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枭药【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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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这般三日过后,苏允棠还没看见小林太医彻底放下,大明宫内,倒是又迎来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刘景天。
  刘景天来的十分仓促,工匠们才干了三天,帝王临驾的春台宫还没压根没能修缮妥当。
  日夜赶工下,也只是勉强收拾出能供朝臣们商议对政的明政殿,连起居之所都能准备好,刘景天就这么匆忙又浩荡的搬了进来。
  苏允棠寻了安胎静养的由头,并没有去迎驾,但也不妨碍刘景天一上山后,就立即来了苏允棠的寝宫。
  守门的徐越悬着脑袋挡着在宫门前:“娘娘身子不适,不便接驾,请陛下回春台宫。”
  刘景天一点不意外这样的阻拦。
  他抬头看了看脑袋顶的日头,已是夏日,便是山中凉快些,正午的太阳,也很有几分灼人。
  他就这样站在毫无遮蔽的太阳下,一手撑腰:“无妨,你告诉皇后,朕就站在这儿等着,过个一刻钟再问问。”
  还未到一刻钟,额角被晒出薄汗刘景天,便果然进了寝宫,看见了满面不耐烦的苏允棠:“你又想干什么?”
  刘景天不急开口,不慌不忙的上前落座,又毫不客气的吩咐去厄给他拧一条沁凉的帕子来擦脸。
  去厄迟疑的看向苏允棠。
  苏允棠没好气:“给他!”
  大正午的太阳,就这么直晃晃的顶在脸上,那滋味,莫说凉水沁过的帕子了,若不是要连累自己,她现在都很不得一脚把人直接踹进水里!
  刘景天将帕子摊开铺在脸上,冰过之后,又折起来,细细从额头擦过脖颈,直到看见苏允棠的神色一点点和缓下来,才笑道:“果然到四个月上,就要舒服稳固许多,亲眼瞧见阿棠气色恢复,朕也算放心了。”
  苏允棠仍是满面不耐烦。
  刘景天:“瞧瞧,自从这冬雷过后,阿棠你折腾过朕多少回?朕不过是叫你晒了半刻钟,就急成这样。”
  苏允棠现在相信有孕之后果真会影响情绪了,只看刘景天,她这厢才刚舒服了几日?刘景天就又这样有精神起来。
  苏允棠看着他,把手心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是双胎,四个月,已经有了能够看出的弧度:“陛下若是嫌身上舒坦了,也不必急着气臣妾,待到生产时,有的是您不痛快的时候。”
  刘景天嘴角的笑意就猛的一窒。
  他的目光从苏允棠鼓起的小腹上飞快划过,几息之后,才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总是要有这么一遭的,朕上次不是就说了,朕如今早已想通,要与你好好为人父母。”
  苏允棠冷漠:“哦?那你带董氏过来,不是为了叫她害我?”
  董惜儿来得十分低调,就跟在刘景天随侍的宫女里,连嫔位该有的车马衣裳都没见,一点不起眼,简直像是特意藏起来了一般。
  要不是如今大明宫已被将军府守得密不透风,便是飞过一只鸽子都要打下来,只怕苏允棠一时半刻都不会知道董氏来的消息。
  刘景天这一次的笑意就不怎么真心了:“皇后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知道董氏的事瞒不过苏允棠太久,只是没料到,御驾才刚刚到大明宫,就被知道的一清二楚。
  体感互换,受制于人,又添了这腹中双胎的折磨,精神不济,不知不觉间,他当真是退让了太多——
  猛然回头时,只叫他都是一惊。
  刘景天的面色变化了一瞬,之后才又道:“阿棠误会了,董氏早已真心改过,如今十分的安顺,朕带着她,不过是以防万一,为你纾解派遣用的。”
  苏允棠:“为我?”
  刘景天坦然点头:“可不是为你?朕如今是清心寡欲,早不近女色了,只怕身上有了兴致不觉,叫你憋屈难过。”
  他甚至大方道:“你若不喜欢董氏,旁人也成,上次朕没能成事那个侍寝宫女,你可还记着?感觉如何?要不要朕叫她过来你见见?”
  苏允棠缓缓吸一口气,咬牙道:“陛下可当真贴心。”
  刘景天嘴角带笑:“不值什么,朕倒是无妨,只怕阿棠孕中委屈。”
  苏允棠冷笑:“陛下这般贴心,臣妾也不敢专美与前,听闻女子孕四五月时,也会兴致大发,陛下可有感觉?若不然,还是让臣妾先召几个美少年来,叫陛下痛快痛快。”
  刘景天忽的将帕子扔到了案上:“皇后想找谁?那个太医林芝年?”
  刘景天说的随意,可 “林芝年”三个字,却让苏允棠瞬间变了颜色。
  她猛地站起身,骂道:“你自个抽风,尽攀扯旁人干什么?”
  苏允棠想着这几日小林太医的模样,只觉气恨,却不知这一番表现落在刘景天的眼里,却叫他瞬间警觉!
  他上次前来“捉奸”,之所以虎头蛇尾,只问了几句话,就转身回宫,一大半的缘故,都是因为苏允棠与那林芝年的态度。
  姓林的且罢了,刘景天最是了解苏允棠,她越是这般毫不顾忌,随口叫着那小太医的名字,大咧咧胡说什么倾慕已久,出同车,夜同卧……才越是说明只是赌气罢了,实则问心无愧,压根没有把人放在心上,甚至想都没想过。
  这才隔了几日?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毫不顾忌是问心无愧,同样的道理,提都不肯提,自然是心虚——
  皇后当真看上了那黄毛小子?!
  刘景天也跟着站了起来,仿佛被戳中了逆鳞的恶龙,面色比苏允棠还更难看:“阿棠,你跟朕来真的?”
  苏允棠高声叫人:“初一!赶他出去!”
  刘景天失去了进门时的得意冷静:“朕不走!朕告诉你,春台宫的寝殿还未修缮出来,朕过来,就是打算与你住在一处!”
  苏允棠不可置信:“你和我住一起干什么?”
  刘景天气冲冲的贴近: “干什么?干夫妻该干的事!皇后自己都说了,女子孕四五月,兴致大发,还找什么旁人,你我夫妻在一处就是两全其美,哪里用得着什么小林太……唔,嘶,苏允棠!”
  下一刻,刘景天捂着刺疼的舌尖,面色铁青的从皇后寝宫甩袖而出,仿佛下一个就要择人而噬。
  在他身后,是皇后余怒未消的呵骂:
  “滚!”
第49章 示威
  ◎怪不得皇后这样喜欢◎
  进了五月, 京城已是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山中的大明宫却是不冷不热,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再加上昨夜里刚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算大,只将殿外葱葱郁郁的绿叶子都洗涮了一遍似的,水水嫩嫩,大的如蕉叶一般, 层叠的绿叶下头, 则开满了一架子碎碎白白的小花, 全都是喝饱了雨水的, 在山风里摇头晃脑,清新喜人——
  苏允棠一早披了衣裳朝窗外一瞧, 便也忍不住的弯了嘴角,喜欢得连昨天被刘景天气出来的郁气都消散了大半。
  苏允棠:“天气真好, 这样的天气, 很该出去转转的。”
  “就是呢, 小姐先前只顾着在屋里养胎, 春光都耽搁了。”
  一旁去厄也点头:“小姐加一件衣裳, 咱们去镜湖边儿瞧瞧水吧?”
  大明宫附近不单有千年古刹,景色也是极好,水碧山青, 千岩竞秀, 朝东五里, 便有一处极为宽阔的湖面, 名为镜湖, 湖水也真如明镜一般。
  前朝建行宫时, 便沿着水面修了栈道回廊, 回廊尽头,是一座四角亭,脚下又有石台径直插向水中,闲暇在亭中赏景,泼黛一般的湖光山色,美得足可入画。
  苏允棠果然心动,又叹息:“可惜我怀着孩子,若不然骑了轻雪,带上贵妃,踏着朝露打马过去,才是爽快。”
  去厄瞪她:“可不是越说越过分了?坐车都不敢行快了,小姐想带,就叫贵妃与轻雪在旁边跟着一道走。”
  苏允棠便也笑,想了想:“只叫跟着我一道就是了,它年纪大了,本也不能很跑,轻雪却正是壮年,平日里都闷着,好容易带出去,还得叫人一路牵着慢悠悠走,太委屈了些,不如等我先去了,再叫人骑着它跑去,对了……”
  说到这儿,苏允棠又想到:“小林太医还没来,一会儿就请他骑轻雪过去,也省的再周折。”
  去厄答应着,看着苏允棠多添了一件斗篷,便叫初一几个先护卫娘娘出门,她则慢一步,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器具,随后跟上。
  就这般,等苏允棠一路晃悠悠的到了镜湖旁的四角亭时,水边的石台上,已支好了遮阳避风的的银盖大罗伞,伞下又摆了特意搬出来的檀木马蹄案,案上摆着装着四色点心的山水漆盒,案前摆着软垫蒲团。
  再往前一瞧,台上还放了逍遥椅,椅上都铺了厚实的软垫,甚至还有支好的钓竿正晃晃悠悠垂在水中。
  苏允棠一眼看去,就忍不住的乐:“我们去厄姑姑可当真是越来越仔细了!”
  去厄擦着额头忙出的薄汗,正看着一旁的小茶炉,等着炊好山泉水用来冲汤沏茶,闻言也是格外得意:“无灾姐姐都夸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苏允棠果然笑着连连夸赞,瞧着水沸了,也难得的起了兴致。
  她放了贵妃去一旁休息观鱼,自己则亲自上前小心坐下,挽起袖角,从青柚雕花小瓷盏里挑出了一只,用壶里的热水缓缓烫过,而后不急不缓的打开装了茶叶的小锡罐,取出竹制的茶匙,缓缓舀出些少许茶沫,倒于杯底,提起水壶,手法熟稔的冲出了一碗新茶。
  去厄托腮在一旁瞧着,只觉小姐的手指生的真好看,细细长长,又藕节似的白嫩,不过带了这么几件简单的茶具,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可叫小姐在湖光山色中款款做来,就仿佛带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敬清寂,叫人连心跳都跟着慢了下来 。
  直到苏允棠捧着沏好的茶,靠在逍遥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去厄忍不住开口:“小姐可真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
  苏允棠嫣然一笑,探身朝她推去了一方小茶碗:“这小嘴怎么这样甜?可不得给你一盏茶吃?”
  “什么样的好茶?不知朕可有福气尝上一尝?”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忽的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一旁的初一等人瞬间警惕,连原本专心盯着鱼影的贵妃都忽的抬头,朝着水中吠了起来。
  苏允棠微微蹙眉,起身朝着贵妃吠叫的水道旁看去,果然,下一刻便现出了一方精巧的竹筏。
  刘景天布带束头,身着青色短打,衣袖挽在肘上,露着结实流畅的手臂,手持竹篙,行云流水似的轻轻一点,那竹筏便知道主人心意一般,穿过荷叶,格外丝滑的行到了亭下台前。
  “阿棠。”
  他立在水中笑着唤她。
  镜湖沿着回廊,种了品种上好的水芙蕖,虽然不如宫中侍弄的精心,在山中却也别有一番野趣,还不到花开的时候,可片片莲叶舒展,在清晨的微风舞女一般轻轻摇曳,在水里也透着一股别样的风姿。
  但即便是立在这样的美景中,刘景天也没有丝毫的逊色。
  他生的当真极好,剑眉星目,桃花入眸,在迷蒙的水气中,连嘴角的弧度都氤氲着勾人的缱绻,仿佛是对着心爱之人吐露满心情愫,连身后的接天莲叶,都瞬间沦为他的陪衬。
  苏允棠紧了紧手中茶碗,面无表情。
  剩下的初一去厄等人,见是陛下独身前来,也松了戒备,只有贵妃,仍是对着刘景天吠叫不停,显然是还记着这个如今总是叫主人不痛快的人。
  刘景天见状摇一摇头,也没叫旁人搀扶,只是撑起竹篙,手臂的线条绷紧,再一用力,轻轻巧巧的一跃,靴子便干干净净的踏上了石台,一丝水痕都未沾。
  上来之后,他便屈膝在贵妃面前蹲下,啧啧摇头:“贵妃啊贵妃,你可忒狠心了些,在荆州时,我喂了你多少次?怎的如今就全都翻脸不认了?”
  不知时是当真听懂了刘景天的话,还是见主人还算平静,贵妃闻言呜呜两声,还当真没有再朝他大吠,只是仍旧挡在苏允棠膝前,不许他靠近。
  苏允棠摸摸贵妃的头,赞一句:“真乖。”
  刘景天便不禁苦笑:“怪道它这样狠心,原来是物似主人形。”
  苏允棠乜他一眼,仍旧懒得理会,刘景天却也不恼,早有准备似的,取下了腰间悬的布袋,往手里倒出了几颗结实的东西,晃动着逗弄道:“再尝尝试试,看看可能记起朕?”
  贵妃鼻翼抽动几下,果然立时便露出些心动的模样。
  苏允棠也隐隐闻到了一股肉香,垂眸看去,竟是煮熟的兔关节,
  苏允棠不满:“它啃不动骨头。”
  贵妃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啃不了硬物,莫说骨头,连肉都是熬成肉糜给它吃粥。
  刘景天却抬抬手:“是特意挑的软骨,贵妃这样的老犬也能吃,不信叫它试试?”
  贵妃养的极好,没有主人吩咐,不会吃外人给的食物,可是猎犬啃咬扯磨也是天性,见了刘景天掏出的软骨,吃了好几年肉糜的贵妃便已忍不住的流起了口水,神色也有些躁动起来,频频看向苏允棠。
  苏允棠看的不忍,下意识的点头,果然,下一刻贵妃便飞快的叼起了刘景天手中的脆骨,连吃几个都不见停,一点不见平日的稳重,吃得喉咙里都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刘景天站起身,又从袋中掏出几枚,只这一次没有放在手中,而是随手往上一抛,引得贵妃起身在半空去衔。
  这样追逐的小游戏,凡是狗就没有不喜欢的,尤其刘景天仍的恰到好处,距离不远不近,正是年迈的贵妃略微费力便能接到,既不挫败,也不会无聊。
  几块软骨下肚,贵妃高兴的尾巴都不停摆动了起来。
  刘景天哈哈笑着,转身看向苏允棠,手腕一抖,一面往身后抛着软骨逗着贵妃,一面朝苏允棠爽朗道:“阿棠你瞧,朕就说了不碍。”
  说着,看到苏允棠的神情,刘景天屈膝仰头,一双桃花眸,迎着水光看向她,笑着低头:“还在生气呐?昨日是朕说错了话,你我二个的事,的确不该攀扯旁人。”
  “朕昨夜就后悔了一夜,惹了你生气,在勤政殿的竹榻上窝了一碗,朕自个倒无妨,只怕连累你睡不好。”
  刘景天在投其所好。
  苏允棠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划竹筏出现,到现在喂贵妃示好,低头认错,不单单是在讨贵妃喜欢,也更是在讨她的欢心。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瞬间惊觉,虽然她这么多年来,从未真正认识刘景天,但刘景天,却当真是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她喜欢的,原本也不是登基之后的威严端肃的刘氏帝王,不是现在忘恩负义的刘景天。
  正如她打小看江湖话本时,比起那些一本正经的正道魁首,规规矩矩的名门少侠,反而更喜欢那些邪性不羁,亦正亦邪的反派,危险又刺激,仿佛与这些人在一处,便有数不尽的有趣新奇。
  刘景天此刻独身一人,点着竹筏踏水而来,逗弄贵妃的爽朗模样,便生动的仿佛旧日重现,仿佛当初灯会上,那个随性又不羁,惫懒里又透着浑身鲜活元气的少年,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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