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很好，听雪院的叛徒，已经锁定：兰溪，伊嬷嬷，明秋，明春。
崔雪满并没有把兰溪剔除，即便理智上觉得兰溪不可能背叛，但……这世上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至于会不会是别人偷溜进屋偷的？那还真不可能！
这时候的寝房，甚至是院子，都不是随意能进的，只能是内奸叛徒。
崔雪满心里磨刀霍霍，面上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方手帕。
“这……这是……不知福晋是如何偷到这方手帕的？难道福晋管家，就是管出一群偷鸡摸狗的奴才来吗？”
觉得自己已经被洗白的李氏脸上洋溢着压抑的兴奋。
因为她突然发现，福晋这边证据确凿，已经完了；钮祜禄氏这边也一样证据确凿，也完了；而崔雪满这边……
“纳兰氏，你口口声声说是福晋偷你的手帕，可这素媛，是你的人吧？如今是打算把你身上的嫌疑洗干净吗？”
崔雪满看向李氏，仔细思索一番，感觉还真是……
这事儿就奇奇怪怪的！
怎么还一个一个都像是最终大boss了呢？
不过嘛，还是那句话，没做过就是有底气。
但，崔雪满觉得，再不说话表一下自己的清白平民身份，她可能真的就被福晋、钮祜禄氏认定为铁狼·黄雀了！
毕竟李氏看着就蠢，而她看着就聪明，这事儿是她干的简直毋庸置疑啊……
第96章 朗朗青天
崔雪满立刻装出一副被人陷害、并发现盲点的模样，事实上也不用装……
她对着李氏狐疑道：“李侧福晋，语气如此急切，且面露兴奋得意之色，莫非……”
李氏心里一惊，立刻变了脸色，突然意识到场上的情况不对。
素媛把福晋和钮祜禄氏都给招了出来，且是证据确凿，那，幕后凶手不就是……她或者崔雪满？
虽然她已经洗白了，可素媛刚刚的话也同样洗白了崔雪满啊！
她可以说崔雪满故意的，崔雪满也可以说她故意的。
可她们俩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李氏对自己身上的仇恨值也很有数，当即就“刷”地一下看向崔雪满。
崔雪满从容不迫地回看过去，一副她十分怀疑这黄雀就是李氏的样子。
虽然心里觉得不是，但这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怎么？李侧福晋敢做还不敢当吗？这素媛就是你的人吧？先是假意听令福晋下毒去害钮祜禄氏，被钮祜禄氏察觉后又转投其旗下，如今事情败露……
哼，一开始素媛指认李侧福晋，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祸水东引，好把这幕后凶手安在我头上吧？！不然，为何把我放在最后说？”
崔雪满口齿清晰、有条不紊说完，气势凌然地起身，朝胤禛面前一跪：“爷，求爷再好好审问素媛一番，还府上一片朗朗青天！”
义正词严，铿锵有力。
李氏即便是啥也没做过也心里一慌，但她很清楚啊，她就是真的啥也没干啊！
于是也气势十足地起身，“扑通”跪下：“爷，渺渺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求爷查个彻底！”
嗯，她俩这气势，可比刚才福晋和钮祜禄氏中气十足多了，毕竟毫不心虚呀！
而看戏的武氏、耿氏相互对视一眼，也当即起身跪下。
郭氏和高氏向来会看眼色，速度也飞快地一同跪下。
嗯，很好，整个偏厅里，除了贴墙站的宫女太监，就胤禛一个人安坐。
胤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读心术也不是万能的，至少，直到现在，他还没听出谁的心声提到幕后之黄雀……
就连牵连一切的素媛，心声也没想到过其他人……
难道真是素媛两面三刀、几经易主，直接借力打力耍了这一圈人？
胤禛有些迟疑不决，决定私下再审问一遍素媛。
“行了，此事爷定然会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今日天色已晚，明早福晋还要带你们去宫里请安，暂且先如此吧。”
胤禛看向小禄子：“素媛拖下去关着，看紧她，不许她自尽。”
说完，便起身走了。
偏厅里跪着的众人陆陆续续起身。
李氏冷哼一声，睨了福晋一眼，瞪了崔雪满一眼，这才走了。
崔雪满规规矩矩地朝福晋行了礼，才施施然走了。
呵，别看福晋现在一副完了的样子，事情可没定呢！而且，又不能休妻……
李氏刚刚就没行礼，这豹子胆也是真大。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崔雪满表示她脑细胞好像不太够用了……
回到听雪院，崔雪满神色如常卸妆、洗漱。
伊嬷嬷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主子，都是奴婢没有看好屋子，也没有及时发现缂丝紫玉兰花手帕被人偷走了，奴婢该死！”
崔雪满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地把头上的首饰拆下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也没长两双眼睛，怪你做什么呢？”
伊嬷嬷神色惶恐，暗恨不已：“主子，能进您寝房的，就是奴婢，兰溪，明秋，明春四个人，兰溪是您带进府的，也无牵无挂，明秋说是宫里嬷嬷的干女儿，明春和绣房那边有点关系，明春嫌疑最大，不如——”
伊嬷嬷蓦地停下话茬，低声道：“主子，外头有人来了。”
崔雪满瞥她一眼，她倒是差点忘记了，伊嬷嬷因为常年谨小慎微，练就了一番不错的听力。
而兰溪的听力也很好，如果是她们其中一个偷东西，岂不是更加容易方便？
崔雪满深吸口气，心说实在不行全都赶出去再换一批，反正这年头，买卖奴隶又不犯法！
刚想完，外头的人就来了，是明秋。
明秋一脸沉静，丝毫没有成为嫌疑叛徒的慌张神色。
她走进来，也是一样的“扑通”跪下。
讲真的，崔雪满现在对这声音都有点那啥ptsd了。
明秋看了一眼兰溪，直言道：“主子，奴婢有要事禀报，请您屏退左右。”
哟，这是要叫伊嬷嬷退避的意思？
崔雪满心说正好，这次伊嬷嬷也有嫌疑，那就再多多倚重明秋，既能敲打伊嬷嬷、兰溪等人的懈怠，也能平衡一下。
等她考察完了，再决定换不换人！
“伊嬷嬷，你去看下浴汤好了没。”
伊嬷嬷眼底流露出警惕，在之前，明秋就三番两次地悄悄向崔雪满禀报消息，叫兰溪的重要性直线下滑，而之前又跟着她学了些手艺，这一回，瞧着是要把她和兰溪都压下去了……
伊嬷嬷心中略有恼怒，却也没多说什么，安静退下。
崔雪满坐在梳妆台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明秋，你要说什么？”
明秋轻声道：“主子，那方缂丝紫玉兰花手帕，是奴婢偷出去的，奴婢愿受责罚。”
说着便磕了一个头。
崔雪满心里卧了个大槽，心说卧底自爆什么鬼？
难不成明秋还是个白狼王？
艹，难不成一会儿明秋还要带走她？
崔雪满站起身，不动声色走了几步，朝向门口，一会儿情况不对就跑路，幸好她已经换了平底鞋……
“你什么意思？！”
明秋抬起头，认真道：“是福晋通过宫里的嬷嬷来叫奴婢做事的，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认定您为主子，自然不会做那背主的事情。”
崔雪满看着她，没说话。
嘴巴怎么说的，行为什么样的，她没眼睛吗？
明秋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与话语不符，便继续道：“那个素媛，奴婢与她是同一批进宫的，几年前奴婢曾经救过她一命。”
崔雪满惊诧道：“今天这事，难道是你和她一起谋划的？”
第97章 几姓家奴
崔雪满惊诧不已，她是真的没想到，明秋竟然和素媛认识，甚至还救过素媛一命。
这个关系要是被查出来，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天这事，难道是你和她一起谋划的？”
明秋摇摇头：“当然不是，若不是福晋那边找上了宫里的嬷嬷叫奴婢偷主子的东西，奴婢压根不会掺和进去……”
崔雪满并不相信这鬼话，不过也略松一口气，她目光审视着明秋：“那你仔细说说。”
“福晋要素媛办事，她家里也见钱眼开，素媛只能答应下来。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她家里人本来答应过她，绝对不会送她妹妹为奴为婢，因为福晋的意思，她妹妹也被送进来了，算是人质……
偏偏素媛因为曾经差点死掉，性情就变得有些偏激，所以……”
明秋神色平静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所以什么？所以素媛就丧心病狂地把福晋和钮祜禄氏都拉下马？
崔雪满对素媛的悲惨无能为力，也无动于衷，便不多说什么。
她只问明秋：“你之前就已经知情？”
明秋摇头：“奴婢是正月初一那天得了消息偷手帕的，接头的人就是素媛，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了这个阴谋。
本来福晋安排爆出的时间是初十那天，那时候钮祜禄格格也药石罔救了，奴婢也打算初九再告诉您这件事情。
只是没想到钮祜禄格格、或者是素媛故意提前了时间……
今天奴婢站在门外，听了只言片语，也是吓了一大跳。”
崔雪满慢悠悠又回到梳妆台前坐下。
明秋觑她脸色，又道：“奴婢不是故意不禀报主子，只是事关重大，主子您又与福晋同进同出，若是知道了那些事，难免脸上会带上些情绪……”
“是吗？你倒是会为我着想啊。”
明秋闻言当即就磕了个头，“砰”地一声响：“奴婢知错，求主子责罚！”
崔雪满没说话。
她面无表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丹凤眼，柳叶眉，面目姣好，容色姝丽。
崔雪满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可她却迟迟没有上手拂去。
寝房里寂静一片。
在这寂静里，明秋本来稳当匀速跳动的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
这是一场豪赌。
成功了，她就能直接越过兰溪，成为主子的心腹。
失败了，她就进入了丧命倒计时……
崔雪满想了很久，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片刻后，她温和道：“明秋，起来吧，给我拆头发。”
明秋猛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来，麻利儿地站起身，她站在崔雪满身后，给崔雪满拆头发。
崔雪满看着镜子里明秋轻柔的动作，漫不经心问道：
“你真的没有掺和丁点？你偷手帕出去，确定不会被福晋、素媛说出去吗？你与素媛的关系，可会被人查出来？若是爷彻查，听雪院的小偷……你说要推谁出去才好呢？”
明秋声音沉稳：“主子放心，奴婢从未在人前与素媛见过面、说过话。
而素媛……自从她妹妹被送进来，她就已经心存死志。而知道我和她关系的人，只有主子一人。
至于小偷……宫里的嬷嬷以为我叫明夏，福晋也会以为是明夏偷的手帕，而明夏，其实是李侧福晋的人。”
崔雪满“嗯”了一声，心说这听起来又是一出大戏呢。
她又问：“素媛的妹妹只是进府侍候而已，人还活着的吧？难道福晋对她妹妹做了什么？”
“并无，奴婢也不懂素媛所思所想，奴婢只知道，素媛得知她妹妹进府后，就下定决心要把福晋拉下来了。”
崔雪满沉吟，还是问道：“那她妹妹现在在哪儿？有多少人知道她们是亲姐妹？”
“就在福晋的院子里做洒扫，应该只有福晋那边的人与奴婢知道，当然，现在主子也知道了。”
明秋说到这里，补充道：“主子放心吧，此事，是福晋先给钮祜禄格格下毒，准备栽赃嫁祸您和李侧福晋。
钮祜禄格格得知后将计就计，演了一出苦肉计，只可惜，演砸了，主子爷压根就没看几眼……
而素媛，则是因为她性情偏激、又因为她妹妹的事心生仇恨，摆了福晋与钮祜禄格格一道……
如今福晋犯下此等大错，等主子爷查明一切，必定要禁足思过，而李侧福晋又是个大大咧咧的……”
明秋没说下去，可语气却是意味深长。
崔雪满当然知道她的未尽之言。
此事了结之后，福晋的管家权就会落在她和李氏手里，而李氏，看着就不是管家的料……
虽说事情都是管事们在做，可显而易见的，李氏一向表露的形象，注定不比崔雪满更得人心。
崔雪满心中冷笑，我可谢谢您嘞！
可是，她又怎么确定，明秋与素媛不同呢？
明秋，又是几姓家奴呢？
这似乎是个套娃的问题啊……
不仅套娃，还烧脑。
崔雪满思忖着，这明秋到底该不该留下呢？
主要问题是，如果她把明秋赶出去，或者是一瓶毒药喂下去啥的，明秋会不会已经准备好了足以弄死她的“证据”……
瞧着是助力，也是威胁。
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做过，必定留下痕迹。
明秋嘴里说得好听，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呢？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
可现实就是，崔雪满压根不敢轻易动明秋……
崔雪满在沉思中沐浴完，躺上床，闭着眼睛压根睡不着。
肉豆蔻、曼陀罗都有致幻的效果，她可以控制用量，给明秋下毒，并且套话……
但兰溪和喜川都是会医术的，若是被这两人发现，不就又成了两个威胁？
可要是不解决，明秋和素媛的关系……
而且明秋也说得很清楚，是福晋找了宫里的嬷嬷，然后宫里的嬷嬷叫她偷东西……
若要保险，那就要连宫里的那个嬷嬷也一起解决掉！
可明秋……说了几次都没露一点口风，崔雪满连该解决谁都不知道！
第98章 百口莫辩
夜深人静，崔雪满辗转反侧睡不着。
当一件事情想不出办法、拿不定主意时，她就会追根溯源，试图理清头绪。
事情的开始，是福晋吩咐素媛给钮祜禄氏下毒，并且为了控制素媛，还把素媛的妹妹接进了府里当做人质。
而素媛……姑且先认为她是性格偏激吧，毕竟观其行为，还真不能排除她有另一个主子的可能！
总之素媛也许是因为妹妹进府做了奴才，于是生出贰心，直接背叛了福晋，转投钮祜禄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