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其言一个头变两个大，建议，“如果你没被我表姐拉黑，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表达这些关心。”
“话是这么说，但……”严亮不知该怎么去说区歌对他态度的转变。
相其言和严亮都专注在各自的情绪中，都没能发现身后一脸怨念的林栗。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林栗从那两人的谈话大概推导出了相其言、赵西南、严亮和相其言表姐的关系图，只叹造化弄人！她把相其言当假想敌，还助攻赵西南去和严亮竞争，结果人严亮喜欢的竟然是相其言的表姐……
*
那边，这个早上，区歌也过得极不太平。
她恪守着打工人的卑微与本分，即使身心俱疲也坚持上班，并且还专门买了奶茶和甜品，想就昨天的闹剧向店里的人表达歉意。
不想主管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待她到达后，直接将她叫到了办公室，然后甩出一份解除劳动关系的合同，让她签字。
区歌知道昨天的事情确实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可这事错并不在她，说到底她被疯子缠上，她也是受害者。
但出于生存的压力，区歌还是做卑微状，向主管求情，“您看我也算是老员工了，平时工作一直很努力，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昨天的事真的是意外，我向您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主管却不拿正眼看区歌。
“或者您看这样行吗？”区歌实在不想失业，不想感受没有经济来源的不安，更不想在一轮又一轮的求职中被贴上‘不合格’的标签，所以她向主管提出可以调高她这个月的业绩指标，“如果……如果我没完成，您再辞退我也不迟。”
“我看还是了吧。”谁知主管却比方才表现得更加傲慢无礼了，“万一你为了完成业绩不择手段，再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上门，我们店还怎么做生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区歌不淡定了。
主管变本加厉地，“什么意思？昨天你前夫的话我们大家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私生活不检点，继续留下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区歌要被气晕了，她无法相信，“所以我们共事这么久，你就这么看我？”
“事实都摆在那儿了，你还要我怎么看你？你或许很得意，因为长得好看让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但我告诉你，工作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容不得你传播不良风气。”主管说完，又把合同往区歌那边推了推，并嘀咕，“非要我把话说这么清楚，快签了吧，别弄到最后脸上更无光。”
所以这是什么道理？她跟她共事多年，出了事她不相信多年间她的所见所闻，反而跟着谣言一起攻击她，又或者这世上大家都喜欢看漂亮女人被荡妇羞辱？
区歌咬着牙，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主管见她不吭声了，以为她有所退让，站了起来，“行了，别跟我杠了，快签字吧，我还要组织大家开晨会呢。”
去你 MMP 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区歌想这偌大成都，她没了这份工作，难不成还真能饿死？大不了去送外卖去端盘子！
“呵呵。”
区歌突然笑，对面的主管莫名紧张起来，“你笑啥子？”
区歌：“我笑你过会儿在晨会上又要扯一些没得啥子含金量甚至很矛盾的话，比如说你常常说做我们这行长相一定要过关，一定要注意形象管理，可偏偏整个店里最丑的就是你了，每次店里有了新项目，你都急不可待的第一个要去尝试，可还是不顶用啊，你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丑人多作怪！而且我今天才发现，你不仅长得丑，心也丑陋！丑婆娘，臭婆娘，说的就是你！”
“你……你……”主管没想到区歌会反击，一时气短说不出话来。
区歌则乘胜追击，她取下别在胸前的名牌，又脱下制服外套，然后一一狠狠地砸向主管。
“老娘就是好看，好看得跟仙女一样，你嫉妒去吧，我是再不得陪到你耍了，你自己玩去吧，丑八怪！”
甩下这段宣言后，区歌心情舒畅，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而门口，不知何时集聚了一些看热闹的员工，但区歌已经不用再去顾忌她们的眼光了，她故意把头扬高目不斜视的从她们身旁经过。
办公室里的主管却不能不在意大家看热闹的眼光，可偏偏始作俑者溜得快，她也只能独自憋闷，同时她想这个区歌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时她面试她原本就不想留她的，是巡视的总部经理说她长得好看，人也伶俐她才录用她的，不想到头来却让她受这个气。
她的偏见打一开始就存在，可偏偏她还不自知。
*
如相其言料想一般，汪振学很快便知晓了早晨办公楼大厅的那场闹剧。
他异常气愤地将相其言叫去了办公室，要她给他一个说法。
相其言看着汪振学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脑子却在抛锚，想他这么激动，会不会一拍桌子把自己的那顶假发给甩出去。
汪振学看出她在走神，更生气了，“相其言，相副总，你倒是开开金口，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相其言立马端正姿态，说：“我确实是在天富勘查时偶遇了周海，但只一次，他说要请我吃饭喝茶我都拒绝了，我们的交谈也很简单，绝对没有丝毫涉及项目的部分。”
“那他今天为什么会找过来说那样一番话，还有，他是你前姐夫这点也没错吧？”
“但他也是个疯子，是个人渣。”
相其言不知怎地就将心里的真心话拖出，汪振学闻言一愣，面部扭曲，明显被这份理直气壮给气到了。
而之后的事情则比相其言想得还要严重，且发展态势极快极不可控。
周海散播的谣言极具杀伤力，很多跟他同属一个片区的村民本就眼红，听了周海编造的故事后，非常自然地把这当成了事情的真相，立马聚集了起来要找村政府讨要说法。
村政府在听了周海的申诉后，立马分别联系了 WE 和大融质问起他们来，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怎么能散播这样的谣言，而虽然天富方面没有直说取消他们的竞标资格，但看那意思也大差不离了。
汪振学在这个消息传来后，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他再次叫来了相其言，让她把天富的所有资料整理好后转交给他的心腹章佩佩。
“这个项目，现在把你摘出去，或许还有希望，所以为了大局，你主动退出把。”
撇开对汪振学的偏见，相其言知道这确实是眼下对项目最好的方法了，但出于私心，她却不能果断答应，这是她和赵西南还有众多组员的共同心血，也是能够决定她未来职业发展的重要纽扣。
“那我的组员呢？”她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
“你到现在还想跟我讨价还价吗？说白了你们是一个团队，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就得共同承担。”
汪振学发怒，相其言在心里做了个深呼吸，想总得保全些什么，“那如果是这样，我拒绝交出资料，除非林栗、何大志、陈若愚能继续留下来。”
“你……”
“还有，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我请求领导您别这么快给我盖棺定论，我会尽力去弥补，如果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是找不到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也不能让天富那边消除对我的偏见，那我一定退出，并积极配合工作的交接，但前提是林栗、何大志、陈若愚在项目里的位置不动。”
相其言再次强调了立场，并提出要一个缓冲期，她还是想再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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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歌接到相其言打来的电话时，正在超市买酒。
她也意识到昨天的酒度数太低，远不够一醉方休解千愁，而在听完相其言的描述后，她只觉得醉倒也不够了，不如叫她一头撞死。
“喂，你能听见吗？所以你能想到周海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家那片儿属于拆迁区域吗？”区歌沉默，相其言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
区歌舔了舔唇，感觉喉咙干涸难以发声，“那个……”过了好久她才下定决心，“我应该是知道的，你几点下班，我去找你。”
区歌说她应该知道，且要求面谈，相其言更不安了，莫非这事后面有大阴谋？她忐忑着，因为接下来还要跟林栗等人开会同步下天富项目的最新情况以及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第85章 不要打断女人争吵，她们会连你一起迁怒的
这是个大的失误，是相其言从业以来的第一次，她心里其实很慌，但面上仍得装作镇定。
她先向林栗、何大志、陈若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然后又表达了歉意。
“总之很抱歉，将我私人生活的部分带进了工作中，还造成了这样的乱局，但我已经跟汪总强调了，即使我退出，你们也必须留在这个项目里。”
而出乎相其言意料的是，一向爱跟她叫板的林栗听后不发一言，反倒是平时配合度最高的陈若愚表现激动，“我们能不能留在这个项目里，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吧？”
相其言噎了下，没能立马说出她的计划，而林栗则再次让她吃惊，直接一个白眼抛给陈若愚，道：“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内讧了吧？难不成你真想把成果拱手让给章佩佩他们？”
陈若愚一向是有些怕嘴巴厉害、脾气也火辣的林栗的，气焰立马小了些，“那你说怎么办？”
林栗没吭气，去看相其言。
相其言感恩地看了看林栗，立马接上，“我们得团结，得统一口径，对外只说所有资料最后都汇总到了我这里，大家手里的部分都不完整，而我明天如果还能把这件事弄清楚，会先退出，到时候我会再次强调这个项目必须要让你们继续参与，离竞标 deadline 没多久了，想必他不会拒绝。”
陈若愚仍不乐观，“希望有用哦。”
林栗继续怼他，“你别掉链子问题就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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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跟组员的会议，相其言没在公司多逗留，直接往家去，她跟区歌约了在那儿汇合。
路上，她又接到了赵西南打来的电话，他也听说了天富项目的意外，相其言感觉三两句话说不清楚，而她也刚好需要他的帮助，于是便约了他去家里见面。
“你家吗？”赵西南不确定里又带着兴奋。
“是，我家，区歌也来。”相其言戳破了赵西南粉红色的小泡泡。
赵西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问：“那用我买点吃的吗？”
这就是赵西南，状态总是松弛，心态也是平稳，相其言被他这么一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有。”她果断提了要求，“鑫记婆婆的兔头和冷吃兔。”
越是心烦意乱，相其言就越想吃一些辛辣的，不过很快，当她听完区歌的描述后，只觉得给她送上墨西哥魔鬼辣椒也不管事了。
区歌自知犯了大错，一度很想逃避，但相其言给了她那样之多的支持和鼓励，她没法在这个时候装无辜。
坦白过程中，她局促的像犯错的学生，蜷坐在沙发一角，一面靠揪着抱枕解压，一面小心翼翼地描述着她在周海面前的口不择言。
“我当时真的太生气了，我就想我不能让区呈琛被他诓骗，我……我真的是气糊涂了，我没成想他会真的相信，也没想到他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你没想到……”相其言要炸了，她心里瞬时有无数吐槽涌出，或讥讽的，或毒辣的，可看着区歌那张脸，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你跟他过了那么几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最终，相其言杀伤力最小ꎭ꒒ꁴ꒒的。
“但有些人他就是能是能不断突破下限。”区歌诺诺地说。
相其言不吭声了，她脑子太乱，原本她想这事或许还有可解释的空间，可现在看来谣言就是从她表姐这里散播出去的，而她作为亲属，出了这样的事根本无从避嫌，除了背锅，还是背锅，她，只能从天富的项目里退出来了。
区歌见相其言表情凝重，更加不安了，“这事现在对你工作影响大吗？”
“你说呢？”
“那……我帮你去解释啊。”
“解释什么？怎么解释？”
“就实话是说啊，一切都是我胡编乱造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们该最清楚啊，拆迁的区域本来就没有周海家，周海纯属胡编乱造。”
区歌的天真叫相其言快压不住心底的火了，她陡然提高了音量，“你和我是表姊妹，这就是有关系！并且周海家不再拆迁范围内是事实，但他散播的谣言影响了我们在竞标中的专业性也是事实！”
“但……”区歌不吭气了。
过了半晌，才又鼓起勇气问：“所以这事对你影响很大是吗？”
“是！”相其言懊恼地，“我要被踢出这个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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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南买了相其言点名要吃的兔头和冷吃兔后，又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些冷饮，结果出来便遇见了徐宁。
“嗨！”他举起手向徐宁热情地打招呼。
徐宁刚找赵东方补完课，脑子里还在消化那些难懂的物理知识，看见赵西南，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接着，当她发现赵西南跟着她一起进了楼道，又不由来了兴致，“你来找我姐？”
“嗯。”不知为何，赵西南竟有一种见家长的羞涩感。
徐宁敏锐发现了赵西南低下头时那一抹有些娇羞的笑容，立马化身福尔摩斯，“什么情况？你跟我姐……”
“聊工作聊工作。”
赵西南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徐宁才不信，“聊工作你带这么多吃的喝的？”
“真的是聊工作，我们负责的项目……”
赵西南继续解释，努力恪守着和相其言的保密协议，但楼上两个熟悉的人声却将他打断了。
是相其言和区歌，她们在争吵！
赵西南和徐宁发现这一状况后，都加快了爬楼的脚步，但到门跟前时，徐宁却突然地来了个刹车，并拦住了就要上手敲门的赵西南。
“怎么……”
“嘘！”徐宁刻意压低了声音，“先听听里面什么情况。”
“这不太好吧。”赵西南这么说着，声音却也小了下来。
徐宁振振有词，“不要打断女人争吵，她们会连你一起迁怒的！”
相其言也不知道怎地就跟区歌吵了起来，区歌更是，她认为她已经努力摆正了态度，承认了错误，哪怕相其言还是生气，也不该去揭她的短处。
“你从来就是这样，说话做事冲动死了，一点不会为别人考虑，只图自己爽快！我告诉你我遇见周海的事情，是想让你别觉得他对区呈琛好是出于真心，你呢？反过来去制造谣言刺激周海！”
“周海对区呈琛没真心我不知道，用你提醒我！”
“行，感情是我多管闲事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真的……我真的多余跟你缓和关系，你也是，以后遇到问题别再来找我，更别抱着我一阵哭一阵撒娇！对了，我的真丝衬衣，上面全是你的鼻涕眼泪，你拿去给我干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