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ar：先不用回绝，路意欢那边怎么说？】
【陈意：她经纪人刚发来说，对方会自己解决的】
解决？
沈郗望着手机里陈意发来的消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场反转是来得及时，可问题是当事人还愿不愿意去面对，如果公关得好，这可以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她们这次的广告官博下面有不少恶评，但在这条爆料出来之后减少了很多，再加上宣发人员的控制，没有怎么被波及到。
【陈意：对了，燕家的合同需要我帮你去谈吗？】
【pear：不用，我去就行】
【陈意：好】
沈郗退出微信，买好明天落地京北的机票后松了口气。
燕家在京北名望很高，当代家主的铁血手腕更是让名下的公司更上一层楼，而他们今年也打算拓展文化市场。
沈郗能占到这个谈合作的便宜，大概还得归功到算是和燕家有点相识的缘分吧。
她速度蛮快的，跟外婆说声后当天晚上就去了机场，次日落地京北还是陈意来接的。
临近新年，北方可比江城冷多了，沈郗裹着羽绒服缩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车里还提前开了暖气，温度倒是适中。
陈意无奈：“昨天晚上没怎么睡？”
“嗯，”沈郗疲惫，“得关注着事态发展，不然又要被消息轰炸了。”
她盯了快一个晚上，确认有人在压着八卦热搜后才勉强定下心来，虽然这方面的热度还没那么快消散，但重点已经被带到了校园霸凌这一方面。
路意欢本人还没有要出来说话的意思。
“对了，”沈郗闭着眼小憩，“先不去工作室了，我想去打个耳骨。”
“耳骨？”陈意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听她这么说不免感到疑惑：“怎么突然想打那个了？”
闻言，沈郗本靠着车窗闭眼休息，此刻缓缓睁开眼眸，半垂着眼，似乎是在走神。
她没有耳垂，耳朵上也干干净净。
然而她在高中时是打过耳骨的，就打在右耳上，也仅仅这一次，这么多年也早就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陈意没怎么继续追问，又说了两句让她补补觉后就干脆把车往跟自己熟识的朋友的店那边开去。
大早上的早班高峰期，在路上也堵了几次车，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左右。
这家店开在小巷子里，很少人知道，老板是陈意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技术很不错，打下去时也只有轻微的刺痛，沈郗蹙了蹙眉，忍了下就过去了。
她只打了一个，就在原先打过的位置上。
“好了，注意点别发炎了。”老板叮嘱了两句。
沈郗点点头。
“好了？”陈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手机，看着是刚打过电话，她看向沈郗，把刚谈话的内容转达：“衣服给你送过去了，要去试试吗？”
沈郗来之前就已经提前跟陈意沟通过礼服，不仅是要去谈合作的那身，还包括谈后燕家的那场晚宴。
她一共让陈意准备了两身，大相径庭的风格。
“好。”沈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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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工作的时间定在了下周，这期间试过衣服后还跟设计师交谈了□□验，适当修改了些觉得不合适的地方。
要过去的前一天晚上燕家那边还特地问了她现在的住址，让人接她过去。
车驶进院内，紧接着缓缓停下，几乎就在这一秒内，年近半百的管家连忙上前替她打开车门，随着车门敞开，原先在外头四处乱窜的冷空气跟一下子找到突破口一样，肆无忌惮地往里头钻。
沈郗酒红色的长发微卷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冬季长款旗袍，触及到冷空气时，不时地扯了下披肩。
刚下车，似乎是注意到从高处投下来的目光，她也顺势抬眸，恰好跟站在楼上阳台的女孩眼神对上。
很有辨识度的长相，眼眸下垂眼尾带着些许冷淡，和她对视完后各自收回目光。
沈郗跟在管家身后，想起了她的名字，她也算是认识吧。
对方比她大一届，在高中还没毕业时，照片就经常在附中的光荣榜上挂着，有时候是她，有时候是她的青梅竹马。
她听过这位学姐对香水的味道很敏感，太浓重都会感到厌烦，因此此前也送了几瓶特意调制的香水过来，据陈意得到的反馈来说，对方挺喜欢的。
进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沉稳儒雅，穿着家居服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搭话，时不时一笑。
沈郗跟他算不上相熟，他是她父亲的人脉，而坐在他旁边的女人估计是学姐的母亲。
当时燕家那点事情可谓是这圈子里大部分人的饭后谈资，谁都不会想到年轻时号称不婚主义的燕贺会在四十多岁时和一个带着女儿的女人结婚，并且给妻子的承诺是不再生育，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先生。”管家上前小声提醒了句。
燕贺朝他点点头，在管家识趣离开后才对着沈郗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着，还不忘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给她看看。
沈郗挺意外的，这份合同上对方对她的让利不少，她正想开口询问时，燕贺就温声解释道：“不用拒绝，也不是因为我跟你父亲是旧识的缘故，这次网络上因为代言人的风波让Aloe水涨船高，但我觉得凭着本身的品质来说，它还能更高。”
沈郗签了名，确认无误后才把合同递了过去，还没结束呢就又听他说：“我记得你高中也是在南迦附中读的吧？景之也是，要上去叙叙旧吗？”
她没拒绝，答应了下来。
燕贺让管家领着她上楼，敲响房门后便听见脚步声逼近的声音，接着门把手被人从里面扭开，门开后两人这才算正式打了个照面。
高中时她没怎么接触过律景之，虽然是在一栋楼里，但碰到的概率也很低。
性格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两人意外的合得来。
律景之本想替她倒杯水，但被沈郗婉拒了，只说自己还不渴。
“你这耳骨是打了之后没管吗？”律景之问她，好奇。
都快愈合了，看得出来才打了没多长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没有选择保养，任凭愈合。
“嗯，打着玩的。”沈郗笑笑。
第31章 你心跳好快
盛家。
晚七点, 楼上静悄悄地，没有声嘶揭底，也没有传来物件被狠狠倒在地上发出的巨响, 格外的反常安静。
楼下保姆打扫得也小心翼翼, 生怕闹出点什么动静让楼上那人紧绷的情绪崩溃, 时不时抬头望去，脸上神色担忧。
“她呢？”盛Z从外头走了进来，似乎是刚回来，风尘仆仆地，脱下沾着寒意的外套随手递给了站在身侧等候的管家，皱着眉看向保姆。
保姆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又接着摇了摇头。
盛Z颔首, 示意自己知道了, 下班到现在他连一口饭都还没吃，但也没太在意。他径直朝二楼走去，却在真正站在路意欢房门前时犹豫了下来，抬起敲门的手几次三番都没有落下。
那些爆料的真实性他当然知道，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那张照片里的路意欢是他现如今没见过的模样，青春又美好, 跟现在几乎每夜都被梦魇折磨的她完全不一样。
在这点自我纠结的时间里，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道小缝, 彻底推开后, 路意欢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神色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她依在门边双手抱臂, 淡声问他：“怎么不进来？”
盛Z哑然, 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望着路意欢淡然的表情, 他那些原本准备好的措辞一下子就没有了用武之地，都快溜到嘴边了，被他兀自压了下去。
“没什么，”盛Z低下头看了眼她□□踩在地上的双脚，蹙眉：“怎么不穿鞋？”
“怕让你久等啊。”路意欢没什么实意地笑了声，假得很，又问他：“不过你在紧张什么？”
挺稀奇的，她居然还是头一次在盛Z脸上看到这种类似紧张的情绪，虽然不明显，但也足够让她惊讶一瞬。
“我.......”盛Z语塞，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
要是他在看到那张照片上的教室布景还能这么淡定的话，也不至于现在面对着路意欢一副哑口无言的状态。
“你不是不记得吗？现在又想起来了？”路意欢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多日来困扰在她眉宇间的那股阴郁也好似随着这笑散去不少。
“你一开始就知道？”盛Z听见这话，眉头死死拧着，有点不可置信。
“我知道什么？”路意欢轻声道，“知道你跟那几个人认识，还是知道当年你也参与其中，只不过是在冷眼旁观，照片好看吗？”
盛Z怔然，随着路意欢这话的落下，那些他高中时期就不在意的记忆碎片又被他重新翻找了出来。
正如爆料者所暗含的消息，他跟路意欢，也相识于高中时代，可那时，他并不屑于去注意她。
“好看的吧，毕竟你们拍了十几张。”路意欢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为网上的那些传言而影响她，只是在盛Z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她的手死死扒着门框，用力到几乎指甲要陷进门里，指甲泛白：“我怎么可能会忘呢，你们这几张脸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梦里，恨不得就像你们拿卷发棒烫我那样，把这些痛苦十倍万倍地奉还。”
盛Z欲言又止，眼前的路意欢让他陌生很多，他知道她此刻情绪不稳，所以就没再多嘴。
怪不得，他看着对方的模样，心想，怪不得以往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她总不爱开灯。
“多好笑啊，明明都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我那天进去的时候，你们一个也不认识我了呢？”路意欢现在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就很可笑，她心里毫无波澜，只是忍不住发笑。
她跟前男友没什么感情，只是知道对方混在盛Z他们这个圈里的底层，也清楚的明白对方和她谈恋爱是什么目的，所以半推半就，在被他出卖给盛Z时毫不意外，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内。
不过没想到的是，盛Z居然和她签了一个包.养协议，虽然这个插曲有点意外，但还好在路意欢的把控范围内，临时更改计划也不是不行。
那天的包厢里除了盛Z外，其余给她带来噩梦的三人都在，见到她的那刻甚至丝毫没有印象了，还笑着招呼她。
人性啊，简直丑陋到了极点。路意欢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她克制到了极点才勉强自己摆出一个很淡的笑来，却让她无比作呕。
“谁都可以忘记，怎么就偏偏是你们呢。”路意欢往前走了步，凑近他，差一点鼻尖就要跟他贴上，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好像只是单纯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盛Z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她靠近，连退后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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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酒吧内采用星空顶设定，深邃神秘，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折射下，尤其纸醉金迷。
沈郗给坐在对面的律景之点了杯度数不高的莫吉托，接着便偏头望着在台上演唱的少年，昏暗灯光氛围下，少年的嗓音被融在喧闹内，被灯光和音响切割，只剩轻飘飘的一点声音。
“学姐，”沈郗想起什么来着，转过来看着捧着酒杯小小喝了口的律景之，问她：“晚归没关系吗？”
“还好。”律景之回答。
“学姐，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沈郗撑着膝盖起身，在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才朝着洗手间走去。
沈郗站在镜前洗了下手，又在烘干机里将手烘干后才算完，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堆积在屏幕上的消息，除了陈意发来的让她别担心这次的娱乐事件外，其余的也有来自温俊彦的询问。
周斯离的倒是一条也看不见。
沈郗垂眸看了两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片刻后再次点进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两人在酒吧呆的时间不久，再加上都喝了点酒，只得打车。律景之很少喝酒，酒量不是很好，但大概也有多喝了几倍的缘故，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沈郗跟她比起来就要好很多了，她喝的不多，酒量也好，除了脸有点红之外，几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眼神都蛮清明的。
车在律景之公寓楼下停住，下车后沈郗又扶着人上楼把她送到电梯口才算完，还担忧了下要不要跟对方一起上去，得来安慰说没关系。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她心里难得多了点对学姐竹马的愧疚，下次来找律景之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开吧。
沈郗踩着台阶下楼的速度很慢，一次一格，她低着眼默默数着格数，在最后落地踩到平地上后，上方突然落下一身阴影将她笼罩在内，压迫感骤然横生。
她下意识抬眼，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里，都快凌晨了，这个点路边几乎没什么人，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沈郗甚至还能借着路灯看清他密而长的睫毛，轻颤了下。
下一秒，黑色的西装外套很自然地披到了自己肩膀上，带着来人的余温，暖意挥散了不少醉意，他还轻轻扯了扯替她穿好。
“........你怎么在这？”喝酒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思考会转动的比较慢，沈郗慢吞吞地出声问了他一句。
“你把人对象带走了，都投诉到我这来了。”周斯离瞥了眼她微红的脸颊。
“哦。”沈郗缓缓应了声，眨了下眼。
差点忘了学长跟周斯离认识，果然下次应该避开。
“还有，”周斯离点开朋友圈把屏幕递到她跟前，“如果不想让我发现的话，就不要发定位。”
沈郗就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她朋友圈什么都没发，只是发了个酒吧的定位，文案是【1】。
“你到这儿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沈郗收回目光拢了拢外套，淡声道。
她倒是挺想知道周斯离会给个什么反应和解释。
“走吧。”周斯离缓声道。
沈郗轻咳了两声，没回应他这句话，冷着脸的同时心里还有点溢出的委屈，她低低道：“凭什么。”
“什么？”周斯离没听清，又问了句。
沈郗偏过头，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松开，她浅浅吸了口气，那点酸涩和心脏的肿胀疼痛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眼尾忽然传来的凉意让沈郗顿了下，她半不解地回望了过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是周斯离微凉的手指，沾着深冬的寒。
他眼里满是无奈，半晌后轻叹了口气，就势上前微微用力扣着沈郗的脑袋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摸了下她微卷柔顺的长发。
手是冷的，心是热的。
沈郗靠在他胸膛上汲取着温度，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在她耳畔边响动，在这深夜里，格外的明显。
沈郗闭了下眼，把头又往他怀里埋了点，手抬起放在了他劲瘦的腰上，感受到了因这个举动导致眼前人瞬间紧绷的身体，她像是没发觉那样，嗓音略低：“你心跳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