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沈郗感觉腰间一紧,拽着他衣领的手也猛地用力,衣服发皱。
这人总不会轻易放过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高考结束后次日班级里办了场毕业的谢师宴,周斯离坐了早一班的动车赶回来,场上班长正在举杯畅饮说着高中三年的遗憾。
而他们面上听着专注,时不时点头赞同,实则藏在底下的手早就勾搭到了一起,说不上来是谁先动的手。
后来寻了个由头出去透气,仗着没人经过就直接亲了上来,那晚两人都喝了酒,吻沾着酒气,醉了意。
两人接吻都不爱闭眼,也只有在一方面最像,都拼着口气执拗地盯着对方因自己而沉迷的神情,周斯离每次在她唇上咬一口时都会换来她十倍的礼尚往来。
结果往往都是唇瓣双双红肿。
舌尖很烫。
周斯离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下颈部的皮肤已经泛红起了热,独特的引诱,她总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高中时班内不少男生都在私底下讨论说到底是谁能拿下沈郗,会不会无趣到连接个吻都没反应,这话说出来自然引得周围人发笑。
沈郗话少又长得漂亮,这样的一个人很难不成为夜晚男生宿舍之间讨论的话题,又或者说是最常出现在他们口中的人之一。
周斯离会知道这事还是有人无意间在他面前说漏了嘴,他当场冷脸把人拖出去打了一顿。
沈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反应,倒不如说是习惯了,只有在得知周斯离做的事后才会稍微泛起那么点波澜。
说对也不对。
至少在面对周斯离时她并不是毫无反应。
在谁都看不见的角落里,沈郗接吻时眼角会不受控制的泛红,哪怕那不是她本意却也是一种生理反应,比如,再深点,眼中还会带点泪。
周斯离微微起身抵着她额头,结束时两人都有些喘,他闭着眼压下了体内在肆意嚎叫的燥热,氛围旖旎。
沈郗呼吸还不平稳,双眼湿润,她舔了舔红肿到酥麻的唇,手还勾着周斯离的脖颈没放开,低哑的声线带着些强装的淡然:“还看吗?”
作者有话说:
离:此等好事?
第21章 我活该上钩啊
灼人的烫, 沈郗都不用怎么动都清楚此时周斯离起了什么反应,所以她也就格外有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还是算了,”周斯离眼底那带着点沉迷的情.欲情绪彻底消散, 再抬眸时恢复了一贯的自持冷静, 他扫了眼沈郗红润微肿的双唇, 起身放开了她,“再说吧。”
“你倒是会算时间。”沈郗冷哼一声,推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站好后简单整理了下稍微凌乱的衣服跟头发。
“欠着吧。”他道,“多欠点也没什么不好。”
沈郗没应答,只是怎么看他耳垂贴着的医用创可贴怎么刺眼。
当年就应该打个大的,痛死他算了。
感受到她的冷眼,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样, 周斯离握住她的手,抓着指尖放到了自己耳垂上,摁着她的手指往下压了一下。
疼痛让他轻微皱眉,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笑一声,低声问她:“心情好多了吗?不够可以继续。”
手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似可以传到四肢百骸,沈郗心尖颤了颤, 瑟缩蜷了下手指,想抽回来却被他死死抓着不能动弹, 她狠狠拧眉, 暗骂:“疯子。”
真不知道痛,一而再再而三地压, 真心不想让耳朵好起来了是吧。
“脑子不清醒就去洗个澡, 别来烦我。”沈郗冷脸, 用力甩开他的桎梏,率先绕过他想要朝楼上走去。
周斯离听见这话,眉心都没抬一下,在她经过身侧时食指勾了下她的掌心,惹来对方下意识的痒意而握成拳,他面不改色:“蛋糕我能吃?”
还真敢问。
沈郗瞥了他一眼,直接抬步上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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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湍急而下,打湿黑发顺着脸颊滑落滴砸在地,周斯离任由浴头的流水潺潺淌过自己的面容,浴室内水蒸汽横生,雾气弥漫。
他静静等着体内的燥热发泄完降下去后才停止淋浴,随手扯过浴巾擦了下身体,然后就这么别在腰间出了浴室。
沈郗手里拿着一套睡衣站在浴室外等他,见他出来了还打量了下他还挂着水珠的身体,意味深长:“挺耐寒。”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周斯离接过她递来的睡衣,低头看了眼,“上次我来的时候可没这种待遇,特地去买的?”
“不穿就光着。”沈郗面色淡定。
反正她见着都习以为常了,那点久违的羞耻心跟不好意思感对她来说还挺陌生,而他这人从以前起就不会有这种心理。
“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周斯离拿起黑色睡衣看了眼,评价道:“还挺周到。”
他说完转身进了浴室把门关上换上睡衣,声音隔着玻璃门听着还有着回声的质感,他懒懒道:“倒是挺让我怀疑你有备而来。”
“是在说我不怀好意?”沈郗没什么感情地笑了声,“那你跟着我来干什么。”
浴室里传来OO@@的换衣声,好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回答。沈郗有些困倦,估摸着她冬季的作息时间到了,直到浴室门被忽然拉开,来人换完衣服站在那里跟她充满困意的眼对上,幽幽道:“我活该上钩啊。”
沈郗揉了两下眼,忍着上头的困意,哼了声:“随便,我回去睡了。”
他们两个的房间对着面,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及时捕捉,周斯离知道她今天累到极点也就没有挽留,由着她出去把门带上。
现在倒是知道分寸了。
周斯离把视线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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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过后两人一时之间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到了月底沈郗就更忙碌,不仅要时不时的连线线上会议,就连拍摄好的广告都要拿来给她过目,连着好几天都是连轴转,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周斯离给她发的消息都没回。
“预定在明年一月吧,捆绑新品销售。”沈郗看着电脑屏幕会议室里手下员工发来的汇报数据,吩咐了句。
大多没什么异议,下了会之后陈意留了下来,偌大的屏幕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她开口问道:“明年三月的全球香氛大赛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沈郗捏捏眉心,为了给下个月空出时间,这几日处理的事情不少,导致才下午两点就已经开始疲惫,午觉都没睡。
“这次的主题是采用了中式传统的沉香,确定不考虑?”陈意循循善诱。
两天前法国那边的调香师协会与其一家公司举办了场全球性的调香比赛,面向全世界的调香师,这也是个进入或者成为行业翘楚的最佳捷径之一。
“我们希望传统与创新并行,打破禁锢,让亘古的文化融入现代社会,持续的香气也有可能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是合作公司经理的原话。
比赛时调香师需要调配一种淡香水作为基础,并至少添加1%的中式沉香,以及附上创意图陈述,提供配方的性质和成分概要。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沈郗当然清楚这点。
“还早呢,”沈郗叹了口气,“我会考虑的。”
“只要没跟那个厌人精一组我都无所谓。”陈意撇撇嘴。
沈郗笑了笑,又跟她聊了几句后才挂断会议,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锁屏点开一一看过周斯离发来的消息。
其中一条问她明天打算几点出发。
哦,对。
忘记明天还要跟他一起回江城了,沈郗后知后觉地想起。
【pear:九点】
沈郗慢吞吞地敲下这两个字点了发送。
对面回的倒是挺快。
【周:只要你不冬眠得睡过头】
沈郗:........
挺记仇。
没有人冬天不喜欢窝在被窝里取暖,起码沈郗很爱。
她的房间是日照最充足的一间,夏热冬暖的,一到冬季简直就是天堂,而她的身体机制跟开启了什么特殊的开关一样,只要放假就会变得很嗜睡。
周斯离曾经笑她说,要不要给她买件熊熊装,穿上就可以立马钻进树洞里冬眠,甚至还对她会不会真的睡一个冬天发出了好奇的探讨。
全都被沈郗咬着牙挡了回去,骂他有病。
床头的闹铃响碎了第一缕透过窗帘照进房内的晨曦,沈郗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手接触冷空气的第一秒热意就骤然退散,她忍着去关了响的起劲的手机闹钟,勉强睁开了眼。
【周:我在楼下】
十分钟前这人就发了信息过来。
沈郗在床上坐直身体锤了两下睡的酸涩的腰部,打字回他―
【pear:好】
还有两分钟到九点,周斯离显然是习惯了,他坐在车里没等太久沈郗就下来了,拉开车门弯腰坐进来后递了包子跟豆浆过去。
“你买的?”摸着还温温的,沈郗诧异。
“再久一点就冷硬硌牙了。”周斯离让她系好安全带,接着发动车子开上路。
沈郗剥下塑料袋露出里面白嫩的肉包低头咬了口,挑眉:“东记那家?”
“嗯,”周斯离平静,“刚好路过。”
又咬了口,沈郗没作反驳。
东记是她以前最常吃的早餐之一,开了很多年,味道很有保证很不错也很好吃,唯一的缺点是,开在了西街的尾部。
也就是周斯离过来时的反方向。
“看我能让你食欲变好?”周斯离冷不丁地开口,“头转过去。”
沈郗咽下嘴里的一口包子,默默转过了头。
刚转正她就意识到,不对,她心虚什么。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回去,那双带着冷感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有什么不能看的。”
上了高速路,周斯离专心开着车,明明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沈郗心跳莫名一顿。
“会让我分心。”
从南迦到江城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到下午三四点多时才开进桐巷,又拐了两条道后才开进一处庭院停下。
下午的空气伴随着热气,洋洋洒洒的金色光线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被云层遮挡一部分减弱刺眼的视觉效果。
周斯离让她先提着两箱营养品进去,剩下的自己拿。
沈郗也不跟他抢这些,点了点头就走过去推开门朝里望了眼,客厅的陈设和记忆里几乎一样没什么变化,而正中央躺在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睡觉的老人怀里还无意识地抱着一本书跟蒲扇。
沈郗无奈,外婆从以前起就爱这么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连眼镜都忘了脱,她说过几次,每次都是应着好好好,下次又重蹈覆辙。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茶几前把礼品放下,然后来到外婆跟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想要从她怀里把蒲扇跟书籍一起抽出来,但试了两次都没什么效果,反倒是不小心用了点力,导致老人皱了皱眉。
沈郗一时没敢再动,就这么僵持着,下一秒,外婆慢慢转醒,眯了眯眼,眼睛识人还不太清,视线范围内朦朦胧胧的,呢喃道:“.......囡囡?”
“........嗯。”沈郗迟疑了下还是应下。
她把东西拿出来后又扶着外婆坐直,帮她把眼镜取下,知道外婆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自己她也没说什么。
又是一声开门的动静。
周斯离提着剩下的礼品刚进门就对上外婆不怎么善意的眼神,那句问好卡在了喉咙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婆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耳垂:不是他有病吧
第22章 你还挺熟练
周斯离脚步就停在门口没有前进, 外婆看他的眼神称不上和善,很陌生的那种厌恶,在他疑惑着想要开口时, 又见外婆伸出手指指着他, 厉声道:“囡囡, 把他赶出去,他怎么还有脸来!”
囡囡?
周斯离目光移向正在给老人倒水的沈郗,见她纹丝不动并不着急,心里也大概有了个猜测。
“外婆,您认错了。”沈郗弯腰把杯子递给老人,温声纠正道:“他是一一。”
“一一?”外婆下意识接过她递来的水杯,闻言狐疑地朝站在门口的周斯离看去,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 又呢喃重复了遍“一一”这两个字,好一会儿眼中的那点警惕才慢慢散去,恍然大悟。
周斯离见她似乎想起来了,这才跨过门槛进来,把手里的礼品放下后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外婆。”
“老了记性不好,都长这么大了啊。”外婆拉过他的手拍了拍手背,眼里泛着笑意, 那记忆中的黑发早已变成了满头银丝,“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西西啊, 你们怎么回来了?”外婆扭头看向站在身侧的沈郗。
“我来陪您过年啊。”沈郗抿唇一笑,“今年就留在这里。”
“那也行, 热闹。”外婆点头, 又看向周斯离, “一一呢?”
周斯离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尽量。”
外婆点点头,扶着沈郗的手起身,还和小时候一样问道:“还早,你们这么久没回来就出去逛逛吧,近几年变化也蛮大的,晚上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沈郗点了道外婆最擅长的菜,果不其然见到她含笑着点头。
难得看见两人回来,外婆睡醒后就没了睡意,嘱咐他们可以去外面多逛几圈,最好去隔壁裴老家里蹭杯茶喝,上次和他打牌他还耍赖不认账,让周斯离去找回场子。
沈郗无可奈何,但到底没拂了老人家的好意,在询问过周斯离的意见就拉着他出门,一脚刚踏出家门半个身子都还在家里呢,就猝不及防又听见外婆的嗓音从厨房里传来:“囡囡,你看见酱油了吗?”
沈郗回忆了下记忆里酱油瓶的位置,回她:“在灶台上。”
“诶找到了。”外婆略带喜意的声音响起。
出了门,外头阳光也早已落下,四点半的太阳就不算刺眼了,伴着一阵阵微微的冷风,沈郗缩了下脖子哈出口热气。
江城倒是不比南迦那么冷,但还是不可忽视,如果要沈郗在这两者之间选个地方冬眠的话,她还是更乐意选择江城。
“囡囡?”周斯离走在她身侧,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条路是条林间小道,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经过,路上经过的地方不少,周遭的树木枝叶都随着风过而摇曳晃动。
沈郗双手插在口袋里,听见这话侧目和他对望,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正古波无澜地倒映着她凉薄的面容,走动时两人的衣尾必不可免地贴近又分开,摩挲而过。
她笑了声,没回应他这个称呼,只是挪开视线看向正前方,问他:“你见过我母亲吗?”
当然见过。
不过年岁就要追溯到七八岁的时候了,他在沈郗房间里的床头柜上见过她和她母亲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