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枭药【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3:38

  但现在,她即便圈禁了刘景天,也顾忌互换的体感,连照着父亲病逝前经受过的痛苦,一桩桩报还回去都不成!
  刘景天的颓败与痛苦,在苏允棠这更加赤=裸,更加深沉尖锐的恨意面前,只如秋风下的枯叶,被冲的零散细碎,不值一提。
  他倒吸口气:“苏允棠,这生产的极致苦痛,朕是代你所受!”
  这话却叫苏允棠冷笑出声:“代我?这两个孩子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我红杏出墙得的野种,还是我给你下了虎狼之药,强迫你叫我怀了孩子?”
  这话果然叫刘景天面色一滞。
  孩子是从何而来?是他相信了唐黄那个江湖骗子的雷霆之术,机缘巧合,在自个的皇后身上下了淫药。
  这么想来,阿棠说他咎由自取,竟是一点没错。
  谁能想到,他们成婚五年,好的蜜里调油时都没有怀孕,只那么一次荒唐,却怀了两个孩子。
  难不成,这世上当真有天意?当真是天不容他?
  一时间,刘景天竟忍不住的怔愣在了原处,当真从心底泛出了一阵阵的无力与自疑来。
  不,不,不是如此!
  不过没过太久,刘景天便也忽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怯懦与恍惚。
  他不是如此,他从前不会如此,日后也不会永远这样无用怯懦!
  他只是因为生了这两个孩子的折磨还没有痊愈罢了,待他出去就不会这样了!
  刘景天手下空拨珠串的动作越来越快,低着头,满面痛苦的将这话在心中默念了十余遍,动摇的心绪才终于略微平定了几分。
  半晌,刘景天终于抬起头,眸光有些涣散的看向苏允棠:“都是过去的事了,看在朕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你便不能宽待朕些吗?”
  苏允棠冷得仿佛化不去的千年寒冰:“若是没有今日之事,若是换做我在圈禁之中,受尽折磨生下两个孩子,陛下念在我生产艰难的份上,便会回心转意,对我宽待如前吗?”
  当然不会。
  苏允棠虽是问句,心下却早已有了答案,女人生孩子罢了,这样的痛苦在堂堂帝王心里又算个什么?
  莫说为了这么一点“功劳”亲近如前,只怕连解了她的圈禁都不会,说不得还会将两个孩子都一并抱走,只留她在冷宫之中,饥寒交迫,思虑成疾,生生被耗尽最后一丝心血。
  可刘景天闻言,却不假思索的点了头:“当然会,朕早说了,将你圈禁不过是想你待朕和软些罢了,你但凡早能想开,如朕前些日子对你低头一般软言示弱,你我早已和睦如初,更甚从前,何况是回心宽待?”
  苏允棠一瞬间简直说不出话来。
  她之前对刘景天的“疯癫”的真假,还存着几分犹豫,此刻却一点没有了。
  只瞧这理直气壮的无耻模样,就知他什么疯了都是假的——
  他好的很!
  只怕是太好了才对!
  苏允棠已经被气得不轻,可素来敏锐的刘景天,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发觉自个皇后的不对。
  他无力的靠着圈椅,面色有些恍惚,甚至还在劝说哀求:“阿棠,朕从前的确是委屈了你许多,朕已经知错了。”
  “朕如今很不对劲,时常失神恍惚,时而躁怒,时而又多疑怯懦,连听你说朝中来人,都唯恐他们看出朕不同以往,要小觑了朕心生反心……”
  说着,他揉了揉脸,又有些失神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顿了片刻,才低低道:“受了这样多教训,还不够吗?”
  苏允棠声音平稳,神色却格外冷厉:“只为我自己,或许够了,可刘景天,你害我父亲,莫说这么点教训,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刘景天愣在原处,眨眨眼,先是一喜,继而却是一悲。
  喜的是他当真没有……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在大将军病逝上动过手脚。
  悲的自然是,这实话,却没有一个人肯信他。
  苏允棠这时,却没了再理会刘景天的心情兴致,她缓缓吸一口气,只将林芝年留下的熏囊挂在腰间,又将蒙面的巾帕紧紧系在了脑后。
  准备妥当之后,她也再不看刘景天一眼,只径直开口吩咐:“几位大人该到了,怎的还不来?派人去催一催。”
  虽说刘景天刚才才说了不肯见人,但这话苏允棠却从未当真。
  京中的来的人,是请了太后懿旨来接天子回宫的,今日不见,难不成这些人便会乖乖下山回去不成?
  不可能的,越是见不到天子,这些大臣只会越觉着天子疠风有异,越会觉着是她这个皇后蛇蝎心肠,反而更会想尽手段去见刘景天。
  因此,她非但不会拦,并且还要这些人立时就来见人,当着她的面见!
  若不然,这些人当真在她不知情时,私下里见着了刘景天,说不得就要里应外合,将天子从大明宫中夺回去,还能顺势将挟持天子的罪名甩给苏家,再顺道甩掉他的疠风恶疾。
  苏允棠心下也觉着,刘景天之前装模作样的打算,大半就是如此。
  总不能当真是因为自个“疯癫”,担忧朝中文武会看低小觑了他这个帝王,就不敢见人,宁愿困在她手中了?
  这话才是天大的笑话,她相信才怪!
  听闻来人已到了宫外之后,苏允棠面色端肃,脊背挺直的行到了刘景天身后半步处。
  她甚至一手拿了巾帕,一手端起了药盅,神色姿态,都是说不出的贤惠端庄,任谁看去,都是刚刚生产,还未出月子,便不顾恶疾,来为夫君侍疾的贤后,贤惠的只差记入史册,传下佳话。
  看到殿外出现了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都能露出满身忠心恭肃的几个朝臣后,苏允棠郑重之余,还在思量白先生与她的计策与布置是否妥当,稍后如何开口,才好将刘景天的疠风钉死,也能以此为理由,将刘景天在这大明宫中多困几日。
  帝后敌体,这话说得实在没错,刘景天被多困一日,她这个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便更强一分。
  苏允棠只顾着沉思,一时间也没有发现,在她身旁的刘景天,见到这来接他的亲信朝臣时,面上一瞬间闪过的不是欣喜,而是担忧戒备。
  他甚至下意识般,身子一闪,隐隐避在了她的身后。
第65章 都要害朕!
  ◎朕只信阿棠!◎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刘景天躲避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一瞬, 不过呼吸间,他便也回了神,不单立即直起了身, 还有意挺直脊背,撑起了面上的凝重威严,连就挨着天子身侧的苏允棠都未曾发觉,就更提朝臣。
  此刻能踏进殿内的五个朝臣, 既是忠心, 也是位高权重自然老谋深算, 不会轻易做出蠢事。
  五人不论心中如何想, 既然进来了,进门之后大礼问安, 或沉稳或担忧,即便看到了刘景天面颊上的红疹, 也都是有礼有节, 恭肃忠良, 面上没一个露出顾忌恶疾之类的神色的。
  其中又以为首的中书令宗良翰最是叫人动容, 连蒙面的巾帕都没带, 看到大圈椅上的刘景天之后,甚至激动的荡出了湿润的泪光:“得见陛下龙体无恙,臣死亦无憾了!”
  这宗良翰不但是朝中中书令, 也是宗家家主。
  宗家亦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 在前朝时原已有些没落, 刘景天登基之后, 特意挑出了宗家来提拔重用, 才叫宗氏不但重回了往日荣光, 还更进一步。
  如今尚了和嘉公主的的宗驸马, 就是出自宗氏本家的旁枝后辈,可见其简在帝心,任谁都知道宗家是天子的亲信重臣。
  自然,这样的亲信重用也不是白来的,宗大人深知陛下的本心,就是拿他来平衡与他一起打天下的、如今已成勋贵的旧日兄弟们,因此宗良翰升至中书令后,也是格外能干,先前谋逆的英国公侯季,就是由这位宗大人亲自审理,亲自监刑,史六换子暴露,也是多亏了他的精心。
  既然干出了这些事,宗良翰难免早已将朝中勋贵得罪了透,而苏允棠苏家出身,如今甘愿依附的后党的,也多为与刘景天一路走来,却心寒不甘的勋贵武将。
  有这么一层渊源,身为中书令的宗良翰,天然就站在了苏允棠的对立一面,听闻天子“身患恶疾”,又眼见着后党嚣起,他也是最焦虑担忧、寝食难安的一个,此刻迎回天子的打算,也是他一力主持。
  也正是因为这缘故,此刻见到了活生生的刘景天,宗良翰那泛到了皱纹上的泪意,还当真不是作假。
  他早已将举族性命都压到了刘景天一人身上,谁知道陛下年纪轻轻,也能病成这样?
  陛下若是当真病重不治,让皇后临朝称制,他自个一条老命就罢了,可宗良翰身为宗氏家主,要看眼睁睁刚爬起了没两年的宗氏一门,重新跌落至比从前还要不堪得多的境地,只怕比要他死都难受!
  知道其中缘故的苏允棠,没有再多看宗良翰的动容庆幸,她的神色平静,目光从剩下的四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立于最后,身着朱色官袍的青年朝臣身上。
  这人苏允棠也很熟识,正是今日提早为她报信的侍郎魏禅。
  察觉到苏允棠的目光后,魏禅低眉垂目,朝着她的方向不易察觉的低了低头。
  苏允棠也微微颔首,魏禅是英国公候季的连襟,被英国公连累之后,在朝中早已失势,如今却能大咧咧立在来迎天子的亲信里,可见如今依附她的后党,已然成了气候。
  果真先生说的不错,三人成众,一旦派系已成,便是你还心存迟疑,心存野心不甘的臣下们,也自有会拱卫着逼你向前。
  刘景天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处,不见素日的和气随意,反而格外严肃,言简意骇:“免礼。”
  仿佛多说几句话,就要被暴露了什么似的。
  五位大人倒是并没察觉不对,闻言起身,又躬身朝一旁的苏允棠见礼。
  “诸位大人请起。”
  比起刘景天的寡言少语,苏允棠就显得了大方许多,不等宗良翰开口,便主动问道:“听闻宗大人是奉了太后懿旨来迎陛下回宫?”
  宗良翰应是,苏允棠便又立即道:“陛下病重昏迷,本宫忧心不已,动了胎气,多亏了上天庇佑,太医们尽心,腹中一双孩儿才能平安无事,本宫都是如此了,太后身为陛下亲母,想来是定是愈发记挂,说不得还要急出病来。按理说,本宫该亲去请安劝慰,只是刚刚生产,又要服侍陛下,实在是脱不得身……”
  一番话,只说的一旁的刘景天都频频回头,满面复杂的几次欲言又止。
  苏允棠,这可是苏允棠!他的皇后何时也会这样眼都不眨的胡说八道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阿棠吗?
  苏允棠却压根不看刘景天,只似模似样的按了按眼角,又是满面的担心:“宗大人去翠微宫时,瞧见太后凤体可还安好?本宫这几日里,还总是担心太后娘娘不放心陛下,慈母之心,说不得就要亲来大明宫探望,若是太后娘娘一定要来,诸位大人可一定要拦着才是!”
  这话便叫宗良翰的一顿,诺诺半晌,也只得含糊应是,一个字无法多言。
  说什么呢?说太后娘娘担心是担心,可人却是在翠微宫里待的好好的,压根儿就没打算来看儿子?那和摆明了骂太后不慈有什么区别!
  可即便宗良翰不说,只这幅迟疑的模样,在场众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刚刚还在为苏允棠震惊的刘景天,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手心攥得更紧,挺直的脊梁也不自觉的弯了几分。
  若是从前的刘景天,苏允棠这样明摆着挑拨,他大半只是微微一笑,连一丝在意都不会有。
  慈高太后是他的亲娘,自个亲娘的心性,他怎么会不清楚?
  什么母子之情,他打从三岁,就没有再在意过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早已不需亲娘抚育,相反,是慈高太后是要倚仗着他,是他奉养寡母,好给自己在史书上留一个孝子名声。
  只要他还是慈高太后唯一的儿子,只要他还是刘氏的开国君王,他便天生是慈高太后最重视的存在,是太后拼尽身家、卖去长女都要护下的指望,这比什么情分都更不可动摇。
  这么多年,刘景天一直都是这样想,可现在,他却发觉苏允棠的这几句挑拨,竟当真挑起了他心头的愤懑不甘——
  太后凭什么不来?太后凭什么不能像世间所有母亲一般,不能像苏允棠的爹娘一样,没有条件,没有贪图,当真只是纯粹的疼爱自己肚子里爬出的孩子?
  若是他下旨就要太后过来,太后会怎么样?是会暗地里咒骂他这个儿子,还是干脆装病不动,免得被他传了恶疾?
  若是病的是南康呢,太后会不会去看她?
  ……
  刘景天面色阴沉,无法自控的设想着这些可能,如同陷进了泞泥,又如缠进了漩涡。
  一方面,他还能意识到自己这情绪的荒唐可笑,心底里还在不停自醒,试图从这磨人的境地中挣脱而出,可另一面,却又有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吸力,一刻不停的将他从往更深处拉扯,生生消磨了他挣扎的力气,让他就这样痛苦不堪得悬停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堕向绝路。
  这样的感觉已经足够煎熬,可苏允棠却还不肯放过他,看到天子面上的异色,她的声音反而越发冷漠又温柔:“陛下也不必在意,太后年事已高,您还有臣妾呢。”
  苏允棠的杏眸圆润透亮,黑白分明,生动的不必开口,刘景天都仿佛能从其中看出她未言的深意——
  别难过了,虽然你娘没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可这不是还有她吗?你的皇后妻子还恨不得叫你去死呢?
  “行了,够了!”
  刘景天猛然开了口,声音尖锐的叫人心惊。
  殿下几人神色都忍不住一变,看向天子的目光里,也难免露出几分狐疑与窥探。
  这其实也是十分寻常的事,甚至这窥探里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冒犯,更多的还是臣子的疑惑小心。
  但这样的目光,却如一支支利箭,却将刘景天深藏在心底的不安瞬间带了出来。
  他浑身紧绷,紧攥的手心里已经压出了血痕,猛然传来的痛意都叫苏允棠微微皱眉。
  但刘景天恍若未觉,此刻的他,已然满心都在疑心中。
  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忠心耿耿、赤胆忠心,难不成,就是当真忠诚于他了吗?
  不,不是,刘景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间没有真正的仁德,也没有真正的忠义。
  他们的臣服都是假的,只是畏惧他的手段,顾忌他的锋芒,如候季史六,如他从前诛灭的所有谋逆之徒,但凡悬在他们的头顶的刀尖放松一分,他们都不会安分!
  在刘景天的眼中,这五人,还有朝中的文臣武将,世家勋贵,都是一群魑魅魍魉、一群豺狼虎豹,绿着眼睛潜伏在暗处,但凡他露出一丝疲惫、一丝软弱,便会立时扑上来,背叛他,啃噬他的血肉,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
  刘景天的面颊通红,这一瞬间,已然是耗尽了自己仅存的全部理智与自制,才没有立即开口,将眼前这些人赶出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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