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元旦汇演后，会有多少人对林依依芳心暗许，她又会收到多少礼物和情书呢。回忆起了林依依的张狂，娇柔做作，白露秋有些犯恶心。
她轻轻蹙眉，也不知道陈欣怡到时候会怎么想，毕竟人家之前还勾搭过她前男友，白露秋至今记得当初陈欣怡分手时的情绪崩塌，少女落泪，暗自伤神，总归是有几分美感，让人心生怜悯。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第二年了，白露秋望着渐渐变得寂静的校园内，默默想着。
***
这一个星期，说快也真是如白马过隙般转眼就过去了，跟蒋俊宁的关系一直都是不上不下的，不过庆幸宋穆青和林依依没有过来打扰自己。至于夏黎，她自从上次借口学习忙就再也没去画室了，只是偶尔跟他在手机上聊聊近况罢了。
有时候，白露秋会觉得，或许现在这种情况才是她真正应当或有的状态。之前的，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给了她不同于以往的经历，莫名的情愫相互交织着，她在这些红线里挣扎着，寻找着解脱的出路。
到了元旦汇演当天，白露秋还感觉有些恍惚。
处处洋溢着的是对表演的期待、紧张，看着还暂留在教室里补妆的同学，他们眼里的星星点点，白露秋平静的内心，让她有种脱离他们的错觉。
白露秋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她望向了来人。
“怎么还待在这里发呆呢”陈欣怡拉着白露秋的手，将她抬起，“走了，跟我去抢好位置。晚了，就只能看到人头了。”
白露秋看着被牵起的手，陈欣怡无疑是跟其他人一样的，都很期待这场一年一次的大型活动。
她不介意看到林依依的表演吗？不介意其他人对着他欢呼、鼓掌甚至是夸张地赞美吗？白露秋将这些想法埋藏在心中，任由着她把自己牵去多媒体大厅。
打开大门，大厅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着，嘈杂的声音环绕在耳边，白露秋觉得有些窒息。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哈哈哈哈，宝宝，期待你的表演哦。”...白露秋跟在陈欣怡身后，看着她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向前排走去。
来到第三排后，白露秋看了看那几个用包占位的座位，忍不住问道：“这些该不会是你占的吧。”
闻言，陈欣怡颇为自豪的点了点头，带着女孩特有的娇气：“当然啦，做事要有万全准备嘛。”
白露秋眼皮跳了跳，这操作还挺厉害的：“那你刚刚那么着急，我还以为快没位置了。”
“这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过来吗，”陈欣怡眨着眼睛，揶揄着，“如果我不叫你，恐怕小学霸又要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了吧。”
白露秋把靠近过道的座位上包放在腿上，托着腮坐在座位上，顺便懒懒地对陈欣怡翻了个白眼：“你成功消磨了我对你的信任。”
“但我之后说什么，你还会信得，对嘛。”陈欣怡满脸骄傲地说道。
“你猜？”白露秋故作介意，“快去准备合唱吧，我们高三一班可是第一个上场的。”
“知道啦，现在就去，好好守住座位哦。”陈欣怡罪恶地伸出手捏了捏白露秋的脸，就赶忙离开了。
白露秋蹙眉，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任人可欺”了？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四处人影攒动，可惜没看到夏黎的样子，刚刚来的路上也注意看了看，好像的确没看到他。
白露秋撑着胳膊，她在想夏黎会来看活动吗？看他的样子，虽然跟人容易亲近，却有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莫名疏离，猜不透他到底会不会来呢。
或许不来比较好吧，至少对自己而言，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白露秋看着聊天框，默默安慰着。
班级合唱要比想象中的好，一个星期苦练的结果就能成这样，真不知道老师是怎样的魔鬼训练。
见陈欣怡回来，白露秋将身边的奶茶递给了她：“辛苦了，刚刚表演的不错。”
陈欣怡接过奶茶，脸颊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泛红：“谢啦，哪里来的奶茶呀。”
“你们上台时去小卖部买的。”
陈欣怡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似要抱住她：“我家亲亲舍友最好了。”
白露秋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大可不必...”
话未说完,旁边座位上的人发出轻笑。白露秋回头看着，她的语气不免降了几个度：“蒋俊宁，你怎么坐在这里？”
“这书包是我的，你忘了？”蒋俊宁指了指腿上的黑色挎包。
白露秋顿时语塞，脸色有几分难看，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起身先让陈欣怡进去。
陈欣怡注意到了气氛的不自然，她狐疑的看了看白露秋和蒋俊宁，内心有些猜测却也不讲出来，只是捧着奶茶看着接下来的表演。
朗诵，话剧，唱歌...一轮轮的节目在继续，中途主持人展开了几场互动，旁边的陈欣怡和蒋俊宁因为占据前排，拥有了极大的先机。
蒋俊宁拿着包纸巾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感叹运气有些差劲；陈欣怡抱着小熊抱枕，抱枕呆萌可爱，极符合女孩子的心意，她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白露秋坐的像跟定了根的松，任他们如何欢乐，她只是懒洋洋地瞧着，配合着或调侃或赞叹。
接下来就是林依依的街舞表演了，白露秋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心平气和地看下去。
音乐声变得激烈，灯光配合着闪烁，女孩子们纷纷出场，林依依处在C位，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打理的恰到好处，大厅里打着暖气，并不冷倒有几分热，而女孩们着装时尚高调，林依依穿着黑色背心，纤细的腰肢展露着，黑色短裤搭配着马丁靴，全然是酷女孩的形象。
全场的氛围瞬间点燃了，她听到了后排几个男生大胆吹着口哨，内心有几分复杂。
她们张扬而热烈，像是绽放着的黑色恶之花，诱惑着他人来取撷，但又要犹豫她们身上的尖刺是否会扎伤自己。
真正的红玫瑰，是那些在表演着的女孩子们，特别是领舞的林依依，自信傲然的神色大胆展露，引起全场欢呼。
白露秋半是羡慕，半是厌恶，谁能想到这朵花的花蕊是泛着恶毒的汁呢。她瞥眼看向陈欣怡。
黑暗中她似乎并不在意台上的热烈表演，不关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她只是抿着嘴，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散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看来她还是在意着的，或许还跟自己相同，白露秋暗暗想着。像是有些魔怔般，她状似不经意地向蒋俊宁那个方向望了望。
与陈欣怡不同，蒋俊宁注视着舞台的人儿，他的眼里满是惊艳与欣赏，这种视线突兀的刺痛了白露秋的心，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紧紧咬住唇，内心泛起着几分酸意，像是透不过气般，她悄然离开了座位。
直到轻轻将大门关上，走在寂静的小道上时，白露秋才有了重新活了般的错觉。
她原没有自己想象般心大，她还是厌恶憎恨着林依依，在她获取他人的赞赏欢迎时，内心的恨意焦灼着自己，而这些与蒋俊宁无关，任何一个人在她面前露出那种神情，她都会如此，白露秋为自己的离场找着理由依据。
她百无聊赖般踢着路旁的石子，内心的烦躁仍旧折磨着自己。
“别再欺负那块石子了，它快哭了。”语气里满是调侃。
白露秋抬头看向来人，有些微愣：“你怎么在这？”她脱口而出道，好半晌反应过来，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没有隐藏住的欢喜。
夏黎上前点了点头她的头，打趣着：“那你怎么在这踢着石子呢？”
“我就是...”白露秋想着措辞，才有些没底气的低声说道，“就是透透气，大厅里有些闷。”
夏黎眨着桃花眼，他轻笑：“是吗，好巧，我也一样呢。”
闻言，白露秋怔怔地看着他，听着微快的心跳，冷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今晚无月，只有路灯散着昏暗的光，旁边树枝上有几只渡鸦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们，咕咕的叫着，翅膀一腾，几片黑色羽翼飘落，随风而去。
第21章 安慰
白露秋转头看向渡鸦，嘟囔着：“总觉得我每次散心都会遇到你呢。”语气里带着不解，偶遇一旦成为经常，她会有冥冥中注定的错觉。
“是吗？”夏黎听着白露秋的低语，捏紧了手中的手机，打趣道，“或许是有缘分呢。”他眨着褐色的双眸，状似无意般说出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白露秋警觉着气氛的不对劲，她压抑着心中的复杂情绪，大大方方地耸着肩膀，附和着：“或许吧。”
二人又陷入了无言的尴尬，白露秋扯着旁边低灌的枝叶，叶子受尽了风寒仍屹立着，如今却被她扯得凌乱，冷风袭来，尽显荒凉。
“要一起走走吗？”夏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闻言，白露秋看向了夏黎，她点点头，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去哪呀？”
夏黎上前很自然地牵起白露秋，他拉着白露秋向校门口去，这才缓缓说道：“当然要去校外呀，今天放假，学校允许我们出校门。”
“...是吗？”白露秋不禁有些质疑，她好歹来学校两年了，怎么也不知道学校竟会如此通人性，“学校会这么好吗？”
听着白露秋天真的疑惑，夏黎不免轻笑出声：“不成文的规定罢了，没放在明面上说，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你怎么知道的？”白露秋抓住重点问道。
“我？”夏黎转头，敲了敲白露秋的脑袋，“大部分同学都知道的，你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问问嘛，下手这么重干嘛。”白露秋摸着被敲的前额，不满地抗议道。
“谁叫你那么傻，帮你敲敲脑袋，早点开窍吧。”
闻言，白露秋吐舌，不敢再说下去，。她跟夏黎的氛围太过于奇怪，这让她不得不加以警备，害怕说多错多，最终酿成一杯苦涩的酒。
虽说是让学生自由进入，不过当他们经过校门口时，白露秋就发现进出的学生并不多，比起人们讨厌寒冷的冬天，白露秋更倾向于猜测大概是汇演中途有不定时点名制度的缘故导致的。
如果没有林依依的那件事，她大可安心看节目，跟着大家夸张地笑着、鼓掌着，跟陈欣怡肆无忌惮地聊着天。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陈欣怡因为林依依插足自己的感情导致了分手，至今对此耿耿于怀，而自己也因为林依依的警告，被弄得日夜不得安生。
而那样一个人，竟然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她的张扬自信，她的绚烂夺目都让白露秋觉得碍眼，最后却只能仓皇逃离，真叫人不爽。
想到此，偶遇夏黎的欢喜被冲散了许多，眼里多了几分暗淡的灰。
许是注意到白露秋的异常沉默，夏黎微微倾身，带着担忧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之前看你就闷闷不乐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嘛？”
白露秋没想到夏黎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本以为隐藏的很好，原来是别人一眼就能望穿的，她摇了摇头，没在回答。
“我看了你们班的合唱，没看到你，总不会是因为没有参加后悔了吧。”夏利思虑了片刻问道。
“这倒不至于，”白露秋心里泛起了嘀咕，夏黎为什么能猜的这么偏，“我看你们班的合唱你也不在呀。”
“跟你一样没参加呗。”夏黎无所谓地解释道。
“我是觉得无聊才不参加的，你也一样吗？”白露秋微眯着眼睛质问道，她可不相信夏黎跟她一样这么厌恶这些集体活动。
闻言，夏黎勾着一抹笑意，点点头：“那就跟你一样了。”
“真的假的？”白露秋满脸不相信地追问道。
“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就当是假的”夏黎将白露秋牵到小道上，提示着，“到了，抬头看看。”
“怎么了...”白露秋应声抬头，话还未说完，就被面前的河道吸引了。
漆黑的夜空之下，暗淡的灯光笼罩着河面，河水泛起了微微波澜在闪烁着，像是千年前无数人游经此去时遗留下的珍宝。静下心侧耳倾听，你能听到河水声潺潺，似那梵语，低沉细微，指引着人们走向彼岸的路。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被河上的微风轻轻吹拂着，白露秋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安宁。
“在这里待久了，自然能发现。”夏黎扶着栏杆上，注视着这一片景色，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白露秋上前踮起脚尖，将大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她转头看着夏黎紧盯着眼前的景致：“你是一直都在这里住的吗？”她提出了很久以来所好奇的问题。
夏黎垂眸，声音略显低沉：“不算一直住在这里，初中之前不在这。”
“搬家搬过来的？”白露秋有些八卦的心思了。
夏黎略微沉默了一下，也就认同了：“算是。”
听着这个回答，白露秋不免咋舌，看夏黎对这些讳莫如深的样子，她有些后怕，该不会触及到别人的隐私问题了吧。
注意到白露秋略显不安的样子，他抬手轻摸着白露秋的头：“不会又多想了吧，嗯？”
白露秋脸色微红，她堪堪后退了半步，强装着不在意：“没有啦，我又不是那种敏感多疑的性子。”
“是吗？”夏黎撑着下巴，揶揄反问着。
白露秋只是将头瞥向泛着波光的河道，不再多言，稍稍发红的耳尖却暴露着她此刻的情愫。
他们沉默着感受着此刻的宁静，凭杆远眺，那些景色也不知有多少入了他们的眼中。
恰好，此刻钟楼里的钟声回荡在整个涟城，在这广阔的河面上更显悠长低吟。白露秋抬手看了看时间，正好二十三点，估摸着汇演也就散场了。
她瞥眼看向夏黎，他还是无知觉般凝望着河道，白露秋有些犯难，她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你还回家吗？”
“回家也可以，但如果我想去学校呢？”夏黎难得有些劣性地逼问着白露秋。
“那...”白露秋意外着夏黎会这么回答，有些没反应来，“你想去哪就去哪呀。”
说完，白露秋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如果夏黎要去学校，被人看到自己跟他一起进校门的话，传到林依依耳朵里，那结果恐怕都是不能想象的吧，她不禁冷颤。
夏黎关注着白露秋的反应，察觉到了她的害怕，他适时轻笑道：“这里离我家近，我当然是回家了。”他还是给了白露秋一个台阶下。
白露秋肉眼可见的开心，连忙问道：“真的？你确定？”
“再问，我就跟你一起回学校了。”
白露秋赶忙住嘴，她摆了摆手：“不问了，不问了，你还是快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咳咳，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夏黎扬眉，话里有些玩味的兴致，“好像让你一个女孩子回去的确不安全，要不...”
“很安全，很安全，我自己回去就行。”白露秋眼见着夏黎有反悔的意味，赶忙搭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