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度团圆——蒋蛮蛮【完结】
时间:2023-06-30 14:39:01

  “什么意思?”区歌愣住,感觉遭受到了更强烈的伤害,她没法接受相其言这么形容她们之间近来的感情变化,更甚,她的难过竟然比不上一件真丝衬衣?
  “字面意思!”相其言踹了脚近处的椅子,当做是发泄。
  区歌视这为全面的否定,“我也是!我也多余向你倾诉我的那些心事,但是你以为把心掏给一个人看那么容易吗?特别是面对从小各个方面都压自己一头的人,哦对,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你是谁,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相其言,你回成都不过是短暂的工作需要,和我们亲近也不过是装好人装惯了!”
  区歌的这番话后,相其言竟恍惚了,她的说法太有悖于事实了,她回成都确实是出于工作需要,最初她也很不情愿,可她和她、和许自豪、和徐宁的亲近却绝不是出于她事事要好看的‘惯性伪装’,她明明是付出了真心的。
  而区歌的气话却还在继续,“总之,影响了你的工作我很抱歉,我知道,这个项目成了,你就能去广州做更多更好的项目,也做更有出息的相其言。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去天富举牌申诉,再不行我卖了房去给周海,让他帮你解释,他这人爱钱,拿了钱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说完这话后,区歌强忍着哭泣,走去餐桌旁拿起自己的包,包旁边是她来之前专门给相其言买的糖油果子,她记得她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一口,但现在……想了想后,区歌把它随手扫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区歌将门大力打开,只看见门口站着的徐宁,以及正往楼下跑的赵西南。“你们……”她为这两人的在场感到惊讶,同时也有些露怯,又抹了下脸后,便不发一言地跑下楼了。
  赵西南被发现,一时不知该跑或该留,最后干脆就站在四五楼的交界处。
  相其言闻声走到了门口,先后看见了徐宁和赵西南,想着方才她和区歌的争吵内容,大脑混沌一片。
  “你们……”
  她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徐宁则抢先一步将她撞开,直冲进屋里,然后把卧室门摔得哐啷作响。
  *
  徐宁进屋,相其言独自面对着赵西南,脑袋继续放空。
  他们一高一低地站着,互相观望着,却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
  也是因为这份沉默,相其言知道,她和区歌的争吵,他大概全都听到了……
  她开始后悔,想昨晚自己为何要对着区歌酒后吐真言,但很快她又觉得这事的根源或许还在于她的不坦诚,在上次赵西南主动抛出‘未来’这个话题时,她就该坦诚相待的。
  “你……”相其言开口,想让赵西南进屋谈,但不知怎地话说出来却是,“今天实在有点混乱,我整理下,晚点去找你吧。”
  她心底还是怕,怕被赵西南诘问为何她对他有所隐瞒。
  赵西南:“你……”他其实不愿意就此离开,有的谈话是需要缝隙,但有的谈话却是需要快速解冻的,可他偷听墙脚的行为实在不光彩,而相其言此时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所以顿了顿后,他只说:“好吧。”
  赵西南下楼,相其言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楼道转角,心却没有想象那般放松下来,她倚在门框上,想透透气,身后徐宁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狂躁的摇滚乐声,瞬时震得相其言耳膜疼。
  “徐宁!”她赶紧将大门阖上,转去敲徐宁的卧室门,让她把音乐声关小一点。
  但徐宁却把音量又调大了一些!
  什么情况!相其言要心悸了,想这个小祖宗又在发什么癫!
  而接着,任相其言如何拍门,屋内,徐宁都是不为所动,到最后,相其言手痛又头痛,干脆直接出了门。
  结果到楼下,她才发现,她是包也没拿钥匙也没带,脚上穿的还是拖鞋,就似逃难一般。
  这到底是……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相其言并不知道,屋内的徐宁,已是哭得天昏地暗,她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被抛弃了,但又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更不知该如何去质问‘当事人’,毕竟她打一开始就说过她不会长期留在成都,可……
  徐宁想着父母去世后,相其言陪在她身旁,笨拙照顾她情绪的样子,以及她积地为她要出国的事奔走,并为此和二姑争吵,为她的权益站位,还有就是现在,她收留了她,并时不时地教她就继续做‘任性’的小孩,不要为了获得大人的认可和喜爱去刻意地表现完美……
  明明他们有了那样之多的相处,明明她在这过程中表现得也很快乐,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狠心,一定要离开。
  没有心!相其言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无限委屈中,徐宁没忍住,发泄地把枕头抱枕玩偶全都扔到了地上!
第86章 妈妈也很不容易吧,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她没被疼爱过,因此不知如何爱人,更不知如何表达爱
  相其言落魄地在街上游荡,遇见鸭脖店,顺手买了一份超辣的鸭脖,而后也顾不得形象,直接站在路边啃了起来。
  她吃得有些着急,辛辣冲进喉咙,又呛入鼻腔,让她止不住地流眼泪。
  老板见她这副模样,一面递上纸巾,一面问:“妹妹,你是遇上啥子伤心事了吗?”
  相其言摇头,老板:“那你可以往旁边站一站不?你这么哭,别个怕会以为我的吃的有问题。”
  相其言:“……”眼泪落得更起劲儿了。
  不过相其言并没能哭太久,没过几分钟,她便接到了徐孟夏皇太后女士的来电,徐女士吃了几天的重要,感觉效果仍然不明显,于是她又打听到了新的治疗方法。
  “明天你有空吗?陪我去医院。”
  “明天可能不太行。”相其言明天还得去公司处理天富的麻烦事。
  徐孟夏哼了下,“行吧,我就随便问问,左右没有真的指望你。”
  接着,她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相其言无言中,又立马收到了相志军发来的信息,大致意思是如果她明天不能陪徐孟夏去医院,那么今晚抽空去看看她也是好的。
  【你妈妈想你了。】相志军落在最后的话如是说。
  这话戳人,相其言想了下,便叫了辆车,往家去了。
  相其言突然回家,徐孟夏很是吃惊,面上不由闪过一丝轻喜,但很快又被她的嫌弃给掩盖下去了,“回自己家就不要买这些光是好看的果篮了,还有,你怎么穿个拖鞋就来了?脸也是,乌七八糟的。”
  “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着急忙慌地就跑来了。”相其言故意发腻。
  徐孟夏很吃这一套,语气又变温和了一些,“冤家!”
  相其言本意是想劝母亲在耐心些,毕竟中药的疗效就是很慢,但徐孟夏却道她等不了了,“生病的是我不是你们,好难受只有我自己晓得,每天都心悸,烦都要烦死。”末了,她又不忘再来一句,“说到底,都是你气的!”
  相其言不敢再劝了,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治疗?”
  “我有个姐妹,也是得了这个病,她用的是碘 131 治疗法。”
  徐孟夏说却没说太清,相其言索性开始在手机检索信息,了解到这种治疗方法是通过放射性药物杀死分泌甲状腺素细胞的方法来达到治疗甲亢的目的,但副作用是很可能造成甲减。不过从医学角度讲,甲减对身体的伤害远比甲亢来得小,只要按时服用补充甲状腺素的药物即可,而这种药物的安全性也远超于治疗甲亢的药物。
  这倒是个很会磨人的病。
  相其言思考了下,觉得这个治疗方法是可行的,又提,“那你要不要改到后天去看医生,后天我有时间。”后天她应该就要被公司边缘化了。
  徐孟夏眼睛一亮,是惊喜的,但她仍习惯敛着,“呦,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算你有良心。”
  不知为何,近来再面对母亲的口是心非甚至于阴阳怪气,相其言都不忍在苛责她了,一方面是她发现她其实多少也带有这种人格属性,另一方面则是……徐孟秋上次的那番话让她突然有了新的思考,她忍不住想,妈妈也很不容易吧,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她没被疼爱过,因此不知如何爱人,更不知如何表达爱。
  相志军见这对母女终于不再剑拔弩张,提出让相其言今晚就住家里,相其言想家里也有她的衣物,便没拒绝。
  *
  赵西南一直在等相其言的电话,但直到天黑,他也没等到,而看着桌上忘记递给相其言的兔头和冷吃兔,犹豫了下后,他还是决定上门跟她面谈。
  徐宁哭了个天荒地暗后,最终还是败给了肚子饿,只得爬起来去觅食。
  屋里很黑,相其言也不知是去了哪儿,徐宁吸着鼻子,再次想,没有心的女人。
  而等她打开门,则不由一愣,“你来干嘛?”
  赵西南见开门的是徐宁,则是有些措手不及,“那个……我找你姐姐。”
  “我知道你找相其言,但问题是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找她干嘛?”徐宁带着气说,扫到赵西南手中的鑫记婆后,又问:“你会做饭吗?”
  “啊?”赵西南对徐宁前后的话摸不到头脑。
  “我蒸点米饭,你炒个青菜?我有点想吃这个冷吃兔。”徐宁命令着,侧了侧身,让赵西南进屋,并说:“相其言不在家。”
  赵西南发现徐宁脸上哭过的痕迹,没敢怠慢,进了屋,就开始洗手作羹汤。
  不一会儿后,赵西南便炒好了菜,同时他还加了个汤,徐宁颇为满意地望着桌上有烟火气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后,说:“你白遭了,我姐姐配不上你,你该把她踹了再找一个。”
  赵西南条件反射性地,“你这是什么话啊,你姐都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但在对上徐宁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后,他又忍不住问:“还是你姐都跟你说了?”
  “我都看见了。”徐宁翻着白眼,“那天你背着她,你们还打情骂俏。”
  赵西南:“……”没想到徐宁竟然是隐藏的大 boss。
  “你先前知道吗?她早晚要离开成都的事?”徐宁开始跟赵西南认真的聊天,她心底还是很依恋相其言,很舍不得她,所以想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情,而在知道赵南也是今天才具体地知道相其言的计划后,她忍不住说:“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她都这样了,你还来主动找她?”
  “可是她并没有怎样啊。”赵西南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使是恋人,也该尊重对方,允许对方有跟自己不一样的选择。”
  “那你们不在一个地方还怎么谈恋爱。”
  “这个嘛,我得跟她商量后才知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徐宁愣愣地看着赵西南,半晌后,才说:“你真幼稚,我们初中生谈恋爱都不会这么幼稚。”
  赵西南:“这不是幼稚,诚然异地恋很难,但这不是我们关闭解决问题通道的理由,你现在觉得这很幼稚,是因为你们经历的还比较少,会自然的把一些问题放大,当然我们大人也有很多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但是你记住,永远别把一个人问题的产生和一个人直接挂钩,然后去指责那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徐宁沉默了。
  赵西南给她舀了一碗汤,看出了她对相其言的在意,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你姐,想跟她一直在一起,但并不是说每天见面就是在一起,而且有天你也会有自己想去的远方,所以,别捆绑别人,也别捆绑自己,我们都自由点,开放点,快乐点。”
  *
  赵西南并不知道他劝徐宁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但徐宁刺激他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他拿着手机,想,如果相其言半个小时内再不主动联系他,那他就要拿出些脾气来了。
  而想什么来什么,下一秒赵西南手里的手机炸响,一看,来电人果然是相其言。
  赵西南屏住呼吸,故意迟了几秒才接起,并且声音也做了伪装,假装很淡定地,“喂。”
  相其言听着赵西南有些冷漠的声音,猜想他一定在为她‘要去广州’却没有告诉她的事而生气,一时坦白的心又有怯弱。
  “那个……”她开口,选择先把天富项目出岔背后的原因道出,“总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谁也不会想到区歌当时随便的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多的连锁反应,我接下来应该很难继续留在这个项目里了,但我会尽量确保林栗他们还在,这样对你们那边变化也不算太大。”
  赵西南听后也深感这事很棘手,周海已经充分调动了舆论,哪怕政府和参与竞标的各个公司早就知晓拆迁的具体区域,知道周海所言并非事实,但要想高效地平息风波,就要有人出来担责。
  不过,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相其言的状态。
  “你还好吗?”
  相其言一怔,和区歌争吵时她只顾着生气,眼下,那委屈算是全被赵西南给引出来了,但她仍忍着不愿哭,“还好。”
  “说实话。”
  “实话就是还好,人生本来就是充满意外嘛,眼下还不算糟糕。”
  赵西南老早就发现相其言的嘴硬,他心里叹口气,原本想徐徐图之,但大概是因为迟迟等不到对方的主动坦白心中有些气馁,加上又被徐宁那个小崽子一击,他开口,说出了一句叫他自己都意外的话,“说实话,我也是有脾气的。”
  相其言的心瞬时失重,手指在手机壳上不安地挠了又挠,她想,是啊,谁还没点脾气呢,她不能一直躲在自己的安全屋里,一再逃避去面对他们的未来。
  “我……”赵西南后悔了,他就多余说那话。
  “我……”这边相其言也终于要鼓起勇气,要给他说方知遇的事。
  但好巧不巧,客厅里忽然传来徐孟夏的喊声,“相其言,你快过来给我看看,我刚在手机上把号退了准备挂后天的,但怎么总是显示失败呢。”
  “你在你妈妈家?”
  “嗯,她找了家新医院,想再去看看。”
  “那不然明天我们面聊吧。”
  感觉到相其言情绪的失落,赵西南主动往后退了半步,相其言本该松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沉重。
  挂了电话后,她则后知后觉地读懂了自己心里的沉重其实是害怕,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她很想谈好这段感情,但同时她对自己又实在没有信心。
  *
  要学着不回避问题。
  要学着去良好沟通。
  入睡前,相其言如是想,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第二天,当她到达公司要去照汪振学‘主动请辞’,却诧异的发现赵西南也在。
  赵西南看见相其言倒是非常淡定,甚至还有模有样地,“相副总监好。”
  相其言慢半拍地,“哦,赵工好。”
  接着,赵西南则站起了身,向着汪振学,“那汪总,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再随时找我。”
  走之前,他又不忘再次去 cue 相其言,“相副总监,后面聊。”
  相其言照旧懵懂,不明白赵西南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儿,依旧慢半拍,“哦哦,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