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游喜【完结】
时间:2023-06-30 14:52:42

  “不行,他们一家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伏黎打商量,“我回去吃顿饭就回来。”
  章婉沉默了。
  血浓于水,她舅舅倒没那么坏。
  伏黎迟疑了半分钟,提起另外一件事:“年一过我就得回学校,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
  章婉噤声了半天,想劝她在家多待一会儿,但又想到她的不自在。
  “学业为重,钱不够一定要告诉姨。”
  “我知道的。”
  伏黎很感谢章婉,没有章婉,她可能都念不了大学。
  回到卧室,伏黎洗了个澡。
  她站在花洒下,四周热雾腾腾。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陆白的声音。
  有些呼吸不上来。
  以为是缺氧的缘故,她关掉热水,围着浴巾出来。
  吹干头发后仍感到胸口闷得慌。
  这会都半夜了,估计他已经睡了。
  伏黎开门前贴在缝隙处听了很久,没有任何动静,她放心地打开门往阳光房走。
  说是阳光房,其实更像是一个空中花园。
  大概有一百平方米,中间建有一个圆形花坛,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从中蔓延开。葡萄架下摆着木质桌椅,上面还放着香薰夜灯。
  伏黎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月亮皎洁,鞭炮声时不时响起,身后绽放的冬菊传来阵阵幽香。
  她闭着眼睛,深呼口气。
  再睁开,呼出的气腾起白雾。
  后知后觉夜间气温低,她穿的睡裙,身上披了张小毛毯,完全抵不住严寒。
  伏黎站起来,准备回房间换上羽绒服。
  一转身,黑色外套与夜色融合一体,只有深邃的眼睛淬着光芒。
  伏黎吓了一大跳。
  尖叫声没从嗓子眼顶出来前,祁希予大跨一步捂上了她的嘴。
  他胳膊冰冰凉,手心却是温热的。
  视线所及,是微微滚动的喉结和深凹进去的锁骨。
  伏黎想说点什么。
  手掌捂着嘴,声音莫名闷成了短促的娇哼声。
  他很轻地蹙了下眉,松开手。
  “大晚上的,别瞎叫。”
  伏黎愣怔半秒,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
  蓦地脸红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二人世界◎
  祁希予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毛毯给她。
  伏黎微低着头接过, 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顺手披在肩上。
  攥着毛毯两角,在胸前打了个结, 又勾着头整理。
  说是理,但更像在掩饰。
  毛毯太薄, 冷风一吹,伏黎打了个喷嚏。
  “回屋去。”他说。
  伏黎紧了紧被子,“还好, 不是很冷。”
  祁希予哂笑一声,转过来, “我说你真有点意思。”
  “我睡不着, 上来坐会儿。”
  怎么一碰见就是她回屋。
  闷了好几天, 是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祁希予没说话, 嘴里嚼着什么。
  伏黎问:“你在吃什么?”
  祁希予侧头,好笑地道:“你是不是找不到话说。”
  “……”
  伏黎走回木桌前,拉开椅子。
  祁希予也跟着走过来。伏黎坐着, 他站着,清冷月光被挡了一大半。
  伏黎咂了下嘴。
  他俯身,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她跟前。
  伏黎低头一看。
  是一颗正方形的糖果, 包装眼熟, 是妥斯曼。
  这个天气吃颗妥斯曼,吸口冷空气不得把肺冻上。
  伏黎缩着脖子摇摇头。
  祁希予看她一眼, 把外套脱下来, 搭在另一把椅子上。
  “我回屋了。”
  伏黎反应过来。
  这是要把衣服给自己穿?
  “诶——”
  他没回头。
  “祁希予。”
  伏黎叫了他的名字。
  这次回头了。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
  伏黎咬着唇, 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什么……我也回房间, 一起。”
  他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
  “嗯。”
  未免太冷淡了些, 伏黎捞起椅子上的衣服, 准备还给他。
  突然,一大颗烟花在上空炸开。
  流光四溢,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视线被绚丽的烟花吸引住。
  一颗接一颗,看得人眼花缭乱,沉迷其中。
  最后一束,仿若夜幕中盛开的白莲,可惜转瞬即逝,白光坠落,火星稀稀疏疏地窜向四周。
  可能是今天很有意义,又或许烟花太好看。
  一些负面情绪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放松和愉悦。
  “新年快乐。”
  伏黎偏过头笑着说。
  月亮清冷,黑夜深邃,冷风吹着凋零枝叶唰唰作响,冬菊的清冷香味弥漫开来。
  “没有很快乐。”
  气氛戛然僵住,伏黎在观赏完美丽烟花的愉悦中清醒过来。
  “好冷,快回房间了。”
  她将衣服一股脑塞进他怀里,快步走了。
  祁希予望着她慌忙溜走的背影,静止片刻,莫名扯了下嘴角。
  初一一整天,伏黎一个人待在家中,陆国立带着章婉参加饭局,祁希予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初二早晨。
  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伏黎从被子里艰难地抬起头,脑袋悬在半空,停顿两秒,又重重砸在柔软的枕头上。
  刘妈真是雷打不动八点半准时叫她吃饭,可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昨晚又失眠。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三声,催促味儿却十足。
  有点烦。
  但赖床又不太好。
  伏黎重重地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掀被下床,拖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趴在地上看床底一片漆黑。干脆光着脚走过去。
  她揉着眼睛,披头散发跟个女鬼一样,手搭上把手,边转边说:
  “刘阿姨,我才醒,等洗漱完我就——”
  “砰”的一声,
  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房门本来只拉开一道小臂长的缝,关上只需不到0.1秒。
  伏黎背过去,这次揉眼睛的力度比刚才大多了。
  门后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
  “我在餐厅等你。”
  确定不是看花了眼。
  伏黎僵硬了好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温吞的“嗯”。
  她走到浴室,水哗哗地流着,镜子里的人,头发似鸡窝,衣衫不整。
  她抿了抿唇角,然后往下耷拉。
  开门的人是除他外的任何一个她都能想通,甚至是陆白,骆劲……
  伏黎特意洗了把冷水脸。
  餐厅的饭桌上不再是摆盘精致的西式搭配中式早点,只有一碗面,清汤寡水,飘着两片菜叶,连个煎蛋都没有。
  祁希予见她迟迟不落座。
  “将就吃,刘妈回家了。”
  伏黎皱了下眉。
  她记得其他家佣是今天开始休年假,但刘妈被专门留了下来。
  “她老公生病了,早上走的。”
  祁希予的面前同样摆着碗面,寡淡得和她跟前这碗如出一辙。
  伏黎“哦”了一声,拿起筷子,由奢入俭需要时间,筷子悬在碗口,迟迟没有落下。
  她抬头望了一圈,突觉冷清,心感茫然。
  “就剩我们两个?”
  祁希予没接话,说起另外件事,“刘妈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
  “是吗?”
  伏黎夹起一筷子面,总觉得这不像从刘妈口中说出的话。
  他不冷不热地来了句:“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她。”
  伏黎听这口吻,像是在说——你以为我很乐意?
  “不用。”
  估计是章姨走前特地交代了刘妈,刘妈又没想到自己会回家,不好向章婉交差,所以拜托祁希予“照顾她”。
  面清淡淡的,还挺好吃。
  在王秀兰的厨艺下,她对一般食物,只有好吃和特别好吃两个概念。
  在连续吃了好几顿同样的清水面后,伏黎收回“好吃”两个字。
  “太难为了你,我们可以点外卖。”伏黎试探性道。
  祁希予摇摇头,一本正经:“刘妈说外卖不卫生。”
  “我们可以去店里坐着吃。”
  祁希予眼神往窗外睨了下,“你觉得现在有几家饭店开着。”
  也是。
  这几天正好走亲戚。
  伏黎微叹口气,“自己做吧,炒两个菜总比光吃面条好。”
  “麻烦。”他也不会。
  伏黎顺其自然地揽下任务:“我炒。”
  他:“行。”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伏黎边说边往厨房走。
  祁希予端着杯水跟在她后面。
  “我厨艺一般,可能只比你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她说着打开双开门冰箱,除了饮用水和各类饮料,空空如也,连个鸡蛋都没有。
  伏黎转过去,“菜呢?”
  这么大一个陆家,怎么连片菜叶都没有。
  祁希予抿了口温水。
  “刘妈走前扔了吧,没人吃隔夜菜。”
  “……”
  奢侈不可耻,可浪费可耻。
  伏黎摸出手机看时间,现在不到五点,买回来做饭时间正好。
  祁希予倚在岛台边缘,两条长腿交错搭着,微抬下巴,视线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某打车软件。
  “你要去哪儿?”他问。
  伏黎头也不抬地回:“买菜。”总不能炒空气吧。
  “能打到车吗?”祁希予又问。
  “不好打,加点钱应该行。”伏黎点下方的加价。
  祁希予放下玻璃杯,站起身体。
  “等我换个衣服。”
  伏黎抬起头。
  “一起去。”他说。
  对于两人一起逛超市这件事,伏黎的想法还是比较单纯。
  现在两人是饭搭子。
  一起买个菜做个饭太正常了。
  一进永辉超市入口,伏黎直奔推车区。本着“买一次吃一周的”的心态,她推了个最大号的。
  超市入口是水果区。
  鉴于身旁人的大少爷属性,伏黎推着车,边走边问。
  “火龙果吃吗?”
  “随便。”
  “西瓜吃吗?”
  “随便。”
  “车厘子你吃不吃?”伏黎专门指了个贵的。
  一盒售价高达一百八十八元。
  她专门凑近去看了,标签上写着【智利进口车厘子,XXJ】
  百度XXJ,是三勾,表示果粒直径30mm-32mm。
  讲究。
  和祁希予人一样讲究。
  可是他还是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随便。”
  伏黎抿了下嘴,丢开推车,往另一边跑去。
  她提起一个脑袋大的榴莲,“我要买这个。”
  他撇来一眼,“我不吃。”
  伏黎假装悻悻放下。
  背过身的瞬间,唇角微微上扬。
  推车很自然地到了祁希予手中。
  伏黎也不询问了,按照自己的想法买买蔬菜。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她挑好一盒精品荷兰豆,人还没完全转过去,手上的盒子就被人给抽走了。
  后来就更默契了。
  她只负责挑选,祁希予负责规整堆放以及推车。
  祁希予偶尔提醒她。
  “不用看价格。”
  “挑最贵的买。”
  伏黎还是会迟疑,然后在几样商品中,选择最划算的那盒。
  祁希予提醒两次后,把她挑好的东西放回原样,一个字不吭地拿起旁边贵了五毛的东西。
  接下来,同类商品,伏黎只拿最贵的。
  路过零食区。
  伏黎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祁希予:“买你自己的。”
  伏黎往前走,停在薯片架前。
  她偶尔嘴馋,喜欢吃乐事的海盐味,虽然罗晓微总说这味道像是臭袜子。
  架子有七层,最不受待见的海盐味放在最上面。
  前面一包被人拿走,后面的放得太进去了。
  伏黎垫起脚,够了几次也没抓下来。
  她偏头看向远处,男人单手搭在推车把手,另一手卡住手机,低着头在看什么。
  伏黎收回视线,再次尝试。
  蹦跶了两下,差一点点够着。
  再次起跳的预备动作被突然横过来的长胳膊打断。
  伏黎抬眼,衣袖微微擦过头顶,有些痒,整个人像被夹在腋下。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薄荷糖混合洗衣露的味道。
  “两包够吗?”他很轻松地拿下两包。
  “够了。”
  “还要什么?”他又问。
  “不要了。”
  后面就再也没有买东西。
  结账的时候,本来站在她后面的祁希予上前一步,拿出早就点开付款码的手机。
  “需要袋子吗?”
  “需要。”
  收银员扯出两个袋子。
  “一共五百一十块五毛。”
  “加上这个。”祁希予顺手拿了盒薄荷糖。
  收银员扫码后,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了520.00
  伏黎也跟着一跳。
  “自己装一下袋。”收银员见她愣着。
  伏黎回过神来,将不易被压的东西放在最下面。
  收银员又递给她一张券。
  “满五百送个礼品,外面柜台领。”
  两个塑料袋装得满满当当,还多出来一瓶鲜牛奶。
  “你拿剩下的。”
  祁希予将两个袋子拎走。
  伏黎愣了一下,抱着奶走在后面。
  一走出超市,一家名叫“xx玉器行”的玻璃柜台上立着个小型易拉宝,上面写着“此处领礼品。”
  “等等。”
  伏黎叫住祁希予,扬了扬手中的礼品劵。
  祁希予眉头微皱,显然是看不上。
  伏黎走过去,把礼品劵递给那个趴在柜台的短发女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