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女配重生后——乔甜【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8:27

  终究还是不如巫书上记载的那个法子好用。
  阿虞轻敲案面,目光落于陆澈行身上,见他全身沾满鲜血,黑袍也染了暗红,秀眉蹙起,“怎么回事?”
  陆澈行脸色泛着病态的白,仔细处理血迹,他见主人蹙眉,心脏闷闷疼着,又惹主人不喜了。
  陆澈行手骨节发白,双眸空洞无光,他怎如此蠢笨,每次都会惹主人厌烦。
  他自恨自己无能,死死拧着自己的伤口,薄唇跟着发颤,陆澈行长睫垂落,将地收拾妥当,温声出言,“奴先告退。”
  阿虞支着下巴,静静盯着少年嘀嗒血的袖口,微抬眼皮示意道,“手怎么了?”
  他视线随着阿虞视线落于袖口,“昨日歇息时不小心碰到了香炉。”他将那只衣袖系死,轻声回道,“奴没事…主人不必担心…”
  阿虞起身拉住了他,伸手将他系好的衣袖解开,陆澈行眼睫垂落,遮住眸底苍白,轻轻挪动着手背到身后,“主人,没什么好看的。”
  阿虞神色渐暗,径直走到他身后将那衣袖扯开,胳膊缠满白布,布上沾满鲜血,显露的肌肤烂肉一片。
  她眼神黯淡,静默了良久,“你这是有自虐的爱好?”她轻扫桌上今日合她口味的膳食,笑意不达眼底,“还是想起了什么?”
  陆澈行面无血色,睫毛也跟着发颤,他跪在地下,“是起夜时不小心碰倒了香炉……”
  他垂着脸,唇色发白,不敢直视她,阿虞情绪淡淡的,静静注视他良久,“是在万毒林恢复的记忆吗?”
  陆澈行面色苍白如纸,轻轻望了阿虞,见她脖颈伤口,心脏像被巨锤砸过般,垂于袖摆下的手青筋可怖,“奴会为您亲手杀了江埕与叶玉。”
  他眼眶湿漉漉的,看向阿虞时极好隐藏了情绪,温声道着,“到时将他们抽皮拨筋,做成人彘,供主人赏玩。”
  阿虞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才看向跪在地下的少年,莞尔笑着,“你怎么杀他们?”
  她随陆澈行去了刑室,见他拨动暗格,取出把锦云纹短匕,将短匕固定于掌心,藏于袖下。
  他站于稻草人身前,掌心的匕首变剑展出,绕过腰侧,直直刺穿两个稻草人的腹部。
  他目光柔和,语气温柔,“到时奴会想法子叫江埕挟持住奴。”
  他不会躲开,剑同时刺穿他与江埕的腹部,定能万无一失。
  “倒是个好主意。”阿虞眼神晦暗,盯着那稻草人有些失神。
  陆澈行见主人并无笑意,落寞地垂下眼,看见自己左臂的伤,急忙解释,“奴平日右手使剑,左手就算断掉也是无碍的,不会拖主人的后腿。”
  阿虞眼神微动,轻扫他一眼,“你是怎么进奴隶所的?”
  陆澈行轻轻垂眼,温声答道,“奴家境贫寒,母亲为叫兄长娶亲便将奴卖进奴隶所换银子。”
  阿虞漫不经心问着,“你与玉樱先前不曾相识?”
  陆澈行摇了摇头,“不曾认识…”他怕阿虞不信,又紧张的道了遍,“真不曾相识。”
  阿虞看出了眼前人有些不自在,没在追问下去。
  她眼神渐暗,目光落在那把乾元剑上,病态笑起。
  *
  当夜,青林居寝卧。
  “阿埕…阿埕…”叶玉脸色苍白,猛然惊醒,她额间冷汗直流,泪眼盈盈地抱住身边人。
  江埕随之醒来,将女人搂入怀中,温声哄道,“这两日怎总是梦魇。”
  叶玉双肩发颤,秀眉蹙起,“阿埕,我心底总种有不好的预感,近两日时常梦见,你被人用剑插入腹中。”
  江埕闻言神情微凝,轻拍着她肩膀,“慢慢说。”
  叶玉双眼泛红,“我梦见,有个人拿着把忽长忽短的剑,趁你不备,刺入了你的腹中。”
  “阿埕,我好害怕。”
  江埕眼神晦暗,他知晓他们是话本主角一事,如今要紧关头,做这等梦,说不准便是预知梦。
  他脑中呼唤着系统,系统却迟迟未有回应,江埕温柔笑起,哄着怀中情绪不稳的女人,“我在呢。”
  叶玉依偎在男人怀中,轻声问着,“我们何时去杀叶虞,她一日不死,我这心便一日不安。”
  江埕轻捋着她的发,“需得等阴天才能过林子。”
  叶玉提起几分精神,笑意盈盈道,“后日便是阴天。”
  江埕点头应着,轻拍女人的背,直至感受到怀中平稳的呼吸声,才穿衣起身。
  他黑眸沉沉,抬手揉着眉心,忽然想起青枕居刑室放着把随意伸缩的乾元剑,意识到叶玉梦中之人极有可能是陆澈行,想借此剑与他同归于尽。
  江埕眉眼舒展,轻轻笑起。
  垂死挣扎,真是好玩。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玳煜 1个;爱你~
第60章 第六十章
  ◎……◎
  次日黑云翻滚, 暴雨倾泻京城。
  巍峨高大,慈悲肃穆的鎏金观音静静矗立雨中,一妇人三跪九叩, 含泪祝告,“菩萨在上, 信女姜姝愿用余下寿命换我夫君陈修长命百岁。”
  电闪银蛇,朱甍碧瓦的皇城蔓延死气。
  陈修面容青紫, 痛苦抽搐,御医颤抖跪地,“蛊毒已深入皇上心脏, 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案上玉鼎被推落,几人磕头求饶,陈婉怒急呵斥, “将这几个蠢才给本宫扔进碧岩山!”
  榻上青年昏沉睁眼,出言制止, “皇姐。”
  陈婉见他醒了, 忍泪上前,“修儿莫听这帮蠢才胡言,修儿洪福齐天,定能平安渡过此劫。”
  陈修笑容温柔, 他自知将死,寻到蛊人, 也是回天乏术。
  他安抚皇姐,见姜姝未在,正欲问时。
  宫门轻动, 美妇罗裙湿透, 跌跌撞撞冲入寝殿, 她额间渗血,笑意盈盈地拥上他。
  见她这般模样,陈修心已明了,他眼尾泛红,欲为她拭血却已无力抬手。
  他并无子嗣,撒手去后,江山也难保。
  他呼吸很浅,几不可闻,“日后还望皇姐照拂姝儿,就算姝儿另寻他夫,也望皇姐不要阻拦。”
  姜姝颤抖着唇,紧握陈修垂落的手,凉意传来,她万念俱灰,心如刀割。
  陈婉羸弱,如今更悲痛呕血,她泪已流干,此时有些神志不清,恍惚间瞧见了玉樱身影。
  她一袭华服,笑意猖狂。
  陈婉提裙爬起,踉跄上前怒扇虚影,却骤然昏厥,玉鼎碎片赫然扎脸,寝殿乱作一团。
  姜姝如往常般伏在陈修怀里,怔怔摘下玉簪,悲痛笑起,“您怎能留姝儿一人……”
  *
  玉簪抵住脖颈,便被只白皙瘦长的手夺去。
  姜姝垂泪望向青年,他眼皮垂下,安静清洗着血迹斑斑的手。
  “下官有一事想请教娘娘。”
  他神色淡淡看着啼哭妇人,“有一帝王刚登基,便遇上天灾。”
  “商都地震,黄河泛滥,官员腐败,致使那饿殍遍野,爆发时疫。”
  “那皇帝又重病不起,群臣百姓皆觉那帝王昏庸无能。”
  姜姝怒爬起身,厉声喝道,“你这是何意?”
  江晏行鸦睫轻颤,捂帕咳血,强撑着站稳,“实则帝王勤政为民,但遭奸人所害,在位不过三月。”
  “他走后,皇后随之而去。”
  “各诸侯起兵,外敌趁乱入侵,百姓叫苦连天。”
  江晏行长睫垂落,“您说,史书会如何记载这帝王?”
  姜姝如遭雷轰,僵在原地,她与他夫妻多年,又怎不知陈修想百姓安居乐业的抱负。
  她落泪,又见江晏行缄默不言地拿药洒在男人脸上。
  遭蛊毒折磨,陈修黄干黑瘦,狼狈不堪,随着药粉散去,陈修又恢复了从前模样。
  姜姝眼圈泛红,双肩发颤,静默良久。
  殿外宫妃的抽泣,吐血昏厥的长公主,如今竟只剩她一人,她嘴唇干涩,费力道,“照顾好皇姐。”
  *
  自天降灾祸以来,不少人听信江湖天师谗言,与大昭离心。
  为稳民心,姜姝与净空大师领百姓祈福。
  离祈福仪式还有三个时辰,姜姝紧紧拉着陈修的手,呆坐至天明。
  乌云漠漠,冷雨瓢泼。
  鎏金观音像下早已跪满信徒,如雾雨幕中,净空身披袈裟,诵经祈福,一柱香后,雨停雾散,显露日光。
  众人哗然,跪于前头的姜姝不免怔愣,要知城中阴云密布多日,钦天监也不知几时会晴。
  净空静默良久,没再继续念经反倒眉眼多分愁容,起身向姜姝行礼,他掷地有声道,“贫僧有事要禀。”
  姜姝点头应允,百姓屏气凝神,静等净空开口,雨后初霁说不准能听见佛祖教导。
  净空敛目,语气沉重,“周易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贫僧不愿违背佛心。”
  话落,众人愕然,姜姝眼底泛起霜色,“大师糊涂。”示意宫人莫要让其再言,净空继而道,“天灾好转,是因有真龙现身,但如若长久下去真龙流落……”
  “大昭只怕气数将尽……”
  姜姝神色阴沉,胸膛不停起伏,拔出侍从的剑刺入面前人腹中。
  鲜血四溅,净空跌下高台,死状惨烈。
  人摔得四肢扭曲,血流满地。
  初升的太阳蓦然落下,转眼间又暴雨倾盆,划过道道闪电,雨珠如石,狠狠砸在姜姝身上。
  她怔怔垂眼,用力擦拭手上鲜血。
  百姓惊恐尖叫,长街乱作一团。
  *
  姜姝面容苍白,踉跄去见陈婉,她头痛欲裂,见殿前空无一人,正欲走进,便被人猛然拉住。
  贞嫔眼含泪水,轻声唤道,“姐姐。”
  后宫只有从前府邸几人,贞嫔年岁小,性子软弱,姜姝平日与她情同姐妹,如今见她慌乱模样,不免问道,“出何事了?”
  贞嫔神情憔悴,“姐姐,嫔妾遇喜一月了。”
  姜姝微愣,缓过神后便狂喜,陈修无子,陈家百口又前去赈灾,正因此,各诸侯蠢蠢欲动。
  她算着日子,轻摸贞嫔肚子,满脸笑意,“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嫔妾出身低微,父兄无能,而适才又做了噩梦,不免有些害怕……”
  “怕,护不住这孩子,便想来知会长公主与姐姐……”
  姜姝听后轻声安慰,也想起此行目的,二人搀扶入院,姜姝突感晕眩,身形摇晃,未等她前行,便见贞嫔面容煞白,耳尖漫上红晕。
  她顺目光看去,屋门轻开,透着缝隙正巧看见二人背影,皇姐紧抱江大人,缠绵拥吻。
  暧昧声传入她耳中,姜姝步伐踉跄,乃至走出,尚缓不过神。
  贞嫔气得发抖,怒斥,“陛下刚刚过身,长公主怎能如此!”
  姜姝难以呼吸,笑意难堪,嘱咐贞嫔好生修养后,便跌跌撞撞的回了宫。
  她不知躺了多久,泪早已打湿枕头。
  净空之举,致使京中谣言四起,民心动荡。
  入夜姜姝看着家里寻的天师所观的天象言论,气得浑身乱战,生生呕血。
  妖孽冲撞紫微星,才致天有异象。
  她怒撕信纸,江湖骗子,整日妖言惑众。
  宫门却被骤然推开,贞嫔垂泪,跪倒在地,随行宫人瑟瑟发抖,手中端着碗药。
  姜姝深吸口气,搀扶啼哭女人,寻问情况。
  贞嫔声音发颤,“晚前来了个宫人,自称太医院之人,说来送安胎药。”
  “幸得我这宫女精通些药理,替我验时,发觉气味不对。”
  姜姝神情凝重,示意女官上前,女官面容惊恐道,“娘娘,是堕胎药……”
  贞嫔慌神不已,“姐姐,究竟是谁要害我?”
  姜姝轻声安抚,随行宫人胆颤心惊道,“娘娘,那人奴婢识得,平日娘娘的补药也是由他送来,今幸得娘娘谨慎,让奴婢来验药,不然由那些粗笨丫鬟来,只怕……”
  姜姝脸色泛白,见贞嫔恸哭,心尖绞痛,究竟是谁要害陈家,究竟是谁。
  寻到那小侍时,他已服毒自尽,姜姝面容青紫,正欲道查时,却见那小侍手腕有一刺青。
  刺青眼熟,姜姝蹙眉,沉默良久。
  她长睫垂落,摇摇欲坠,昨个夺簪的江大人……
  贞嫔顺她目光看去,“这像是巫族……”
  她赶忙噤声,拉着姜姝进屋,宫人屏退门外。
  “姐姐,他是巫族人。”
  姜姝面无血色,心口闷痛,今日那香艳场景重现她眼前,贞嫔宛如疯妇,厉声道,“长公主,定是长公主要害我孩儿!”
  姜姝脸色阴沉,严声喝道,“休得胡言!”
  贞嫔瑟瑟发抖,跪在地下,“姐姐,那净空乃虚元长老的徒弟,江帝在位时可从未有过奉承之举,一心潜修佛道,出世时更被预言他乃观世音菩萨的座前童子转世。”
  “今却冒犯天威,嫔妾觉得净空所指并未皇上,而是长公主与江大人。”
  此话一出,姜姝僵在原地,想起父亲的家书,她指尖发颤,难以喘息。
  贞嫔继而道,“江大人能养出控人心魂的蛊虫,却解不了皇上的蛊毒。”
  “什么只有蛊人能解,真不是托词吗?”她话音微顿,“还是皇上中毒压根就是他所为之!”
  姜姝拼命摇头,怒声喝道,“你若再敢胡言,莫要怪本宫不顾往日之情。”
  她竭力冷静,为陈婉辩解,“长公主与皇上一母同胞乃至亲血脉,怎会谋害自个亲弟弟。”
  “更莫提长公主悲痛昏厥,脸都已破相……”
  贞嫔固执摇头,“江大人连皇上容颜都能复原,只怕是苦肉计!”
  “若皇上在长公主心底真那般重要,怎会在皇上孝期行那敦伦之事。”
  话落,姜姝无力跌倒,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贞嫔不禁恸哭,“就算爱意不深,可姐姐莫忘江大人是如何控人心魂,协助陈家扳倒江帝的!”
  一口鲜血猛地呕出,姜姝如丢了魂般,呆坐良久,她手背青筋可怖,紧攥成拳。
  贞嫔摸着肚子抽泣,“嫔妾家道中落,又人微言轻,承蒙皇上与姐姐多年照顾。”
  “嫔妾愿以死揭发二人谋杀皇上,谋害皇嗣,意图篡位的罪行!”
  不知沉默多久,姜姝笑着摸上她肚子,“好好将这孩子养大。”
  “莫要担心其他的。”
  *
  信鸽飞回青枕居,江埕捏着信纸,眼底浮起笑意,叶玉蹙眉,不解道,“可是有好消息了?”
  江埕正欲开口,却记起系统所言莫让叶玉知晓世道黑暗,朝政之事不能与她细说。
  他眼神柔和,温声软语道,“再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而后陪她玩闹,待她入睡才赶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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