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钧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很好,自己出卖色相勾搭了许久,她竟然还能不生非分之心,真不愧是他应钧的徒弟!
姜忆罗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唬得心头一跳,结结巴巴道:“师、师尊?”
应钧:“真是为师的乖徒儿!”
姜忆罗身子一抖,只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像夸奖。
“师尊还生气吗?”她试探性的问。
“为师怎么会生阿罗的气。”语气十分认真。
姜忆罗松了口气:“那...弟子还用思过吗?”
应钧言简意赅:“不必。”
姜忆罗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道谢外加彩红屁走一波,便见他又开口了。
“你性子单纯,处事稚嫩,以后便日日随着为师学习吧。”
“嗯?”什么意思?
第33章 第 33 章
◎偷不如偷不着◎
应钧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时间, 便越过她大步朝里走去。
“跟上。”
“是,师尊。”姜忆罗小跑着追上,扫了一眼他的脸色, 小心开口, “师尊要做什么?”
“沐浴。”
姜忆罗顿时如遭雷击, 又、又要伺候师尊洗澡???
“不、不好吧,弟子终究是女子,只怕不是很方便, 不如弟子帮您寻别人?彩照就挺好, 他本就是鱼,擅水, 肯定能伺候好师尊。”她越说越溜, 到最后深觉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应钧脚下一顿,姜忆罗没刹住脚,一脑袋撞上了他坚实的背部, 顿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应钧回身看着她捂着脑门哼唧, 脸上带着宠溺, 抬手在她额前轻点, 一股凉意散开。
姜忆罗感觉好多了,连忙咧嘴笑道:“多谢师尊。您觉得弟子先前的提议如何?”
“不好。”
“嗯?为什么?”
“彩照灵力不稳,无法维持人形。”应钧一本正经道。
姜忆罗思及这两次看到彩照的样子, 觉得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她面露狐疑, 应钧冲着河边扬了扬下巴。
姜忆罗立刻小跑着过去看, 果然看见彩照沉在水底,周围一片晶莹。
真得又现出原形了!
“彩照, 你还好吧?”姜忆罗关心道。
彩照抬头看着她, 泪珠子啪啦啪啦直掉, 鱼嘴一张,吐出一串泡泡,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姜忆罗诧异地看着它,心下有些奇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现了形。
不会是师尊...
她回过头,目光从长身玉立、雅正端方的应钧脸上划过,摇摇头,师尊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许是真如师尊所言,是彩照灵力不稳吧。
“你别心急,安心修炼,一切都会好的。”姜忆罗安慰道。
彩照抬起脑袋瞥了她一眼,看起来似乎是在翻白眼。
鱼还能翻白眼?姜忆罗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她如今“自身难保”,也没什么心思安慰它,便又宽慰了两句,得到了彩照的一个扭头摆尾,这才悻悻离开。
看着几步外静候她的应钧,姜忆罗只觉得脚下仿佛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挪过去了,她迟疑片刻,讷讷开口:“师尊,您若是觉得身上污秽,不如弟子帮您掐诀清理一下?”
应钧反问:“阿罗不愿侍候为师沐浴?”
姜忆罗哪儿敢直说,便想着委婉一点:“弟子不是不愿意。只是...”
应钧没有给她机会说完,道:“既然并非不愿,便是阿罗愿意了。”
姜忆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师、师尊...”
应钧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带着人出现在了上次的浴室中。姜忆罗垂着脑袋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自我鼓励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大义凛然地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绕过薄透的屏风来到浴池边。
应钧适时开口:“罢了。”
“咦?”姜忆罗脚下一顿,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师觉得你先前说得话也有道理,你我虽是师徒,终究男女有别,你便在屏风外候着吧。”平静的声音和着细细簌簌的宽衣声传来。
姜忆罗心中一喜,没想到师尊竟然如此英明。
但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透过眼前轻薄的鸳鸯戏水屏风,一道体型修长的身影朦胧显现,曾经亲眼见过、搓过的挺阔脊背隔着薄纱清晰又模糊,有一种隔雾看花的感觉。
浴室里水汽弥漫,可是姜忆罗却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之际,眼前的朦胧画面和脑海中清晰的回忆不断交替。
她搓了搓手指,仿佛有根羽毛在心底轻轻搔动,勾得人心痒痒,她忍不住伸手在屏风上抠了抠。
有点想看。
下一刻,她的脑子清明了一瞬,连忙收回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蹲下。
唔...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
偷不如偷不着。
姜忆罗蹲在外面想入非非,里面洗澡的某人也没闲着,一会儿要熏香,一会儿要茶。
竟然不顾她内心的煎熬,悠哉游哉地泡起了澡儿!
最主要的是还不许她进去,只让她将东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后自己隔空取过去。
又一次被支使着回屋换茶的时候,却见桌上的传讯器亮了,姜忆罗顺手拿过放在托盘上,一道儿带进了浴室。
姜忆罗站在屏风后闷声闷气道:“师尊,翠山泡好了。”
应钧轻轻“嗯”了一声,似清泉击石,林簌泉韵。
姜忆罗抚了抚激荡的胸腔,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忍不住懊恼,如今这样若隐若现如水中望月一般,还不如直接把她叫进去呢。
正想着,传讯器又亮了,姜忆罗正在走神,随手拿起注入灵力。
一道响亮的男声传来:“尊主,您如今可方便?”
姜忆罗脑子一抽,回道:“师尊在洗澡,孔叔你稍等一下。”
说话间,她没有发现浴池中的人影微微一僵,还冲着浴池方向贴心道:“师尊,孔叔找您。”
这一刻,浴池中的水声消失了,传讯器那头也没了动静,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手中的传讯器飞到了屏风那头,姜忆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只是,她如今整个人都被眼下的状况刺激得晕晕乎乎,于是在应钧开口前,扬声匆忙道:“孔叔,师尊在洗澡,我只是随侍在旁,你别想多了。”
话音落下,浴池里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中。
姜忆罗终于慢慢反应过了,自己方才的解释听起来颇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办,孔叔不会误会了吧?
焦灼中,屏风后终于有了动静,抬眼看去,便是姜忆罗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向执着于素衣的应钧,此刻着了一件浅淡的桃粉色长袍,湿哒哒的银丝随意散落在肩头,让人迷醉的桃花眼仿佛春雨洗过的朝阳。
姜忆罗无意识地张开嘴巴,似垂涎般地舔了舔唇。
好鲜嫩,好可口!
应钧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冲着她勾唇一笑,刹那间,光华流转,风情万千。
“色授魂与,心驰神移,令人难以自持。”她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却见应钧没有丝毫不悦。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笑得越发欢快,甚至饶有兴致捏了捏她的脸,抬脚往外走去。
姜忆罗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旖旎的念头通通甩出去,这才慌忙跟上。
两人进了大殿,应钧坐在榻上,重新拿出了传讯器。
姜忆罗一见他手中躺着的东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迟疑了片刻,还是找借口跑了出去。
应钧没有阻止,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仓惶逃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该处理正事了。
应钧对着传讯器注入灵力,才亮了一下,那头便传来了动静,看来孔清是一直拿着传讯器等他。
只是,他还未开口,便听那边传来孔清着急忙慌道:“尊主,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在此时扰了尊主的兴致,下次,下次属下一定注意。”
应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孔清见他没说话,又开始叨叨:“属下也是头一次没经验,没想到您青天白日的就...”
“闭嘴!”应钧沉声道。
孔清那头果然没了动静。
应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语气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淡漠:“说正事。”
两人这才开始说起此次探查到的事情,当初廖氏除了外嫁女之外上下共计一百二十三口,灭门时确实也有一百二十三具尸体,只不过随着调查发现,廖氏最小的独苗当时不过九岁,可是那一百二十三具尸骨中却并没有与之年龄相仿的。
也就是说,这根独苗很可能被人偷梁换柱保护了下来,那么使用傀儡术的人也很可能就是他。
至于他如今在哪儿以及这么做的原因就得从廖氏灭门的原因入手了,只是当初下手之人将事情做得干净利落,所以这件事还得去北冥渊再查查。
两人说完了正事,孔清语气一转,贴着传讯器,贱兮兮道:“当初就觉得尊主您对姜小妹不一般,我们还一直以为她是您的私生女呢,没想到...啧啧,竟然是童养媳!属下虽然很高兴您能娶个夫人回来,但是姜小妹似乎对徐嘉修那小子有点意思,而且你们还是名义上的师徒,所以...您多少悠着点。”
应钧很无语,他就知道这个孔清肯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早知今日,这些年就该再重些罚他,将他的性子掰过来!
孔清还没意识到危险,贼笑两声,继续道:“也不知道那俩小子如果知道师妹变师娘后会怎么样,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俩知道后的表情。”
“孔清。”低沉的声音暗藏警告,“你若再口无遮拦,本尊就封了你的口让你从此以后口不能言。”
孔清总算是乖乖了闭了嘴,收起传讯器后,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这件事,叹息一声摇摇头,希望尊主能够一切顺利吧。
想着外头还有两个小子等消息,孔清忍不住坏笑出声,打开门。
宋音羽站在廊下回身,问道:“孔叔,师尊怎么说?”
“尊主的意思也是让我们先去北冥渊看看。”孔清脸上端着正经之色,“我们在这儿歇息一日,明日出发吧。”
宋音羽点头应下,转而问道:“师尊一切可好?”
孔清勉强忍住了分享欲,压下不断想要上扬的嘴角,道:“好,尊主好的不得了。”
宋音羽放心了,可是离墨狐疑地打量着孔清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孔清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察觉到离墨打量的目光,孔清还是没忍住稍稍提醒了一句:“待过几日我们回了沧澜境,你俩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不要过于惊讶。”
离墨不满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我是给你们提过醒了,再多的也不方便说。”说罢,他一歪嘴角笑得蔫坏。
宋音羽面色凝重,显然是在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离墨却没那个好脾气,当下就追问道:“你有话就直说,这么吊着我们算哪门子事儿。”
孔清冲他挑挑眉,满脸的高深莫测,转身进了屋。坐在桌前脑子里的正事早就被挤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如今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看两眼。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将姜忆罗送到清霜境的事。
啧...尊主不会生气吧。
算了算了,还是先别回去了。
此刻,姜忆罗正在长泽殿外的花园里漫无目的地溜达,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着:“不会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分心想着,她埋头前行的路上多了一个障碍物。
抬眼看去,竟然又是谢琅,这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呢!
谢琅见她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虚弱:“忆罗,你最近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姜忆罗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挺好的,不劳谢公子费心。”说着她就想错身离开。
谢琅忙挪了半步再度拦下她,急急问道:“你那日可受罚了?”
姜忆罗听到他的问话想了想才回忆起那日的情形,脸颊无意识地红了红,摇摇头。
谢琅见她如此,眸色暗了暗,微微用力抿了抿唇,再度出口时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松:“我自那日替你受罚后这几日一直起不得身,心中却总念着你,怕你受罚我却不能帮你什么。”
姜忆罗觉得他这话说得有意思,什么叫替她受罚?那本就是他自找的。
“忆罗,我...”谢琅上前一步,想要来握她的手。
姜忆罗连忙伸手推了他一把,又匆匆往后退了几步,不悦地看着他:“谢琅,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我本就不熟,你却能压抑着高傲的性子接二连三的来寻我,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谢琅脸色一沉,转眼间又被隐去,依旧端的是一副名门公子的温和:“忆罗,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关心你。”
“够了,谢琅,我不是傻子,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无论是你还有谢家人,我都是有所了解的。”姜忆罗不耐烦地看着他,见他还想说什么,索性直接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你也别再打着担心我的幌子接近我了。”
谢琅的脸上终于压抑不住地现出几分怒意:“姜忆罗,我好心好意帮你,还替你受罚...”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姜忆罗也恼了,怒斥道,“那日才多大点事,师尊根本就不会罚我,反倒是你跳出来硬要替我求个处罚,还好意思说什么帮我。再说了,那日若不是你突然对我伸手,我也不至于手一抖,将飞镖直接丢了出去!”
“什、什么?不会罚你?”谢琅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惊讶、错愕、不解纷纷涌了出来。
姜忆罗翻了个白眼,道:“师尊待人宽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罚人。”
谢琅想到自己两次受罚,只觉得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他隐约间似乎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但是仔细探寻之下却又一无所获,因此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
不过看着眼下的情形,他还是将情绪勉强压下:“忆罗,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在沧澜境中好好修习术法,日后再无人能欺负我们。”
姜忆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犯了蠢才在这儿和他浪费口舌。
“罢了,你要装就继续装吧,不过我也警告你,以后别往我身边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忆罗,你怎么油盐不进!”谢琅恼怒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