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殷绪单手执香,漠然对着殷弘的棺木鞠了三躬,而后无甚敬意的将香插入了香炉。
  见他一个庶次子、五品都尉,对逝去地嫡长兄、四品中郎将只行揖礼,不行跪礼,殷烈又是恨得咬牙。但真相掩盖得来不易,殷烈不想多生事端,只能生生忍下。
  他待殷绪极冷,不与他说一句话,父子之间形同陌路。殷绪并未在意,父子之情断绝,是他说过的话,也是他心中认定的事。没有宾客在场,殷绪也未与殷烈说话,只冷冷看他一眼,而后离开。
  薛琼看殷绪的眼神很冷,不是那种恨极的冷酷,而是仿佛看着一个死人的沉寂的冷。殷绪同样未曾在意,左右殷弘身边的人,在他眼中不过冷石。
  同顾嬷嬷一样,不想自己沾染的阴气冲撞柔嘉,殷绪白日便只在书房看书。
  太医过来,先给柔嘉探看一番,而后来到书房,给殷绪换药。
  殷绪也想尽早恢复,才有能力保护柔嘉,去战场挣得功名,给柔嘉增添荣光。他配合地任太医摆弄着,缓和了语气,低声问,“公主如何了?”
  太医小心地给他伤处重新上过药,缓缓包扎起来,嘴中笑道,“驸马放心,公主已是大好,药量也减了,明日便可痊愈。”
  殷绪放下心来。
  太医又赞道,“公主是好医好药养出的身体,驸马却是老天赏的健壮体魄,恢复当真神速。”
  他心中仍感慨着殷绪坠落高崖却只骨折一臂的事,只觉得这是他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的奇迹。若不是不妥,他简直想扒了驸马爷的衣服,将他仔细检查一番,看看这老天赏的体魄,到底与常人有何不同。
  殷绪看着自己左臂,那里蛇毒导致的乌青已基本全消,倒是柔嘉指甲划破的扭曲伤口还留着。
  若是以往,听了太医的话,他只怕嘴角要挂上讥诮,心道自己从小跪祠堂、挨家法的身体,若不强壮,早死几回了。
  但他此刻看着柔嘉留下的伤口,心中却柔情更多。
  察觉驸马不喜多话,太医略有一瞬尴尬,收了自己溢于言表的激动,道,“驸马记得伤处仍是不能见水,好生静养,下官明日再来。”
  殷绪点头,“太医慢行。”
  太医便笑,“驸马客气了。”
  晚膳过后,殷绪换下丧服,焚香净手,回了南华院。
  前院道士腔调奇怪的吟唱与铃铛声仍在继续,南华院却一片宁静。柔嘉一日未出房门,身上仍穿着寝衣。许是嫌拔步床边围了帐幔,太热又太闷,柔嘉便坐在了殷绪睡过许久的罗汉床上。
  如今她倒是不避讳了,轻轻柔柔地坐在了殷绪曾躺过的位置。见殷绪进来,她软软看他一眼,虽仍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恃宠生娇。
  殷绪心中生痒,面上仍是冷静,道,“今日能见水了?”
  柔嘉还以为他是关怀自己是否能沐浴,温顺答道,“太医说只要门窗紧闭,注意防风便可。”
  殷绪点头,淡道,“那一会儿你帮我洗。”
  柔嘉一愣,面红耳赤。
第50章 第 50 章
  ◎别咬◎
  总归之前已主动帮殷绪洗过一次, 如今再来,也无需太过忸怩。柔嘉略一羞涩之后,便点了头。
  热汤送进耳房之后, 婢女们仔细检查了门窗,将之关得密密实实,而后尽皆退下。
  耳房内陷入安静,但殷绪显然比上次更从容, 很快脱了干净, 迈入雕花浴桶。
  这个浴桶比行宫内的那个更大, 殷绪将双臂放在浴桶外边, 长腿舒展,等着柔嘉过来。
  柔嘉粉颈泛红, 沉默片刻,挽起衣袖, 露出莹白如玉的右臂, 从折页屏风上拿了帕子, 走到殷绪身边。
  不似她好歹有花瓣遮挡, 清澈水中一切无所遁形。柔嘉依旧不敢乱看, 只盯着殷绪下巴尖,弯腰为他擦洗。
  依旧是先洗脸庞,而后换了帕子, 抿唇洗过他的脖颈与前胸上腹, 接着是大腿以下, 最后是后背。
  殷绪听她浅浅松出憋着的一口气, 似乎又要这样敷衍地交差, 略一犹豫, 趁她洗完帕子, 即将抽身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殷绪动作太快,柔嘉没有躲避的机会,愣住,对上殷绪漆黑幽深的眼睛。
  殷绪面上俱是镇定,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提的,是令人羞窘难安的要求,“已经两日未有好好洗过,现在是盛夏。”
  知道他说没有好好洗过的是什么地方,柔嘉别开布满红霞的脸,颤声拒绝,手也直往后缩,“不……不行……”
  他们已成过亲了。虽殷绪没人教,但洞房之夜的事婆子却是讲过的,他也潦草地听了一耳朵,当时未往心里去,现在却清晰地记得。
  他们总要做尽亲密之事,现在提前熟悉是应当。柔嘉太易害羞,他更该主动。
  将柔嘉不断挣扎的手腕抓得更紧,他再度淡然道,“总要习惯。”
  殷绪的力气有多大,柔嘉是知道的,即便此刻小心地只用了一分力,却已足够柔嘉无法逃脱。柔嘉也未用太大的力气去挣,否则若是弄伤自己,到时候婢女们只怕又要埋怨殷绪——她舍不得。
  这样一来,柔嘉只能一败涂地。察觉殷绪拖着自己的手往水里去——偏生他左臂伤的是下臂,位置极低,稍不注意就会打湿——柔嘉妥协道,“你……你松手,我自己来……”
  殷绪便松了手,未免她又像上次那样半途落荒而逃,他认真道,“说话算话。”
  柔嘉被将了军,只能轻咬了下唇,弯下腰,轻颤着伸手,去洗他腹下。
  殷绪看着柔嘉的脸,见她手伸得越下,牙齿便越用力,最后已将下唇咬得发白。
  “别咬。”他低声道,嗓音有些哑。气息拂到柔嘉脸上,让她觉得面颊更烫了。
  但柔嘉不能不咬,否则是绝没有勇气继续接下来的行动的。一狠心,她手又往下,终于抵达。
  眼睛不敢看,便不好把握位置。皮肤相触的刹那,柔嘉感觉殷绪一个紧绷,喉结绷得发白,上下滑动,喉中发出低低的闷哼。
  羞耻到了极点,柔嘉缩手起身就想走,殷绪眼疾手快,又一把抓住了她。眼睛明明幽暗,又仿似着了火,直直盯着她,声音压抑克制,“说话算话。”
  柔嘉走不能走,留又不敢留,面颊红的比那夜的玫瑰还艳,最后微微一跺脚,破罐破摔了,“我……说话算话。”
  殷绪松了手,重新坐好,摆好手臂,看柔嘉半是羞耻半是认命,机械地给他清洗着,手上倒是认真许多。
  见殷绪一直看着她,她倒也不再回避他的视线,也不再温柔体贴,反而怨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勾魂摄魄。轮到殷绪回避她的视线,将滚烫的呼吸死死屏住,他转开了脸。
  殷绪的冷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冷静,很好地缓解了柔嘉的情绪。她渐渐镇定下来。
  最羞耻的时刻过去,该碰的也已经碰过。柔嘉没再逃走,而是不出错地帮他擦干了全身,穿上了寝衣。虽然动作略显僵硬,但好歹完成到了最后。
  柔嘉待殷绪穿好,道,“你走吧。”脸上冷的,语调也是冷的,还不看他。
  殷绪觉得可爱,但克制着没有微笑。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当真笑出来,柔嘉恐怕咬的就该是他了。
  殷绪温顺地退出了耳房,留柔嘉沐浴。
  等柔嘉出来,就见殷绪正倚着帐幔,坐在床边出神。婢女们都围在自己身边,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竟显得有些孤单。柔嘉一时心软,但若就这么若无其事过去搭话,她又有些不平。
  听见柔嘉的脚步声,殷绪望向柔嘉。柔嘉的脸又冷了。
  烛光下殷绪的脸色却是温柔极了,那般专注地望着她,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人,语气也是极其轻柔的,“我错了。”
  柔嘉心里的气,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使她僵持着未动。
  殷绪又朝她伸出手,声音更低柔了一些,“过来,别再着凉。”
  柔嘉低头,矜持地站了片刻,终究抵不过他温柔的目光,迈步走了过去。
  主动将软被掀开,方便柔嘉钻入,殷绪低头,又是安稳轻柔的一句,“睡吧。”
  柔嘉软软看他一眼,再也气不起来了。
  第二日一早,殷正送来了好几套丧服——今日,是殷弘出殡的日子。
  殷绪身为庶弟,自然要送。柔嘉蹙着秀眉,帮他穿好丧服,嘱咐道,“不要做出力气的活。”
  太阳还未升起,但窗外已是大亮,万里无云,秋老虎的威力不可小觑。
  柔嘉又道,“手臂出了汗便让平安给你擦去,免得沾湿伤处。”
  殷绪低头看着她,爱极了她絮絮叨叨的模样,微微一笑,“嗯。”
  帮殷绪穿戴妥当,柔嘉又拿了自己的那一套丧服,欲要穿上。
  殷绪皱眉,“你不能见风,灵柩阴气又重……”他是不信阴气这些东西的,但为了柔嘉,总该小心一些。
  柔嘉轻轻看他一眼,浅笑道,“我给殷弘面子,以后你去军中,自然也能收获更多面子。不必担心我,我不靠近。”
  殷绪眼神柔软,看着柔嘉,说不出更多的话。柔嘉坚持,婢女们便帮她将丧服穿上。
  顾嬷嬷上下瞧了一遍柔嘉,转身去仓库寻了好大一个满绿翡翠玉佛,戴在了柔嘉脖子上。
  随后婢女随从们也都换上丧服,白乎乎一片,跟着柔嘉出了南华院。
  到达前宅,陈昱派来的李公公正在宣旨。
  圣旨的内容,是说殷弘副将谋刺驸马,他有失察之责;但是为驸马而死,又有救护之功。功过相抵,仍许他以中郎将之尊下葬。而殷绪身为长兄,爱护亲弟,有情有义,乃当朝表率,实当嘉奖。
  于是同李公公一起来的,还有贵重金玉瓷器,以给殷弘陪葬。
  柔嘉与殷绪心情稳定。左右殷弘已经死了,她与殷绪才是赢家,不必在意这些虚面上的东西。
  太后亦派了贴身嬷嬷来为殷弘送行,足见对他这个公主夫家兄长的尊重——是抬举殷弘,亦是为柔嘉撑场面,柔嘉心内感动。
  灵堂里,庭院中,满满的都是人。日头逐渐升高,没有一丝风。
  秦氏终于下得床,被两个嬷嬷扶着,哭得涕泪横流。她为人一贯滴水不漏,此时盯着殷绪与柔嘉,却是滔天恨意不加掩藏。
  柔嘉与殷绪问心无愧,并不在意。
  薛怀文一身素缟,钻过人群来到柔嘉身边,皱眉,“你怎么出来了?可好些了?”
  柔嘉柔声安慰他,“已好多了,我只在前院站站,一会儿就回。驸马还伤着,还请爹爹多看顾他。”
  殷烈已向殷绪拔过刀了,万一他见殷弘下葬,再次发狂刀剑相向呢?柔嘉觉得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薛怀文懂她的意思,道,“放心,我自然会照看绪儿。”
  不知不觉,他已对殷绪换了称呼。殷绪缓和了表情,拱手,“多谢岳父大人。”
  快要起灵了,薛怀文这个岳父,与殷绪这个亲弟的站位自然不一样。柔嘉又转头低声嘱咐薛非与平安,“你们护好驸马。”
  两人抱拳领命,心内发誓再不让驸马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时辰到了,哀乐声起,道士开道,殷弘的灵柩被八个健壮大汉抬起,运到门外的马车上。
  柔嘉站在垂花门边,看殷绪低头,挺拔而又沉稳地走在灵柩后面;随后族亲家仆、各路宾客,一一离开了殷府,只留满地冥纸。
  她也看见了薛琼,对方的脸庞遮掩在丧服头巾之下,柔嘉看不清,只觉得异常惨白冰冷。她瞥一眼便挪开了。
  此间事了,顾嬷嬷温声劝,“公主,我们回吧。”
  柔嘉温柔地应了一声好,带领下人们回了南华院。
  身为年轻的中郎将,大将军府的嫡长子,镇国公府的女婿,公主的夫家兄长,殷弘的葬礼排场不可谓不大。排场一大,行动便缓慢。
  殷绪此去,下午才回,鬓发已是汗湿。柔嘉给他递上一杯温茶,又吩咐采秋端来饭食,心疼问道,“葬礼可还顺利?”
  殷绪扯下头上白布,接过温茶喝下,喘出一口气,才道,“还算顺利。”
  秦氏与殷盼哭晕几次,殷翰又频频叫苦,惹来殷烈呵斥。殷绪想早点离开,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那个薛琼,之前声称自己一介弱女,这次倒是坚强得不似常人,只默默流泪,一声不吭,竟顶着烈日从头坚持到尾。
  不过这些,殷绪都只冷眼看过,未往心里去,也不欲唠唠叨叨地说出。
  柔嘉却有些担心,“怎么叫还算?可是发生了什么?”
  殷绪耐心道,“都是小事,天气太热,有人昏倒。”
  见没有发生针对殷绪的冲突,柔嘉放下心来,浅浅一笑,“饿坏了罢,随我去花厅。”
  殷弘带来的威胁已了,皇帝那边打草惊蛇,惹来百里仝的怀疑和太后的警觉,大理寺刑部必然也察觉了些什么。短时间内,皇帝都不敢动手。
  殷绪受伤不必上朝。接下来,应该是他们最安闲的一段时日了。柔嘉心内欢喜。
  当然,他们仍需防着东英院那边出手报仇。不过殷烈不是个使阴招的人,他既过了殷弘的葬礼都未生事,应当不会再生事,反而会规束东英院诸人——毕竟他已知殷绪难对付了;而殷弘一死,他再无嫡子,殷绪地位水涨船高,殷烈应该不会再毁唯一一个能成才的儿子。
  殷盼性子低调软弱,余下秦氏与薛琼,不得殷烈支持,总比羽林卫好对付。
  作者有话说:
  双更的作者觉得自己十分帅气
第51章 第 51 章
  ◎看得挪不开眼◎
  薛琼在殷弘的墓前跪了很久很久, 久到斜阳日暮,久到殷府诸人都已撑不住离去。
  晚风呜咽,松柏苍苍。薛琼泪已流干, 伸手抚摸墓碑上殷弘的名字,轻轻笑了起来,“虽你眼中无我,我却是喜爱你的。无人为你报仇, 我会。”
  撑着发麻的膝盖艰难地站起, 薛琼转身发现, 身边只剩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贴身婢女,一个是殷弘的随从, 青墨。
  青墨向薛琼跪下,悲痛道, “以后青墨不能再在少爷与夫人跟前伺候, 请夫人保重。”他是殷弘的贴身随从与护卫, 殷弘没了, 他的差事自然也没了。
  薛琼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殷弘身边的忠仆, 平静问道,“你也不打算为少爷报仇么?”
  “我……”青墨一个支吾,说不出话来。身为贴身护卫, 知道那次公主回门时, 殷弘对殷绪的刺杀, 他自然也不相信殷弘是为救弟而死。可他, 终究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薛琼漠然道, “没关系。”连殷烈都不为殷弘报仇, 她不会再期待任何人。
  青墨哭道, “夫人,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薛琼道,“我不怕。”她不怕死,也不怕没机会。上次遇刺之后南华院便方方面面加强了戒备,她一个不会武艺的孤女,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是没关系,她愿用整个余生来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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