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九锡【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8:13

  “老大,今天你能来我可太高兴了,能请动你可太不容易了。”夜岚搂着仇骁的手臂,他们看起来很熟悉。
  “你一个电话我不就来了吗?”
  “我十个电话能请来你一回吧?”
  “哪有那么夸张——”仇骁突然发现了站在角落的孟玉蕾,“那不是小孟吗?”
  孟玉蕾连忙上前,笑道:“仇老师,早应该向您报道的,听您学生说您去美国了。”
  “对,昨天才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这不是夜岚的演奏会吗?怎么都得来!”
  夜岚也笑起来,“早说您不想来票我就送别人了。”
  “不想来,我怎么敢?夜小姐,我可惹不起!”
  众人热热闹闹之际,仇骁又问了孟玉蕾一些生活起居上的问题。
  “比去年见时瘦了,看来吃得不习惯啊?”
  夜岚抢着答,“她哪是吃得不习惯,她压根儿就不吃好吧?我多少回约她吃饭她都要练琴。”
  “你要是知道我以前带孩子有多麻烦,你就会知道现在能好好练几个小时琴有多不容易。”
  “那么卷还有理由了?”夜岚翻了个白眼儿,笑得花枝乱颤。
  “这不好容易能来,就想多学点儿嘛。”
  “你别理她,她就是怕被你比下去。”仇骁对孟玉蕾道。
  “被她比下去?那我可太习惯了。仇老师,你是不知道大学时候我在专业课上是怎么被她秒成渣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仇骁便说有事要走。他拿出一张名片给孟玉蕾,上面是他开办的艺术中心的地址。
  “夜岚、思扬他们对那儿都很熟,欢迎你也去看看。上次在郭老师那儿见识过你的水平,我印象很深刻。”
  “对,离你那儿还挺近。”夜岚对孟玉蕾挤眼睛,“都是好琴,你周末可以去练琴。”
  “我们一直缺好老师,如果你有兴趣,欢迎你去试试。”
  孟玉蕾一番感谢之后便将名片细心收好,如果能有教学或演奏的机会她当然求之不得。
  隔天的周末,孟玉蕾给仇骁发微信约了时间,便依着名片上的地址坐地铁赶去了。艺术中心在离塞纳河不远处一幢奥斯曼风格小楼,标志有些隐蔽,却隐得恰到好处。
  孟玉蕾推门进去,一个法国女孩儿上前迎接,一连串法语听得孟玉蕾晕头转向,她便一边比划,一边用蹩脚的法语解释她和仇教授有过预约。女孩儿告诉她仇教授大概十五分钟后才能下课,她可以等一会儿。得到允许后,孟玉蕾便在她带领下参观了“艺术中心”。
  艺术中心采光优良,装修优雅,墙壁和地板都做过隔音处理。上下两层,有六间琴房,每间琴房并列两架三角琴,楼下还有一个可容纳二十人的小型音乐厅,声响效果都是请专业人员设计过的。孟玉蕾以前觉得能有个两室一厅做工作室就很棒了,现在看来,只要有实力有能力,梦想完全没有止境。
  “小孟同学。”仇骁从楼梯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个亚洲面孔的小男孩儿。
  “仇教授好。”
  仇骁和他的学生告别,两人说法语。孟玉蕾大概能听懂七八十,仇骁嘱咐他好好准备,练好了再约回课时间。
  男孩儿走后,仇骁道,“一个日本孩子,我带了好几年了。才满十七,最近在准备肖赛。”
  “那么小,真不了起!”
  “年轻有年轻的好,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
  仇骁又介绍了一遍他的艺术中心,他欢迎孟玉蕾去兼职,但是他们有一套完善且严格的考察系统,如果没有教学经验或是实力不足都不可能被留下。而且光考核和培训流程就要两三个月,等到正式开始带课要等到明年了。孟玉蕾听完介绍,不禁感叹仇骁的严谨和认真,让她更愿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能有这里的工作经历,以后对她回国开自己的工作室也有很大的帮助。
  “就是你的法语还要好好提高啊!那天听你和夜岚的未婚夫说话,你还在打磕绊啊!”仇骁笑起来。
  “一定一定!”孟玉蕾也不好意思起来。
  从仇骁那里回去,正好是国内周六早上九点。孟玉蕾给齐星辉发微信,想要跟女儿视频,可是许久,齐星辉都没有回微信,视频通话拔过去,他也没有接听。
  孟玉蕾无奈,便拔给了婆婆。婆婆倒是接了,她说她带着安安在菜市场买菜,说笑笑和陆叔叔在家里,让她拔陆叔叔的电话。
  “齐星辉呢?”
  “星辉呀,他出差了,昨天着急忙慌就走了。”
  “怎么没听他说。”
  “我以为你知道呢!去浙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笑笑下午还有小提琴课您知道吧?”
  “是不是啊?星辉没说呀,周末的课都是他在管。那我一会儿问问他,我下午带着去吧!”
  “怎么去?你又不会开车,又连地方都不知道。”孟玉蕾有些急,“我再问问齐星辉吧,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孟玉蕾挂了电话,带着一肚子的怒气。以前他说尽量少出差的话她就不敢尽信,果然,她离开才三个月,他就现原形了!
  孟玉蕾拨打了齐星辉的微信语音,依然没人接听。无奈,她只能先拔陆叔叔的视频通话,在视频里盯着笑笑练了会儿琴。
  挂了电话,孟玉蕾看到了齐星辉的微信,他只是简单发了句“刚才在忙”。
  孟玉蕾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打了语音过去,带着一肚子的火气道:“你出差也不给我说一声?笑笑下午有课你知道吧?你去不了你至少告诉我,我看看蒋孟能不能带她去。哪有你这连招呼都不打还不接电话的——”
  “我在舟山。”他的声音听着疲惫而低沉。
  “我管你在哪儿,你出差你还有理了?”
  “爸去世了。”
  孟玉蕾愣了好几秒,终于反应上来,“我爸?”
  “他跳海自尽了。”
第60章 送别岳父
  一天下午,齐星辉接到了一个浙江舟山打来的电话。对方刚说完他是警察,齐星辉便将电话挂了。现在骗子太多,他正忙着画图,一句也懒得多听。可是刚沉浸在工作里,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齐星辉直接挂断,将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可是五分钟后,另一个显示舟山的座机打了过来,劈头盖脸问道:“你先别挂,我有正事问你。孟正祥是你什么人?”
  齐星辉一愣,放下鼠标,问道:“您是?”
  “我们打捞上来一具尸体,与前几天从出租房失踪的孟正祥比对上了。孟正祥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岳父。”
  挂了电话,齐星辉后背已是一层冷汗,他瘫进椅子里,脑袋嗡嗡作响。回忆了警察交待的事项,他便立即订了西安飞宁波的机票。奔波了一夜,他终于在清晨如约赶到了警察发给他公安局。
  白布豁然揭开,那是一张白色的脸,与白布不一样的白,可五官却浮肿、模糊,无法辨认。他根本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他的岳父,甚至不想去确认。可是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警察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DNA 报告铁一般地摆在那里。白布下的人是他岳父孟正祥无疑了。
  “昨天被附近的渔民发现的,他身上只有一张房卡。我们通过房卡找到了旅馆,老板说他失踪有一个多星期了。房间里有他的钱包和身份证,身份证下面有遗书。我们调取了相关摄像记录进行取证,基本可以确定是自杀。通过他生前的通话和微信记录显示,他在外面欠了很多的钱,已经无力偿还......”
  耳边警察的话如汩汩的泉水,齐星辉几乎听不进多少。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大脑一片混沌。只是偶尔,大脑里会插进来过年时岳父和他说话的场景,闪过孟玉蕾为他失望和苦恼的眼神,还有笑笑偶尔会问起姥爷什么时候还去看她的渴望。
  岳父的确称不上让人尊敬,可是在生死面前,他依然显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让齐星辉惊恐和慌张。
  “他已经离婚了对吧?”警察问道。
  齐星辉木讷点头。
  “唉,他手机里存了那么些电话,都联系不上人。要不是你能来,他真就没人管了。他女儿呢?孟玉蕾是吧?”警察看着电脑屏幕问道。
  “在国外,她回不来。”
  “这种事情怎么也要回来一下。”
  齐星辉点头,“我跟她商量。”
  走出公安局,太阳当空。旅途的疲惫与这件事情的冲击让他齐星辉久久缓不过神来,他将背包放在路边一条长凳上,自己靠着背包坐下去。他想抽根烟提神,却发现过安检时打火机被收走了。他去路边小商店买打火机,掏出手机刷码付款时看到了孟玉蕾的微信。
  他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抽着烟,想象着她面对这条消息时复杂的情绪,他遗憾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他是该好好想想,起码要准备好一套建议来,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能给她一些思路。
  一根烟抽完,他将微信回拨过去,可是她没有接。他回复了“刚才在忙”,便安静地抽烟等待。
  一根烟的功夫,她回了过来。在她“噼里啪啦”一串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语之间,齐星辉终于插进了一句,“爸去世了。他跳海自尽了。”
  手机那头是齐星辉预料之中的寂静,齐星辉仿佛能看见她因惊惧而失措的样子。
  “小蕾——”
  “我在。”
  齐星辉看了眼白花花的天空,无比艰难道:“我昨天晚上赶到的,刚从公安局出来。”
  “确定吗?”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确定。”他忍着嗓子的疼痛,将警察刚才的话挑出重点来给孟玉蕾讲了一遍。
  “他留了什么话?”
  齐星辉翻出那张折叠在身份证后面的纸,“我拍照发给你。”
  所谓遗书,不过就一张纸条。上面简单写了三句话“我对不起蕾蕾,对不起寒梅,对不起帮过我的兄弟们。把我送回老家鹤壁。我欠的债下辈还吧!”
  齐星辉知道,遗书里的寒梅是岳父二婚的妻子。而在他最后一刻惦记的人里孟玉蕾排在了第一位,齐星辉替她感到些许欣慰。他能想象到孟玉蕾此刻复杂的心情,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她需要一个人去消化,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一种打扰。
  在鹤壁,齐星辉只认识孟玉蕾大姨一家。按岳父的遗嘱,他的后事要在那边办,少不了大姨的帮忙。他翻了自己银行卡的短信,上个月的工资只有一万六,还完房贷信用卡,就没什么剩的了。过去要办后事,肯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算不大办,买墓地没有几万块也是下不来的。齐星辉在原地纠结,他不好意思再从公司支钱了。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想了半天,最后翻到老家发小的电话。他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大概还能江湖救急。
  齐星辉蹭着自己的老脸,硬是借了十万。好在多年老友答应得也爽快,才不至于让他尴尬。他讨厌向人开口借钱的感觉,想到岳父投资失败,他深陷旋涡不得不到处借钱时,怕也并不如他表面所显示的那般轻松。斯人已去,他曾经带给齐星辉的压力并没有减少,齐星辉依然担心追债的找上门来,可是死亡却让他对岳父充满了同情。他离开时还揣着沉甸甸的遗憾,怕是沉入水中也难以瞑目吧!
  是夜,他又翻出了岳父二婚妻子的电话,将所发生的事情如实相禀。最后,那位阿姨在电话里流了眼泪,“夫妻一场,好赖也要送送他。可是我现在还在医院里,刚做完心脏手术,床都下不了。家里的孩子现在为了替他还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怕是也去不了了,他身后的事情,就麻烦你看着办吧!”
  齐星辉听罢,无论住院是真是假,他都不好再纠缠,除了替岳父惋惜,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后,他只能尽力完成岳父生前的心愿,将他送回老家安葬。
  大姨在电话里对岳父又是责骂又是叹息,最后还是决定帮他。齐星辉办完派出所的手续,联系了当地殡仪馆,火化后再将他的骨灰送回去。而大姨一家子帮忙在老家买墓地,处理其他一些杂事。
  齐星辉事无具细地向孟玉蕾报告,而孟玉蕾在那边似还处于混乱的状态里。头一天她说立刻就要订机票回来,可是第二天又说学校里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第三天说她看好了机票,打算跟老师请假期了,可第四天又显示出犹豫......齐星辉能从中感受到她的纠结与痛苦,可是他不能给出意见。他仍记得春节前他们为岳父到西安而产生的争执,他们父女一场,只有孟玉蕾感受得最真切,而无论她做出何种决定,都是可以理解的。
  齐星辉到了鹤壁,没想到问题却迎刃而解。大姨给孟玉蕾打电话,坚决不要她回来。
  “你才去了几天,还没安顿好呢就要回来,你让老师怎么想?好容易下定决心去上学了,就好好学,一天也别耽搁。来回折腾不说,往返一趟也得万把块钱呢!回来就见个骨灰罐子,又不是还能见着人。不值得!你放心,有我们和星辉在呢,事情给你安排妥妥的!”
  挂了电话,大姨又悄声对齐星辉道,“你再劝劝她,让她千万别回来,真要招惹来什么债主,也是麻烦事儿。”
  齐星辉听罢,点了头,“明白了。”
  岳父在老家没什么亲戚,朋友也不敢通知,来送别这四五个人,竟没有一个至亲,也没有人落一滴眼泪。如果他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怎样的失落。
  寒风摇曳着树枝,更添了墓园的萧瑟。墓碑上的照片是岳父的二婚妻子发来的,还是他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大概想不到他的一生会落了这么个凄惶的结尾。
  走出墓园,大姨父开车,齐星辉坐在副驾驶位上。大姨夫说了些岳父从前的事情,感慨道:“前几年我也听说他事业发展得不错,要是那时候他见好就收就好了,这会儿就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地过晚年了,也不至于落这么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人啊,任何时候都不能贪心,钱谁都喜欢,可多少是个头呢?”
  齐星辉点头应和,深以为然。
  姨父继续道,“一个男人,在外奔波没错,可是任何时候都得分得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钱丢了没事儿,还能再挣,把家也丢了,最后连个落角的地方也没有。你说老孟,活了一辈子,两个老婆都没笼住,就一个亲生闺女,也不知道对闺女好。要不是最后你愿意站出来,你说谁能管他?”
  齐星辉尴尬地笑笑,却没有办法接话。他甚至没有想过还有逃避这个选项,孟玉蕾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这就是家庭的意义吧!
  在孟玉蕾还未下定决心之前,齐星辉和大姨已经完成岳父的后事。大姨一家一再挽留,齐星辉还是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工作落了一大堆,怕是得几个通宵才能赶出来。
  奔波了十天,齐星辉赶回家时已过凌晨。倒进沙发里,他觉得自己几近虚脱。两个孩子都在母亲那里,空荡荡的家里,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当夜晚让他沉淀下来,他任由自己对孟玉蕾的思念在心里蔓延开来。他想念从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后她会摸摸他的额头,给他热一杯牛奶,如果两个孩子凑上来,她还会给他们做“嘘”的手势并把他们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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