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秋装作被恼，牙尖嘴利的反驳着：“我悟到了什么不要紧，我看你待会马上就要完蛋了。”
“哦，我怎么完蛋了？展开说说？”蒋俊宁继续作死地追问着。
白露秋闻言，冷笑一声，她神神秘秘地做了个手势，示意着蒋俊宁走上前来，她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我刚刚听到的秘密。”
见白露秋故作神秘，蒋俊宁很配合的上前一步，天真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呀。”
白露秋见诡计马上要得逞了，她忍不住坏笑，迅速地揪着蒋俊宁的耳朵，半是威胁半是打趣着：“这个秘密就是...你太蠢了，话太多了，搁古代是要被砍头的。”
蒋俊宁歪着头双手握着白露秋的手臂，哀嚎着：“学霸，学霸，放了我吧，疼疼疼，你轻点。”
白露秋见蒋俊宁认错态度良好，也满意他浮夸的演技，这才放开他的耳朵，甩了甩手，就轻快地走开了，独留蒋俊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此时的初雪还在懒懒洒洒地落着，冷风呼啸着，吹散了路上的人群。蒋俊宁静静地望着白露秋的背影，这才噙着笑，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跟自己这样玩闹着了。
安静的白露秋固然是好，就像是毫不在意世间万物的清风罢了，只是那个鲜活的、透着少女特有的活泼气的白露秋，更让他心心念念。
第23章 试探
“你要出去吗？”晚自习的时候，蒋俊宁眼见着白露秋收拾着书包，似是要走人的架势。
白露秋警戒地看向身后，还好，林依依跟着她的姐妹在那边聊着天，没工夫搭理自己。她轻声回答道：“想提前回寝室休息，这几天太困了。”
蒋俊宁闻言，扬眉调侃道：“看来即便是学霸也会被考试折磨成了‘逃课’的学生呀。”
白露秋瞪眼看着他，不满的反驳着：“晚自习怎么也说不上是逃课吧，反正老师又不在意。”
“区别对待罢了。”蒋俊宁扶着脑袋，像是司空见惯般无所谓的说着，“如果我敢逃，怕是老师要满世界急着找我了，生怕我...”
他挥了挥手，别再说下去。白露秋也不打算再搭理他，这小子现在明显在闹着性子，自己要是给他顺毛，岂不是会顺了他的心。
她向蒋俊宁挥了挥手，也就悄然离开了。即便再有恃无恐，她内心还是有几分对偷跑出校园的不安感，走在路上时，她向陈欣怡通了气，让她帮自己遮掩一下，就说白露秋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寝了。
自从有了上次的夜不归宿的经历，陈欣怡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计划办妥后，白露秋这才仰头望着面前的一堵矮墙。
当初跟夏黎双双摔下去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白露秋有些后怕，可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从校门口出去，哀叹了一声，也就像那是一样，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爬上了那棵歪脖子的树干上。
许是有了经验，这次她顺利地跳到了矮墙上，看了看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她咽了咽口水，心一横闭着眼睛向下跳去。
她反射性的用双手撑住了自己，硬生生地以跪坐的姿势支撑在草地上，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草地是潮湿的，带着水珠浸湿了她的裤脚。像是偷吃糖的孩童要慌忙逃避家长的视线般，她赶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水渍也就赶忙离开了。
轻车熟路般走在这大街小巷中，即便是已经是第二年了，靠近学校的这条道路依旧如往常般寂静，零落的灯光下，是店老板在无聊地打着瞌睡。
有时候预感来得就是如此突然，白露秋抬眸就瞧见了一家小店里的红褐色头发的少女身影。
她心下一惊，赶紧趁着别人没有看向外头时，仓皇地绕道离开。
救命，谁人告诉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就遇到那帮女生，看样子她们应该还没发现自己，白露秋拍着急促喘息的胸脯，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像是怕被外人瞧见般，白露秋尽量贴着墙壁，在黑暗中摸索着道路。
路上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尘土掺和着，脚一踩，就能感受到身下一阵凉意传来，白露秋暗叫不好，怕是这双鞋和裤子都不能要了。
做贼般来到了夏黎家门口，熟稔地按下密码，随着滴答一声，门被打开。里面的夏黎刚好动静，他探头望去，就瞧见门口的白露秋低着脑袋一脸凝重地看着那双沾满泥泞的鞋和裤子。
“你这裤子还挺惨的，”他调侃道，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惊讶于她来的这么早，上前说道：“我给你找鞋吧，你怎么来这么早？”
夏黎从鞋柜深处取出拖鞋递给白露秋，白露秋配合着他的动作，回答道：“反正期末考刚结束也没什么事，就提前来了。”
闻言，夏黎带着笑意，揶揄道：“白露，你不觉得都快把我这里当成家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你说让我来的吗？”白露秋算是怕了夏黎的套路，她直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脸警戒着盯着不远处的夏黎。
“我开玩笑罢了，”听着白露秋略带不满的语气，夏黎慢悠悠地解释道，“反正我下学期也不在这里了，到时候我家随你来就是了。”
“真的假的，你这么好心？”白露秋狐疑地问着，好歹这也是他自己的家，让别人住一两天就算了，怎么可能将房子的居住权直接“转让”给别人。
夏黎走过来，俯身靠在沙发背上，像是不经意般在白露秋耳边低语道：“除你之外，是假的。”
靠的太近了，白露秋心想，耳尖因热气吹来不自觉得有些发痒，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肩膀。听着如鼓的心跳，白露秋自知正处于危险的境地，她觉得自己在沉沦。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白露秋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避开了他指尖的触碰。
闻言，夏黎抬起身子，扬眉提议道：“所以，现在出去吗？”
白露秋想到了之前来的路上看到的人，她勉强做起笑来，将头蹭在抱枕里：“算了吧，外面太冷了，我就在这里待着算啦。”
“行，”夏黎思索了片刻，他向前跨坐在白露秋旁边，“那想吃什么吗，我做给你。”
“不用了，我刚吃完就来你家了，”白露秋歪头看着夏黎，心里有了算计，“要不你就陪我聊聊天，我对你还挺好奇的。”她巴眨着眼睛，里面对他的探究与好奇。
“你好奇我什么，说说看。”夏黎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你的初恋什么的，或者之前喜欢过的人。”白露秋组织了一下措辞，自认为不留痕迹地问着自己一直在意的事情。
夏黎轻笑，心下了然了她的意图，他好整以暇地望着白露秋，稍微凑近她，反问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吧，徐雅彬是我初恋这件事。”
白露秋脸色微微发白，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更具体的呢？比如说你为什么会喜欢她，还有怎么分手之类的。”
说完，白露秋有些心虚地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刮蹭着手机屏幕。
夏黎沉默了片刻，还是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初在一起也就是她追的我，我也挺喜欢她当初那种活泼清纯的感觉，后来分手就是性格不合吧，她不能理解我，我也觉得她变了。”
“就这样？没有其他什么吗？”她有些惊讶分手的简单，忍不住发问道。
夏黎像是陷入了回忆般，眼里闪着异样的光，他补充道：“她之后挺怕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怕你？”白露秋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想了什么，笑着揶揄道：“难不成你其实是白切黑，内心黑暗阴森，所以她怕你吧。”
“或许吧。”夏黎耸耸肩附和着。
白露秋想到了当时在日语班的那一幕：“既然她怕你，那她当初怎么又要找你表白，总不能是找虐吧？”
“谁知道呢，可能是她后悔分手想复合。还有，我记得当初进来的人就是你哦。”夏黎说完，弹了弹白露秋的额头。
“那个是意外啦，谁会知道日语班那个时候还有人呀。”白露秋揉着自己的脑瓜，不满地抗议道。
“行，好孩子总是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夏黎噙着笑意，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起来，“很晚啦，好孩子该睡了。”
白露秋闻言，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她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睡啦，晚安。”
“晚安。”夏丽看着白露秋离开的背影回答道。
仰躺在床上，白露秋闭着眼睛捋着思绪，看夏黎这样子无所谓地将初恋讲出来，虽然简短，但也就那种少男少女的简单爱情罢了，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常言道初恋是很重要的，有的人能对初恋记一辈子，但对于夏黎而言，或许初恋也就那样吧，他已经放下了，那自己又在纠结什么呢。
她不敢戳破自己对夏黎的感情是否有几分异样，但夏黎若即若离的态度和偶尔的亲昵，让她生出了自己在夏黎心里地位有所不同的错觉。
脑子里越想越是一团浆糊，她掩面叹息着，算了算了，睡觉，这些事情放在以后再说吧。
这般安慰着，她也渐渐进入了黑甜的梦乡，第二天照常被夏黎叫醒，吃过早饭后，她就匆忙离开了。
许是昨天下午初雪化了的原因，原本就不多的热气被吸散，这天气变得更湿冷了，昨天晚上的水坑也随处显露出来。冷风袭来，白露秋缩了缩脖子，顾不得鞋上的雪上加霜，加紧了去学校的脚步。
***
后几天也还如之前上学那般，上课，下课，晚自习，似乎与平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随着各科答案的校对下来，大家对自己的成绩都有了估量，或高兴或难过，各人各不同。
至于白露秋，她本人早就猜到这次考试可能会是滑铁卢，也算是做好了准备，一场场校对下来，她神色不变，至于旁人也猜不出他们的学霸是否能保护好自己的宝座，不被他人抢占了去。
听说待会晚自习就会出成绩了，蒋俊宁有些沉不住气，他摇着躺在课桌上休息的白露秋，轻声问道：“学霸，学霸，你这次考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白露秋虽在假寐，但被这般摇着，脑子晃得很，她不耐烦地拍开蒋俊宁的手：“考得不好，很差。”
“真的假的？”蒋俊宁忍不住惊呼道。
白露秋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真的，比黄金还真，所以别烦我，烦得紧。”说完，她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去看他。
蒋俊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安慰道：“没事没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别烦啦，这次可能就是个意外，毕竟这次题目真的很刁钻，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
“所以你...”白露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瞥见班主任从门口进来，表情略显凝重的样子，刚刚好像还盯着自己，她住了口，向蒋俊宁示意着。
蒋俊宁见状，赶紧摆正好自己的姿势，班级内也是难得的一片死寂，低气压无形的盘旋在他们上空，看来这次班级成绩总体下降了很多，白露秋暗暗揣测着。
班主任没有多言，只是将全班成绩呈现在黑板上，班级第五，年级五十三。啧，这成绩跟之前比，下降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呀，白露秋自嘲道。
对了，宋穆青班级第一，年级第五。
底下一片嘈杂，有人升有人降，更多的人是带着看好戏的态度旁观着白露秋的态度。
白露秋觉得后背一凉，她感觉一道犀利的眼光刺向着自己。回头，是宋穆青他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讥讽，展露的是胜利的高傲。
她暗暗将所有的心思隐藏在心里，也不理会旁边蒋俊宁担忧的眼神，只是低着头写作业，不露半分神色于外。
班主任分析着成绩的走向，恳切提醒着他们已经算是高三学生来，底下的人也不过是笑笑就过去了，之后依旧是该干嘛干嘛。
老师叹着气，他看向垂眸写试卷的白露秋，也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言。察觉到老师的失望，白露秋笔尖一顿，无意识地在试卷上做着标记。
有些难过，她觉得。
***
“感觉这是考得怎么样，白露秋？”放学等同学们走得差不多后，宋穆青倾身在白露秋桌前问道。
白露秋停下笔，抬眼看向来人，笑里藏刀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她垂眸，不打算去理会面前这个“疯子”。宋穆青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不死心的继续追问着：“被我们奉为学霸的白露秋这次竟然下降了这么多，这...算不算跌下神坛了呢？”
“我从来就没有让你们喊过我什么，这些称呼不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嘛？”白露秋咬牙愠怒。
宋穆青勾着坏笑，嘲讽着：“所以我问你感觉怎样，白露秋。”
“很不好，可以了吗？”白露秋带着不耐烦地眼神看向她。
“很不好呀，的确呢，毕竟所谓情场失意的话，总该在哪些地方有得意吧，真可惜呢。”宋穆青翘着狐狸尾巴调侃着。
情场？白露秋狐疑地盯着宋穆青，宋穆青知道自己跟蒋俊宁关系怎样她倒是不意外，但...白露秋想到了那双桃花眼和薄荷香的他，想到了那个在舞台上张扬傲气的她。
她有些害怕宋穆青会知道那些，她正在经历过的以及之后要经历的，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真希望你不知道呀，”宋穆青闻言轻笑着，她耸肩，“总该选一个人吧，夏黎还是蒋俊宁，不是吗？”
白露秋心下一沉，她勉强做起笑来，一字一句道：“与你无关。”
“也是，”宋穆青赞同的点点头，“那我先走了，祝你今晚好梦...可能的话。”语气里满是做作的亲昵，她故作娇气的对白露秋眨着眼睛，说完，也就飘飘然离开了。
白露秋神色凝重的盯着门口，空寂的教室里刮着冷风，吹散了几张桌子上堆压的试卷，北风萧萧，今夜无月。
第24章 归家
窗外冷风呼啸着，枝头上只有几片泛黄的叶在负隅顽抗着，可惜，它迟早是要落下的，白露秋冷眼瞧着这一切。
她暗暗叹气，自嘲着，自己不就是那片叶子嘛。无助、孤独，迟早要被吹落，之后无影无踪，没有人会记得它。
宋穆青的挑衅若在眼前，虽然也就那天晚上罢了，之后也没再理会过她了。
只是白露秋还是放不下这个心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是她跟夏黎还是连林依依的事情她都知道，白露秋觉得脑瓜子疼，这些事情一环扣这一环般交错，让她犯难。
“学霸，老师来了，别发呆了。”一旁的蒋俊宁注意到门口的脚步声，赶忙提醒道。
白露秋懒懒地看向门口，正好跟老师对视上，唔，好吧，果然又是这种神色，带着失望与不解，这几天她都是接受这样的洗礼。
看多了习惯后，白露秋真的觉得自己的良心都被磨平了，也生出了几分不解的情绪，一次期末考罢了，这就让别人失望了，这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了吗。
刚开始的确不适，会去在意，会难过，但经历多了，心态也就放平了，只是不理解他们这般在意自己为何，难不成个个都这么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