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余津津咣咣跑客房去睡了。
草泥马的薛永泽,祝你头上来粒钢制花生米!
草泥马的边柏青,姥子都解释清楚了,你也不来哄姥子!
草泥马的小唐,让你嘴贱说我未婚先孕,给我脑子整晕了!
赶明儿我非找你茬,叫你知道领导心情不好,手底下人也不好过。
但一上班,余津津才没心思计较个人的鸡毛狗不是。
只要不惹她,她又忘记了小唐这个人的存在。
正事还忙不过来呢。
——她统计的那些发票报销,正常的外出采访产生的费用是有数的,虚报不算高。
只要不夸张,大家多报个奶茶、几顿饭,她装作不知道。
最烦的就是借着外出拉广告请客户,需要吃吃喝喝,这里面再监督,也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而这个空间,是李主任以上的班子们霸占着的。
只负责文字工作的这帮人,其实是苦逼。
整个城市报社,部门职责不清晰,账目混乱,领导不怎么作为,余津津看了就要气死。
人就是很奇怪,明明不是自己的钱,但在那个位子上,知道了这种事,就有点窝不住火。
有可能,她受不了边柏青挣的钱砸到报社,没有全部都花在广告制作和发行上,她替他心疼。
也有可能,不在那个圈子里,花不着那些钱······
很难评······
□□不顺,边柏青天天冰着张脸,和余津津在家里打个照面,他都懒得朝她瞥一眼。
余津津又不能在他父母家跟他吵,再说了,他也不跟自己吵。
有天她下楼遇见那玩意儿上楼,俩人面冲面。
她飞瞄了他一眼,见他目中无人,她立刻瞥走眼神。
边柏青活得特别理所当然,家用楼梯窄,他又高大,还要走中间,余津津只好贴在墙壁,给他让路。
擦身而过时,边柏青没有停留,也不谢谢,余津津别过脸,就不主动求和。
他走过去了,上了台阶,却反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
非常轻挑。
余津津又惊又愣……而且很心动。
她反应过来,这是示好的信号?
于是,蹭蹭上楼。
边柏青却在卧室门口,对着急匆匆赶来的余津津,无情地关上了门。
余津津吃了瘪。
一连几天,王八羔子出差去了,还是保姆转述给余津津有关边柏青的动向。
见不到真身,和好无望,吵架也没地儿吵,余津津百爪挠肝,只好把所有的心思和怒火——
烧在了工作上。
例会上,本来李主任就看不惯一个女的当了副主任,还是个年轻女的,他觉得离谱,总是冷嘲热讽。
居然嫌余津津上台后,新的大广告做不起来,又批金丽扬主编的内容不行。
好像社长这个主编不存在。
都是干活人的毛病。
李主任说一句,余津津骂一句:
“行业现在不景气,是大环境淘汰的结果,但有些报社就做了新媒体的转型,不能说爆到流油,起码能让员工做起活儿来有奔头吧。新媒体载体的钱哪儿来?叫你甩着个嘴巴子,吃了、喝了。你去看我们自己做的那个APP,闪退问题反映多少次了?没人管!服务器天天崩!”
李主任不忿:
“我吃喝?我愿意吃个三高,喝个头晕?没我们男的在外开疆辟土,有搞文字的那帮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就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就把工资挣了的吗?”
余津津把一叠发票扔在会议桌上。
这段时间,就是整理这些傻狍子的证据呢。
可能是激素失调吧,年轻人火力又旺,一激,余津津哇哇输出:
“对比了没接天青广告的时候,社里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今年自签完天青的广告,你出去一顿晚饭光酒水就报两三千!现在不是搞廉政建设吗,我们报社也该自查!这属于顶风作案!”
班子其他几个领导一愣,脸上有点不自然。
谁也摘不干净,李主任是出来扛雷的。
李主任朝社长眼神求救。
社长:
“这是内部会,不要上升到大是大非上!我们又不是搞掉阶级敌人,是不是?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我们是自营自收的单位,不是公务员!!小余的提议也蛮好,廉政建设,私企上人家也有,我们不上不下的,既要学习公务员的廉洁作风,又要学习私企的积极营收,两手抓,两手硬。是不是?”
金丽扬也开始输出,但她整体非常平静。
汇报了近期来的编辑工作,用数据驳斥了李主任的“吹空调、敲键盘”;
又出了一张除了她,谁也看不懂,但很唬人的“文稿内容质量与读者黏度、阅读停留”的数据图。
余津津和金丽扬,一文一武,把“在外开疆辟土”的李主任堵得哑口无言。
这次会议,闹得很不好看。
余津津这个不安分子,能拉来天青广告,但是叫班子们花得很不痛快。
她自己心里也不痛快。
哦,她忙活半天,钱都叫别人花了,自己却两个地方不落好!
吃肉不拉上自己,草,那就往锅里扔个老鼠,谁他爹想吃就怕恶心!
过了几天,端午节,班子莫名其妙给中层干部们发了储值卡。
余津津收了张5000块的。
金丽扬居然破天荒跟着余津津进了办公室:
“这是之前都没有的情况。是你闹了,他们想起我们了。”
“你以前没有吗?你是副主编。”
“也有。顶多一些粽子礼盒,这是每个员工都有的。管理层过年有个1000的储值卡就不错了。这次赶上5年的了。”
余津津又笑又不屑:
“那我下回还闹不闹了?”
金丽扬淡淡笑了:
“这是个很好的开端。叫他们知道我们也要实际的利益分配。我们再闹,得带着项目和计划闹。一步步争取到集体利益,把部门搞搞好,员工们忙活半天,也不枉费一番辛苦。”
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假客气又倒茶又让座的。
而是站在余津津曾经叫人换的玻璃墙那里,似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玻璃墙上,不时闪着路过的人影,黑黢黢的,像鬼影,她俩像是在一个魔界的结界处,商量着怎么打怪似的。
从那次在超市和边柏青一起遇见金丽扬,余津津再在单位见到她,她并无任何亲切的表示。
还是那副一视同仁的视而不见、点点头的态度。
一次管理层的争吵,她们在一股神秘力量作用下,站在了一起。
也没有什么誓言。
也不必像班子那帮老男人一样吃喝玩乐增进友谊。
忙完工作,余津津才有空去了医院,检查了身体。
医生说她吃得太过高营养,身体适应不了,代谢不掉,加上心情很差,所以恶心想吐。
给她开了些保健药,叫她少吃那些人参鹿茸虫草什么的。
都是那次自己不吃早餐,边柏青担心她营养跟不上,嘱咐过保姆。
保姆见余津津三餐不够规律,就晚上加大了剂量,快把整个元素周期表炖一锅子里了。
余津津总结了医生的诊断:
“就是吃多了呗?”
医生:
“基本可以这么说。少吃补品,多运动。”
晚上回家下了车,余津津风风火火提着包,不想碰到了站在门厅赏傍晚的边柏青。
好几天不见这个混蛋了,也不给她发消息,她都在心底当他死了,在他父母家给他守寡了,准备熬死一大家子继承财产了。
他又立在眼前了。
余津津不由放缓步子。
他的余光看到她,却不理她,只一副沉浸赏景的样子。
她很委屈,很失落。
准备也不理他,装看不见他。
走近了……
边柏青不正眼看她,丢下一句也往客厅走:
“妈叫你。”
抢在了她前面。
余津津紧跟快赶几步,跟上他的长腿步伐。
觉得不能见他察觉自己很想他,她又放缓步子。
边柏青在哪里站住,余津津就在他身后隔着一段的距离站住,望着他的发梢,很高,很难攀的样子。
她心底骂,这个男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和他谈恋爱!
也就外面的女人各种美化幻想他,真和他过两天,拿芹菜抽他都算温柔的。
恨不得搬起沙发,砸他几下。
边柏青忽然转头,看了余津津一眼。
余津津的飞绪即刻灰飞烟灭,绷直了腰背肩颈。
沈青渊在开盒盖,朝余津津招手。:
“过来看。这是你姑送你的,平安锁。”
客厅的条桌上,堆了高高低低的一桌礼盒。
余津津一看,天哪,很大一块金子打的锁。
“给我这个做什么?”
沈青渊:
“端午节了,避五毒。要给未出阁的女孩买金,买红。”
未出阁?
那不是应该娘家买?
呵呵,自己娘家不行,众所周知了。
余津津余光看边柏青不走,也没抬眼看他。
他在,她各种反应都不很自然,连谢谢都忘记说。
收礼收得很横似的。把锁拿到一边。
沈青渊又开了两个首饰盒,一对金手镯,毫无造型,就是沉重的光面金镯子。
“这是我和爸爸给你的。辟邪。你端午那几天戴戴,是这么个意思。”
——和边董。
在家里,他们不相互叫职务,一出门,基本又不叫家里的称呼。
余津津拿着锁和镯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她朝沈青渊:
“像不像哪吒?乾坤圈,就差你说的红了,来个混天绫。”
不怎么苟言笑的沈青渊笑了,看了儿子一眼。
余津津也笑了,不自觉也去看边柏青。
边柏青本对女人的首饰不感兴趣,也不信什么辟邪,无情无绪看着她俩扒拉礼盒。
余津津的话都过去几秒了,他又忽然笑了,而且转头自己笑喷了。
这老王八,真有病!
说不定他因为年纪大,早就更年期了,天天情绪不正常!
笑的节奏和正常人也不一样!
毫无防备下,边柏青走到桌子这边,拿过余津津手里的镯子,撸到她手腕上去了。
他跟有病似的,动作粗粗帮她戴上,掉头就走了。
可——
手腕的里侧,皮肤很薄,不禁指腹的撩搓。
余津津身上起了潮汐。
她握着他攥过的手腕,心生遗憾:
他要是多在自己手腕上停留一下,就好了······
到了晚上,余津津洗漱完,又在客房睡觉。
边柏青突然开门进来。
余津津从床上爬起来,拧开台灯。
手腕上的镯子,撞了下床头柜,“咚——”的一声。
余津津忙低头检查镯子。
只开着床头灯,她浴在荧荧的黄光里,半卧着,检查镯子时,睫毛垂着,很长,像休憩的蝴蝶。
她长发散着,歪着的肩头,斜斜的,像古典画里的美人。
边柏青关上门,就开始解睡袍的带子。
余津津转头,浑身燥热,咽喉发干:
“你干嘛?”
边柏青一直望着她大而汪的眼睛,走来,提着睡袍带子,坐到她的床头,把带子塞进她的两只镯子,系紧。
手镯立马变手铐。
余津津抬起眼,胸口微微起伏,心中知道边柏青接下来要做什么。
边柏青:
“你不是要混天绫吗?”
带子就是。
他很坏。
一扬手,把她锁着的双臂,抬到了后背,直接锁死了她上肢能动的可能。
边柏青又把一团不知道什么的布料,塞到了余津津的嘴里。
他:
“既然你还在我身边,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尽。”
她呜呜咽咽,回了些什么,他都没兴趣知道。
他的坏,可以更坏:
“你不是哪吒吗?还怕翻江倒海?”
换个姿势:
“那这样呢?”
才不是两两相商,非常“一意孤行”。
余津津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了,像爬了条青蛇。
边柏青半咬不咬死青蛇,轻轻啃噬着。
等边柏青结束了,余津津的头埋在枕头里缓着。
怕她憋死,他临走时,撂开了她的长发,给她翻个身。
边柏青出去了,可没人给余津津松绑。
她只能费劲地用鼻子吸气。
边柏青提着瓶酒,拿着个威士忌杯子,又进来了。
他反脚踢上门,坐在她的床头,望着她一口一口呼吸,他一口、一口喝完酒,又开始撕小包装。
余津津的双臂还在两耳边举着,呼吸困难,在枕头间摇头。
又朝他呜呜咽咽一串。
边柏青忙碌着:
“交流做什么?不用交流。来,以后只尽义务就行。”
他他妈还挺大度:
“这次正面还是反面?”
余津津努力摇头,她好累,虽然那几天很渴望,但现在需要一场深切的休息。
她没有他经常抗阻训练的体力。
边柏青点点头,完全不通人性:
“两面?好。”
从此,边柏青私下失去礼仪和任何客套。
第75章
之所以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不是预防性的俗话,而是“战后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
但边柏青最近心情很差,他晚上也不留在余津津旁边,因为夜里总是突然来电话。
余津津不知道,她还以为他拿捏,等她去主动道歉。
她想,可不给他开这个坏头。
余津津憋着傲娇,正常上下班。
沈青渊叫她端午戴着金辟邪,但报社里闲聊的时候,特别喜欢比较谁又买新衣服了,谁又换车子了;
攀比风特别重。
余津津不爱扎堆这种事儿。
毕竟,现在谁也难和她真攀两下,这种碾压不叫战胜,很没意思。
——别人添个堵,自己成为话题中心,她无法从这种事情里获得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