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谨言目光都有些迟钝，过了整整十秒才道：“什么？”
“我说，你喝醉了没有。”
沉谨言用筷子加了片肉给她看，试图证明自己般的强调：“我没醉。”
“没醉就好。”杜嘉一诡魅一笑，提起酒瓶又给他满上，“时间还早着呢，不着急，我们慢慢喝哈。”
肉还没送进嘴便掉在了碗里，顶灯的光让他此时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重影，沉谨言眯起眼睛，努力看清了她嘴角的笑意。
于是他也发自内心地感到愉快，菲薄的嘴唇上扬，痴痴地笑了。
“嗯。”
第45章 我要让你心碎（3）
◎“沉谨言，接受现实吧。”◎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五分钟！请宿主注意把握任务时间！】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五分钟！请宿主注意把握任务时间！】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五分钟！请宿主注意把握任务时间！】
冰冷的电子音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 震耳欲聋，沉谨言头痛欲裂，勉力撑住下巴, 睁开眼睛。
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了, 只厨房留了盏灯。他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前面站着个人, 灯光从她身后照射而来，如火的红发, 在那一瞬与光线融为一体。
似乎有一团浆糊糊住了大脑，思考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几乎花了三倍的时间，沉谨言才勉强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在这里睡了多久了？
刚刚系统说了什么来着……任务，对，任务，他还有任务没完成……
沉谨言急急起身下地，但还未站稳便感觉头重脚轻, 太阳穴处传来针扎般的疼，于是他只得又坐了回去。
“我的手机呢，岁岁, 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来不及了，我要打电话，我要给他们打电话。”
“我记得我把它放在口袋里的，怎么不见了？不可能不见的。”
他的手在沙发上不停摸索着, 脸上显出一种无措慌乱的茫然，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也许是慌了神, 他急得满头大汗, 面染薄红，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这对杜嘉一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画面，毕竟在她印象中，哪怕是那天和对她出言不逊的人交谈时，他也平静冷淡的仿佛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钟摆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杜嘉一微微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30秒。
20秒。
10秒。
她就这么站在沉谨言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本来无甚表情的脸庞，在看到沉谨言战栗的手腕时，露出一点轻蔑的，又有点睥睨意味的笑弧。
“沉谨言，接受现实吧。”她道。
话音刚落，一道电流以极快的速度窜过沉谨言全身，他瘫软在沙发上，眼睛睁大，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眼眶里渐渐积蓄起生理性的泪水。
有那么一阵，他眼前都是黑色的，耳边有无穷无尽的嗡鸣，系统判定任务失败的提示音，惩罚下发的警告声，还有被电击过后的耳鸣。
他面色潮红，身体发软，汗水将额发浸得乱七八糟。
过强的电流甚至让他的下.身不受控制地勃.起，快.和痛感交织麻痹了神经，沉谨言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哀哀的呜咽，流下的眼泪隐没在鬓角，留下一道湿润的泪痕。
而从头到尾杜嘉一都没有特别的反应，她只是淡定地望着自己，嘴角含着一抹笑，沉谨言从那笑中读出了淡淡的嘲意。
尽管衣衫整齐，但仿若被剥了个精光的极端羞耻快要让他窒息，眼眶和鼻尖都酸涩无比。他撇开脑袋，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遮住通红的眼角，只觉得自己这样真是难堪极了。
他在这种痛苦中想明白了一件事：杜嘉一并没有原谅他。
甚至，她很有可能知道了什么。
被其他人得知玩家身份和目的是大忌，可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沉谨言第一反应竟不是任务失败的消沉，而是紧张和不安。
嘴巴里蔓延起酸涩，这酸涩连带着他脸颊也酸的颤动了下，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什么。
这里太暗了，为了方便观赏他的惨状，杜嘉一转身想去开个灯。
但沉谨言却误会了她的举动，急忙伸出发麻的手臂，拼了命去够她的衣角，姿态放的低极了，话音小心翼翼，透着讨好：“岁岁，你消气了吗？”
杜嘉一停下脚步，垂眸望他。
他的黑眸中不自觉晕上些许朦胧的水意，眼尾带出一抹撩人的红，让原本清俊的面孔无端增添了绮丽艳色。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感觉真是畅快极了。
报复成功的爽感和亲眼目睹沉谨言吃瘪的愉悦极大地取悦了她，连对沉谨言的厌烦都淡去了不少。
她想，露出这种表情的沉谨言看着居然还算顺眼。
她又想，可以多露露，这样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心软不计前嫌。
脑中思绪万千，可是她只是一根根扯下沉谨言的手指，粲然一笑：“我可以消气，除非你现在发誓，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必须乖乖听话。”
她轻飘飘道，“简而言之就是，当我的小狗狗。”
——当我的小狗狗。
沉谨言身体一颤，如遭雷击，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
在他养尊处优的三十几年的生命历程里，从没有人敢这么贬低轻贱他。
这种顷刻之间上下级身份对调令他觉得荒谬极了，可他更觉得不真实的是，这句话是从杜嘉一嘴里说出来的。
他自诩了解她，她虽然玩心重了一些，也有口无遮拦的毛病，但本性不坏，就算上学时班主任向他反应过她的顽劣和不合群，但沉谨言相信那肯定是他们都不了解她。
只要他们愿意耐下心来走进她的内心，就会发现她是个好孩子。
可是此时此刻，沉谨言蓦地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不然为什么，她会说出这么忤逆的话语呢？
他面色惨白，艰难开口：“岁岁……你在开玩笑吧？”
杜嘉一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笑了吗？”
沉谨言辩解：“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当你的狗呢，我是你哥哥啊。”
杜嘉一忽然捂住了眼睛，眼角挤出两滴鳄鱼泪，梨花带雨地哭着说：“哥你给妹妹当当狗怎么你了？我们兄妹感情这么好，彼此陪伴这么久，掏心掏肺知根知底的，妹妹我还能害你不成？你之前对我要求那么多，现在换我给你提几个要求就不行了？我还当你多有诚意，原来也只是口花花。好吧我也理解，是我太理想主义，对你要求太高了，老追求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就这样吧，什么也别说了，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拜拜。”
抛下最后一句话，她落寞地背过身去，沉谨言心里一慌，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随着这句话，他听到了自尊破碎的声音。鼻尖发酸，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别走。”他缓慢地重复一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清冷自哀，良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尾音发着颤，“我答应你，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杜嘉一顿时眉开眼笑，伤感一扫而空：“好滴好滴，这没问题。”
她褒奖似的摸了摸沉谨言的黑发，看着他道：“哥，其实我知道你也很喜欢的，不然你为什么翘这么高？”
她当然知道这是电击后不能控制的生理反应，可是她却故意扭曲了这点，以此来羞辱沉谨言。
“什……什么？”沉谨言好似没听懂，呆呆地看着她。
杜嘉一以为他在装傻，不屑地哼了声，直接伸手过去。
她本来只是想指给沉谨言看，却没想到手一下子伸太长，一不小心碰到了把布料顶起的那个部位。
只是一下，却叫沉谨言呼吸一下子重了。
“不……”
嗯？这么敏感？
杜嘉一的恶趣味挠一下就上来了，原本打算收回的手五指张开，摸了上去。
残存的电流在体内乱窜，呼吸就加重的沉谨言，在她圈握住后，分开的双腿都颤了起来。
“别，别，岁岁——”
“嗯——嗯——”
“呃——”
他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身体给出的反应却诚实极了。望着他脸上愈发浓重的红晕，杜嘉一哂笑着加快了速度。
抓在沙发扶手的手抓不住了，抬起来，按在沙发上，整个人跟着撑着的手往后仰了一些。厨房里溢出来的浅浅暖光，将他脸上生动青涩的情.欲全都描摹出来。
一看就是处。
随便摸摸，就能叫他受不了了。
漫不经心动作的杜嘉一，抬着眼，自下而上从沉谨言衬衣凌乱的胸口，看到了上面他颤动个不停的喉结。
一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
酒吧。
“帅哥，一个人吗？”一个穿着性感吊带的美女摇曳生姿地走到吧台边，笑着搭讪。
她已经盯了这个帅哥有一会儿了，对方年轻，干净，独身，有着一张足以令人一见钟情的漂亮的脸，最重要的是她一眼便知他是头回来——哪有来酒吧点橙汁的，这不是搞笑吗？
多数人来酒吧祈求的是一场艳遇，她也不例外，为了防止别人抢走她看中的猎物，她选择先下手为强。
隔了一会儿，沈熙才察觉到有人坐在他身边，他有些厌烦地抬头，望向那个不速之客。
灯下，他的瞳孔近于一种浅琥珀色，像是融合了雪意的色泽在里头，格外冰冷冷漠，又漂亮得似乎失去了人气，女人被惊艳到，有瞬间的失语。
下一刻，女人看到他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忽然绽放出一个微笑，靡丽绝艳：“对啊，姐姐，你想陪我吗？”
女人回过神来，妩媚一笑：“当然啦，一个人喝酒太寂寞了，两个人就正正好。”她忽然凑近，浓烈的香水味钻进沈熙的鼻子，“帅哥你这件衬衫真好看，介意告诉我哪里买的吗？”
对方骤然的接近令沈熙浑身紧绷，下意识摸着领口往后躲，但动作做到一半硬生生停住了。
杜嘉一又不在这里，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况且就算她在这里，他又凭什么要为她守身如玉？
报复性的，沈熙抑制住自己的反感，任由女人贴上来并揽住她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好啊，你把耳朵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喜不喜欢爸爸的大更新？嗯？
第45章 疯子傻子和骗子（1）
◎只要证明别人也能让他有感觉，不就行了吗？◎
起初, 只是早上起床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和往常每一个早晨一样，沈熙在水杯碰撞的叮呤咣啷中醒来，困倦地下床洗漱。
他这几天衣服都穿的很厚, 舍友路过看到穿着毛衣的青年, 张大了嘴巴：“沈熙，今天有30多度啊, 你不热吗？”
前一段时间被杜嘉一弄出来的伤痕已经差不多好全了，但是——
沈熙下意识按了按领口, 感受到衣服下那个隐蔽的颈环时，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勉强。
他侧过脸避开对方的视线, 道：“还好，我有点体寒，穿厚点挺好的。”
舍友将信将疑，还想询问，沈熙却借要迟到为借口绕过他进了厕所。
从早上醒来沈熙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当他洗完脸的时候, 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他低头望向下身，过了片刻，难以置信的茫然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近乎恐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失手打翻了脸盆，发出一声巨响。
舍友隔着门问：“沈熙，没事吧？”
手在神经性地痉挛, 沈熙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它，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从牙缝里挤出平静的声音：“没事, 不小心把脸盆弄掉了。”
舍友“噢”了声, 没再追问。
沈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确认没人注意到后用最快的速度反锁了厕所的门。
他双手撑在冰凉的水池上，像是呼吸不上来似的大口喘气，镜子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只见他黑发凌乱，眼圈通红，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对外宣称自己体寒身体不好都是骗人的，尽管外表看起来单薄孱弱，但那都是系统帮他打造的便于攻略的形象，他身体很正常，生理功能也健康极了，从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难道是因为她对他做的那些事……？
沈熙面色发白，冰凉的手指用力地蜷缩起来，试图汲取一些温暖，可寒意仍是一个劲朝骨缝里钻。
门外，舍友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上课，临走前忽然想起厕所里还有个人，提高了声音道：“沈熙你好了没有？要我们等你吗？”
过了会儿，里面才传来答复：“我今天不去了，你们先走吧。”
舍友有些惊讶，揶揄了句：“啧啧啧，居然能见到万年好学生翘课，真是活久见啊。”他拍了拍胸口，“看在你之前帮我掩护的份上，这次点名包在我身上。”
“谢谢。”
关门声响起，周身力气在这一刻被悉数抽去，沈熙慢慢地垂下头颅，将脸颊深深埋入沾着冷水的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沈熙抬起脸，手掌按在裤腰上。
“咔哒”，是皮带金属卡扣弹开的声音。
他张开的五指伸了进去，冰凉的温度碰到温热，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他咬紧牙关，渐渐动作起来。
【此处省略300字】
沈熙止不住地发起抖来，他想抱住自己，明明他热得后背都在冒汗，可他却觉得冷。
他抖了会儿便不抖了，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笑声在厕所里回荡着，那双黑眸却像快要沁出血来，眼泪止不住大颗滑落，神情又疯又狠。
“杜嘉一啊杜嘉一。”他闭上了眼，喃喃念着，神情迷醉甜蜜，宛如怀春少女。
下一瞬忽然眼睛睁开，发狠似的一挥手，台面上的东西滚了一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他妈已经被你毁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他说完又住了嘴，像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荒谬似的，轻轻自言自语起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只对她有感觉呢，我又不是变态，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段自我暗示似乎说服了他，他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神情也缓和了不少，拉上了裤子，打开水龙头洗手。
清澈的水流在手背翻起雪白的水花，沈熙盯着发了会儿呆，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