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卷王十四爷——蒹葭是草【完结】
时间:2023-07-04 23:10:50

  别看其木格比琪琪格大三岁,个子却比琪琪格矮了半个头不止。所以琪琪格第一个给太后行礼,太后也没看出不对,还笑着问大妃:“这是你们的嫡长女?前任大妃生的那一个?哀家记得塔娜长得极为漂亮,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像她呀?”
  这是她闺女,能像才怪。
  大妃有些讪讪的,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强笑着凑趣问:“太后瞧着她像谁?”
  皇上亲政之后,宫里有皇后有太后,太皇太后一直在慈宁宫静养,很少出来见人。沙津亲王大妃是继室,等她熬到大妃的位置,也只见过太皇太后几面,每次都是远远的,并看不清容貌。
  第一个说琪琪格像太皇太后的,是大妃的额吉,当时也是话赶话赶到那里。
  有人说皇上继位之后对蒙古越发不重视了,有人反驳说蒙古姑娘的容貌确实不如从前,已经很久没出过像太皇太后那样的大美人了,难怪勾不住皇上的心。
  大妃的额吉有些不爱听,也有故意抬举自己外孙女的意思,便指着坐在身边的琪琪格问众人,这孩子像不像太皇太后。
  当时来做客的那群人都是沙津亲王最得力的属下和他们的家眷,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宫宴,又怎么可能见过太皇太后。
  见大妃的额吉有些不悦,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难题,众人自然捧着她说像,很像,十分像,别提多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起初沙津亲王和大妃并不信,可说的人多了,便由不得他们不信。
  于是琪琪格就这样被吹成了草原明珠。
  大妃这个问题若是在蒙古问,自然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太后不但见过太皇太后,与她一起生活了很久,还见过太皇太后年轻时的风采,当然给不出大妃想要的答案。
  太后一下被问住了,环顾一圈之后朝大妃笑道:“有点像你。”
  大妃:“……”
  宜妃冷眼旁观“噗嗤”笑出了声:“太后圣明,这就是她闺女,不像她像谁?”
  今日太后在宁寿宫接见娘家人特意叫了贵妃和四妃做陪,之所以叫上她们,太后也有自己的打算。
  在太后劝皇上给太子选嫡福晋的时候,皇上便与太后明说了,太子的嫡福晋只能是满人,不会从科尔沁挑选。
  前朝的事太后不懂,可她知道皇上英明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大清好,她应该支持。
  可科尔沁到底是她的娘家,又有之前太皇太后留下的话,即便太子的嫡福晋不能从科尔沁选,她也要想办法帮皇上安抚住科尔沁。
  蒙古是大清的后背,虽然不再重要,却也不能出乱子。
  所以当听说沙津亲王大妃带了女儿过来,太后便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皇子身上,这才破天荒大动干戈一口气叫上了贵妃和四妃过来作陪。
  沙津亲王品貌不俗,他先后所娶的两位大妃,一个柔美娴静,一个标致健谈,想来她们生出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差。
  四妃之中惠妃生的大阿哥已然娶妻生子,纯属是来作陪的。荣妃生的三阿哥也已经成年,还没议亲,德妃生的四阿哥和宜妃生的五阿哥眼瞧着也快成年了,现在议亲并不算早。
  还有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虽然还未成年,先把亲事订下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十阿哥,是贵妃所出,身份贵重仅次于太子,相比之下太后明显更属意他。
  太后从前十分低调,从来不在后宫嫔妃面前摆太后的架子,今日忽然一反常态,被叫来作陪的几个人全都心知肚明。
  宫里没有皇后,太子的亲事自然由皇上做主,皇上已经为这事接见了好几位八旗勋贵,打算内部消化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之所以没有公开,多半还是想先给科尔沁一个交待。
  可她们谁都不想成为那个“交待”。
  如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入关前的那个大清了。
  入关前战事不断,大清需要蒙古铁骑的支持,所以从太宗到先帝的皇后全都是从蒙古四十九盟的领头羊科尔沁选出来的。
  如今大清一统天下,海晏河清,蒙古逐渐被边缘化,八旗贵族才是朝廷的主心骨。内部联姻早已成为主流,谁会傻到娶个蒙古土包子回来。
  哪怕是亲王的女儿,她们也不稀罕。
  所以宜妃起了个头,贵妃也不咸不淡地嘲讽:“不像她难道像太皇太后吗?”
  四妃闻言都用帕子掩住了唇,笑不露齿。
  这个笑话由来已久,每年去承德避暑或者到草原围猎都能听说一点,简直不要太好笑。
  不过谁也不想平白得罪蒙古贵族,于是众人便心照不宣地看破不说破。
  若大妃今日不提,她们自然也不会提,可大妃非要这样引导,就别怪她们不给她面子了。
  谁知大妃并不觉得失了面子,反而感激地看了贵妃一眼,看得贵妃莫名其妙,四妃差点笑出声来。
  结果更可笑的还在后面,太后是个老实人,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怎么能胡乱比较。
  太后难得沉下脸,教导贵妃:“太皇太后何等尊贵,岂是一个小姑娘能比的?再说了,哀家看着没有半点相似,贵妃何出此言啊?”
  贵妃平白被教训了,越发莫名其妙,这么出名的笑话太后竟然不知道吗?
  可看太后的神情似乎真不知道,贵妃无法只得起身告罪,太后并没有责罚她的意思,挥挥手让她坐下了。
  四妃忍笑忍得辛苦。
  来自官方的吐槽最为致命,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琪琪格半点不像太皇太后,再看贵妃和四妃脸上的表情,沙津亲王大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像开了染料铺子。
  琪琪格则像被人当场甩了一耳光,脸涨得通红,眼泪围着眼圈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纳日松扯了扯琪琪格的袖子,提醒她注意场合,在太后面前哭可是大不敬。
  琪琪格只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其木格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放羊人没骗她,大妃和琪琪格果然是自取其辱,在贵人们面前丢了大脸。
  而且应该很早就开始丢脸了。
  “这一个是你的女儿,那塔娜的女儿呢?”贵妃恭敬的态度让太后很是满意,便也没再为难,转而问起她关注的。
  算起来沙津亲王的上一任大妃才是太后正儿八经的娘家人,所以太后才会格外在意。
  其木格没想到太后还记得她的额赫,眼圈不禁有些湿润,她没等大妃介绍,也没等纳日松一起,独自上前给太后行礼:“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便是。”
  “你是?”太后眯起眼看向其木格,有些疑惑,“哀家记得塔娜是个难得的美人儿,满月脸,身材丰腴,白到发光,她的女儿怎么这样黑瘦?”
  如果她没记错,沙津亲王的皮肤也很白。
  太后慈和地朝其木格招招手:“来,好孩子,坐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她的眼还没有花,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这孩子的容貌。
  其木格又往前走了几步,太后伸手拉住她仔细打量,这才看清:“嗯,这回对了,眉眼像极了塔娜,只是太瘦了些,晒得有点黑。”
  太后是个实在人,再加上身份尊贵,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
  可沙津亲王大妃做贼心虚,闻言忙跪下为自己开脱:“太后娘娘恕罪,当年姐姐生下其木格之后难产而死,其木格胎中不足生下来便是如此,臣妾请了不知多少名医为她调理,总不见效。”
  意思是她该做的都做了,怪只怪其木格命不好。
  宫里人最是迷信,哪怕上一任大妃是太后实打实的娘家人,就凭其木格克死生母这一点,也不可能代替琪琪格成为太子的嫡福晋。
  贵妃刚才因为沙津亲王大妃的缘故被太后训斥,心里的火就没下去,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她盯着其木格的手看了片刻,似笑非笑说:“那孩子手上层层叠叠的冻疮也是胎里带来的?”
  没人提醒太后还没注意到手,这一注意不打紧,太后的脸比刚才还黑,她问其木格:“你是怎么来的?”
  不等其木格回话,大妃慌忙接口:“自然是坐马车来的,与纳日松和琪琪格共乘一辆马车。”
  沙津亲王的上一任大妃病逝十几年了,关于她的一切都被新任大妃抹得干干净净,根本没人告诉其木格她的额赫曾经尊贵无比的身份。
  其木格进京不过是想暗中破坏琪琪格的亲事,借此报复沙津亲王和大妃。谁知进宫之后,太后一上来就提起了她的额赫,还记得额赫的名字,甚至样貌身段。
  其木格又不傻,当即便猜出了她的额赫很可能与太后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太后才会对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有印象,还能记得这样清楚。
  直觉告诉其木格,太后可以帮她摆脱困境,甚至帮她为额赫报仇,眼下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于是她不再犹豫,“噗通”给太后跪下,一边哭一边给太后讲述大妃对她的种种虐待,最后扑在太后脚边说:“太后娘娘,臣女不是坐马车来的,臣女是骑马来的!”
  沙津亲王大妃愣了一瞬,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其木格,居然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反咬她一口。
  “你胡说!”大妃很快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你在倒羊奶的时候故意将碗打翻烫到了琪琪格,王爷嫌你笨手笨脚才让你骑马赶路的。”
  不但命不好,还蠢笨如猪,倒碗羊奶都端不稳。
  贵妃方才的气才消了一半,这时候正好补上。反正她也不想让十阿哥娶一个蒙古来的土包子,早撕破脸早好。
  哪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人抢了先,荣妃轻咳一声,细声细气地说:“王爷家是请不起侍女吗,怎么轮也轮不到嫡长女亲自倒羊奶吧。”
  羊奶膻味大,总要滚热了才好喝,别说亲王家了,便是讲究一点的人家也不放心让孩子自己倒热羊奶。
  烫伤了怎么办?
  贵妃白了荣妃一眼,心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嘴皮子倒是利落。
  宜妃也想说来着,结果没抢上。
  德妃没什么想法,权当看一场热闹。
  沙津亲王大妃自觉说漏了嘴,正想往回找补,就听琪琪格带着哭腔说:“不过是个什么都干不好的贱婢,你们为什么都帮着她说话?我才是科尔沁的郡主,其木格给我提鞋都不配!”
第49章
  琪琪格气炸了,从小到大其木格在她面前永远是卑躬屈膝的,连腰背都不敢挺直一下,她怎么敢这样说自己怎么敢这样说额赫。
  而在场的这些人,她们为什么总偏着其木格说话?
  明明她才是科尔沁的郡主,草原上的明珠,阿布额赫的掌中宝,大清太子未来的嫡福晋,大清未来的皇后,她们居然不巴结自己,反而帮着其木格说话,她们是不是疯了!
  琪琪格出生便是郡主,科尔沁也是拿她当成大清未来皇后培养的,在蒙古所有人见了她只有夸赞,她何尝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太后说她不像太皇太后也就罢了,她忍,后宫嫔妃暗戳戳的嘲笑,她也忍了,可其木格这样说她这样说她的额赫,让她忍无可忍。
  “琪琪格,其木格是你的长姐,不许胡说!”大妃只恨从小把琪琪格保护得太好,全族人对她的期望又太高,让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琪琪格哭得更凶了,她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从见到太后开始哪儿哪儿都不对,所有人都针对她,现在连额赫都开始训斥她了。
  “我哪里说错了?我早晚是大清的皇后,其木格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长姐!”等她当上皇后,这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啪”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打醒了暴怒中几乎失去理智的琪琪格,她哭着看了大妃一眼,捂着脸跑出了宁寿宫
  大妃哪里敢追她,匆忙给纳日松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转身跪下向太后请罪:“太后娘娘,琪琪格还小,不懂事,也是臣妾教女无方,才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请娘娘恕罪。”
  就刚刚那一番狂言,以后哪个皇子敢娶她,就算是太子也要掂量掂量了,真是白瞎了她今日一番筹谋。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太后蹙了蹙眉,对大妃直言:“皇上已经与哀家商议过了,太子的嫡福晋就在八旗贵女当中选,不会出在科尔沁。之前没与你们说明白,所以琪琪格刚才说的话,哀家只当没听见,既不会责罚她,也不会责罚你。”
  说着拿眼扫了一圈众人:“哪儿说哪儿了,你们也权当没听见吧。”
  众人齐齐应是。
  什么叫不会出在科尔沁,当年给皇上选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可不是这样说的,沙津亲王大妃跪在地上脑子都懵了。
  “太后,当年……”
  “此一时彼一时,你要明白。”亲人见面不谈亲情,全是利益,太后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朝众人摆摆手:“哀家乏了,其木格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不用问也知道其木格在家中是个什么境遇了,沙津亲王夫妇若是不想养她,就把其木格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太后拿定了主意。
  沙津亲王大妃到此时才明白,太后今日见她为什么会让贵妃并四妃一起作陪,她们可不是单纯来陪着聊天的,她们都是来相看的呀。
  可还没等太后把话说明白,其木格就先闹了起来,不但破坏了她苦心经营的贤良人设,还把琪琪格逼急了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琪琪格在太后面前哭闹,大放厥词,若细究起来便是个大不敬的罪过,挨一顿板子都是便宜的。
  然而太后没有治罪,就算仁至义尽给足了科尔沁面子,她若再提太皇太后当年对科尔沁的承诺,便是给脸不要脸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沙津亲王大妃瘫坐在地上,下意识抬头去看施施然离开的众位嫔妃,对上的无一不是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
  显然一个也没看上她的琪琪格。
  回头再看主位,太后已然走了,同时带走了罪魁祸首其木格。
  大妃心里那叫一个恨,指甲嵌进掌心皮肉竟都不觉得疼。
  她和堂姐同样出自博尔济吉特氏,就算堂姐是太后嫡枝,可她已经死了,死了十几年,太后为何还是这样偏心!
  一直等到宁寿宫的正殿只剩下她一个人,有小宫女小内侍进来洒扫,沙津亲王大妃这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她才想起琪琪格和纳日松来,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话说琪琪格捂着脸跑出宁寿宫,她第一次进宫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三拐两拐便拐去了尚书房。
  康熙召沙津亲王进京有要事相商,特意选在早朝之后传召进宫。琪琪格跑出慈宁宫跑到尚书房的时候,正赶上尚书房下课,皇子阿哥们说着话走出课堂,准备去后罩房用午膳。
  “四哥,《资治通鉴》你开始背了吗?”顾倾为了卷,当然不能享受年幼皇子的福利回永和宫吃饭,午膳都是跟四阿哥一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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