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枭药【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3:38

  苏允棠立时忍不住反驳:“他哪里对我在意?我看他这人, 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白先生摇头:“在意也有不同, 旁人心有所爱,或敬或畏,或溺或宠, 都是人之常情, 只刘三宝不同, 在意之后, 却立生专欲, 定要想方设法彻彻底底攥在股掌, 才能有片刻安心。”
  正是因为在意心爱, 才要这般小火煎熬,小刀锉磨,要她改变。
  若不在意,反而不必费这般心力,只管可以听之任之,有用是忍让一二,一时厌烦只管杀弃就是了。
  苏允棠愣了片刻,这话说的有理,却又实在叫人生气。
  她忍不住厌恶道:“这算什么?这样的在意,倒不如没有!”
  “是,只恨他以往伪饰太好,我旧日观之,只觉虽小节虽亏,却也算一代霸主,倒不知登基之后,竟狭隘多疑至此。”
  白先生说着,便微微凝眉:“若当真如此,大小姐日后,要更小心些。“
  白先生又不知体感互换的事,在他看来,刘景天不愿苏允棠有孕,自然只能是天子不愿见皇后有子后,借此在朝中结党,有碍帝王的威势皇权。
  可孤家寡人不是一句空话,历来皇帝,但凡子女长成,皆有这般顾忌,难不成为了这个,便再也不叫后妃有孕了?
  刘三宝是开国帝王,登基三年,若当真因为这日后的隐忧,便连最在意的皇后已经孕了四月的腹中儿女都容不下,那就不是一句狭隘多疑能形容——
  在如此心性的帝王手下,皇后与苏家又能落下什么好?
  苏允棠闻言顿了顿,知道先生是误会了,但想一想,她如今与刘景天换了体感,这威胁又比腹中的孩子强出不知多少。
  先生要她小心刘景天,这话一点也不错,苏允棠便也没有反驳,只点头应道:“先生放心,我知道的。”
  白先生也无意叫她太过担忧,闻言重新为她添一盏花茶,转了话头安抚:“大小姐不必担忧这些,当今只需好生休养安胎,若有皇子,中宫与将军府的情形,便又与往日全然不同。”
  苏允棠也明白先生这话,体感互换,只是她与刘景天二人的事,不论刘景天因她受再多苦头,朝堂之上也仍旧是大权在握的刘氏天子,她也只是人走茶凉的苏家皇后。
  若要改变,只能从外着手,那她腹中的皇嗣,便会是她最好的同盟与倚杖。
  苏允棠低头,轻轻抚摸自己小腹:“只不知这肚子里是男是女,两个孩子,能有一个皇子就好。”
  苏允棠对儿女倒是并无执念,甚至相较之下,更喜欢女儿些,只是眼下情形,终究是皇子的用处更大些。
  白先生:“已确是双胎了?”
  苏允棠:“是,小林太医才诊了脉,八成无误。”
  提起小林太医,苏允棠心下倒是一动。
  先前刘景天来“捉奸”时,故意叫了小林太医的名字气人,倒是还没有安抚解释,等明日再见时,要记着这事,不能为了刘景天抽风,叫小林太医心生顾忌不快。
  这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瞬,苏允棠便又听白先生道:“既是双胎,就更要小心些,我已让各处都再留心葛老行踪,若能有好消息,就再好不过。”
  苏允棠诧异:“葛老不是已然仙逝了吗?”
  若是葛老能活着,当初将这位神医请来,说不得父亲还能多撑些日子。
  便是当真大限已到,去前的几月里,也能舒服体面些。
  可惜……
  白先生便道:“葛老去了,总有传人,大小姐不知,葛老晚年时,曾收下过一双弟子,一男一女,后又结为夫妇,这女弟子便专精女子妇产之道,跟随葛老四处行医,单论妇人生产,说不得还更娴熟些。”
  苏允棠恍然:“这么多年多年不见消息,可能寻到?”
  白先生:“也是凑巧,上月一个苏军出身的老革,卸甲归家时,路过恩泽一处无人知晓的山中村落,意外撞见了这对夫妇,已传了信去查,若是真的,大小姐生产时,就叫人放心许多。”
  “原来如此。”
  苏允棠安慰:“得之我命,能寻到自是最好,寻不到也不必强求。”
  白先生闻言便笑:“女子怀了身孕,大抵都要多虑多思,大小姐如此豁达,果真将门虎女,倒颇有大将军遗风!”
  苏允棠只是无言摇头。
  她哪里算什么豁达?被暗伤折磨了近三年后,她最清楚一个人在身上处处不痛快的时候,性情心绪也会一并变得狭隘,根本由不得自身。
  不见刘景天都没受住孕初的不适,一日日的阴晴不定起来?
  她现在能够不在意,无非是因为所有的不适都在刘景天身上罢了,如父亲那般,缠绵病榻多年,心性却还能豪迈阔达,当真看淡疼痛生死,是世间罕见,她差得远。
  该说的正事都说罢,白先生便也没有多扰,起身踏着暮色离开了大明宫。
  苏允棠送走了先生,看了看天色,想着没什么事,便在镜前卸了见客时的钗环,打算解了头发松快着,一会儿用过晚膳便准备歇息。
  自从有孕,她便是这般日出而起 ,日落而息,格外准时。
  去厄见状,在一旁欲言又止:“小姐,小林太医在外头,已来了好几次。”
  苏允棠顿了一顿,诧异道:“好几次?怎么不请进来?”
  去厄解释:“陛下来时就一直在外头守着,先是小姐要午歇,就说没什么事不必打扰,后头又来了一趟,遇上娘娘正与白先生说话,就又罢了,这不是又来了?”
  若是当真有事,不过这样三来而不入,想来还是晌午时 ,刘景天来那一趟,叫小林太医一直放心不下罢了。
  如是从前,有什么只管来问就是了,如今却是这样小心顾忌……
  苏允棠闻言摇头:“这般小心,定是刘景天折腾这一遭,将人吓着了,快请进来吧。”
  此时她头发已经拆了一半,肩后垂了一半的青丝,这个模样,若礼说,是不好见客的。
  只是小林太医又与寻常客人不同,见大夫,着急起来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莫说头发只挽一半了,衣衫不整,憔悴邋遢,甚至吐到一半,涕泗横流的情形都早见了许多次。
  更莫提寻常看诊时,小林太医也要观舌苔,翻眼白,早已什么仪态都不剩。
  因此这时候,苏允棠便也没有重新梳妆,只是拿了绸带将披在脑后的头发系了系,仍旧垂在脑后,乍瞧着,倒像是未嫁姑娘家的燕尾。
  “娘娘万安。”
  刚刚系好绸带,林芝年就已在身后拱手问安。
  苏允棠没有转身,瞧着铜镜中的青衫少年,径直便问:“听去厄说,小林太医来了几次?什么事这样小心?”
  林芝年羞窘似的低头道:“娘娘恕罪,微臣只是有些担心,后听闻去厄姑娘说凤体无碍,便也放心了。”
  苏允棠便一乐:“我身子如何,小林太医不该是最清楚的?怎的还要旁人来问。”
  林芝年忽的抬眸看她一眼。
  这一眼在铜镜中铜镜清晰可见,落在苏允棠眼中,便是忽的一顿。
  她立即明白了,小林太医担忧的不适她的身孕旧伤,而是害怕来“捉奸”的刘景天会对她动手。
  这样的伤见不得人,难以启齿,因此,小林太医才会这般小心翼翼,欲言又止,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她言行。
  苏允棠沉默一瞬,有心想要解释,说刘景天不会伤她。
  可想一想这么多次来,请小林太医看的膝伤、脚伤,尤其是还有上次的淫药,便知道她的解释便是说出口,对方也不会相信,说不得还会以为她撑着体面,是强作无事。
  这么想着,苏允棠便有些无奈的叹一口气,叫了一声:“小林太医……”
  “娘娘!”
  话未说完,林芝年却忽的插了口:“娘娘太过客气了,微臣已服侍娘娘两年,请娘娘以名姓相称。”
  苏允棠有些诧异看去,镜中的林芝年微微抬眸,素来温润如水的人,第一次透出少年人特有的倔强。
  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放下梳篦,转过身去,开口叫了一句:“芝年。”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让小林太医方才的情绪瞬间消弭,他眸光躲闪,面颊泛红,分明浑身雀跃,却又声如蚊呐:“是。”
  苏允棠忍不住的攥了手心,这一瞬间,苏允棠忽的明白了在荆州时,父亲为何只与她寥寥几句,便确定了她的心意,应下刘景天的求娶,为何无灾姐姐只是看她一眼,便立即笑着恭喜她如愿。
  那时的她,只怕就如同眼前的林芝年。
  原来真心欢喜爱慕一人时,是当真藏不住的。
  作者有话说:
  回家啦!努力加更补上之前字数么么哒~
第48章 一起住
  ◎滚◎
  “小姐今日怎么装扮的这般端正, 可是有事出门?”
  大明宫寝殿内,苏允棠一早起床之后,便坐在镜前梳起了一丝不苟的和合髻, 身上也换了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暗花细丝褶缎裙,外头罩了一件烟霞底的白玉兰散花比甲,浑身上下都是格外的端肃齐整。
  比起往日的轻便随意, 的确像是要出门见客的模样, 且还是很严肃隆重的那种客人。
  听着去厄的询问, 苏允棠却只是笑笑, 随口找了个理由道:“不见客也得收拾收拾了,先前胎相不稳, 整日在床榻间赖着,才顾不得这个, 如今好些了, 总不能还每日披头散发的不成样子。”
  “也是, 打扮起来, 精神也跟着好呢。”
  去厄也不细想, 听苏允棠这么说,就只当是真的,
  之后到了小林太医每日一早来请脉的时候, 苏允棠便也用了同样的理由, 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寝殿看诊, 而是起身行到了见客的前厅堂。
  “娘娘万安。”
  苏允棠刚刚在厅堂主位落座, 小林太医便也被引到了屋内, 与她拱手问安。
  天气渐暖, 行宫内不似宫中规矩, 也不必日日身着官服,林芝年今日便换了一身薄衫,长衫是上等的锦州绸,却是干干净净的素色,一丝纹绣不见,再衬着他嫩竹似的修朗身形,即便低着头,也能看出君子如玉,清润若泉。
  多么好的少年郎。
  苏允棠瞧着心下叹息,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微微颔首:“芝年不必多礼,去厄,给小林太医上茶。”
  同样的称呼,只是略微换了些神色口吻,给人的感觉就全然不同。
  昨日苏允棠叫出的芝年二字里,满是随意亲近,叫林芝年面色通红,满心喜悦,
  今日出口的名字,便满是沉稳慈和,舒缓里带着三分的疏离,像是上位的长者看到了满意的后辈下属——
  事实上,她与小林太医的关系原本就该是如此。
  林芝年闻言果然一愣,怔怔抬头看向苏允棠,直到去厄亲自送来的温茶都塞到了他的手里,才像是被什么惊到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去厄哎呀一声:“当心,撒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林芝年手上被翻出的茶水,好在就是温茶,只有些狼狈罢了,并没伤着。
  去厄还差笑着诧异:“小林太医这样稳重的人,这是怎么了?”
  林芝年用帕子盖住浸湿的衣袖手背,低头告罪:“微臣失礼。”
  苏允棠顿了顿,才继续道:“无妨,芝年这些日子,从永乐宫到大明宫,一手看顾着本宫母子三个,实在是太劳累了些,也难怪如此。”
  林芝年似有所觉,抬起头,面色隐隐泛白。
  苏允棠迎着他的目光,温润却坚定:“先前多亏了芝年,本宫已吩咐了家里人多寻几位惯于此道的产婆大夫来,往后有她们帮手,你也能多些空闲歇息,好好缓缓这几月的辛劳。”
  林芝年按着帕子的手心颤了两下,半晌,方才应了一句:“是。”
  他的模样实在是看着就叫人动容。
  苏允棠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请旁人来,不过不愿见你太过劳心罢了,小林太医的的仁义德行,本宫总是记在心里。”
  林芝年抬眸看她,努力牵了嘴角,声音却还带着艰涩:“娘娘的苦心,微臣明白,您旧日的庇佑之恩,微臣亦铭记在心,娘娘不嫌臣莽撞,还容臣服侍在侧,就已叫人惭愧,实在不必再这般顾及微臣。”
  他面色仍旧泛着苍白,可眸光却已恢复了素日的温柔澄澈,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惭愧自责。
  小林太医显然听懂了苏允棠今日这一番话的含义。
  在苏允棠看来,小林太医昨日的表现,虽然叫人诧异,但仔细思量起来,却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于林芝年有庇护的旧恩,有孕之后,为了保胎,又日日召其请脉开方,还时常要人在永乐宫内亲自熬药,这么算来,几句是整日都在一处。
  小林太医才是刚十八的年纪,先是这般日日与她相处,之后她失足跌倒,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更是叫刘景天抽风似的折腾了一场捉奸的闹剧。
  年少而慕艾,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对小林太医来说,生出这样的心意简直就是水到渠成一般顺畅。
  便是不是她,换了任何一个旁的女子,也极有可能会是一样的结果,
  也正是因此,她也不必大惊小怪的点明揭穿,甚至不必叫第三个人知道,闹得风风雨雨,反而叫两人都不痛快。
  少年人的一时意动,简单又纯粹,尤其如小林太医这样的谦谦君子,只需一句暗示,便足够点明她的态度,也足够叫对方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允棠的打算没有错,小林太医的反应与她的预料的一般无二,可此刻出口的这句话,却仍旧叫她心中满是难言的复杂。
  分明是被拒绝推开,却没有羞窘恼怒,没有气急败坏,甚至隐隐还有一丝自责,自责自己的心意为她带来的困扰,叫她不必在意他。
  苏允棠忍不住的闭了闭眸。
  这样的好的人,若不是他太过年轻,若不是她先遇到了刘三宝,若不是……
  只是才刚想到这儿,苏允棠便也瞬间清醒过来。
  没什么不是,没什么如果,她已不是在父亲庇护下,可以肆意妄为的将军府大小姐,她如今的身份与境地,注定了她于林芝年的差距与结果。
  之后的苏允棠没有再多说什么,林芝年也默契的不再多提,只是低头三千,两人只是如往常一般,摸脉、看诊、开方,又看着练了他才教的,能缓解腰背酸疼几个招式,确认没什么不对了才告退离开,仿佛方才的暗示与波澜全不存在。
  不过去厄最后将人送出去后,还是忍不住奇怪:“小林太医怎么了?瞧着好像不太对劲呢,当真是当差太累了?”
  进门时还是清澈见底的汩汩小溪,出门时虽然还是那条溪,但是水流得却慢了许多,仿佛内里添了许多阻碍,总觉着艰难晦涩了不少。
  苏允棠低头:“大概如此,歇息一阵便会好了。”
  不过初生的苗头罢了,歇息一阵,难受几日就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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