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还是不答。
微微仰起的脸庞上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那张昨日看上去无比明艳动人的容颜此刻却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破碎得让人心疼。
周容止为她擦干净身体,又拿起碘伏在擦伤处消毒,然后贴上纱布。
佣人很快端了一碗热粥进来,他接过粥让佣人不要进来打扰,
从见面开始就闭口不言的林蔓忽然目光直视他,
“我想回家。”
周容止什么都没说,只是稳稳端着碗,用勺子不断搅动,又耐心地一口口吹凉,
林蔓又重复一遍,
“我说我要回自己家。”
他终于掀眼皮,
“这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语罢他舀起一勺粥递到林蔓唇边,
“乖,不要任性。我答应你,一定会把那些不安全的因素全都处理干净。”
林蔓冷笑着看他,
“处理?直接枪杀掉还是留在身边日复一日的折磨?”
周容止知道她是真的怒了,放下碗,手掌覆在她脸上,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小蔓,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天,我终于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大方承认你的存在,我们可以毫不顾忌的相爱。我再说一遍,今天的事只是意外。”
林蔓双眉紧拧,
“意外?你不如仔细想想自己还有多少仇人,今后这样的意外还会出现多少次?”
她并不愿将真相和盘托出。
因为一旦说出口,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的同时,说不定还会害了母亲。只有暂时稳住这个恶魔。
“林蔓,我已经对你解释了很多次,我的身不由己你应该最清楚!”
周容止笑意一敛捏住她的唇,用力掰开她紧咬的牙关,强迫性地将粥灌了进去,林蔓被他的手控制着,喉咙不得不做出吞咽动作。
他继续用这样蛮横的方式喂下大半碗粥才作罢。
“闹脾气可以,我理解,但你昨天本就没睡好,今天又折腾一天,必须先吃东西。”
说完他指腹擦去她唇角余留的汤渍。
“像孩子一样,还要人伺候。”
若是原来林蔓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会觉得异常甜蜜,此刻她只觉得讽刺又恶心。
她张嘴朝唇边的手指用力咬下去,周容止不怒不恼地挨着。
林蔓咬得腮帮子都发麻的时候才松口,口腔里弥漫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周容止终于把手拔出去。
温热粗糙的掌心轻抚着她紧蹙的眉心,
“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皱眉头了。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处理完事情很快回来。”
紧接着林蔓后颈挨了一掌,
彻底丧失意识。
她没听到之后他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赶去救你的时候看到你憔悴失神的模样,我突然很怕。在过去的短短30多年里我从未害怕过什么,可是那一刻,我竟然特别害怕失去你。”
_
林蔓被后颈处不断递来的阵痛疼醒。
埋在皮肉里的那根筋就像被人拉出身体重重拧了一爪,她强忍着酸涩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之处,昏黄幽暗,灯影憧憧。
“醒了吗?”
周容止低哑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旋。
林蔓目光四处搜寻,可到处都空空荡荡,正当她以为自己魔怔的时候,角落处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才离开这么一会就想我了?”
林蔓瞳孔紧缩,立刻循声转头,
宽大的落地窗前,周容止背对着她,衬衣整齐地扎进西裤内,他挺拔阴寒的身姿突然让林蔓产生一种插翅难逃的恐惧。
自己的两条双腿正裸露在被子外面,细碎的风扫过,周身微颤,她低头看了看,接下来脑子轰隆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之前的睡裙被换成一件样式奇特的薄纱肚兜。说它奇特是因为肚兜完全遮掩不住重要位置。
林蔓紧紧盯着那道缓缓靠近的人影,
“为什么给我穿这个?”
他摘掉扳指放在床头柜上,
“小蔓,看来你是真的很爱我,就连在梦里都不停喊着我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林蔓觉得此刻的周容止有些不对劲。
他接着开口,
“你为什么让我不要伤害你和你母亲呢?那可是我的丈母娘,我怎么舍得伤害她?”
周容止说完拉开抽屉,取出一支玉制的小瓶,往嘴里倒了一点,随即嘴角扬起笑意,
“还记得销魂蚀骨的那天吗?”
林蔓不敢吭声,不断蜷起双腿向后缩。
他在床边坐下,将林蔓披散在枕畔披散的长发全部撩到头顶,又把手伸到床旁边,摁了一个按钮后天花板立刻悬下两条绳索,
“你都没有好好了解过这里的构造。”
他伸手摸了摸林蔓挂满冷汗的脸颊,
“乖,别怕,你现在有多恨我,一会就有多爱我。”
林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周容止不疾不徐地解着衣服上的扣子,随着他剥离束缚,那藏在皮囊下的恶魔灵魂也大举释放出来,
“我带你好好享受下世间极乐,这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做了,林蔓,你要记住,你逃不掉我的,永远!”
这句话犹如一道可怕的魔咒,将林蔓控制得半秒都动弹不得。
周容止沉下身体,笑声闷在胸腔,
第105章 黑色曼陀罗
此刻的周容止,让林蔓想起了一种花:
黑色曼陀罗,高贵神秘,香味让人致幻,可剧毒无解,所以也称情花。
…
林蔓被他逼仄至角落,再无退路。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受刺激后发疯的模样,一想到这,她把头狠狠埋入蜷起的膝盖中。
“抬头。”
如同鬼魅般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林蔓没有理会,头埋得更深。
周容止伸手拽住她头发,将整张脸扬起来,逼迫她直视自己,
“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向前倾身,鼻尖抵着鼻尖,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见什么人了?”
话音落下,林蔓正准备起身逃跑,一只腿刚迈下床,周容止臂肘一搪,动作迅猛至极,林蔓狼狈跌进他怀里。
他用了七八成力量掐住那道纤腰,
“现在说还来得及。”
周容止瞳孔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变为赤红,咬牙切齿,
“让我猜猜,苏启宸?还是?”
林蔓被吓得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摇头否认。
下一瞬,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举起来,天旋地转间,接连颠簸了几下,整个人被砸落到床榻中央。
林蔓摁着闷痛的胸口不断翻滚挣扎,好不容易爬出了一段距离,壮硕的身体立刻倾压上来,将她牢牢禁锢。
周容止彻底暴露了自己残忍嗜血的一面,这才是真实的他,不再是风度翩翩的企业家,而是个煞气冲天的亡命之徒。
林蔓慌了。
周容止让她产生剧烈且悲怆的蝼蚁浮萍之感,他仿佛是一座五指山,围困自己,戏耍自己,无论如何兜转,最终都会落入他掌控之中。
林蔓甚至已经分不清,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哪件事是意外,哪件事是陷阱。
她身上仅剩的布料被彻底剥离,
粗糙的指腹贴着皮肤移动至肚脐下方,
爆烈汹涌,
轻 重 缓 急,
毫无章法可言。
林蔓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缕缕深刻又狼狈的掐痕,周容止正用自己的方式百般折磨她。
极致痛苦的同时,
也给了她另一种快乐。
林蔓急促地喘息着,指甲早已断裂在被罩上。
她三番五次试图收拢腿,可最后都无济于事,就如现实生活中他俩的抗衡,悬殊天差地别。
“周容止,不要这样!”
林蔓几乎咆哮着说出整句话。
周容止视而不听,霸道蛮横,全然不给她逃脱之机,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非要逼出我的真面目。”
此刻他手掌的温度再不似从前那般灼热,反而凉得锥心刺骨,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寒意凛凛,
“知道什么都没关系,你只需要明白一点,这辈子,只要你还有呼吸,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林蔓面色惨白,
“不,不要,我求你,”
周容止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别至耳后,露出白皙细嫩的耳垂,张口轻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
冷热刺激下,她浑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周容止继续开口,
“我只记得,你在游艇上哭着求我,说你有多爱我,多喜欢我带你上天入地,那副模样,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每个字眼都扎在林蔓的心坎上,
投降不得,否认不得,万分耻辱,
“是你逼我的,你就是个魔鬼!”
“嘘!”
周容止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薄唇贴近她,
“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林蔓抬头,房梁上的两条绳索在空气里不断晃着,像极了招魂幡。
她瞬间瘫软绝望,崩溃地哭着,
“别让我恨你。”
周容止吻干她脸上的泪,声音暗哑,
“女人恨男人,是爱至骨髓,就像上一辈的爱,你说对吗?”
不容林蔓再开口,
两只纤细的腕骨就被固定在绳索上。
房内若有似无地浮动着一种奇妙的香味,形容不出的好闻。
异香侵入鼻腔后仿佛瞬间幻化为成千上万条蛊虫,噬咬人的皮肉,钻进骨缝,瘙痒感遍布全身。
林蔓双手被缚,强行维持着痛苦的姿势,灼热的汗液不断滴落到床罩上。
她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还有周容止开始从玉瓶中倒入口内的物体。
她用尽理智都克制不住本能反应,
周容止曾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天堂地狱,销魂蚀骨。”
下一秒,
林蔓的身体被拉伸至极限,
顷刻间,
浮浮沉沉,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
周容止英隽的面孔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的膨胀收缩。
狰狞的筋脉从麦色的耳畔逐渐延伸,最后抵达脖颈、胸膛。
_
这场可怕的欢愉让林蔓觉得羞愧又耻辱,可因着香料的作用,心中悄然盛开出一株黑色的曼陀罗。
那是周容止种下的情花,
剧毒,但是让人上瘾,明知会丢掉性命,却无所遁逃,甘愿被俘。
林蔓忽然想起魏雪如曾给她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们雄心勃勃,女人永远是肤浅的,自私的,男人意在整个天下,渴望功成名就,而女人只喜欢毫无波澜的安稳。”
倘若她一开始坚定的拒绝,不让周容止有可乘之机,是不是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仍旧过得体面干净,长辈们的恩怨纠葛也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可自己不争气,犯了糊涂,动了情。
女人的大忌就是在男人动情之前先爱上对方,可一向自视聪明清醒的自己恰恰做了这最愚蠢的人。
…
结束后,林蔓终于被放了下来。
身体瘫在床尾,完全动弹不得,
她忍着嚎啕,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整张脸也变得水雾弥漫。
嘴唇早已被上齿咬得浸血,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比起心底的痛,身体的痛都太不值一提。
林蔓推测不出洞察秋毫的周容止到底猜到几分真相,也不知自己接下来的路到底该何去何从……
…
在这座世人无法窥见的宅子里,
两个带着家族根深蒂固仇恨的人,被欲望的大火焚化、吞没、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不,也许这才是它最真实的样子。
第106章 学会保护自己
这场疯狂的云雨把林蔓折磨得神劳形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香饵的味道已经清理干净了。
不止如此,昨天她身上那件被撕得七零八落的布料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崭新的La Perla经典maison真丝手工刺绣睡袍。
仿佛昨天的淫靡,就是场荒谬的梦。
空气里浮荡着他的专用沐浴露味,Hermes墨瓶,味道已挥发至尾调,剔除呛人的烟熏感,惟留反转绵长的苦茶香。
林蔓在浴室里简单拾掇一番后缓缓推开房门,
“林律师,中午好。”
青也清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看样子应该一直守在门口等她。
林蔓淡淡扯了扯嘴角,
“我昨天落下的挎包还有手机呢?”
青也回笑,
“放心,已经拿回来了,叔交代我带你去找他。”
林蔓知道周容止一旦下了命令谁都无法反抗,她点点头,让青也为她带路。
_
穿过后花园,电子观光车早已候在路边,10多分钟后,停在她之前去过的射击场门口。
下车后青也领着她往旁边一栋陌生的楼走,进入大厅,里面除了几个驻守的保镖,再看不到人烟,空空荡荡。
林蔓疑惑地看向青也,
“这里是?”
青也,“旁边那里你去过,是冷兵器射击场,这边是叔平时练枪的地方。”
林蔓四下打量,心想怪不得周容止有那么好的身手,原来是因为平时日积月累的练习。
青也领着她穿过一条漆黑的走廊,来到尽头的一扇双开木门前。
门缝微敞,夯实凌厉的枪响呼啸而出,虽然是室内射击场,但面积幽旷,设备专业顶尖。
周容止背对门口,面朝枪靶,他穿着一件碳灰色意式马甲,里面依旧是纯黑色衬衫,下面搭配同色高腰西裤。
经典的骑兵呢面料,驳头线条顺畅,挺阔垂坠。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格外儒雅持重。
顶部透明的天窗投下的光线尽数倾洒在他英挺的轮廓上,庄重之外带着一丝颓败懒散的味道,消寂又迷人。
听到门口的动静周容止知道林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