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正好燕安谨暴露出了引灵诀,江采霜便想学来试一试他。
  他竟是躲也不躲,就那么任由法力打了上去,还大大方方地露出狐狸尾巴给她看。
  真是岂有此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收你?”江采霜气得从蒲团上站起来,简直气急。
  燕安谨宽大的绣金衣袍曳地,懒洋洋地以手支颐,撑在桌上,微挑的桃花眸望向她。
  粗大的狐尾抖了抖,分明纤尘不染,像刚从树上落下来的白梨花,干净得紧。
  狐狸尾巴搭在茶桌边,燕安谨的手指一下下轻抚着,语气慢悠悠的,听不出丝毫慌乱,“在下虽是狐妖,却从未做过害人之事,道长又不是不知。”
  江采霜气鼓鼓,“那你也是妖!居然欺瞒我这么久。”
  “道长若是生气,便揍我一顿出出气。”
  说罢,狐狸尾巴朝她探去,碰了碰她的手背。
  “走开!”江采霜不客气地抬手拍开,“妖孽!休想乱我道心!”
  燕安谨眼眸含情脉脉,嗓音低磁轻缓,“在下任由道长处置,可好?”
  尾巴又伸了过来,软乎乎的绒毛直往她手心里钻,痒痒的。
  江采霜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咬牙,“你这可恶的妖物!休想让我帮你得到菩提子!”
  “都相处这么久了,我待道长之心,道长还不知吗?”
  被拍开的尾巴再接再厉,这次直接缠上了她的手腕。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坏心!”
  说完话,过了两息,她才把狐尾丢开。
  “在下能有什么坏心,无非是想与道长一起,荡平妖魔鬼邪,还人间一个太平清净。”
  江采霜一边暗骂他可耻,一边却被伸进袖子的狐尾扰得心神不宁,“你别忘了你自己就是妖。”
  她脸颊早已红透,几乎能滴出血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
  狐狸尾巴没被躲开,燕安谨自然得寸进尺,顺着往上爬,“人有好恶,妖也有好妖。在下若是起了歹意,还能瞒得过道长的眼睛吗?”
  “你……”
  “道长何必执着于人与妖的分别,若是在下不露出这尾巴,不也与寻常男子无异?”
  “道长……”
  他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恳切。
  江采霜也一次比一次动摇。
  无数画面浮现在眼前,刺激着她的知觉。
  精瘦匀称的躯体,莹白无暇的肌肤,多情似水的桃花眸,还有始终萦绕在鼻尖的徘徊花香……
  胸中心跳乱撞。
  小道长闭上眼睛,额上沁出细密的汗,不停默念清心咒。
  外面传来敲门声。
  梁武粗声粗气地道:“主子,您快过来看看吧。”
  江采霜仿佛大梦初醒,胸口上下起伏着,呼吸急促而剧烈。
  她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考验。
  就像是进了传说中的幻境,在幻境中,妖怪都幻化成你最喜爱的东西,无数次贴上来诱惑你,诱得你神思迷蒙,飘然欲仙,把什么都给忘了。
  只想与他共沉沦,永远沉溺在温柔乡里。
  幸而及时中断,不然还真的要着了这臭狐狸的道。
  他分明就是以狐尾为饵,诱她动摇。
  真是狡猾!
  可即便如此,在燕安谨收回狐尾的前一瞬间,江采霜还是不受控制地快速摸了一把。
  幸而他被敲门声吸引去了注意力,似乎并未发觉。
  燕安谨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二人从雅间出来,由梁武引路。
  梁武憨憨地出声:“白露道长,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脸也这般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江采霜本就意乱,被他这么点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燕安谨及时出声解围,“道长方才与我讨论案情,情绪激动,所以才表现了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江采霜只好顺着话头说下去,“我、我在崔兴房里没看到他的外袍和鞋履,若是他洗完脚就睡觉,在睡梦中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与那人起了争执被杀,屋里至少应该留下他的外衣。”
  从小梅送完洗脚水离开,到有小厮听到敲门声,中间隔着不短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崔兴怎么都把脚洗完,躺床上休息了。
  这就是江采霜在他屋中发现的,第四个线索。
  “可房中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其他缘由。”
  要么是来人身份重要,要么就是有其他事情要做……总之一定有特殊的理由,让崔兴重新穿上了外衣和鞋袜。
  “您的观察还真是细致,”梁武竖起大拇指,“我们刚刚找到一个人,正好能佐证您的猜测。”
  “找到了谁?俞金亮?”
  梁武嘿嘿一笑,还卖起了关子,“到了您就知道了。”
  原来是夜间,有人听见楼道里传来咚咚声,心下觉得奇怪。可一楼被水淹,黑布隆冬的,那人又不敢贸然去查,只好犹犹豫豫地在大堂里溜达。
  他的行为引起了悬镜司的注意,将他捉住,盘问一番,得知此人想偷偷去一楼撒尿,意外听到咚咚的撞击声。可他打眼一扫什么都没瞧见,吓得提上裤子转身便走。
  悬镜司的人提着灯笼走下楼道,发觉声音似乎是从水下传来的。
  众人大骇,还以为是水怪作祟,叫来林越梁武仔细一查,楼梯下面居然挂着个人!
第31章 第 31 章
  ◎燕某可不是在与你商量◎
  原本一楼被淹了大半, 早已无处落脚,可谁能想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侧面, 居然用绳索绑着个人。
  随着挣扎, 被绑的人身子下坠, 从侧面掉到了楼梯下方,大半边身子都泡在水里,只有鼻子还能露出水面。
  等水位再往上涨一些, 便会将他彻底淹没, 让他被淹在水下窒息而死!
  江采霜和燕安谨打着灯笼,一起走下昏暗的楼梯。
  再往下两级台阶, 就会踏入翻涌的金明池水。
  而楼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断断续续的“咚——咚”声在黑暗中回荡,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江采霜在水面下发现了绳索,“这里有麻绳。”
  湖水暗沉, 又时时翻涌,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扶手下面泡着绳子。麻绳被磨得粗糙, 快被水泡散了。
  她提着灯笼, 身子探过楼梯扶手,在黑漆漆的水中,看到一个被捆住的人,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随着灯笼的光亮一点点靠近, 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竟然是崔兴!
  猝不及防看到那张丑脸, 江采霜心神大惊,脚下一滑, 身子往后仰去。
  燕安谨及时出手, 温热大掌握住她的手臂, 将她稳稳扶住。
  “当心。”
  江采霜提着的灯笼掉进水里,很快就随着水波飘远,渐渐熄灭。
  她颤着手指,指向黑洞洞的扶手,“怎么会是崔兴?他他不是被人推下去了吗?”
  明明有周力亲眼所见,崔兴被人从楼上推了下去,那么多人下水打捞都没捞上来,他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先把他解下来再说。”
  崔兴被人从绳索上解了下来,他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皮肤都被泡得皱起了皮。
  他的锦袍外衣好好地穿在身上,一只鞋被水流冲走了。跟昨天白日里相比,身上的玉石配饰都不见了,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剩下。
  他嘴里还塞着一只袜子,无法出声呼救,所以只能不停用脑袋撞楼梯,发出声响来引人过来。
  “水,水,给我吃的……”崔兴被带到了空房间,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悬镜司的人上前,给他喂了水,又递了一块馒头。
  普普通通的大白馒头,崔兴也吃得狼吞虎咽,三两下就全部啃完了。
  他原本就醉意熏熏,昏睡了许久,再加上在水里泡着,脑袋不清醒,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混沌状态。今天被人用尿一滋,才把他给滋醒过来,赶紧制造声音求救。
  “说吧,是谁把你绑在一楼的?”
  崔兴躺在地上,燕安谨远远地坐在太师椅上,江采霜蒙了面纱,在他身边坐下。
  她这会儿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最想问的,就是燕安谨刚问出口的这个问题。
  “是俞金亮!快把他给我抓起来,看我不弄死他。”崔兴眼神阴狠,恨不得把俞金亮给千刀万剐了。
  “什么时候绑的?”燕安谨抿了口茶,语气无波。
  崔兴眼珠子咕噜打转,“今天晚上绑的,我也记不清时辰了,我喝完酒出来,就就被俞金亮给打晕绑起来了。对,还有他那个仆人,两个人合起伙来暗算我!”
  “喝完酒出来?跟谁喝的酒?”
  “跟我朋友,万六他们几个。”
  林越往他身上泼了一杯水,正好冲冲他身上的臭味,“喝酒那是昨天的事了,现在是初六晚上,马上就是初七。”
  “初六?”崔兴又惊又怒,“这个该死的俞金亮,居然敢把我泡在水里这么久,是想害死我吗?他现在在哪儿?”
  根本无人搭理他的话。
  江采霜质问道:“你说你刚喝完酒出来,就被俞金亮打晕,那小梅送醒酒茶的时候,怎么会在屋里看到你?”
  崔兴听见清亮的女子声音,下意识就想起身去看,被梁武一脚重重踩上肩膀,“哐”一下给按了回去。肩胛骨都差点被碾碎。
  “老实点!回答问题!”
  崔兴横劲上来了,挣扎着想起身,“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姨夫是谁?”
  “悬、镜、司。”一枚玄铁令牌被拍到他眼前,还有梁武那张黑壮凶恶的大脸,他厉声威胁:“你想去悬镜司牢里走一遭?”
  这三个字仿佛催命符,崔兴周身的气势立马萎靡了下去,刚起的色心也陡然消了。
  他躺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答话:“我、我本来已经洗完脚睡下了,可外头一直有人敲门,半天不停,我只好过去开门。打开门,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字条,让我去二楼楼梯口,我就穿上衣服出去了。到了附近,还没回过神呢,俞金亮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闷棍,把我给打晕了。”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睡醒看到我自己被绑在水下,还以为是做梦,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直到刚才被、被叫醒。”
  什么被叫醒,分明就是被滋醒的。
  崔兴所说的字条,早就有人在他身上搜到了,只不过字条被水泡烂,字迹根本看不清楚。
  问他字条上写的什么,他为何看到字条就出去了。
  崔兴支支吾吾,只说自己喝太多酒,记不清了。
  燕安谨派人给伯府传话,说崔兴找着了。
  大半夜的,伯府上下一干人穿衣起床,来领“尸体”,到了却没看到尸体,只看到脏乱污糟的大活人站在面前,还以为崔兴是水鬼回来了,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于文彦扶着母亲,盯着崔兴分辨了半天,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不是鬼,是崔兴,他没死。”
  伯夫人也是胆怯地观察了半天,闻见崔兴身上的骚臭味,才敢相信自己的侄儿活着回来了。
  一向疼爱崔兴的伯夫人,竟也没表现出多激动,只是平淡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屋擦擦身子,换身衣裳,去去晦气。”
  她对崔兴的态度,还没对崔兴幼儿来得亲切。
  伯府的几个主人都在,只有江采薇没有露面。
  “于夫人没来?”燕安谨状似无意地询问。
  于文彦解释道:“她初怀身孕,有些嗜睡,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就这样,崔兴被伯府的人领回去了,还住他之前的房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伯府众人离开后,江采霜忍不住问道。
  刚发现崔兴的时候,她可真真是吓了好大一跳,以为是什么死而复生的邪物。
  可偏偏藏在衣服里的捉妖星盘没有半点反应,她才渐渐接受崔兴没死这个事实。
  与她的震惊相比,燕安谨却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燕安谨解释道:“起初我也以为死的人是崔兴,因为那时候楼里只有崔兴一人不见踪影。可后来俞金亮也失踪,我便改变了我的看法。”
  “俞金亮失踪,不是因为他杀人后潜逃吗?”
  “若是俞金亮杀人后逃走,那么斗笠的事便说不通。凶手没道理只拿斗笠,不带蓑衣。”
  “这倒是。”江采霜认同地点点头。
  他们之前推测过,凶手拿走斗笠,有很大概率是因为还要在众人面前出现。可俞金亮却再也没出现过。
  “所以我猜测,俞金亮未必是杀人潜逃。他失踪不露面,还有一种可能——他早已被害,被人从楼上推入河中。”
  “你是说,周力看到的坠河之人不是崔兴,而是俞金亮?”
  “没错。”
  “可那分明是崔兴的房间,俞金亮怎么会在他的房里被杀?”
  “崔兴房里没有留下外衣和鞋履,除了他接见重视的人以外,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后来出门去了。方才我们从崔兴口中得知,他被俞金亮骗出了房间,刚好佐证了这一点。俞金亮特意将他骗出来,绑在楼梯下,若非为了泄愤,自然是想从他房间里得到什么。”
  “调虎离山?”江采霜恍然大悟。
  崔兴那人是个不着调的,见长辈怕是都不会特意穿戴整齐。特地披上外衣,无非是因为要出门,只穿中衣怕被人笑话。
  她分析道:“俞金亮的家产被败光,只剩下最后一间铺子,却被崔兴骗了去。他自然想找崔兴要回自己的铺子,就算要不回来,能从他手里拿些银子银票也是好的。”
  崔兴被俞金亮骗走,打晕,绑在楼梯下,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俞金亮取走了。
  之后俞金亮还不死心,去他房里继续翻找,想多找点值钱的物件。
  可谁知,却阴差阳错被人所害,没入滚滚湖水中。
  江采霜思虑片刻,猜测:“凶手原本想杀的人,应该是崔兴吧?俞金亮只是个偶然闯入的替死鬼。”
  若是想杀俞金亮,大可以在其他地方动手,何必冒险在他跑到别人屋里偷东西的时候?万一屋主回来了,不就正好被撞见?
  所以凶手想杀的人应该是崔兴,只是雅间中没燃烛火,凶手看到一个人影,便想当然地认为对方就是崔兴。再加上俞金亮偷盗,不敢出声,便更不易被人察觉。
  “在下也如此想。”燕安谨温声附和。
  江采霜回想起,自己在崔兴房中发现的一个线索,“在屋里翻找的人是俞金亮,凶手只想杀人,并不图屋里的东西,所以杀完人直接就跑了,没有再返回屋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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