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江藴,”谢云舟声音清冽道,“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忘了?”
  他之前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江藴没放在心里,男人嘛,说过的话不能当真,哄哄便好了。
  “阿舟,你别这样。”江藴缓步上前,试探的伸出手,刚要触及他的衣袖,被他怒拂开。
  江藴也不恼,红着眸子说道:“别对我这么凶嘛。”
  梨花带雨的女人总是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江藴这副样子,若是被其他男子看到,肯定会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哄着。
  但,谢云舟不会。
  他早已看穿了江藴的伎俩,知晓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将军夫人的位置,冷哼一声:“江藴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你真当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
  那夜的恐惧浮上心头,江藴吓得后退了两步,脑海中冒出一道声音,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别怕,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有江昭那呢,他不会真对你怎么样。
  大不了像上次那般,把你轰出去。
  江藴,不能退缩,幸福得靠你自己争取。
  江藴心里腹诽一番,又缓步迈近两步,扬唇笑着说道:“阿舟,你又在欺负我。”
  “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哭?”
  “好,你若是喜欢看我哭,我哭给你看便好了。”
  “阿舟,别这样看着我。”江藴大着胆子伸出了手,可最终还是没敢碰触上,她悻悻收回,无碍,等以后在一起了,有的是机会。
  脑中盘算一番,她谈起了江黎的事,“听说阿黎身子不适不知现下可好些了?阿舟你见过阿黎了吗?”
  江黎是谢云舟的软肋,想起她,他眼神都变了,眼底溢出柔和的光,唇角若有似无轻扯一下。
  他的阿黎,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江藴见他没发怒,继续道:“兄长说她很不好,我也甚是担忧,阿黎也真是命苦,总算有机会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新生活?”谢云舟眸光落在她脸上,“何意?”
  江藴一脸诧异道:“你不知道吗?荀家公子已经向阿黎提亲了?”
  提亲?!
  冷不丁的,谢云舟像是挨了一拳,他还真不知荀衍向江黎提亲了。
  不其然的,他们相处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荀衍给江黎剥橘子,江黎含羞接过,说了声:“谢谢,衍哥哥。”
  荀衍淡笑回:“你我之间不用言谢。”
  他当时看到后只觉刺目,并未多想,现在想来,确实只有那样的关系才会做这样的事。
  荀衍向阿黎提亲了。
  荀衍向阿黎提亲了。
  谢云舟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颤,有浓重的血腥味冲上来,他张开嘴,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谢七原本在几步外的地方,见状跑了过来,扶住谢云舟,怒斥江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江藴眼神闪烁道,“这是兄长告知我的。”
  江昭告知的,那便没有错了,无法言说的疼痛席卷而来,谢云舟险些站不稳了,方才的盛气凌人霎时没了,他瞳仁倏然变红,眼底氤氲蒙蒙的,隐隐浮着雾气。
  阿黎要嫁人了。
  他的阿黎要嫁人了。
  谢云舟的心好似被搅碎了般,疼到无法言语。
  偏偏,江藴还不闭嘴,她端详着他,继续挑拨离间,“阿舟我早就说过,阿黎同那个荀公子关系不一般,如今你可信了?我猜,他们或许很早便好了。大抵是你未回燕京前便有往来。”
  她就差说出奸、夫、淫、妇四个字了。
  谢云舟倚着谢七的肩膀大口喘息,眼神落到江藴脸上,若不是气力不足,他这会儿已经上前把她的嘴撕碎了。
  他的阿黎,才不会如她讲的这般。
  江藴一向自诩聪慧,今夜的她接连犯了一个又一个错误,提起江黎的不是,是最大的错。
  谢云舟垂在身侧手用力攥紧,咬牙切齿说道:“住口。”
  江藴见谢云舟怒了,心情反而极好,对,就要这样,气吧,用力气吧,有多气便有多恨。
  谢云舟是江黎那个贱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不能原谅她。
  江藴偷偷沾沾自喜,面上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阿舟我真的为你不值,为谢府不值,若是我嫁进谢家,断然不会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
  “阿舟,阿黎她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如此伤害你呢。”
  江藴那副神情,就好像她亲眼见过什么似的,实则,她什么也未曾见到,只是信口雌黄。
  谢云舟不是在意江黎吗?
  好,那她便诋毁她,她就不信,江黎都这般不堪了,谢云舟还能喜欢她。
  除非他有毛病。
  谢云舟确实有毛病了,还是大毛病。
  无论江黎哪般他都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了心坎里,是以,他听到江藴这样诋毁她,终是没忍住,伸手抽出谢七腰间的佩剑。
  在江藴得意忘形时,举剑砍了过去,他下手没有丝毫留情,剑挥下,江藴头上的发髻也随之掉落。
  发丝散开,她尖叫出声。
  那日的后续是,江藴惊恐的朝前跑去,谢云舟已经饶过她两次了,断不会心软的再饶她三次。
  他命谢七把人抓回来。
  半盏茶的功夫也没带,谢七便把人抓了回来,书房里,谢云舟睨着她,如鬼魅般的声音悠然传来。
  “你不是想进我这府里看看吗?好啊,我给你看。”
  他走上前,一把扣住了江藴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映入在江藴眼前的是一张张画像,几乎挂满了整个书房,看笔法都是出自同一人,且画像上也都是同一人。
  江藴认出,画是谢云舟画的,至于画像上之人也是她非常熟悉的,是江黎。
  有笑的江黎,有哭得江黎,有沉思的江黎,有低头做女红的江黎……千姿百态也不相同。
  直到这时,江藴才意识到,谢云舟是真的喜欢江黎,若不是喜欢,他怎会画出如此多的她。
  她甚至还有些嫉妒,嫉妒江黎能得到谢云舟的爱,那明明是她的才对。
  只是下一息她便不嫉妒了。
  谢云舟手指移动,掐上了她的脖颈,指尖缓缓加重力道,江藴挣扎,“阿舟,我错了,我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这个时候她才知晓自己惹怒的是什么人。
  他就是个疯子。
  谢云舟是疯了,求而不得疯的,他脸逼近,冷笑,“放过你?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江藴,你是咎由自取的。”
  “不,我不是,”江藴继续求饶,“阿舟,求你了,求你放过我,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谢云舟的神色彻底变了,眼神犀利嗜血,“江藴,若不是看在你是她姐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留你这么久。”
  “不,不,你是朝廷命官,你不可以。”
  “不可以?那要不要试试?”
  江藴怕死了他此时的模样,闭眼惊呼一声:“不——”
  “啪嗒。”墙壁上的画像掉了下来。
  谢云舟掐着江藴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他眼睛里似乎只有那幅画像了,跌跌撞撞走过去,跪在地上捡起它,看着画中人,轻声道:“阿黎,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我的错。”
  他抱着那幅画像,仿若把江黎抱在了怀里。
  江藴凝视着,只觉得谢云舟真是疯了,她这么个美艳的大活人他不要,偏偏去要那画中人。
  疯了,疯了。
  她颤抖着站起,悄悄朝门口走,刚行至门口便被谢七拦住,江藴后退,撞上了一旁的椅子,也再次惊动了谢云舟。
  谢云舟抱着画像站起,轻轻擦拭一番,随后重新挂上,这才有心思再同江藴说什么。
  “想跑?”谢云舟道,“做梦。”
  江藴腿一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丽嘉
  谢七走进来,问道:“主子,如何处置?”
  谢云舟睨着她,沉声道:“送还给江昭。”
  谢七顿时明了,主子这是打算用江藴换江昭松口,江藴如此行径换成其他人怕是早传扬出去,谢云舟这般守口如瓶,江昭身为江藴的兄长,不得卖几分薄面吗。
  如谢七猜测无异,翌日,谢云舟在去江家别苑时,江昭未曾阻拦,且还把谢云舟叫到另一处说了几句话。
  大意便是江藴那般全是他之过,但江黎这,除非江黎愿意,否则,谢云舟也休想勉强。
  谢云舟没想做什么旁的,他只想看看江黎,只要江昭不阻拦与他来说便是极好的。
  至于其他事,只能等日后再议,眼下最重要是解开江黎身上的毒。
  今日恰巧荀衍也不在,无旁人阻着,谢云舟很快见到了江黎,幸运的是,江黎脸色很好,脸颊泛红,眉宇间盛满笑意,心情看着也不错。
  何玉卿正在陪同她下棋,看样子何玉卿输了好几局,正噘嘴说不行,再来。
  谢云舟走近,语气温和的唤了声:“阿黎。”
  江黎执棋子的手微顿住,脸上笑意慢慢褪去,问道:“你怎会在此?”
  看她神情有些许不开心。
  谢云舟想起了她同荀衍说话时的模样,眉眼弯弯勾唇浅笑,心蓦地一酸,好似灌了一整缸的醋,酸的牙齿都快掉了。
  不只酸涩,还钦羡,为何她同荀衍可以那般,同他却不可以。
  谢云舟眼底闪过异样,稍纵即逝,随后扬起浅笑,“我来看看你。”
  “看我作何?”江黎道挑眉道,“我很好,不劳你费心。”
  “阿黎,别这样。”江黎说话生硬的语气像是一把尖锐的针,直直穿进谢云舟心里,穿入后并没有急着抽出,而是搅动起来。
  一圈一圈,谢云舟的心被搅的碎裂难捱。
  何玉卿掩唇打了声哈欠,“我累了,你们先谈,我去歇会。”
  江黎伸手去拉她,何玉卿快一步离开,越过谢云舟时,她悄声道:“阿黎还病着,你不许惹怒她,不然我跟你没完。”
  何玉卿才不管谢云舟是不是救江黎的人,只要敢惹江黎,她都不会让那人好过。
  谢云舟轻点头,算是允了。
  没了旁人在,谢云舟说话更无所顾忌了些,“阿黎,我想你了。”
  似乎,他无时无刻不在表述着心里的想法,之前这些可是从来不会听到的“甜言蜜语”。
  “是吗?”江黎道,“可是,我不想你。”
  曾经她也很想很想他,是他亲手把这一切终止了。
  江黎的每句话都是利刃,毫不手软的插在了谢云舟身上,最痛的那处是心口。
  然,他无力反驳。
  “阿黎,你身子可有不适?”他最担忧的便是她会同他那般痛苦。
  “我很好。”江黎还是不相信是他救的她,问道,“真是你救的我?”
  “阿黎认为呢?”
  “我觉得不是。”
  “……”谢云舟脸上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口中也是,比吃了黄连还苦,“阿黎说不是便不是吧,只要阿黎高兴便好。”
  “谢云舟你勿需这般。”江黎淡声道,“我们没关系了。”
  谢云舟眼眸轻闭,待心绪平复后缓缓睁开,“为了你,我愿意。”
  “可我不想欠你人情。”在江黎心里,既然分开了那便不要再有牵连,“不若你告知我,如何救我,我自己想办法。”
  如何救她?
  看来其他人并未告知她真相。
  这也正是谢云舟想的,那样血腥的场景,不适合她知晓。
  “无妨,你不必知晓。”他道,“有我呢。”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江黎没什么温度道,“我不想见你。”
  “就那么讨厌我吗?”问出这句话时谢云舟的心在滴血。
  “是,”江黎不想隐瞒真实想法,她现在确实还讨厌着谢云舟。
  谢云舟喉结轻滚,话语里带着乞求,“就不能…不讨厌我吗?”
  “现在还不行。”江黎水漾的眸子里翻滚着异样,“有些事不是说忘便能忘的。”
  谢云舟脸上的血色褪去,直勾勾睨着她,“我怎样做你才可以?”
  “像上次那般跪吗?”谢云舟问完,见她一直未曾开口,提袍道,“好,我跪。”
  跪死他也甘愿。
  七尺男儿说跪便跪,他连尊严都不要了,只想跪求江黎原谅他。
  先前已经跪过一次,这次还来,江黎神色越发冷淡了,“你要跪便跪,同我无关。”
  言罢,她看都没看谢云舟一眼,转身来开。
  江黎同何玉卿是在廊亭下下的棋,也就是说,谢云舟这一跪也是在廊亭下,别苑虽下人不多,但到底也有几十个,众目睽睽之下谢云舟便这般跪了。
  当真是不要脸面了。
  何玉卿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跪的人,见江黎回来,她挑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跪了?”
  江黎淡声道:“他自己要跪的。”
  “你没劝劝?”
  “我为何要劝,丢脸的又不是我。”
  这话说的没差,谁跪谁丢脸。
  何玉卿啧啧道:“我是没想到啊,这才多久,他便又跪了,他这大将军的脸面当真是不要了。”
  江黎接过金珠递上的莲子粥,慢慢吃着,轻声道:“大抵他就是喜欢跪吧。”
  没人会喜欢跪的,尤其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沁着刺骨的凉意,没多久便开始痛起来。
  只是痛还好说,还有冷,凉意浸润到身子里,又冰又冷,谢云舟近日身子亏空严重,别说跪了,便是好生养着也得有段日子才能康复。
  他这般折磨自己,真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江黎不劝,其他人更不会劝,大家路过时都会远远瞧上一眼,窃窃私语声悄悄散开。
  “谢将军疯了吧,怎么又跪了。”
  “八成是脑子坏掉了。”
  “这么冷的天,别说半日,便是跪上一个时辰也受不了啊。”
  “想想膝盖就疼。”
  “小姐不管吗?”
  “他自己要跪的,小姐如何管?”
  “……”
  私语声在谢七走过来时停住,众人顿时散去,谢七几个跳跃到了廊下,“主子,你不能再这般折腾自己了。”
  谢云舟背脊挺得笔直,声音肃冷:“别管我。”
  谢七道:“常太医交代了,要主子好生养着才行。”
  “无妨。”谢云舟定定道,“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就他身上那些伤,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主子,你听属下一句,真不能跪了。”
  “退下。”
  谢七未动,继续劝说:“您若是病了,还怎么救江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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