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卷王十四爷——蒹葭是草【完结】
时间:2023-07-04 23:10:50

  “十哥还病着,若是为了她家里这点小事,惊扰了十哥养病,可怎生是好。”
  “简直胡闹!”康熙让德妃娘家人进宫探望,本意是想让德妃心情愉悦,早点怀上孩子,可不是让人拿这些破烂事来烦她的。
  至于完颜松的亲事,完全是完颜罗察自不量力,朝秦暮楚的结果,又岂是一个身居后宫的小女孩能够左右的?
  妇人无知,完颜罗察堂堂侍郎也跟着犯糊涂不成,自己家的事自己摆不平,居然纵容家人利用亲戚关系跑到宫里烦扰后妃。
  康熙当场吩咐梁九功:“派个人把上午在永和宫发生的事告诉完颜罗察,让他好好反省,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还有那个什么完颜琼,那妇人点名要她出来对质,想必她在这里面也没起什么好作用。”康熙随口说,“把这事也告诉贵妃一声,让她好好管教自己的人。”
  梁九功领命而去。
  当完颜罗察知道乌雅氏对他阳奉阴违,一边答应他就此作罢,一边暗戳戳乔装进宫把事情闹到德妃面前,顿时气得捏紧了拳头。
  关键她去就去了,还有本事把事情闹大,闹得皇上都知道了,给他平白招来一顿申斥,难道是嫌他在官场上还不够可笑吗?
  还是在京城呆腻了,想给朝廷一个外放他的机会?
  事到如今,完颜罗察想要描补都不知从何处下手,直气得脸色发青指尖发抖。
  等他缓过来,宫里派来申斥他的太监早走了,他居然忘了给对方好处。
  在同僚和下属们的小声议论中,好容易耐到下衙的时辰,完颜罗察压着火气回到家中。才走进后院,便听见了砸东西的动静和高声咒骂,骂完颜照,骂长房,骂乌雅家,骂皇子阿哥,骂德妃……
  好个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完颜罗察也不叫人通传,大步闯进内室,不由分说一把揪起乌雅氏的衣领,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抽得乌雅氏面皮生疼,两只耳朵轰隆隆地响。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眼睛直直望着完颜罗察:“二爷,你打我?”
  两人成亲这么多年,儿女双全,琴瑟和鸣,要不是因为长房和完颜松的亲事,几乎没吵过架。
  更别说动手了。
  完颜罗察一点都不后悔打人。
  从前的乌雅氏精明又贤惠,能在大哥去世后迅速拿到管家权,让他成为完颜家真正的男主人,更能长袖善舞与人结交,让他在官场中游刃有余。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精明和贤惠劲儿全没了,变得如市井妇人一般粗俗,又蠢又毒。
  要不是乌雅氏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他都想休妻了。
第47章
  一想到宫里来人申斥说的那些话,还有同僚和下属看向他的眼神,心头火哪里压得住:“你是不是以为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乌雅氏心里咯噔一下,可转念一想,更气了。
  她这样忍辱负重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完颜松和完颜家,就算她骗了二爷,并且没把事办成,二爷也不该动手打她。
  想起在宫里受的那些冤枉气,乌雅氏就忍不住想咒骂:“松儿说的对,完颜照就是个白眼狼,只恨当初没把她溺死在湖里!”
  还敢胡言乱语,完颜罗察再次扬起手,乌雅氏忙捂着脸躲开了,嘴里却尖声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外面当值的丫鬟听见动静一股脑冲进来,被完颜罗察喝退。
  他无力地瘫坐在大炕上,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静下来说:“你做的那些事,是皇上派人告诉我的。宫里来的太监,在礼部大堂,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鼻子将我狠狠申斥了一顿。”
  之前因为苛待长房的事,皇上已经派人申斥过他一回,不过那一回是屏退了人的,只他一个人听着。
  这回直接去了礼部正堂,可见皇上有多生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不用吏部拟定名单,也不用张英给他使绊子,他已经没脸在礼部呆下去了,只有外放一条路可走。
  与其让人踢出京城,不如自请外放,至少还能给自己留点脸面。
  “皇上?皇上怎么会知道?”乌雅氏的眼睛比刚才完颜罗察打她的时候瞪得还圆。
  德妃性子温婉,并不是个爱告状的,再说自己与她是同族,她在皇上面上告了自己的状,对她有什么好处?
  况且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巴巴在皇上面前告状。
  当初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乌雅氏才敢求到德妃面前。
  若能成,完颜照即便厚着脸皮留在宫里,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说不定德妃心有愧疚,还能让族婶给松儿说一门好亲事,堵住悠悠之口。
  若不能成,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会搞成这样!
  “皇上怎么会知道?你还有脸问我!”完颜罗察对乌雅氏的蠢彻底没了脾气,“你也不想自己得罪了谁?”
  乌雅氏银牙暗咬:“是照儿?”
  完颜罗察冷哼一声:“照儿小小年纪便能在宫里混得顺风顺水,从下五旗的卑微孤女一直混到多罗格格,只有郡王嫡女才能得的封号,你以为是怎么来的?”
  “早与你说过,照儿如今是皇上跟前能说得上话的人。”完颜罗察看乌雅氏的眼神越发冰冷,“所以我才让你息事宁人,可你非但不听,还背着我把事情往大里闹。现在好了,直接闹到了御前,害我被当众申斥,没脸在礼部呆下去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乌雅氏脑子里嗡嗡的,全是这两句话,听完颜罗察又道:“最迟下个月,我会自请外放,你这几天哪儿也别去,好好在家里收拾东西吧。”
  能当京官,谁想去地方上受罪呀。
  再说他们走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瑜儿当初仓促嫁到乌雅家,过得并不好,才小产不久,姑爷又弄了一个烟花女子回来嚷嚷着要纳妾。
  琼儿还在宫里,再过几年十阿哥也该成年了,圆房之后是个什么名分还未可知。
  两个女儿都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眼不见为净。最最要命的是松儿的亲事。松儿是完颜家的嫡长孙,他的嫡福晋将是完颜家未来的宗妇,不说攀高枝,至少也得是个门地相当的八旗贵女吧。
  满人本来就少,大部分贵女都住在京城,地方上能有什么好的。
  乌雅氏一个头两个大,哭都找不着调了:“二爷,我不该自作主张,是我错了,可家里这么大一摊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要是能留下,谁想走啊,完颜罗察越想越气,“啪”地将茶杯顿在桌上:“你以为爷想留下便能留得下吗?”
  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乌雅氏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疼,见完颜罗察动了真怒,便不敢再问,只得应下,自去准备了。
  与此同时,皇上的申斥也传到了储秀宫。
  贵妃本来就在为十阿哥生病的事烦心不已,听说完颜琼这时候不好好伺候十阿哥,居然还有心情给家里写信,让她额娘巴巴地跑去永和宫闹事,连累自己被皇上申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叫来完颜琼细问,完颜琼还敢分辩,贵妃便让人掌她的嘴,直打到后槽牙松动,嘴角冒血才停。
  又有爱挑事的宫女提醒贵妃,宫禁森严,不许内外沟通,完颜琼的书信是怎么送出去的。
  贵妃闻言眉眼越发凌厉,当即命人去查,一查便查到了毓庆宫的含珠身上。
  贵妃素来忌惮太子,不敢与太子正面起冲突,让十阿哥见了太子也远远避开,却并不代表太子把手伸到她的储秀宫,她也能忍。
  十阿哥是庶出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贵的,而太子是储君,为了那个位置,迟早必有一战。
  贵妃缺的不是直面太子的勇气,而是一个扳倒太子的机会。
  太子从小被皇上养在身边,圣宠优渥,想要扳倒太子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从前太子胡作非为,自己作死,贵妃乐见其成,甚至有几次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一回太子将手直接伸进储秀宫,私下结交十阿哥身边的人,又正赶上十阿哥卧病在床……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贵妃狠了狠心,让心腹嬷嬷在十阿哥的药碗里额外加点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也是凑巧,那个心腹嬷嬷粗通医理,拿到十阿哥的药碗还没下药,就闻出了不对来。
  这下可把贵妃吓得够呛,原来某些人早就动手了,根本用不着她栽赃陷害。
  于是贵妃立刻传了太医过来,太医先是闻了一下那碗药汁,微微蹙眉。又让人将药汤倒掉,仔细检查药渣,不由脸色大变:“娘娘,这碗药里加了旃那叶。”
  怪不得十阿哥只是偶感风寒,却一直伴有呕吐和腹泻的症状,几位太医会诊都找不到原因,敢情是汤药里多出了一味泻药。
  旃那叶可以说是泻药里的虎狼之药了,本身带毒,由于毒性不大,银针根本测不出来。
  贵妃听太医说完一掌拍在炕几上,随即命人将十阿哥身边服侍的,和在茶房当差的全都拘到院中,吩咐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老嬷嬷带着宫女内侍搜查所有人的住处。
  最后在完颜琼和几个宫女合住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小包旃那叶。贵妃大怒,逼问实情,并问不出什么,便将几人扭送到慎刑司。
  一顿鞭子抽下来,居然有个宫女受不住疼死了,于是几人便将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慎刑司也顺水推舟查出了“真相”。
  完颜琼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含珠果然没有骗她。
  当初她求含珠帮忙送信,是有条件的。条件便是将旃那叶偷偷加到十阿哥的药碗里,只需十日便能让十阿哥患上终身腹泻的毛病。
  最后暗示她,是太子的意思。
  完颜琼不敢,含珠便笑她胆小,说什么富贵险中求。还说当年若不是她亲手勒死了太子的宠婢,制造上吊自杀的假象,又怎能得到太子的宠爱,在毓庆宫呼风唤雨。
  含珠在完颜琼面前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等于亲手递了一个把柄给完颜琼,完颜琼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我向你保证,这药不会害了十阿哥的性命,只是让他患上终身腹泻的毛病,身体消瘦,无法再觊觎那个位置。”
  含珠抬手拍了拍完颜琼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盛:“若事情成了,十阿哥退出角逐,贵妃为十阿哥挑选嫡福晋的标准自然会降低,到时候会有人暗中帮你得到你想要的。若不成,也会有人保你全身而退。”
  含珠顿了顿,看着完颜琼的眼睛说:“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永远不如他心里的那个人。你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凡事只能靠自己。”
  完颜琼被人戳到痛处,想起除夕夜十阿哥护着完颜照打了她一耳光的情形,沉默地接过了含珠递来的药包。
  所谓的真相很快传回储秀宫,贵妃根本不信,授意慎刑司着重关注完颜琼。
  毕竟只有她才能搭上毓庆宫的边,拉太子下水,也不枉十阿哥平白遭这一场罪。
  哪知道完颜琼外头有人,心里不慌,任凭慎刑司如何拷问,只是咬紧牙关说不知道。
  严格来讲,完颜琼只是以十阿哥玩伴的身份借住在宫里,不能算是宫里的人,慎刑司本来无权处置。
  再加上她还有一个现任礼部侍郎的阿玛,慎刑司也不敢无凭无据地在她身上动大刑。
  所以几天下来毫无进展。
  贵妃明白慎刑司的顾忌,其实她也有点心虚。
  十阿哥平日恣意惯了,动辄打骂身边的宫女内侍。那个疼死的小宫女曾被他一脚踩断了三根肋骨,在炕上躺了半年多才能下地。
  饶是如此,还是落下了毛病,走路时再难挺直腰背,不得不躲去茶水房当差,做些煎煮的活计。
  说不定就此恨上了十阿哥,然后为奸人利用想暗害十阿哥。
  既然慎刑司有顾忌,完颜琼又是个硬骨头,贵妃只好派人将完颜琼等几人接了回来。
  在慎刑司滚上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其中完颜琼最惨,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
  就在完颜琼逃过一劫安心养伤的时候,完颜熙陪着长房大奶奶郭络罗氏回了一趟完颜家,再次提出分家。
  其实在完颜家大爷和老爷先后病逝那会儿,郭络罗氏就提过分家,可那时完颜罗察还没成事,尚且需要大奶奶娘家的关系。且完颜家刚刚办完两场大丧事内囊空虚,太太和二奶奶早就把目光盯在了郭络罗氏的嫁妆上。
  于是第一次分家告吹。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长房还有利用价值,太太和二奶奶当然不肯轻易放手。
  此时完颜罗察已然是礼部侍郎,京城的高官,再不需要别人扶持。完颜家也早与郭络罗家生分,大奶奶的嫁妆几乎被挪用一空,长房没有了利用价值,只剩下三张白吃饭的嘴,还有三个尚未出阁的姑娘。
  只要想一想分家之后,二房不用再承担完颜熙三姐妹的嫁妆,太太和二奶奶就觉得很值。
  再加上完颜罗察自请外放,打算将全家带走,长房无疑是一个大累赘。
  所以这一回分家,无人反对。
  “大嫂,长房没有嗣子支应门庭,要分家的话,恐怕得提前从宗族里选出一个合适的孩子过继。”完颜罗察到底还要点脸面,怕他在此时与长房分家,惹人非议。
  大奶奶也有这个意思,而且人都选好了:“不瞒二叔说,我去善堂看过了。去年族里有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因祖父母贫病无力抚养不得已送去了善堂。那孩子生得周正,也懂事,我想将他领养回来。”
  “好,都依大嫂。”完颜罗察自请外放的文书已经递上去了,既然大奶奶早有打算,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在完颜罗察的全力配合下,长房过继嗣子的事非常顺利。
  由于情况特殊,再加上有了之前苛待长房的事,完颜罗察怕被人诟病,分家时对长房格外大方,大方到二奶奶肉疼了好几天。
  可完颜罗察外放说到底都是她害的,所以丈夫无论做什么她都只有配合的份儿。
  完颜家的祖宅由太太做主留给二房,同时二房拿出祖宅作价的一半,以银票的方式支付给长房。
  家中的财产也照例分给长房一半。
  清点财产的时候,眼瞧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只剩下一半,把二奶奶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不要说身为从二品大员的完颜罗察了。
  完颜熙找账房粗算了一下,仅分家得到的财产,便足可以填上当年大奶奶陪嫁的亏空了。
  算来算去,还是长房赚了。
  其实从完颜熙装病长房搬出完颜家开始,完颜照便提醒完颜熙分家单过的事。
  完颜熙与梁向一见钟情,根本不在乎他是个太监,一门心思只想与他厮守。
  可完颜家的长辈绝对不会同意,特别是二叔。他与祖父一样都是极会钻营的人,儿女结亲能高攀绝不低就,并且要对他的仕途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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