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他站在江藴身侧,嗤笑看着她,笑她傻笑她痴笑她眼瞎心也瞎,竟然看不出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江藴。
  讥笑声一阵阵传来,江黎伸手去打他们,撕扯间好像咬上了什么,她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很浓重的血腥味。
  她睁开眼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侧眸看到了床榻前的人,轻唤道:“衍哥哥。”
  荀衍见江黎醒过来,眉宇间溢出笑意,他想去握她的手,又怕不小心碰触到她会伤到她,慢慢缩了回去,扬唇问道:“好些了吗?”
  江黎点点头,“好多了。”
  看来心头血果然管用,荀衍笑意更深了,柔和说道:“有没有想吃的?”
  江黎嘴里很苦,她点了下头,“想吃蜜饯。”
  “好,给你吃。”荀衍唤了声,“金珠。”
  金珠走进来,见江黎醒了,跪在床榻前,泪眼婆娑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何玉卿听到声音也跑了进来,扑到江黎身上,“阿黎,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饿了吗?渴了吗?”
  何玉卿一下子问了好多,江黎问道:“问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
  “哪个都好。”何玉卿见她还能说笑,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荀衍对金珠说道:“阿黎想吃蜜饯,你去那些过来。”
  “好,奴婢马上去。”金珠边走边擦拭眼泪,刚出门口差点撞到了人,她停住,惊讶道,“谢将军你还没走吗?”
  谢云舟透过门帘缝隙朝里看了眼,问:“阿黎醒了?”
  金珠点点头:“小姐醒了。”
  “精神看着怎么样?”
  “挺好的。”
  “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
  谢云舟长吁一口气,又问道:“那她可说要什么?”
  “蜜饯。”金珠道,“小姐要吃蜜饯。”
  “那你快去拿。”谢云舟侧身让金珠过去,接着又唤了她一声,“府里可有蜜饯?”
  他想好了,若是没有他马上要谢七去买,不对,他亲自去买。
  “有。”金珠道,“都是荀公子专门买来给小姐吃的,还有很多呢。”
  荀衍?
  又是荀衍?
  他连这等小事都注意到了,怪不对阿黎会对他倾心。
  谢云舟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下去,难掩心头的酸涩,“这样啊,那你去吧。”
  他转身朝门内看过去,屋内很热闹,何玉卿又是哭又是笑,然后抱着江黎不放,说她要是再敢昏,她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荀衍怕江黎刚醒来身子弱,手移到她身后悄悄护着她,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
  譬如,何玉卿打趣江黎,“还是你有福气,能遇到荀衍这样的人护着你。”
  江黎听后脸色微微变红,眼睑垂着没接话。
  荀衍不想她尴尬,软声道:“不是阿黎有福气,是我有福气,天大的福气。”
  何玉卿撇嘴,“行了,知道你们关系亲昵,你们才是一家人,就别护着了。”
  江黎伸手拍打何玉卿的手。
  荀衍道:“我当真想同阿黎成为一家人呢,只是不知阿黎愿不愿?”
  何玉卿开始闹腾着问江黎,“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江黎一脸为难,悄悄掐了把何玉卿的胳膊。
  荀衍又道:“别欺负阿黎,我可护着她呢。”
  何玉卿同荀衍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堪堪把江黎的思绪带离,那些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她不拒绝,那么解释下来便是愿意。
  谢云舟隔着窗子看着,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消失,他像木头桩子似的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他们嬉闹,听着他们说些暧昧不明的话语。
  心滴出了血。
  是真的滴出了血。
  常太医给他药丸时多给了些,他怕伤口愈合服食时多服了一粒,心绪平稳时倒还无恙,可心绪不宁时,那药便发挥了作用。
  胸口那里一道深深的印记,血便从那里溢出来,起初流速很慢,当他异常难过时流速也快起来,不消片刻便再次浸湿了衣衫。
  人失血过多总会不好,此时的他便很不好,有多严重呢,站不稳,身子不时晃动,心慌又疼。
  也不知到底是慌乱多些,还是痛疼多些。
  掌心突突冒着汗,纹路被渲染的很深。
  须臾,他身子倚上了廊柱,嘴里吐出一口血,血落青竹叶子上,染红了一大片。
  他胳膊抵着柱子,弓着身子大口喘息,本欲平复好的心跳,再次因为屋内传来的笑声变得紊乱起来。
  屋内的笑声与他来说便是□□。
  他们笑得越欢快,他越不好,一口血吐出后,又吐出了一口血,他虚弱的靠在廊柱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此时凌乱不堪,有两缕肆意垂了下来,就着汗粘在了他脸上。
  脸白若纸。
  冷不丁看过去,还以为他是那个中毒快要死的人。
  他确实是中毒了,毒药是江黎,这辈子无解,低喃声从他口中溢出:“阿黎,你能看看我吗?”
  他祈祷她能看他一眼。
  可,老天爷并没有让他如愿,江黎倚着床头,浅浅听他们说着什么,他们谈天谈地,谈燕京城的趣事。
  她的眸光一直落在荀衍脸上,从未移开过。
  她还问荀衍,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荀衍避重就轻回:“你中毒了。”
  怕她担忧,荀衍又道:“不过已经找到解毒方法了,你很快会好的。”
  江黎问道:“是有人救了我吗?”
  荀衍回道:“是。”
  江黎笑问:“谁救的我?”
  还未等荀衍开口,她柔声细语道:“衍哥哥是你救的我对不对,我就知道这个世上你对我最好了。”
  让谢云舟揪心的也在此。
  他听到荀衍说:“不是我,是,谢云舟。”
  江黎脸色倏然沉下来,语气声冷道:“他?不会的。”
  谢云舟身子猛地一颤,手指紧紧抠住廊柱,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般无情。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来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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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二次取血(疼)
  谢七寻到谢云舟时, 他正弓着身子慢慢行走着,身上的黑色氅衣歪着领口虚虚挂在肩上。
  衣摆垂落,上面不知何时沾染了大片的尘土, 污秽不堪。
  他仿若未觉,就那样穿着一步步朝大门口走去。
  庭院里挂着数盏笼灯, 红灿灿的光泽映衬下来,他的黑眸红的瘆人, 脸白的吓人, 更吓人的是, 氅衣上面不知何时染了血渍, 生生拉扯出了一道血痕, 血痕蜿蜒绵长,似是没有边际。
  伴随着血痕一起的, 是带着血的脚印, 痕迹很重,看得出它的主人身子很不适。
  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谢七见状跑着迎了上来,一把搀扶住谢云舟, 焦急唤道:“主子。”
  谢云舟涣散的意识回笼了些许,唇角轻勾, 笑得很牵强, 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常太医这…药着实管用,服了还真是…血流不止。”
  短短两句话, 他停顿了两次, 眼睫轻颤, 眼神空洞无力, 看着真是不大好。
  谢七这次没再听他的,抬手在他胸口处快速点几下,待血流速慢下来后,搀扶着谢云舟上了马车。
  谢云舟本欲斥责他,奈何失血过多没了气力,斥责的话便也无法说出口了。
  马车疾驰而去,走了好远,他依稀还能听到江黎轻柔的话语声:“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也就只有衍哥哥了。”
  “谢谢衍哥哥为我做的这一切。”
  “江黎定会铭记于心。”
  “……”
  “谢云舟?他怎么同衍哥比呢?”
  “衍哥哥是救我之人,而他……”
  “算了,那样的人,不提也罢。”
  谢云舟倚着软榻,眼睑慢慢阖上,轻垂的眼尾似有什么滑落,缓缓的缓缓的顺着脸颊游走到下颌处,就那样缀在那里。
  马车晃动,他身子也跟着晃了晃,晶莹剔透的珠子垂落下来,淹没在衣襟处。
  一滴两滴三滴……
  衣襟那里湿漉漉一片。
  谢云舟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攥紧,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阿黎不是的,我、我不是那般无情的。
  我心里最期翼的也是你能好好的。
  阿黎,求你,别那样讲,我很痛,真的很痛。
  谢云舟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攥住,那人的指尖深深嵌了进去,瞬间他的心出现若干破洞,鲜红的血液蜂拥着冒出来。
  那人似乎觉得还不够,指尖继续用力抠着,隐约的,他的心像是和身体慢慢分离。
  撕裂般的痛感席卷而来,让人痛不欲生。
  谢云舟有些不能呼吸了,他身子慢慢倾下,手抚上胸口,本想缓解下疼痛,岂料,越发痛了。
  额头上的冷汗突突冒出来,豆大的汗珠滚落,他颤抖着唇唤了声:“谢七。”
  谢七勒马停车,掀开车帘问道:“主子怎么了?”
  谢云舟道:“去常太医那。”
  常太医给江黎看完诊后回了自己的府邸,谢七凝视着谢云舟,知晓若不是真的不好他不会如此交代的,不敢停留,放下车帘,挥舞着鞭子驾马直奔常太医府邸而去。
  谢云舟是真的不好了,意识不清,呼吸孱弱,整个人像是溺在了水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行,窒息感一波波袭来,他好像要死掉了。
  死前他隐隐看到了江黎,江黎眉眼弯弯对着他轻笑,还很温柔的唤了他声,夫君。
  他喜极而泣,颤抖着伸出手指,冷白指尖碰触到了她的脸颊,轻软细腻,他手游走到她的后颈,轻轻按住,哽噎唤了声,阿黎。
  江黎笑得越发开心了,她问他为何要哭?
  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摇头说,不哭,我不哭。
  江黎白皙指尖落在了他眼角处,轻轻一抹,随后凑到他眼前,笑问他,说好的不哭,为何流眼泪?
  谢云舟笑着轻哄,他是高兴的。
  梦境再变,方才还在身前的女子此时正在同另一个男子举着伞游走,他们说说笑笑,姿态亲昵。
  他追过去,扣住江黎的手腕,问她,这是干什么?
  江黎冷笑,谢云舟,我不要你了。
  她不要他了——
  谢云舟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眸的刹那,眼底都是酸涩的,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淌出来,染湿了发丝。
  谢七问道:“常太医如何?”
  常太医道:“歇息片刻便好。”
  谢云舟寻着声音侧眸看过去,问道:“常太医给我止血了?”
  常太医道:“将军若是再不止血怕是活不过明日了。”
  “可你说过,若是止了血,心头血的药效会不好。”谢云舟满眼满心依然是江黎,“真要那样江黎怎么办?”
  “将军放心,”常太医淡声道,“方才我又研读了书籍,上面并未说一定不能止血,再者,将军若真是出了意外,江二小姐的毒更无解。”
  虽他如此讲,但谢云舟依然不放心,“常太医可否把书籍借给谢某看一眼。”
  常太医早料到他会想看,一早便命人准备好了,亲自拿给他,“将军请过目。”
  谢云舟从床榻上坐起,伸手接过书籍,他看得很仔细,每一处都反复研读,确定无碍后,心才安下来。
  常太医一脸歉意道:“这事也怪老夫,是老夫坚持让将军服用活血药物的。”
  “常太医也是为了能救人。”谢云舟轻摆手,“无妨。”
  他放下书籍,抚着胸口站起,头还是很晕,身子晃了下,谢七扶上他,“主子小心。”
  谢云舟推开他,“无碍。”
  说着他走上前,提袍,郑重其事跪在了常太医面前,抱拳作揖道:“常太医应该看出我的心思了,江二小姐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劳常太医一定要治好她。”
  “若是我同她之间需选一个能活的话?”谢云舟目光灼灼道,“她活。”
  谢七惊呼:“主子,不可。”
  谢云舟睇向谢七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随后道:“常太医尽管放心去救,辰砚万死不悔。”
  常太医轻叹一声,倾身扶起谢云舟,“谢将军严重了,医者父母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江二小姐。”
  谢云舟轻咳两声,“有劳常太医了。”
  -
  从常府出来后,谢云舟没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另一处私宅,赶巧的是,今夜不想见的人都出现了。
  谢云舟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人徐徐走了过来,那人穿着青色的披风,帽子盖住头隐约只能看到她红艳的唇还有精巧的下颌。
  她身上淌着浓郁的香气,风吹来,香气散开,落入到谢云舟鼻息间。
  谢云舟微蹙眉,还未看出来人是谁,那人先开了口,声音轻柔:“阿舟。”
  是江藴。
  这么晚,江藴出现在这里着实让谢云舟一愣,他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此?”
  江藴当然是为他而来,自从听说他出了将军府她便坐立难安,生怕他再与江黎续前缘,遂命人在各处守着,只要谢云舟回去,立马来报。
  而她则等在了这处宅子前,她在赌,赌谢云舟来这里,没成想还真让她赌赢了,他真来了这里。
  “我来看你。”江藴脱下帽子,露出那张精致好看的脸,勾唇问道,“我能去你府里坐坐吗?”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拦住男子,要同他一起进府,明眼人都能猜出江藴这是要做什么。
  用恬不知耻形容最为恰当不过。
  但江藴不介意,在她眼里,拿下谢云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名声,等她坐稳将军夫人的位子谁还敢乱嚼舌根。
  真有敢的,她也不会让那人好过。
  “不可。”谢云舟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看到她眼红便会轻声细语去哄她的男子,他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允她进门。
  “阿舟。”江藴眼泪说来便来,泪眼汪汪睨着他,“我在这等你许久了,脚都站累了。”
  昔日,江藴但凡示弱谢云舟都会心疼允了她,他见不得她有一丝不妥,江藴故技重施,“真的好酸。”
  说着,轻抿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她当年便是这副神情哄得谢云舟心软,她想今夜照样可以。
  江藴大抵是忘了,前段时日她夜闯谢府被谢云舟掐住脖颈的事,还在这做着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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