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风云——二点六一【完结】
时间:2023-07-08 14:38:50

  铜卿随曹操上洛阳,她坐在马车内,耳听车轮子嘎嘎的响声,身子随车子上下起伏,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挑起车帘子朝外看去,旱灾过后的谯城衰败不堪,道路两旁的房屋坍塌,树木落叶或枯败。他们经过一处院落,这里临街的围墙已倒塌,木制大门油漆脱落,门扇在风中开合,断墙上野草的枯茎在风中摇动,一只野猫跳过屋檐,一片瓦当砸落了下来。这不是清商署吗?铜卿一惊,想这才过了一年多,热闹的清商署竟然衰败如此。丫鬟锦儿见主母如此,问:“夫人,怎么啦?”好半天,铜卿回过神来,说:“哦,没什么!”锦儿说:“夫人你别难过,我们会回来的。”马车驶过西市,驶过华佗医馆,又折向北,过了平里,就出了城。
  他们晓行夜宿,过了十来天。这天午后,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只见前方山峦起伏,层层叠叠,隆冬季节,山峰上盖了雪,像戴了顶尖尖的白帽,山林落了叶,变得枯黄,山坡上也披了雪,有的地方露出黄褐色的山体,然头顶却是蓝天和白云。曹操喝停了马车,掀起车帘子,对铜卿说:“铜卿,前面就是轘辕山了,过了轘辕关就可以看到洛阳城。”铜卿下了车,与曹操步行沿着山路走。他们走过一道坡,又转过一道坡,回首看看,发现周围都是山峦。轘辕山不高,他们爬上一个坡顶,朝东南方向看去,那里是故乡豫州大地,迎面的雪风中还夹着家乡的气味,朝西北望去,尽目力所见,是苍茫的大山,但在绵延的山岭尽头,隐约传来一股王霸之气,那是全国最繁华的都城洛阳。洛阳西依秦岭,出函谷关便是秦川,北靠太行,黄河绕行太行,东南有嵩岳,轘辕山属嵩岳一脉,所以洛阳河山拥戴,形势甲于天下。有诗说得好:苍茫洪荒有帝都,人间天堂极辉煌。八关拥戴黄河处,自古英雄竞技场。
  冬天的日头短,曹操一行在太阳下山之时下了轘辕山,赶到外郭城。他们找了个客栈,名留客之家。铜卿步下马车,抬头一看,只见大门高敞,门楣上的牌匾刻着黑底朱字“留客之家”,走进去,门廊悠长,门柱粗大,廊下都悬着大灯笼。铜卿走上一大理石台阶,阶上上上下下的客人个个华衣丽服,气宇轩昂。铜卿站在光洁的台阶上等曹操一同进去,可曹操正在与一绿衣高帽的人谈话。这时辛浩跑了过来,说:“夫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先上去!”铜卿随着辛浩进入一堂中,顺左手一楼梯上楼。楼梯很缓,每一级都很宽,也用黑漆漆过,扶手雕饰精美,云纹流畅生动,手抚上去光滑细腻。楼梯上铺了地毯,人踩踏上去毫无声响,还绵软舒适。铜卿上了最后一级楼梯,回首向下一望,整个大厅尽望眼底。这哪里是客栈,简直像是宫殿。几个店伙计在门口忙碌才提醒铜卿,原来这里是做买卖的客店。皇城的气派与小地方真是不同,铜卿大大地见识了一番。晚上,曹操告诉她,这客栈里进进出出的不是升迁的,或贬谪的达官贵人,或满腹经纶雅士骚人,就是家财万管贯的商贾富人。他们南来北往,东进西退,看似平静,其实满腹心事,有的喜升迁,有的怅贬谪,有的撞机遇,人心肚肠各不一样。
  光武帝建都洛阳,南北九里,东西六里,设十二城门,东西各三门,北有两门,南有四门。洛阳城南有国家的各个机构,如辟雍、太学等,北面是各达官显贵的聚居地。铜卿坐在马车上,从城南入城,迎风向前。马车驶过辟雍,驶过太学,前面有一高墙挡道,原来这是内城墙,正面对的是开阳门门口。高大的城墙,宽厚的城门,由南向北,城门三重进。当马车缓缓驶过第三重门时,就算是真正来到了洛阳城内城。马车驶上一道缓坡,靠左,向北进去。进城有讲究,左侧进,右侧出,大路中间用墙隔开一条道,这是御道,供高官和皇家出入。御道由南城墙的开阳门向北,直抵永安宫。曹嵩在洛阳购买了府邸,就在永安宫南宫墙外的永和里。永和里聚居着富人贵人,也只有富人和贵人才能在这里购宅居住。
  曹操去洛阳北就职要经过步广里向西,过上商里,沿永安宫西宫墙向北,出谷门,就到洛阳北了。洛阳北在北邙山脚下,黄河边上,这里风光秀美,山河壮丽,是高官皇族首选的居家之地。皇族子弟,皇宫内侍中掌大权者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洛阳内城的建筑宏伟,布局整齐划一,而洛阳北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房屋都是高门大户,然各家规模和建筑风格又各自不一,每户人家为了区别别家,总要做出不同与别家的模样,各家收奇掠胜,只要是这世上最好的都要拿来装点门面。洛阳是世上最繁华奢靡的生活区,街上的车马络绎不绝,马车内装饰精美,车内坐的不是贵妇就是大小姐,还有丫鬟仆妇的车子也成队跟随。街上游逛之人多是贵族公子,他们有的擎着苍鹰,有的牵着黄狗,有的驾着驴车,车里载着小鹿,车旁跑着骏马。
  洛阳北的娱乐场所也应有尽有,“丽春园”“章台院”“兰香班”等等,其中有一个叫“揽月阁”的,是洛阳北最大的舞馆。揽月阁里的花魁娘子叫流连碧。流连碧身轻似燕,能作掌中舞,达官显贵要观她一场舞,必须提前预约,时人以能见到她的舞姿为荣,她是纨绔子弟追捧的明星,人们茶余饭后以谈论她的舞姿为时髦。“锦啼馆”是最好的斗鸡场,它地处偏僻,周围很幽静,四周是砖砌的围墙,南面是两扇黑漆的大门,门前悬挂一牌匾“锦啼馆”,面积很大,里面有玉石砌成的方台,台上建有精美的台阁。每年正月一过,来自四方的斗鸡齐聚这里。时人有以饲养斗鸡为业的,他们如能养得一只鸡王,又正好被一达官显贵选中,又正好在一场斗鸡中夺冠,那么这养鸡人和鸡从此就被专门供养起来,显要异常。当时皇宫中也有专养斗鸡的,专供给皇帝斗鸡,但皇帝只在宫中斗鸡是不过瘾的,皇帝要见识天下好鸡,就经常带着小黄门,穿便服出夏门来“锦啼馆”斗鸡。如果有人有幸碰上皇帝斗鸡,又正好斗赢皇帝的鸡,那么这人连带他的鸡就被请进皇宫,在皇宫中训鸡养鸡,从此这人就一步登天,成为皇帝的专宠。皇帝爱斗鸡,那服侍皇帝的常侍们就要处心积虑搜罗天下奇鸡,因此斗鸡养鸡就成了时兴行业了。有诗说的好:锦色羽鳞稀,双距锋芒利。若要名显赫,破晓放声啼。
  洛阳城里道路宽敞,贵人多骑高头大马或驾马车,但这洛阳北不同,骑高头大马的也有,那是为了速度,如有人骑马或驾马车,那肯定是有紧急公事要办的。洛阳北人更多的是驾驴车或牛车。车体雕饰精美,车内装饰如家居,华丽舒适。牛头牛身多披覆绫罗绸缎,车盖多有流苏垂挂。牛车行走缓慢,车内人姿态随意,可在车内饮酒,喝茶。有人觉得牛体笨大,影响视觉,就用驴驾车,驴身比牛身紧俏些,驴臀丰满,但不粗肿,缓缓行来,摆胯扭臀,很是妩媚。
  洛阳北人行为自由,思想开放,凡能带来感官享乐的都极力追求,又由于这里的人各个位高权重,他们要把在官场上积压的怒气在这个地方释放,所以洛阳北的矛盾往往表露于众,寻衅斗狠的事时有发生。在洛阳北当官地位不高,权力不大,但是洛阳北的官员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人以在这里当官为跳板,因投了某个显贵之好而升迁,有人因得罪了某个权贵而贬谪,有人在这一筹莫展,受尽委屈而主动离职。如果在朝内没有大靠山,想在这里长久当官,当出名堂,那比登天还难。许国的季欣,字伯谦,初举孝廉,后花钱买通权贵,授职北部尉,他想在在此有一番作为,以为升迁之资。一天夜里,几个贵公子在揽月阁斗酒生事,致人伤残,季欣得报,拘禁了主犯,不料受害人位高,施暴者权重,两厢扯皮,结果上司归罪季欣办事不力,撤职查办。上党人审孝柏以武事除授北部尉,他自逞英豪,上任初期,立矩甚严。在秋天的一个凉夜,审孝柏意气风发,独自骑马巡街,被一帮浮浪子弟诱至街角殴打,结果还把他与一只熊瞎子捆在一起扔进城南的洛水中,还好被早起赶路的人发现,捡得半条命。诸如此类的事件不胜枚举,原因是犯事者位高,主事者位低。自审孝柏后,这洛阳北部尉一职位就空缺了,无人敢任。蔡邕见曹操能文能武,行事果断有主见,就荐举曹操任洛阳北部尉。洛阳北部尉是曹操为官的起始。
  立春过后,家家户户都要安排祭祖。皇家祭祖最讲究,也最排场。洛阳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要置办物品,为祭祖忙碌。这天曹操带着铜卿到街上买东西。铜卿头挽高髻,身穿玄衣,腰束一条土黄色锦带,外披绛紫色貂裘,初一看去,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又兼铜卿身形纤细,五官俊秀,自马车下来,在风中一立,翩翩有神仙之姿。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辆牛车,牛体粗大,牛身披覆紫缎,牛头挂五彩流苏。赶车人是一个粗胖的公子。牛车行走缓慢,在道路中央左摆右摇。牛车过处,行人纷纷让过一边,赶车人东看西看,悠然自得,路两旁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原来此人姓曹,乃当今皇后宫中大长秋曹节之侄曹定,现过继给曹节当养子。曹操正在与一男子交谈,那男子是东平寿张人张邈,字孟卓。张邈与弟弟张超随父居住洛阳,两兄弟都跟蔡邕学经,在蔡家与曹操相识,结成好友。铜卿这时正站在路中央,来不及避开曹定的牛车。曹定见了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少年郎,嘻嘻一笑,走下牛车,拉住铜卿的手,嬉笑着说:“公子,与我同车可好?”铜卿瞪大眼睛,惊叫出声:“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可如此轻薄?”曹定听了,哈哈笑着,伸手推拥铜卿,想拉她上牛车。铜卿忙甩衣袖,却被曹定死死缠住。铜卿大惊出声:“你想怎样!”曹定说:“跟我回家,啊!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嘛!”铜卿骂说:“大胆狂徒,放开我!”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攘攘,正在铜卿要大声呼救时,曹操及时赶到,他一把推开曹定,正要老拳相向,张邈拉住了他。张邈向曹定一拱手,说:“曹公子,这是某朋友,请高抬贵手。”曹定涎着脸一笑,说:“孟卓兄也有这雅兴,不如一起玩玩?”曹操见曹定猥琐,忙拉过铜卿,厉声对曹定说:“这是我内子,阁下请放尊重些。”曹定一听,仔细审视了一下铜卿,极为扫兴,跺脚一叹,说:“扫兴扫兴,原来是个女子。何不早说。”说完上车离去。铜卿虚惊一场,心魂甫定,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曹操介绍她与张邈认识。张邈告诉曹操曹定的身份,并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孟德请放宽心。”
  曹操和铜卿告别张邈,寄顿了马车,沿街步行。路左有一桥,桥下有店铺,还有几家酒馆,铜卿进店挑选首饰,又买了缎匹,要付钱时,一问价格,吓了一跳,每匹绢缎八百多钱,也有一千多钱的。铜卿摆摆手,说:“不买了。”曹操说:“想买就买,干什么收手?”铜卿说:“我织的布,花色也美,能卖三百五十钱就很好了,这里的价钱太高了。”曹操笑说:“这是洛阳城,我们那是谯城,本来就不一样。既然来到这里,想买就买,别想那么多。”铜卿心里嘀咕:洛阳城的东西这么贵,曹府中家丁仆妇上百人,这吃穿用度都得花钱买,这得花多少钱啊。如在谯城,自己庄院里养蚕种麻,自己织布,自给自足------铜卿真想不通这钱从哪里来。晌午已过,日头偏西,两人觉得腹中饥饿,就去找酒店。那酒馆正门宽敞,左边有一阁,临街开一窗,从窗格里望去,里面是一坛坛美酒。临窗依靠一艳装女子,只见她花容娇艳,着装华美,十指纤纤执着一把纨扇,半遮着脸,身子倾出窗,向街上斜抛着媚眼,路过的公子王孙时不时对她嬉笑招呼。你道这店主人是谁?原来是颍川人张奉。张奉不是寻常人物,他是当今皇帝极为宠信的常侍张让的养子。张奉娶妻何氏,何氏是灵帝何贵人的妹妹。何家出身南阳,世代屠户,何氏有一兄叫何进,现在宫中任职。店中来来往往之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前拥后呼,有的牵黄狗,有的擎着苍鹰,有的高声唱,有的醉醺醺。店小二极力奉迎,服务极其周到。这是铜卿来到洛阳第一次真正见识洛阳人的生活,小地方的人从不知道这都城竟然如此奢靡,铜卿感慨不已。曹操对她说:“这里的仅仅是其中一面,明天我带你去蔡家。”“蔡家?”“蔡先生家在洛阳城南,先生女儿过百日,各同门登门庆贺,都带上家眷,你与我同去。”蔡先生即蔡邕,字伯喈,其前妻生有一女,已嫁与泰山羊氏。蔡邕今年过四十,续娶一妻,又生一女,名琰,字昭姬。蔡邕不喜操办热闹宴会,但几个学生后辈相约要带内眷为小师妹贺百日。
第6章 赴宴设宴
  洛阳城南开阳门处,御道向南伸展,道两旁是太学的建筑群。在开阳门和平城门通内城的大道间,房屋低矮规整,色彩一致,灰墙黑瓦。街上车马不多,行走之人多神色庄重,步履舒缓。临街也有店铺,以卖书简的多,也有饮食店,店内食客低头慢食,彼此少交谈,熟人相见,仅拱手行礼,低声问候。街上有人背着书箱,手拿书简,边走边念的,这是儒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到太学求学。其中有的独自来此,有的携家带口。太学只供求学,不供食宿,求学者要租用民房。这些求学者想学一经之长,好回家收授学生为师,或被举荐为吏,太学生中有达官显贵的子弟。国家规定凡六百石官吏子弟必须入太学学经,然后通过经学考试才能被举荐为官。太学中的博士多建府邸在洛阳城南,博士家中另设学馆,收徒授业。蔡邕府就在平成门大道和小苑门大道之间。蔡府不大,也不华丽,但在洛阳城南赫赫有名,天下有志之人多慕名向蔡邕求学。蔡邕精通儒家经典,也精通音律,人极高雅,性情也旷达。
  客人们陆续到来,蔡府上下人来人往。蔡夫人是蔡邕续弦,年轻貌美,知书达理,出自世代书香之家。夫人手抱小姐接待女眷。女娃儿长得珠圆玉润,极其讨喜。铜卿看这孩子可爱,想起自己离开谯城时,子修也就这么大,不觉心中一热,接手抱过小姐。那小昭姬冲着铜卿甜甜一笑,不哭不闹,甚是乖巧。铜卿低下头,脸颊靠了靠孩子粉嫩的脸。小昭姬伸出小手抓住铜卿的发髻。铜卿头一偏,不料却被昭姬抓下了一只插在发髻上的金花簪子。小昭姬抓住金花不放,众人见了都笑了起来,说这孩子可爱。铜卿也笑了,心中突然一动,想早上在家挑选礼物,挑来挑去挑不中,原来这孩子喜欢金花簪子。铜卿心中有些不舍,因为这是曹操给她的定情物,但见众人起哄,又不好意思强行拿回,就说:“小宝贝喜欢金花,姨送你金花啊。”蔡夫人见状,忙过来掰开婴儿手,小昭姬竟不乐意,咧嘴就哭。铜卿忙说:“夫人别掰,小姐喜欢就留下吧。”众人也打趣地说:“曹夫人家有位小公子,就当个定情信物也好啊。”有些缘分好像是上天事先就安排好了,人力不好干预,殊不知这金花自此无意中跟随昭姬经历多少人事变迁,旁人哪里知道,就连当事人也不知因由。
  话说曹操上任洛阳北部尉,职位虽不高,却现管着治安。当时夜晚设有宵禁,二更后街上戒严,市民不能外出,五更后又可通行。洛阳北人最喜自由,哪里受得了拘束,于是常有人犯了宵禁被抓进衙门受惩罚的。这些犯禁的人身世背景显赫,总有办法逃脱罪责。于是曹操只能开一眼闭一眼办事,犯禁者见这个年轻校尉挺能办事,或者为了自己更好快活,常送礼给曹操或宴请曹操一起娱乐。自曹操上任以来,洛阳北还是原来的洛阳北,盗窃,赌博,酗酒,斗殴等等,该发生的一样不少。
  这天晚上,曹操晚归,闷闷不乐,铜卿询问原因,曹操只是摇头叹息,末了,说:“早晚有一天会玩死在这里。”铜卿惊奇问:“这是什么意思?”曹操说:“出了一件大案啊!”原来这里的望族明里犯禁闹事,实际上是为干大事掩盖真相。有一伙盗贼夜里入室偷盗后被抓,在他们的赃物中发现大量先秦遗物和旷世珍宝,盗贼已招认在哪家盗取,可是被盗者却否认被盗。原因是这些赃物世上罕有,只有帝陵中才有,也就是有人从帝陵中盗取这些东西。洛阳北之北就是北邙山,北邙山多王侯将相的坟茔,自光武帝以来各代帝王的陵寝也都选址北邙山。偷盗帝陵,这是大罪。曹操在洛阳北主武事,洛阳北县令主政事,曹操已经上报县令,县令不敢接手,要下属重审,言外之意是放过此事不再提起。案是曹操破的,由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等一起审理的,案件已经记档,谁也不敢撤销记录,又不敢追根问底,也不敢上报,衙门里如抓了个烫手的山芋,只有犯事者在那里看把戏似的。于是主事的和犯事的相互熬着,有人终于熬不住了,要宴请曹操试探意图,曹操不敢赴宴,又不能不赴宴,两厢矛盾。铜卿见曹操两眉皱紧,委决不下,突然灵光一闪,说:“夫君可以不去赴宴,我们设宴请他们,一来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二来我们到这来后从未宴请别家,也表示我们的回礼,三来缓和人心,争得时间,你再从长计议。”曹操一听铜卿所说,心中豁然开朗,想水可以用土掩,急可以用缓解,越是棘手之事越应该冷静处理。曹操不觉仔细审视着铜卿,铜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说:“看我干什么?我又没盗墓。”曹操笑了,说:“没想到,小女子有大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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