姨一家人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告诉这些人。眼前这两个人的神通让她害怕。
  运动服男人又上前一步,道:“你这时候卖房,肯定是替他补窟窿。他欠了那么多,追债的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我们只能抢在别人前头。”
  “那是我的钱,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孟玉蕾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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