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水蜜桃味【完结】
时间:2023-06-30 14:47:49

  可是因为鱼精不吃死人,所以邓聪的尸体便被抛在河边,直到被人发现。
  听完,江水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是这样。”
  他长叹一声,捶胸感慨道:“何兄,你们糊涂啊!就算你们看不惯苏滔的所作所为,私底下奋发努力,将来在科场上将他比下去也就是了。凭借你们几人的才学,何愁将来不能压苏滔一头?你们这又是何苦!”
  不管政见再怎么不合,也不能想着害人性命。
  如果不是他们想杀害苏滔,也不会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五人丧身鱼精之口,后来的苏滔也因信奉新党,被鱼精所吞。太舍一下子损失了六名弟子,难以向这些人的父母交代。
  原本是读书论道的地方,却被蒙上一层争斗害命的阴影。
  江采霜临时想起一件事,“哥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元水的人?”
  她问这句话,也只是忽然想起,随口一提罢了。
  与董月娘通信的人,自然熟读诗书,所以江采霜便好奇,这人会不会是太舍学子。
  “元水公子?这不是喻兄的号吗?我已经许久没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号了。”
  江采霜愣住。
  既觉得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细想起来又合乎情理。
  董月娘与喻文卿从前便认识,私下里还有书信来往。
  喻文卿自然不会和董太师的女儿有交集,想来二人相识的时候,他应该不知道董月娘的真正身份。两人在书信中探讨的都是家国大事,虽无儿女情长,但两情相知,心意早已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怪不得那日董月娘会说,“若知道是他……”
  如果知道是喻文卿,去岁七夕那夜,董月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走进那间厢房。
  而于喻文卿而言,一夜荒唐醉醒,猝然坍塌的不止是他坚守一生的信念,更有他珍视憧憬、还未及说出口的情爱。
  隔着董太师之女的身份,隔着新旧党争的理念倾轧,他们二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从太舍离开的时候,燕安谨低声问:“苏滔等人的事情,道长是从鱼精的记忆中看到的?”
  “没错,”江采霜点点头,“七月半那天,我们去明心寺吃素斋,那个时候我便怀疑何文乐他们想杀害苏滔。后来收服团奴,从她的记忆中,验证了我的猜测。”
  “关于鱼精父母之死,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哎呀,我忘记跟你说了。”江采霜一拍脑门。
  她在净化鱼骨庙怨气的时候,也“看”到了团奴爹娘的记忆碎片。
  当时想着有空了问一问燕安谨,没想到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江采霜连忙道:“有发现有发现。团奴幼时生病,是一位偶然路过的道士给她疗伤,团奴的父母因此感激那人,对他颇为信任。谁知某一天,那道士给二人下了符毒,趁他们力竭之时,将二人残忍杀害,还剖出了它们的内丹。
  后来鱼精尸体被村民捞起分食,阴差阳错染上了妖毒,也是这伪善的道士出面,教村民盖了那座鱼骨庙。”
  其实那道士并非想救村民,而是想起来将团奴爹娘的骸骨镇压在那里,以防怨气凝结生长,将来于他有损。
  “若不是团奴的娘亲用自己最后的法力,将团奴送入河中,怕是连团奴也会一同丧命。”江采霜不禁握紧了拳头。
  修道之人,怎可行如此邪佞恶毒之事?不怕遭天谴吗?
  更何况团奴的爹娘从未害过人,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道长可看到了,那个道士长什么模样?”
  江采霜可惜地摇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记忆碎片很模糊,没瞧见长相。不过他所用的法器很奇怪,是一柄灵蛇剑。”
  燕安谨脚步顿住,眸光变幻莫测。
  又是灵蛇剑……
  他轻声问:“什么样的灵蛇剑?”
  江采霜努力回忆,“就好像一条银白的蛇,蛇尾盘绕在剑柄上,蛇头为剑尖。”
  听完她的话,燕安谨暗叹一声果然,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睫,“回头,我派人查一查。”
  “好。那人若是吞服了团奴爹娘的内丹,实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贸然与他对抗很危险,千万要小心。”
  在他们走后,段静远去了江水寒的院子看望他。
  他满面复杂地坐在厅中,回想着刚才的事。
  “静远兄,你怎么来了?”江水寒忙起身相迎。
  “我听说世子和江家妹妹来过,所以想来问问,是不是何兄他们有消息了?”
  江水寒神色颓败,“他们不会回来了。”
  “什么?”段静远瞳孔骤缩。
  江水寒忍着胸中郁结,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听罢,段静远也跌坐在地,怔然许久。
  他仰起头,眼底漫上悔恨的泪水,“其实最初,何兄也来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江水寒讶异。
  “何兄和邓兄他们来找过我,约我去了书铺。他们给我看过那些来路不明的文章,同我讲了五方佛的事迹。可我那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他们只是最近学业太重,累了心神,才会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念头,等过两日就会冷静下来。”
  “我只劝他们想开些,不要被一时的气性冲昏头脑。若是早知道他们会付诸行动,我当时就应该再多拦他们一下。”回想起这段回忆,段静远后悔不已。
  若是他当时慎重对待这件事,好好劝说他们打消念头,兴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正是因为段静远不愿加入他们,后来何文乐才找上了周康。他们五人频频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杀死苏滔。
  江水寒回想了一番,“我明白了。你听过何兄他们的想法,在他们失踪后,便怀疑此事与苏滔有关,所以故意在洗墨池边挑衅他?”
  这才有了江采霜初来太舍时,看到的段静远被推落水那一幕。
  江水寒当时就觉得奇怪,平日里性子淡泊的段静远,怎么会主动找上苏滔,还与他发生口角?
  原来还有这一桩缘由在里面。
  段静远点点头,满面惭愧道:“是啊。我担心这件事传出去,有损何兄他们的名声,更何况这本就是毫无证据的猜测,自然不敢同你们明言。”
  他当时想试探苏滔。
  可苏滔并未露出什么破绽,他也想不到苏滔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五个人不留痕迹地藏起来,这桩怀疑便被他压在了心底。
  直至今日旧事重提,方知后悔。
  作者有话说:
  两个故事都完结啦~撒花~
  📖 中秋·槐香案 📖
第50章 第 50 章
  ◎会不会不舒服?◎
  夜里, 江采霜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回一趟江南。
  如今两桩案子都已经了结,师父仍旧没有消息, 她实在放心不下, 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一趟青城山。
  她刚转身将自己的衣裳叠好, 旁边伸来一条手臂,将一件男子服饰也放了进来。
  江采霜微愣,看向懒洋洋斜倚床栏的燕安谨, “你打扰我收拾东西做什么?”
  燕安谨长眸含笑, 见她望过来,便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语调懒慢地道:“不是说好要一同去江南?”
  “是说好了的……”江采霜抿了抿唇, 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我看你有很多事要忙,三天两头接见大臣, 商量朝堂上的事。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 此番我自己下江南就好。”
  去鱼骨庙之前, 江采霜是和燕安谨商量好了, 一同下江南找师父。
  可是之前在祥符县县衙,她未经思考的一番话,似乎让燕安谨陷入了很大的麻烦当中, 这几天总有朝臣急急忙忙地来王府拜访。
  相比较那些大臣的着急上火, 燕安谨本人倒是云淡风轻多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时还会靠在窗边, 折一枝浆果喂飞来的鸟儿, 就像无事发生似的。
  江采霜不懂朝堂上的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化解,自然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燕安谨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掀起眼,语气懒散道:“既是说好了的,道长可不能不带我。”
  “那你的正事怎么办?”
  燕安谨扬唇,迎上她担忧的目光,“在下已告了假,随时可以出发。”
  “真的?不会耽误你吗?”
  “不会。”燕安谨走到江采霜另一侧,看了看箱笼里的衣裳,从中挑出两件浅绿和姜黄的外衫,“夜里寒凉,带些厚衣裳。”
  江采霜愣愣地点头,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可是我那天听说,官家疑你结党营私,要派人查你。你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是不是不太好?”
  “我离开京城,不是更方便他们查证?在下自觉身正不惧影子斜,他们要查什么,尽管查就是。再者说了……”
  他话说到一半,江采霜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忍不住问道:“什么?”
  燕安谨唇角弧度微弯,“此去江南路途坎坷,危机四伏,若是道长独自南行,万一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江采霜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切,正觉心中生暖,便听得这人语气悠哉地低叹了一句:“在下年纪轻轻,可不想当鳏夫。”
  “你!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江采霜顿时瞪大眼睛,气得朝他胸前捶了两下。
  竟然敢咒她。
  真是可恶。
  江采霜冷哼一声,“你放心吧,宁愿我当孀妇,也不会让你当鳏夫。”
  燕安谨轻轻攥住她的手腕,笑着轻咳了两声,讨饶道:“道长下手轻点儿,在下身子虚弱,可承不住道长的拳头。”
  江采霜却是不信,这人诡计多端,惯会装柔弱扮可怜。
  她才不会上当。
  江采霜抽回自己的手,“哼,装模作样。”
  燕安谨垂眸浅笑,指着铺了一床的女子衫裙,“这些都是道长要带的衣裳?”
  “嗯。”
  这些都是江采霜刚挑出来的衣服,随手丢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燕安谨长指捻起一条罗裙,三两下便将衣裳叠好,放进包袱里。
  “你做什么?”
  “帮道长收拾行装。”燕安谨云淡风轻地答,“不把床腾出来,夜里我们怎么休息?”
  “哦。”江采霜与他肩并肩,一起收拾。
  燕安谨负责将衣服叠好,递给她,江采霜再把衣服装进小包袱里。
  燕安谨正要继续整理,一抬起头,却发现床上只剩几件浅色的小衣。藕荷色和天青色交相辉映,绣着繁复的花鸟鸳鸯纹,随意搭在锦被上。
  燕安谨神色如常地收回手,指尖抚过眉尾,商量似的低声道:“这几件,道长自己叠起来,可好?”
  “嗯?”江采霜茫然地抬起头,便看到被她随手丢到床上的贴身小衣,大喇喇地铺陈在被褥上。
  红色的细绳垂在床边,近在燕安谨面前。
  差点就要碰到了。
  一瞬间,江采霜浑身的血液齐齐朝着头顶涌去。
  她整个人先是僵在原地,随后赶紧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几件小衣收起来,一股脑塞进包袱。
  准备系上包袱的时候,江采霜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手指抖得几乎不听使唤。
  系好了包袱,江采霜别开脸,紧张地咬着下唇,生怕被这只臭狐狸趁机戏弄。
  燕安谨早先看向窗外夜幕,等她收拾好,他转回视线,温声开口:“会不会不舒服?”
  江采霜不解地看向他,轻轻“啊”了一声。
  燕安谨话在嘴边徘徊了几番,斟酌着分寸,“在下刚才看见,衣服上似乎有很多刺绣。”
  他面上没有半分狎昵之色,语气很认真。
  江采霜起初羞耻得脸庞都要滴血,被他和缓的态度所影响,紧绷的肩背渐渐也放松下来。
  她声音细如蚊喃,羞赧道:“……唔,有一点吧。”
  毕竟是贴身的衣服,绣了太多纹样,穿起来便觉得不够柔软,偶尔会磨得肌肤泛红。
  “这两日就要走,来不及吩咐绣娘做新的。不如……”燕安谨思忖片刻,淡声提议道,“我帮道长拆一拆绣线?”
  江采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你会吗?”
  “在下的针线功夫,可比道长强多了。”
  听他提起绣工,江采霜微窘。
  她只学了捉妖布阵的本事,但针线活却不是她擅长的,连最简单的缝缝补补都做不好。
  若是他会拆绣线,帮忙把那些多余的线拆了,衣裳穿起来应该会舒服许多。
  江采霜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吞吞地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小衣,胡乱塞进他怀里。
  她别开视线,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支吾道:“若是能拆的地方,就麻烦你拆了。若是拆不了的,也不必强求。总之,你看着办吧。”
  “好,包在我身上。”燕安谨笑吟吟应下。
  临走前一日,江采霜邀了三位姐妹,一同在酒楼聚会。
  “霜儿,我听采青说,开封府都没破的案子,最后被你勘破了?”一落座,宋莺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江采霜牵出一抹腼腆的笑,“嗯,太舍的案子已经破了。”
  “你可真厉害,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莺问道。
  江采霜清了清嗓子,江采青连忙给她递上一杯水,热情道:“喝水喝水,润润嗓子。”
  半杯茶水下肚,江采霜将自己这段时日破获的太舍学子失踪案,还有鱼骨庙毒杀亲子案,两桩案子并在一起娓娓道来。
  “那次刚好天降大雨,让鱼精给逃窜了,为了追这条鱼精的踪迹,我们在七月半那日,来到了鱼骨庙……”
  等她讲完这两桩曲折的案子,江采青感叹道:“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幸好你有修为在身,还有燕世子在身旁保护,不然去到那民风凶恶的余家村,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
  她这个半路修行的,还是别跟着去凑热闹了,不然哪天遇到危险,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江采薇听完这两桩故事,也不禁说道:“人都道话本编得夸张,谁能想到,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可比那话本还要夸张三分。”
  “是啊,”宋莺听得津津有味,“太舍学子因政见不和,激起了对同窗的杀意。那余家村的村民更是心狠,有为了争宅基地而无视母亲性命的,还有因为分家产而要毒杀亲爹的……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倒是苦了那位勤政爱民的陈县令,任他多么努力教化村民,还是改变不了他们内心的恶。”
  江采青啧啧称奇,“可不是吗,我看不管是诗书万卷,还是目不识丁,人内心的贪欲可都难抑得紧。”
  说笑间,江采青碰了碰江采薇的胳膊,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江采青笑嘻嘻地说道:“对了霜儿,采薇姐姐这里最近有一件大好事,我还未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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