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校园日常——秦兮瑶呀【完结】
时间:2023-07-04 14:48:37

  眼前模糊看不清外头的雪色,脸颊上有些湿意,有点粘稠的不适感,她闭着眼,听到了那次舞龙会上朦胧的烟火声。
  守灵,哀悼,哭丧以及宴席宾客,这一套流程在古朴的村庄沿袭着千百年,如今也是不例外的。
  白露秋常常跪坐在软塌上,任思绪缥缈无所依,在她的脸上你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个木偶般的被杨梦妍操作着。
  有时候白露秋会注意到杨晓慧凝神盯着奶奶的遗骸,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玻璃罩,她的情绪在翻涌着,那是白露秋无法知晓的,那长达着十几年的恩恩怨怨。
  而白霖霜,她的父亲,更多的是保持着如初见的沉默,他把自己掩藏在烟雾中,浓雾下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是幼年时跟母亲的嬉笑怒骂,还是成年后的离经叛道下的亲情退散呢?
  白露秋低垂着眉,那段时间她几乎忘却了所有人,宋穆青的挑衅,林依依的作恶,蒋俊宁与夏黎之间的情感纠葛,这一切她都不在意了。
  眼看着嚣张的焰火吞噬着奶奶的躯壳,她才迟钝的意识到世间真心爱自己的人又少了一个,泪水缓缓低落,一种被抛弃的孤单感萦绕在她身旁,让她不适,让她厌弃。
  坐在回家的车上,她恍恍惚惚的,驾驶座位上的杨晓慧,冷峻的神色,紧皱的眉间,看着更叫人疏离,昏黄的车灯下,她想起了还是孩童时,奶奶常常抱着她,哄着她入睡的样子。
  “小耗子儿,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奶奶抱猫来,吱吱喵喵,叽里咕噜滚下来。”奶奶用着乡音轻缓地唱着这首入眠曲,她那粗粝的手总是怜惜地抚摸着白露秋的脸颊,那时候,祖孙俩常常是这样消磨着慢慢时光。
  可惜呀,这样哄人睡觉的歌,以后再也听不到了。白露秋紧握着脖间的挂坠,带着怅惘的神色茫茫看向不断后退着的景色。
  杨晓慧是向来忙碌的人,如果有可能她会选择一直奔波着的人生。她把白露秋送回家后,看着无精打采的女儿,果断地取消了接下来的家教任务,就迈着急冲冲的步伐离开了。
  白露秋抱着兔子玩偶,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她忍不住的颤抖着,这样的天太冷了,连心都是僵硬着的,没法跳动。
  当初她离开奶奶家时,想的是什么?哦,对的,想的是那次在回老家,再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可如今,她再也不用回去了,再也不用苦坐着那么几个小时的车程,忍着劳累去看她老人家一眼了。
  许久未曾搭理的手机不断地跳着信息,她机械地滑动着,没有想到点进去查看的欲望。
  “我这几天就打算来你家这里了,好几天没理我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后面跟着猫猫探头的表情包,这是夏黎给她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就在昨天。
  家教已经停了,在这么感伤下去,离开的人也不会再回来,白露秋无神的看着那条消息,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自己最近的经历,那些痛苦的,迷茫的,可怜的故事。
  最后她无奈叹气,屏幕的白光照射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她打着字回复着:“没什么事,你下次来的时候联系我就行了。”
  看着消息成功发出的信号,她将身上的毛毯笼紧了些,闭着眼侧身睡去。
  头顶上的电灯散着白光,冰冷的,刺眼的,可她不想关灯,她觉着,关了灯的孤寂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
  白露秋将脖子上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试图抵挡住刺骨的寒风。她无奈的看着面前湖面,湖水静悄悄地样子,让人察觉不出它的流动。
  “你怎么总是喜欢把我带到这些水边的地方呀,”白露秋转头对着夏黎不解的问道,“冬天这里太冷了。”
  “但是这里不是很好看吗?而且你看呀,这里没什么人多安静呀。”夏黎巴眨着桃花眼,语气带着几分无辜。
  ...白露秋虽有些无语,但还是被成功说服了,毕竟比起闹哄哄的人群,她更喜欢僻静的地方,她搓着有些发红的手,跟着夏黎漫无目的地走在湖畔旁的小道上。
  许是他们运气好,没走几步,就瞧见远处似乎有一对情侣正放着孔明灯。烛光透过薄纸,散着暖光,那对恋人放手后,孔明灯就缓慢的,左右摇晃地飘向了上空。
  白露秋驻足望着这一幕,那夜空中的一抹暖色,她带着虔诚的目光盯着不断向上飘的孔明灯,眼里是散落的光。
  夏黎静静地看着她,少女眼中的希冀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没有打扰她此刻的安宁。
  “该不会是羡慕了吧,嗯?”看着白露秋揉着发酸的脖颈,夏黎笑着揶揄道。
  闻言,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般,白露秋不禁脸上泛着红,她毫无底气地反驳着:“说羡慕到不至于,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就这样?”夏黎俯身靠近白露秋,微眯着眼追问着。
  耳尖因为热气有些发痒,白露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垂眸,不让夏黎看到她眼里的流光,故作无所谓地说着:“当然啦,不然能怎么样呀。”说完,她负手向前走去,脚步有些慌乱。
  夏黎见状,不慌不忙地紧跟着白露秋的身后,湖面上是几只飞鸟略过后残影,他们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中。
  “下学期我要去S市进修,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是作数的。”半晌,夏黎率先打破了沉默。
  “什么?”白露秋没有反应过来,她停住脚步看向夏黎,眼里满是疑惑。
  “就是之前说过的,让你借住在我家的事,”夏黎耐心解释道,“反正那里没人住,你到时候想去的时候尽管去就行。”
  白露秋有些踌躇,于私心而言,她的确喜欢待在夏黎家里的舒适感,但是...偷溜出校园还有一个林依依这些让她不得不犹豫。
  “这样不大好吧,再怎么说,都算是违反校规了。”白露秋尴尬地婉言拒绝着。
  夏黎耸耸肩,他半分不在意的样子:“你又不是没偷溜出去过,学校对这件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且我有两三个月不在家,你还能帮我打扫打扫卫生,就当做借住费了。”
  听着这无懈可击的驳词,白露秋哑言,她也只好无奈点头,算作应允了。
  “谢啦,”夏黎好心情地道谢,“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去车站就行了。”
  白露秋点点头,夜色当头,她也不打算送一个大男生去车站:“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行,下次见。”
  冷风萧瑟,白露秋用围巾拢住了大半张脸,踏着稀疏的树影,低头向前走着。身后,夏黎紧盯着她的背影,褐色的瞳孔里不断翻涌着的黑色波涛。
第26章 暖意
  夏黎打开了房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有人翘着二郎腿,半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那人正是之前几个月被学校强制退学的刘冬树。
  “你怎么来了?”夏黎向前走去,将那人高高翘起的腿从茶几上拍下去。
  刘冬树毫不在意的伸着懒腰,语气里带着抱怨:“你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夏黎扫眼看着他,轻笑道:“湖边钓鱼罢了,下次你要想,一起去也可以。”
  闻言,刘冬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叫人作呕,满眼的恶意与算计:“等白露秋心甘情愿的上钩后,我再跟你去也不是不行。”
  夏黎没有搭理他,只是把玩着手上的兔子挂坠,很快他们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中。
  刘冬树满不在意的抖着腿,他从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磁器的乒乓声响起,烟雾缓慢的向上飘动,然后到某一点突然消散。
  “来一根吗?”刘冬树将烟递给了垂眸沉默着的夏黎,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夏黎摆了摆手,拒绝道:“早就戒了,给你自己留着吧。”
  “哟,我倒是忘记了,我们的校草早就戒烟了。”刘冬树微眯着眼,咬着烟调侃道,“你的那些迷妹们,知道你当初吸烟吸得厉害吗?”
  夏黎皱眉,过去那个颓废的自己很少会被人提起,渐渐他也就淡忘了,也不算反感,就是厌恶别人橡个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一样追忆着过去。
  “说真的,你干嘛装出这么一个谦谦公子的样子,不累吗?”刘冬树挠眉不解道,“你做个伪君子我看着都心累,还不如跟我一样,做个真小人算了。”
  “然后被退学,再被那个人痛骂一通吗?”夏黎抬眸看向他,提到“那个人”时,眼里透着几分冷淡。
  刘冬树将烟取下,狠狠地戳在茶几上,留下了一道淡黄色的焦痕:“管他干嘛,我是他亲儿子,再怎样也就是关禁闭几天罢了,我爱怎样就怎么玩。”
  “对了,你不也是他儿子吗,干脆跟我这样,他也不会怎样呀。”他缓缓补充了一句。
  闻言,夏黎轻笑着,好半晌才淡淡说道:“我和你可不一样,你是他公认的儿子,我这个见不得光的,还是能装乖就装着呗。”
  刘冬树听到“公认的儿子”时,就已是满脸不耐烦,没听他说完,就赶紧撇差道:“那白露秋呢,你要去S市的话,放她在这里半年,我们的计划还怎么玩下去?”
  夏黎挑眉,像是想起什么般提醒道:“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下学期别来我这里。”
  “干嘛,这学期就跟我说少来,下学期你不在我还不能来了?”刘冬树抬腿踢了踢夏黎,不满说道,“不带你这样玩的。”
  “滚。”夏黎难得爆出一句脏话,掩藏的劣根性被挑起,他拍了拍裤子上被蹭上的灰,“我让白露秋下学期借住在这里,你来,她不起疑才怪。”
  “哟,时过境迁,伪君子也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戏码了?”刘冬树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夏黎,“该不会上心了吧,怪不得不让我来。怎么,一个起疑你就怕了?”
  “你总不想让那个人知道你和我这几年干的那些事情吧?”夏黎轻扣着茶几,懒洋洋地威胁着。
  刘冬树脸色一变,他抬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无奈妥协道:“得,你开心就好...”
  夏黎见刘冬树答应下来,这才开口道:“林依依那帮人盯紧点,下学期我不在别让他们乱作妖。”
  刘冬树听着,有些惊讶:“我去,他们那帮人还不死心呀。不会白露秋被他们...”
  “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夏黎不耐烦地摆手,“警告他们几句,别动白露秋就行。”
  刘冬树啧了一声,有些鄙夷地看向夏黎:“你可别把真对她上心,把自己玩进去了。”
  夏黎瞥眼看着他,刘冬树耸耸肩,就悠哉离开了。
  “我不是你,”夏黎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半是嘲讽的说道,“你会对徐雅彬动心,我可不会。”
  闻言,刘冬树开门的动作顿了顿,他咬牙攥紧了门把手,狠命将门一摔,便扬长而去了。
  夏黎见状,耸了耸肩,他垂眸看着手心里的挂坠,有点想念那只还处于迷途中的猫儿了。
  ***
  而白露秋呢?她可算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奶奶的缘故,家教无疾而终后,她可谓是一身轻松了,当然这里的轻松可不包括精神上的。
  回到家后,她就把自己塞到床角里,隔着窗玻璃,看着外头的都市繁荣,灯红酒绿。
  外头依旧热闹,家里照旧冷清,除了白露秋,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来。看着冷清,但习惯后,似乎也喜欢上了这样静僻的感觉,不过现在的她,却异常难受于这样的安静。
  斜靠在墙上,回忆的是之前那盏徐徐向上飘动的孔明灯,那对恋人应该是极其甜蜜浪漫的,白露秋有些艳羡的想着。
  少女的心思总归会被这些小东西牵动,这一刻她几乎忘了所有,眼里恍然看到那对依偎着的人儿和那散着暖意的,承载着他们心愿的孔明灯。
  不自觉得她朦胧的期盼着有人会牵起她的手,带她逃离这个无聊琐碎的世界。那个人会给她崭新的、鲜活的生命,会温暖着她,他们会一直牵手走下去的。
  好在跳动的班级群打消了白露秋这些虚妄的念头。
  啧,老师又在布置着假期作业,还要打卡,是想让他们有高三的紧迫感吗。
  白露秋点开了之前的打卡记录,看着那为数不多的绿勾,她不知道老师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不算好不算坏,成绩不上不下的,就处在那些尴尬的分数线上,他们也有想着为之努力一把,再怎么样,总要对得起这三年吧。但有种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消了他们学习的劲头,再加上天天被挂在嘴边的差距,他们想努力的都懒得去做了。
  白露秋将抱在怀里的兔子玩偶紧了紧,她有时候也会觉得累,当初那种逆天改命的想法早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现在按部就班的学习也不知道为哪般。
  一个人待着总会胡思乱想,而这样精神内耗的结果是她带着阴郁的神色沉沉睡去。
  睡得并不安稳,但聊胜于无。梦里她记得她回到了从前,小小一只的,小手向上张着,踮着脚尖吃力地抓着木桌上的蛋糕。
  蛋糕没拿到,反而把自己绊了一下,顺溜地摔在了地上。眼睛巴眨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随即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许是哭得太伤心,把大人引了过来,人群里奶奶半是心疼半是好笑的将在地上哭咽的孙女扶起来,拍了拍白露秋衣服上的灰,捏了捏她的脸:“小花猫怎么啦,怎么还哭啦。”
  白露秋抽泣着,咿咿呀呀的吐不出半个字,只能用手指着木桌上的蛋糕。
  奶奶心下了然,她安慰着伤了心的孙女:“露秋先跟奶奶去洗手,洗完手奶奶才能给你吃蛋糕,好不好呀。”
  小时候的白露秋向来乖巧,听着奶奶这样说,也就胡乱的把脸上的泪珠抹去,重重地点头,牵着奶奶向前走去。
  白露秋自然知道这就是一个虚幻的梦境罢了,此时的她像是漂浮在上空,冷眼俯瞰着这一切的发生。
  望着一老一小缓慢向前走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昏下,她才恍然惊醒。
  控制不住的喘着气,压着跳动异常的心,她觉得脸上有些湿漉,抬手摸向枕头时,那一片凉意静静地诉说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
  外头,几声烟花在响,发出轰鸣散着光,光影在瞬间照亮了这房间,又瞬时暗淡下去。
  白露秋抬头望向那接连燃烧着的烟花,眼里满是火树银花的倒影,带着湿气,最后回归于混沌。
  后悔吗,她问着自己。
  可惜,没有答案,也不会有答案。
  ***
  假期的时间总像是被按了加速键般,等白露秋回神时,她已经提着行李箱再次回到了涟城这里。
  不过,现在离开学的还有几天,她提前回来是打算去夏黎家住几天的。
  拖着行李箱重新按着那熟稔于心的密码,她还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房门应声打开,探头向里面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夏黎人呢?不是说好我今天过来的吗?白露秋带着疑惑走进来。
  叉着腰环顾四周,还是跟之前一样黑白的简约格调,半点人影都没有瞧见。白露秋陷入了自我怀疑,总不能是他提前跑路去S市了吧,那她今天早起赶路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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