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囍——星空之望【完结】
时间:2023-07-04 14:46:11

  “小丫头,我会亲手了解她的。”
  吴大师的承诺落地,我的心绪乱成一团,无数的话在心口,最终化成一句谢谢。
  “吴大师,我想修道。”
  吴大师明显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说修道的事。
  “爸爸也希望我能修道。”
  吴大师看穿我的想法,淡然一笑,“小丫头,修道不能带着仇恨。”
  “吴大师,我忘不掉。”我嘴一撇,“大师,你听过挡劫吗?”
  他转过身,盯着碑文看了一会,“挡劫,顾名思义,挡住固有的劫数,劫数各有不同,大致分为命劫,情劫,恩怨劫,病劫,还有危及的活死劫。
  劫本就是由前因后果交织生成,大小劫数按现在人的话说,就是我们所遇到的各种困难。
  挡劫有两种说法,第一种,便自身通过做善事积善缘来减轻劫数所带来后果,更或者找到修道人为其化解。而第二种呢……”
  “是什么?”听得正入神,吴大师忽然停下来,我恍然才从神秘知识海洋了游出。
  他淡淡一笑后黑白双瞳骤缩,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放松。
  “第二种便是,用歪门邪道的邪术寻找替死鬼,让人替自身挡劫,这种造孽的做法被我们修道之人早早就唾弃,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邪法是阴险无比的。”
  听完吴大师所说,我脑子一阵阵的发蒙。
  这说明挡劫这事必然是有人相助,否则我爸一个一窍不通的人怎么能顺利完成挡劫这繁杂的事情。
  “吴大师,有没有可能,可以主动替别人挡劫的。”
  想到我爸,我难过阖上眼睛,有意想要避开吴大师探究的视线。
  “哪怕能替,行的也不是正道之法,破了天罚是要受罪的……”
  欲言又止的话,我听出了隐隐的不悦。
  “反噬可是逃不掉的。”
  听见他的怨,我默默低下头,咬住下唇不敢说。
  不勇敢没有出路。
  我心一横,抬头直视他,结结巴巴地道:“吴大师,我爸,他好像替我挡了劫。”
  “怪不得啊怪不得。”吴大师捋着胡子,“他的八字命缘不像是那么短的人,但要是有了这事,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托着腮吴大师沉思起来,而我也掉入了无尽的漩涡。
  “小丫头,你们村里也有修道士吗?”他的眼神变得犀利。
  “我不知道吕奶奶是不是修道的,但村里人都说她很厉害。”
  “吕婆婆?”
  我点点头。
  “吕婆婆就是那天闯入雾里不小心踩乱阵法的人……”
  没等我说完,吴大师已经沉不住气息。
  “小丫头,带我去找她。”
第30章 空门
  我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跟在我身后的吴大师。
  “吴大师,你找吕奶奶是为了什么事啊?”
  我没兜住心事,愣是在距离吕奶奶家百米处停下了脚步。
  “小丫头,你以为我想去做什么?”
  “别担心,我不过想去看看她是不是同道中人。”
  我难道脸上写了担心吗?
  实际上我想知道,吕奶奶到底是不是神婆,挡劫是不是她亲自操刀的。
  她为什么帮我爸爸,为什么要帮我。
  吴大师说过,使用邪术帮助其挡劫的人,应劫后必将会受到反噬,重则丧命,轻则内伤。
  于情于理,我们和她没有到这种可以付出如此代价的关系。
  我的小脑袋里装满了疑问。
  吕奶奶家门前很干净,不同于其他巴不得半分地都种满菜的村民,她的家只围了一个小篱笆院。
  小院里的躺椅随风微微摆动。
  “吕奶奶,你在家吗。”隔着围栏,我双手围成圈对着院里喊。
  没人应答,院里静悄悄一片。
  “吕奶奶,我是贺衿。”我自报家门刚落音就瞥见吴大师先我一步推开了篱笆门。
  院里的鸡窝空空如也,地上滴落了好几摊不规则血迹。
  不好预感浮现。
  吴大师用力推动木门,木门纹丝不动。
  “反锁了。”
  顿刻,我暗呼糟糕。
  取来院里废弃的四角凳,我贴着窗墙踩了上去,透过玻璃我观察起昏暗的内屋,屋里很空,一眼望过去只有角落里的一张木床,床尾隐约放着什么东西。
  为了能看清,我呼出一口气到玻璃上接着用手袖一擦。
  我傻眼了,这没点屁用,是另外一面的玻璃脏。
  没有办法,我只能瞪大了眼睛使劲贴到玻璃上。
  呜——
  呻吟从屋里传来,我一喜有些兴奋,一定是有人在家。
  我踮起脚尖斜着眼往里看,一边手轻扣玻璃窗,一边呼唤道:“吕奶奶,我知道你在里面。”
  喵!
  一张骤然放大的猫脸出现在我眼前,两只黑夜的瞳孔死死盯着我。
  被这猫吓得够呛,我脚下一滑,摔到地上。
  “黑猫?”
  “看来是个对手。”
  吴大师把我从地上拽起,眼睛却黏在了窗台龇牙咧嘴的黑猫身上。
  黑猫全身毛炸开对着我怒叫,当触及吴大师时,它像是见到惊悚的东西,大叫一声转身跳下了窗台。
  欺软怕硬的臭猫,我在心里怒骂。
  “屋里没人。”
  “她不在。”
  吴大师抛下一句话,走到了血迹旁,拈起一抹血土放到了鼻下,动了动鼻翼。
  “是鸡血。”
  我揉了揉发疼的屁股瓣,走到了他身边,看着一地的血迹天真地问,“这得杀了多少只鸡啊?那么多血。”
  “小丫头,你的道悟不错。”
  “知道我们修道杀鸡都用来做什么吗?”
  我被他问住,脑海里突然浮现电影场景,立马抢答,“用来祭祀。”
  “猜对了一半,鸡血可以用来祭祀也可以用来摆阵。”
  “但我们现在已经尽量不用鲜血了,都是用朱砂来替代。”
  “陈年的朱砂啊,都是上好的。”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默默记下。
  这些以后都是有用的。
  说到朱砂,又想起困阵。
  “那月大师那天……”
  怎么用掌心血。
  说半句留半句,我悄悄看了瞥了一眼吴大师。
  好在他太大反应,我不敢问的太明显,毕竟他们两人是师徒。
  “想耍帅吧。”吴大师头都没抬,继续一摊摊血迹进行分辨。
  他的话差点没让我二次摔倒,我看着他的后背说不话来。
  甚至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月应的年纪……
  以我的估计应该四十有五,和我爸岁数相仿,耍帅这词套在他的头上,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吴大师在院里东瞅瞅西嗅嗅,我帮不上忙,又走不掉,便慢慢绕到后院,想从床尾那窗户往里瞧瞧那床尾放着的到底是什么。
  换来平时我不敢,正好吴大师在给我壮了胆子。
  我踮着脚,不够。
  我环顾了四周,又没有能踩的东西,只能眯眼蹬着脚使劲蹦高,一下又一下,依稀中看出了个轮廓。
  圆形的,好像是坛子?
  难不成是腌菜吗?我们这有个习惯,冬天里吃不完的大白菜都会腌制装入坛子里,放到地窖里等到来年慢慢吃,这样子不仅一举两得还不浪费。
  放在房里的腌菜我可是第一回见,那腌菜发酵的味道老大,那馊了一百天的菜都不过如此。
  我努努鼻子,深吸好几口气,一点儿发酵味都没能闻到。
  “哐啷”。
  急着想看清,我不一小心碰倒了墙边的瓷罐,罐子里流出了潭绿色的水,我下意识皱起眉,跨两步跳开。
  隔壁婶子停着这边有动静,从篱笆探过头来,一瞧是我,她笑问,“衿丫头,来找你吕奶奶啊?”
  我挠着头,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那可不巧,你吕奶奶一大早就出远门了。”
  可这真够巧的。
  今天也正好是我爸下葬的日子,吕奶奶这就出远门,其中的关联哪怕我不深思也能察觉。
  和隔壁婶子声音道了声谢,对于屋里的东西我也歇了兴趣,我边跑便叫唤。
  “吴大师!”
  “吕奶奶出远门了。”
  “知道了,老夫耳朵好使着呢。”吴大师无奈地掏掏耳朵。
  我脸一热,不由捂住嘴,嘴里嘟囔,“对不起吴大师,我声音大了些。”
  他摆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你爸的事只能等她回来再问清了。”
  “吴大师,你刚说,门是从里落了锁,那锁……”话还没说完,我后脊梁已经爬上了一层冷汗,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脚也不自控移到他的身旁,看向木门的眼神带了一丝恐惧。
  “小丫头,你这胆子可修不了道啊。”
  瞟见躲在他旁边还瑟瑟发抖的样子,吴大师嘴角一弯嘲笑起我来。
  说到这个我可不服。
  我立马挺直了腰杆走到了木门前,昂起下巴看了他一眼,然后故作勇敢眯起一只眼睛往门缝里看去。
  门缝里黑漆漆一片,半点也看不清。
  为了看清些,我侧过身子,让阳光透来。
  “贺……,衿……”
第31章 面具
  刻入脑底的瘆人叫声从门缝里喊出,我脚一软,重重向后倒去。
  是它,又是它!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我连滚带爬,拉住吴大师的衣袖,指着木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吴大师,里面是那只黄大仙。”
  “它,它叫我了,它肯定是来要我命了。”
  吴大师将我护到身后,“小丫头,躲好。”他捡门边的扫帚,轻轻怼了一下门板。
  门内安静如初。
  “青天白日,黄大仙也出来造次?”
  “这可不符合你们的黄仙的规矩。”吴大师丢开扫帚,双手交叉,不屑地笑说。
  他的话一落,一阵淅淅索索翻箱倒柜的响声自屋乱成一团。
  “少管你不该管的事。”从门缝里飘出的声音里满是狠厉。
  “要是我非要管呢?”他右脚有节奏点着地,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窘迫。
  “那就和这骗子一起死。”
  吴大师冷笑一声,没把它的话放在眼里。
  我错愕看着吴大师与严肃面孔完全不一致的行为,他转变让我打心底大吃一惊。
  一个莫名的想法从我脑海闪过,这吴大师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先前的吴大师明明是很稳重的老者,现在嘲讽时不时脱口而出,外加摇头点脚和村里二流子一样的行为,属实有点太相驳了。
  我谨慎往后退到篱笆门边,拿起他刚刚丢下的扫帚护到胸前,勇气如天神降临到我身上,我怒斥道。
  “你不是吴大师,你到底是谁?”
  听见我的质疑,他缓缓地回过身,露出一个在我看来十分怪异的笑容。
  “小丫头,你不会是魔怔了吧?”
  我魔怔?
  好一个倒打一耙!
  这下子我肯定了,眼前这人这一定不是吴大师。
  “走开!”
  “连正面目都不敢展现的人肯定是坏人。”我右手从后侧一推,飞速跑出院子,扯起嗓子大喊,“救命啊,有坏人。”
  “快住嘴。”
  胳膊拧不过大腿,脚短比不过长腿,还没跑两步我就被他逮住,从背后捂住了嘴。
  我两手使劲反捶着他,奋力反抗,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我。”
  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也不管我说的什么话,捂着我就把我往院里扯。
  “你别乱跑,黄大仙还在里面。”
  我们两人正在往屋里移动,没等我们靠近木门,右侧持续不断传来噼啪噼啪的异响。
  本来完好的窗户此时破了一个大洞,一个黄色的身影急速从窗内蹿出。
  “黄大仙。”
  吴大师见此松开了手,奔着那个逃跑的身影追去。
  “劫后余生”的我一跺脚,犹豫半秒也跟着追了上去。
  黄大仙蹿得飞快,见我们在身后紧追不舍,他后腿看准时机一蹦,跳上了树杈,双脚稳稳地站起在在树干上,扯开得意的嘴角,漾出阴险的笑。
  “贺衿!这次算你命大。”
  “下次你可就没有好的运气了。”
  它恶狠狠撇下狠话,黄大仙摇晃它的大尾巴,几下灵活的跳跃从这棵树一下子蹿从树林的深处,消失于无踪。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对着它消失的地方大声喊叫。
  “刚才黄大仙在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个气势。”
  黄大仙的危机接触,我顿然醒悟,还有个炸弹在身边,我双手握拳垂放在两侧,做好预备起跑的姿势,眼睛一瞪问,“你是谁?”
  一声爽朗的大笑从吴大师嘴里溢出。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里默想,这人危险,先跑为敬。
  哪知脚不如他的手快,只见他反手勾住下巴,用力一撕,一张肤色的肉皮便轻而易举地从他脸上脱出。
  他手里甩着那张肉皮笑问,“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盯着面前陌生的面孔,我坚定的摇摇头。
  他的个子很高,皮肤很白,眼睛上带了黑白美瞳让人看不清情绪,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玩意。
  他皱起眉,指着自己的脸,“我是月应啊,小丫头,这你都不认得我了?”
  别说是不认得,就算是扒开我的眼睛再让我看一万遍,我也能肯定的说他不是月应。
  我十分确定这年轻的面孔不是月大师,用力点点头,力道就差把头点到地里去了。
  见我如此坚定,他抬起手上的面具观察起来,接着就是一声懊悔,“完了,皮脱多了一层。”
  我脑袋“嗡”地一声,颤意向四肢蔓延跑去,脱皮?
  大脑飞速运转,经过我种种所见所闻,总结出来,他应该是个能脱皮的妖怪。
  “你,你是妖怪?”我哆嗦地问道。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话气到,眼见他的额头的一根接一根青筋凸起,脸色也涨红。
  我再傻也知道,这个妖怪生气了。
  “我就是月应!这叫人皮面具,你没在电视上看过吗?”他脸红脖子粗地扬着手里的肉皮,恨不得将肉皮贴到我脸上,“行走江湖,不能以真面具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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