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风云——二点六一【完结】
时间:2023-07-08 14:38:50

  远处树林子里好像有人在窥探,孙策忙断喝说:“何方英雄,不防出来一见。”
  有一人身穿短装,打着绑腿,从一老树后面转身出来,向孙策一抱拳,说:“英雄□□好马!”
  孙策听闻,笑说:“此马名叫紫骝,最通人性,难为你识马。”
  忽然,孙策身后响起马蹄声,约有十几骑,孙策想转身去看看,只听“嗖”的一声响,一箭破空而来,孙策已来不及躲避,他把身子一偏,只觉脸上撕裂般一痛,箭头已斜插进脸颊。
  孙策叫一声“不好”,紫骝放蹄奔驰,孙策被跌下马来。那老树后又转出两人,各握剑向孙策奔来。孙策见状,急挣扎起身,手中别无长物,只有一皮制马鞭。
  孙策一手按住脸颊,一手挥鞭。正在危急时刻,身后响起:“休伤我主公。”只见韩当、吕范、程普等十几骑已冲至跟前,孙策的从兄孙贲、孙河护住孙策。
  程普手起剑落,杀死一人,韩当一矛射透一人,树林后还有一人,见势不妙,就要逃走,早被吕范一箭射去,正中后心,逃无可逃。
  众人护着孙策纵马回曲阿城。早有探子报告张昭,张昭赶到现场查探,三个刺客已经毙命,他们身上并无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只是观察其形貌像中原人。张昭找到了那支箭,带了回去。
  孙策回到府中,众人忙着请医看视。时广陵名医吴普正经过江东,于是被请来治疗孙策箭伤。
  吴普拿着那支箭头,仔细观察,发现箭头已经生锈,且隐隐发黑,孙策的面颊红肿起来,连眼睛都难睁开。吴普对箭望闻一番,再对孙策“切问”一番。
  这时孙策的喉间发颤,额头冒汗,胸口发闷。吴普说:“此箭在草乌膏中泡过,若射中躯干,长时间不拔出,毒素早就渗入五脏六腑,再难有生还之机。将军中箭在面颊,不深,但也见血了,毒素已侵入体内,若要彻底除毒,需要百日,这百日内要静养,忌多动,还需遵医嘱,定时服药。”
  张昭、吴太夫人等诺诺连声,忙给孙策辟一静室,嘱咐下人、吏员不可劳动孙策。
  四月的天,春气将尽,暑气将至,自然万物在此时都勃勃发展。孙策困于一室,每日会有几个将领过来与他讨论武事。他们有时讨论行军布阵之法,有时讲讲军旅趣闻,全拣无关紧要的事。
  一天,孙策午睡过后,站在窗前,透过窗格子,见院墙外有两猫在争抢一死鸟。一只猫嘴里衔着鸟腿,拖着鸟直跳过矮墙往别院逃去,另一只“喵”地一声,一纵,扑了一个空,再不追过去,只伏在地上东闻西嗅。树的高处有鸟鸣叫,矮灌木丛中也有鸟叫,这猫懂得取舍,放弃了争抢死鸟,大概把心思转到活鸟上。孙策见之,觉得有趣,待到树影慢慢变长变大,一阵风来,那高树的影子缓缓摆动,正投在窗前,孙策一惊,这一下午的光阴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孙策摸摸自己的脸,伤口已经结疤,感觉要痊愈了。孙策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周身并无不适。
  孙策来到房门口。门外的小厮奴儿见了,说:“主公,有何吩咐?”
  孙策说:“我出去走走。”那小厮紧跟孙策身后。
  孙策说:“我自由走走,你别跟来。”
  奴儿说:“主公,太夫人吩咐,您不能出了这个院子。”
  孙策一听,愣住,见奴儿垂头低眉恭立在侧,自己又不好发作,说:“你去帮我拿件外衣,顺便赶走那猫,别让它抓了树上的鸟。”
  奴儿走了,孙策来到院门前,拉开插闩,想出,又不出,朝院外看去,见马童与一个丫头在后院角门旁交谈着什么。
  马童听到声响,转身见孙策要出来,就想关了门进来,怎奈那个丫环机灵,一脚跨进来,两人就在门口拉扯起来。
  孙策见状,说:“你们在那干什么?”
  那丫环听到声响,快步走上前来,跪在孙策的跟前,说:“将军救救我!”
  孙策一见,这丫头是莺儿,许姜的丫环。
  孙策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莺儿欲言又止。孙策说:“只管说来,我为你做主。”
  莺儿说:“夫人见将军不去看她,命我前来打探,后来知道将军受伤,夫人在家伤心流泪,并为将军准备调养药品。可是府中院墙紧固,我无法探问,我见马童在这里守门,求他引见,马童不肯,故在此拉扯。”
  孙策看看马童,又看看莺儿,这时奴儿正拿了衣服赶过来。孙策接了袍子,跟马童说:“你与奴儿在此守院,我去去就来。太夫人若问起,就说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多睡会,别打发人来。”说完就走出院子,随了莺儿前往月山。
第70章 孙策中毒3
  太阳已经西下,许姜见莺儿今天迟迟未回,想来已经见着孙策,早早在房中熏香沐浴,摆下酒果蔬菜。
  入暮时分,院门轻响,许姜开了门,轻盈盈地立在门首。孙策从远处策马而来,及到近前,下了马,许姜纤手一伸,拉了孙策袍袖,也不说话,只把莹莹泪眼注视孙策,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完的欢喜,全化作呢喃耳语。
  孙策在男人丛中呆得久了,这段时间又被幽禁一室养伤,忽被许姜的温柔一感染,雄性就蓬勃发作起来。
  孙策搂了许姜,快步走向内堂,两人也不叙旧情,也不说别后相思,只一味地宽衣解带起来。真正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春宵苦短,良辰奈何。两人缠绵,不知不觉鸡叫三遍。
  且说那奴儿和马童在院中久等孙策不见,既不敢上报太夫人,又不敢离开院子。看看夜深了,急得直跺脚。两人商量了一会,让马童牵了马直往月山。
  马童在许姜门首张望了许久,又打了几次门,门里面毫无动静。夜深风冷,马童在门首缩做一团,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中听到屋里有动静,马童又去捶打门扇。
  原来孙策肚饿,许姜叫莺儿起来做吃食。孙策听到门口声响,让莺儿过去开门。马童趁门开之时撞了进来,径直入了后堂,见孙策在那吃喝,就跪地求孙策回去。孙策与许姜告别,骑了马,摸黑往家走。
  黎明前的风颇冷,孙策在马上裹紧袍子,还直打哆嗦。孙策回家,不敢从正门进去,就从边门溜进院子。
  西厢那边有亮光,孙策挨过去,原来大乔早起看书,让丫环起来打水。丫环猛地里见到孙策,吓了一跳。大乔听到声响,出来看看,见孙策立在风中,忙过来拉了他手,说:“清晨风冷,你为何站在这里?快进屋来。”孙策见大乔蓬松着发髻,惺忪着睡眼,两颊酡红,一身白衣,里面空荡荡的,玲珑的身形若隐若现,就搂了过来,往房中走去。
  孙策夜游神似的,傍晚出府去会许姜,天明回来,如此过了十多来日。
  那吴氏近来见大乔满眼春色,又妒忌了起来,想自己独守空房,日子难熬,就疑心大乔会不会有猫腻。
  一天,吴氏起了个大早,躲在西厢的暗处,其时正值孙策归来到大乔处议论古书。吴氏听到房中有男声,也不听听仔细,只大声地叫了起来:“有贼,有贼,大乔房中进贼了。”
  府里的丫环小厮经这一喊,全起来拿了家伙,呐喊的呐喊,撞门的撞门,这动静早惊动了太夫人。
  众人赶到西厢,门开处,吴氏见孙策站在那里,就报喜似的说:“夫君,夜来大乔房中有男声,我以为是进贼了。夫君为何在这里?”孙策一听,气得煞白了脸。
  太夫人在丫环搀扶下也来了,见大乔呆立,孙策怔忪,吴氏张扬,不知发生了什么。
  太夫人问:“大清早,什么事这么喧闹?”说完叫下人搀扶孙策回房。
  吴氏说:“夜来听到大乔房中有男声,我以为进了贼人,不想是夫君在此。”
  太夫人怒对大乔说:“伯符箭伤未愈,你怎可勾引他?”
  大乔惶恐,赶忙跪下,不知如何解释。
  孙策闻言,回转身来,说:“母亲不要冤枉了大乔,是儿子夜来无眠,早起与大乔谈论古文。”
  这时,晨光已经透亮,太夫人见孙策面容毫无血色,身形瘦弱,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一边叫人去请张昭过来,一边忙传医者。
  自从孙策在郊外遇刺以来,曲阿城的戒备更加森严,百姓进出城门被严格搜身,张昭为了城中治安,也有十来天不见孙策,现在赶来,见孙策病情没有好转,心中纳闷。
  医者把脉,望闻过后,与太夫人说:“将军箭毒已除,但脉动时起时伏,似有似无,如鱼之翔于河水之上,心肺又被另一毒素所蚀------”
  太夫人闻此,大惊失色。
  这时有一小吏报说许都来信,请张长史到衙署商议。
  孙策说:“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清。”
  张昭说:“并无要紧事,只是例行公文。”
  孙策说:“把文书拿来我看。”
  众人拗不过孙策,只得拿来文书。
  孙策一看,原来是曹操来信,谴责江东筹粮怠慢。孙策大怒说:“曹操老儿,怎提此无礼要求。江东粮食自有江东人使用,与他何干,竟痴心妄想,发此狂悖之言------”
  孙策怒气连连,一时不能发尽,心口开始发堵,只“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惊倒众人。
  张昭敏感,想一定中了恶人的道,一边吩咐医者精心调治,一边调查孙策近来起居饮食,想这曲阿城被防守得连苍蝇都飞不进来,怎有人施毒。后来发现孙策夜出月山的情况,派人去提拿许姜,结果发现许姜主仆已不知去向。
第71章 官渡大战 之曹操临汴水吟诗
  建安五年七月,话说袁绍在延津失利后,又聚五万人马向阳武进攻,派五千轻骑兵向鸿沟挺近,要对曹操形成包围之势。
  曹军人少,见敌方来势,感觉形势不利自己,赶紧拔营后退,渡过鸿沟。曹军离开鸿沟往南,没走多时,只见前方渊潭东西相连约有四十里。
  后有追兵,前有大水阻路,曹军无奈,只好沿着水岸向东逃去。这一带叫圃田泽,泽中又多沼泽,人马陷进去,难以自拔,原来是汴水流经这里,因为地势低洼,水漫泄出堤而形成湖沼。
  圃田泽向东五十里许是中牟,曹操率军靠近中牟,这时汴水流出圃田泽,又注入鸿沟,鸿沟变得水面开阔,水势渐渐平缓。这一带水网密布,袁绍的铁骑失去优势。曹操在渡口抢得几艘渡船,渡过水面,来到对岸。曹操回首河北面,见袁绍轻骑兵被水所阻,无法前进,曹操终于松了一口气。
  渡口南边多沙滩,且高于河岸,当地人称之中牟高台。曹操立马于一高坡上,向西望去,只见汴水泛起白色的浪花,由西向东,一浪又一浪推涌,曹操思绪万千。
  十年前,曹操率军从陈留出发,沿汴水向西,与各大郡守相约起兵除董卓,在荥阳之东遭遇辽东大将徐荣,汴水之战中,自己几乎全军覆灭,幸与曹洪换马,逃得性命,不期各郡太守各打自己的小算盘,袖手坐观曹徐大战,后来袁绍率军到荥阳,与自己回合,两人纵谈时局。那时音容,如今看来,恍如隔世。十年来,各郡太守,死的死了,败的败了,联盟军早做了鸟兽散,只剩下自己和袁绍。可是今天,自己与袁绍在此,不再联盟为天下事,而是要你我决一死战。
  对岸的袁军已经退去,这岸的曹军人数不多,除了这些军人,四野一片荒芜,只见蒿草不见庄稼。远处有城郭的痕迹,但城墙早已破败,生民无踪。
  这一带原来是繁华的入都要道,原本肥沃的土地变成了荒滩,茂盛的庄稼变成了杂乱的野草。野草遮掩了曾在此发生的一切,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又重新生长出狐兔。天上有苍鹰盘旋,地上有兽群竞食,彼消此长,这里又形成新一轮你争我逐的争斗。
  人在与人斗?人在与天斗?还是人在与地斗?瑟瑟的秋风拂过蒿草,蒿草点头弯腰,草浪中升腾起一股腥腥的味道,渗染了曹操的双眼、鼻腔,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觉悲凉慷慨起来:
  北方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曹操骑马在土坡上慢行,遍观手下将士,他们跟随曹操几天几夜与敌人周旋,打斗,虽然军威还整肃,但个个脸露疲色。曹操下令,就地扎营休息,恢复体力。
  入夜的秋风带着水汽,漫过荒野,夹着狐鸣,卷着旗幡,钻进营帐,形成“呜呜”之韵。曹操披衣出营,巡夜的士兵点燃的篝火在夜的漆黑中,如坠入人间的灵火,时而舞,时而歇,时而高,时而低,照得营帐的影子也忽高忽低,忽起忽落。
  不远处走来几条人影,曹操定睛朝那人影晃动处看去,原来是郭嘉、乐进、李典和董昭。曹操披上侍者递来的袍子,忙迎了上去。
  曹操说:“公等为何夜来不眠?”
  郭嘉说:“吾等想知道主公白天面临汴水时有何感想?”
  曹操说:“汴水由荥阳出发,借黄河之水,由西向东,穿过河南尹,往兖州奔去,一路走来,接引鸿沟、大泽,及众多支流,在此形成水利枢纽,本来灌溉田地,滋养百姓,形成繁华富饶之乡。然自黄巾□□始,此处成了□□的根源,生产被破坏;董卓迁都去长安,焚烧了洛阳后,中原诸侯在这里争夺不休。百姓逃亡,田园荒芜,白骨露野。你争我夺都休矣,只剩此莽莽荒野。”
  过了良久,曹操又说:“今朝廷在许都,四面临敌。袁绍据有冀州,兼管幽州、青州和并州,不服朝廷管制。袁绍野心不足,欲再陷邦国于纷乱之中,我曹操虽人单力薄,也决不容社稷再陷泥沼,黎民再遭荼毒。这中牟高台往南多平原,少险阻,想入许都,必先经过此地。袁绍刚遭惨败,怎肯就此放弃,他必将陈兵对岸,要夺此中牟高台,如其成功,那许都危矣!”
第72章 官渡大战只许都四面受敌
  中牟高台就是后世所说的官渡,这个荒草中凸起的地方,成了袁绍和曹操夺许都的必经之地。曹操知道此地形势重要,就在高台上搭建中军帐,汇聚帐下文武商议军事。
  郭嘉说:“袁绍如不想拉长战线,增大军需,也只能由此地过,与主公争夺许都。此地是主公守许都,拒袁绍的战略要冲,应早作部署。”
  曹操略一沉吟,看向董昭。
  这董昭,字公仁,济阴定陶人,本是袁绍帐下参谋,多有战功,但袁绍听信谗言,贬斥董昭,董昭不得已离开袁绍,后辗转投奔曹操,深受曹操喜爱,屡屡为曹操出奇谋。
  曹操问:“公仁怎么说?”
  董昭说:“冀州军多粮足,但袁绍与公孙瓒打了几年持久战,军需耗费过重,还未缓过来,现在又要与主公争许都,我看其帐下必意见不统一。但不管袁绍做何决定,并州、青州和幽州必全力支持冀州。主公,这一仗事关重大啊!”
  乐进说:“主公,于禁将军刚在白马打败颜良,威望正盛,然而军力不足,我率本部去白马,与于禁将军一起守住延津白马一线,防止敌军从东北过河,如何?”
  曹操说:“好!我再令臧霸出泰山,北拒青州,青州之袁谭必无力西顾。程昱在东阿广有人脉,我派两千人助他守东阿至鄄城一线,再与济阴连城片,保证这一带粮草安全,并能及时供应中牟前线。”原来曹军的军粮大多来自东郡屯田,所有这一带的防守力量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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