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反派:我的夫君是半妖——猫妩【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8 14:46:51

  可到底死死扯回自己的理智,柴岫锁着冠玉的眼神已然森寒:“说出你的条件,放了她。不然一起死。”
  这么费尽心思的把人劫掠过来,自然有他的目的要达成。
  但冠玉道人此刻依旧心如止水:“狠辣的心性,刁钻的出手。任谁知道了都不得不赞叹一声。你是天生出色的魔。而我无涯宗那群酒囊饭袋,估计都填不饱你的肚子吧。”
  “少废话!”
  眼底森寒已然凝结,柴岫不欲与他多说,手指一抓,指尖瞬间暴涨,三尺如药银的锐光凝聚指尖。
  一圈近乎于扭曲空间的力量所撞出一道弯月,被他攥在手里。
  凝聚出如同血月的猩红的一弯勾镰,一时竟好似妖月出于鬼山之巅。
  缠绕着阴冷鬼影的勾镰就这么抵在冠玉的咽喉。
  “再说一遍,放了她。”
  冠玉道人避无可避,或者说根本就不想避,他指腹压在指在自己喉咙上的镰刃上,连着指尖都都染上了一片暗红色,道:
  “鬼镰,打造的材料几乎已经绝迹非鬼域不可有。看似普通,但却对于抑制高阶修士的修为有极大的用处,尤其是越高阶的修士越能发挥其效力。你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杀我的这一天。你屡屡坏我事情,我可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刻骨的仇恨。”
  “没有仇恨。”柴岫冷道,“弱肉强食一向是这里的法则,我想杀你没有理由。”
  镰刃被他握着向前抵去,在冠玉喉咙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里面绿荧的汁液就这么喷涌出来。
  “嘀嗒。”“嘀嗒。”“嘀嗒。”
  诡异的绿血涌了一身,可冠玉道人浑不在意,甚至泰然自若,他漠然提醒:“你可忘了,你心爱的女人是我创造出来的,血脉相连,我一死她也活不成。”
  柴岫捏着鬼镰,冷凝开口:“说出你的条件。”
  “我犯了太多的杀戮,自知罪恶滔天所以想要对着天道忏悔。”冠玉道人勾了唇角,也不知道是太久没做表情,这一举动扯动他的脸皮有一种僵麻之感,“千古山的封印松动了,里面有一团几千年都未被天地净灭掉的怨气,是你这只魔最喜欢的食物,一旦吃下必将修为大增。我要你去吞噬它,吞噬完后再来见我。我必定放了你的女人。”
  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姜洛痛的浑浑噩噩,可也集中注意力听着对话,一听到“忏悔”二字,就好像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似的:这居然是他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说的,可真比说书故事还要精彩纷呈。
  可惜她嗓子被粘稠的鲜血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然非得把心里的那番火气给骂出来不可。
  姜洛能够想到的事,柴岫自然也能想到,他岂能相信这一番鬼话?可哪怕心思再百转千回,此刻容得他多想,却又容不得他多想。
  他寒声道:“可以,但以你的心魔起誓。”
  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阵阴风卷过,日光悉数消失了就像被深渊环吸了一般。只留下黑暗的虚空,四周隐有桀桀桀怪笑声传来。
  冠玉道人平静的眼底忽然带了一点闪烁,一种浓浓的忌惮从心底升出来,他起誓道:“立心魔为言,以天地为誓。只要汝吞噬掉千年怨气,吾必将姜洛全须奉还。若有所违,生死道消。”
  “轰隆——”
  一道雷霆击打下来,电光涌动间打在了柴岫那双妖异的眸子上,更照的浮动的魔纹显得越发阴鸷。
  誓言已成。
  他收了手,放下鬼镰,骷髅幢幢晃过,虚空被撕破了一道口子,已然融于黑暗消失不见。
第89章 新时代
  “轰隆——轰隆——”
  天雷滚滚,眨眼间便已闪出第二道电光,似乎天地已然被誓言所唤醒。
  “很强悍的魔气,未曾料到已经成长至斯,堪称是一日千里。”
  夙舒先生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气势依旧沉凝,但现在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泡在血池里浑浑噩噩的姜洛,竟然恍惚间觉得收她为弟子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旧日系数发生过的事情,一桩桩一间间悉数从心中流淌过去...
  在自己几千年漫长的时光中,未必没有冲刷出一点痕迹。
  微微敛了眸光,声线依旧平静而渺然:“拿到功德加身,再用姜洛替你抵挡雷劫,立的誓言割舍掉就是了。做完这一切,仙界于你不若手可摘月,唾手可得。”
  冠玉道人还在人间孤岛的时杀妻弑女,割舍羁绊,一心只问求仙问道。可终究在天地如明镜的制约下,逃脱不得。
  是以修为困囿多年未曾长进一寸。而姜洛是他所造,血脉同出一源,又放在锁妖塔里吸收人间各种障气,以五蕴滋长躯壳,便也渐渐的形成了心智。
  一个有自我心智的傀儡,再加上血脉的完美复刻,足以混淆天道。
  天地昭昭,人可欺,天不可欺,因果使然,天地无欺。
  可冠玉道人竟敢欺天!
  这是何其险何其绝何其狂妄的一步棋?!
  饶是姜洛泡在血池里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也有种被一条吐着猩红舌芯的毒蛇所盯上的冷寒。
  极致的危险撕开了笼罩心上的厚重阴云,使得她打了个冷颤,就像被人扔进冰河里一般,激的思维清醒了一分,而原本的迷惑和不解现在已然明朗。
  自己的存在竟然是为了当冠玉道人渡劫的替身,而在这场老辣的谋划中,世人眼中高风亮节的夙舒先生在其中又担任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只单单为了谋划一场为冠玉渡劫的戏码吗?
  不能细想他的目的,或者不敢想。
  她一向对着他含着一份尊敬之心,可眼下事实摆在面前却也不得不相信。
  “轰隆——”震天撼地的一片巨响,如一柄重锤击打在她的头上,恐怖的雷电带着席卷一切的力量逃窜在身体里。
  痛!
  电光在撕扯灵魂的痛楚,姜洛痛的双目闭紧,长而浓的睫毛轻轻的发颤,死死咬着牙,只溢出一声闷哼。
  她不想示弱。
  “这是第一道。”冠玉道人淡淡说完,他抬头仰望着上方浓重的漩涡,漩涡所散发的强烈的压迫感就像一座山岳已然向着这一方天地压过来。
  百里劫云密布,而在八方云动间又有一种极其玄奥的气息,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就像一扇大门在向他敞开。
  渡劫已然开启,只要越过这一道屏障就能成为领悟天地规则,与天地同寿,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仙”。
  一切都似乎如常运行,他收回视线,看向一直垂着眼的夙舒先生:“那只魔,能够拖得了他几时。”
  夙舒先生道:“下了千重禁制,短时间吞噬那团瘴气不亚于咽下烧红的铁球,似搅似拧,承受如刮皮肉之苦。就算吞噬了也凝不成人形。多则两刻,少则一刻。”
  话音未落,“噼里啪啦——”
  无限的劫云上风起云涌,三道雷电并驾齐驱的从云层上击打下来,磅礴的伟力从姜洛那处狠狠砸下。
  她的肩胛骨被雷电深深穿透,直接扎出一个窟窿。
  灵魂被摧毁,万箭穿心之苦袭来,她用尽全力想挣脱束缚住自己的铁环,却也无济于事。
  “一刻。”冠玉收回视线,“一刻够足矣。”
  “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雷霆击打下来。
  姜洛:到底有完没完?这劫云还要劈多久?!
  她痛的恨不得缩成了一团,唇齿间溢出遏制不住的惨呼。耳边模模糊糊是冠玉道人的声音,要是此刻她能够逃脱,拼死也要撕下他一块肉来!
  真的太痛了,不亚于大白狐狸所说的万蚁噬心之痛。
  粗大的电光又劈了下来,骇然无比的“噼里啪啦”之声,混乱的爆响和璀璨的电光,照得那抹身影已经看不分明。
  夙舒先生眼尾添上了几分沉垂的阴影,他取了雪帕慢慢擦拭自己的手指,也似乎要拭去心里的某些东西,直接把苍白病态的手指擦的通红。
  才慢慢放了手,道:“时间不多了,魔本身就是变数。还是快些。”
  冠玉道人颌首,他本身在修炼,阵法,炼丹…上面的造诣都是由面前这个人所点拨的,包括去炼制一具傀儡,也是这位多智近妖的夙舒先生的主意。
  几百年的千古山修行早已把他的话奉为圭臬,不自主的就会遵循他的指点。
  迟则生变,越快越好。
  何况眼下这个关头,也不必在意那么多。
  手指压住领口上的藤纹,冠玉道人一道绿光打上去,拽出了身上共生的藤蔓,碗口粗大的藤蔓从身体内抽了出来,就好像遇到天敌一般,在他手心疯狂的扭曲甩动着。
  这是炼制完姜洛所剩的躯壳,早已被他炼化成随身法宝,眼下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呼——”用力一甩,风声破空,直击长空。和直直劈下来的惊雷撞上。
  这满满一招,挑衅甚至带有侮辱性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天道,刹那间,雷霆万钧光芒大盛,发出一声恐怖的震颤,丝毫不被藤蔓所逼退半分,而是蓄积出天地所有的力量。
  如同长鲸吸水一般,以势不可挡之势似乎要将来人的一线生机生生扼灭。
  迅速锁定着带有藤蔓气息的人,一击必杀!
  夙舒先生望着这一切,他平静而又冰冷的轮廓,仿佛陷入了一场没有止境的拉扯。直至目光重新变为疏冷。
  他才是最为冷漠的刽子手。
  刺目耀眼的白光闪过,浓重的黑暗已经被割裂的如同白昼。
  “洛洛!”远处一声响彻涯上撕心裂肺的喊叫。
  仿佛被千把万把的钢刀所戳中的姜洛,一种心神都被割裂的感觉让她几若丧失意识,只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靠在一个胸膛里,有颗心带着细微的心跳声贴在脸上,一下一下的跳着。
  应该是很温暖的怀抱,可惜一点也感觉也没有了。
  手指微颤,她闭着眼,嘴唇翕张了一下,虚弱得做了个口型:“抱抱我..”最后再抱抱我。
  “疼不疼啊,洛洛...疼不疼...”柴岫扶着她的脑袋,埋头舔舔她的脸,带着一种悲拗的安抚,喃喃道,“不疼不疼,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着给自己听。
  感觉到脸上濡湿的湿意,姜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安抚到了,灵魂的痛楚已然消减,变得有些飘飘然,似乎要脱离这个躯壳。
  脱离。
  心里一慌,一种浓浓的酸涩苦味蔓延而出,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有濡湿的泪水滴落下来,一点一滴的滴在她的眼帘,大白狐狸还在蹭着她的脸,似乎在发抖。
  头顶有沙哑的嗓音,是大白狐狸抑着嗓子在说话。
  “不疼,洛洛我们回家。”
  她被腾空抱了起来,姜洛想说话想摸摸自己的大白狐狸,捏捏他的耳朵和尾巴,想叫他不要那么难过。
  魔的寿命很漫长的,自己陪着他走了也不过几十年,何况他是鬼王那么厉害,以后兴许会拥有更好的,会有一个比更漂亮,更体贴,也更会哄人的小姑娘陪在他的身边。
  来代替我,本来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替人飞升的傀儡而已。
  可这会好像有一堆木渣子,堵在喉咙里,原先要说服自己说服他的种种理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似乎又会打碎掉心里某一样东西。
  她是自私的,她想永远独占他,想哄着他,想让他的耳朵尾巴只给自己一个人薅,想一直缩在他怀里给他抱,想在天气好的时候被他牵着出门玩,想在天气坏的时候和他听雨煮茶…
  风也好,雨也罢。和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回家...”声音有种梦呓中的恍惚,姜洛缓缓抬起了手,然而眼前模糊一片,就像已经被黑白无常勾了一半的魂魄似的,已经不太能看清大白狐狸的模样。
  “好,洛洛,回我们的家。”柴岫紧紧的抱紧了她,又似在忏悔,“回家之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我们一直黏在一起好不好。”
  “好。”
  无力的悲怆席卷了她,自己和大白狐狸还有来生吗。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抬起的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脸颊,还未再看他最后一眼,她就已然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像烧光了的灰烬一般,无力的垂落下去。
  傀儡不属于六界生灵,她是没有往生的。
  这抹红色彻底消寂了,随之而来是那颗鼓跳的心脏,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静止了,冰冷了。
  柴岫依旧紧紧抱着这副躯壳,自以为自己能够掌控这些命运,实则他和姜洛都在为上苍所摆布。
  苍天把姜洛带到他身边,又把她从自己身边收走。
  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给他绝望?!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脸上狰狞的魔纹被催发到极致,他的双目几近赤红,这双瘆人的眼,就像是山野林中渴望进食的凶猛兽豹。
  浓重,压抑不住的痛苦之下又产生了恨意,滔天的恨意,怨怼着这世间万物,恨不得毁灭这一切。
  屠戮和消亡。
  有什么东西在崩裂摧毁,裹挟着惊涛骇浪,一瞬间悍然冲垮他理智的堤防。
  “让我感到痛苦,那我就吃掉你好了。”
  吃掉她!
  吃掉她!
  吃掉她!
  黑雾缭绕间,一个怪兽的影子在发出桀桀桀怪笑,它像蛇一样缓缓游弋在躯壳上面,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垂涎。
  “轰隆”一道疾雷滚动,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如昼的白光照射下方恐怖的场景,一头怪兽用尾巴正裹着一具躯壳收缩着,而它正张着血盆大口往躯壳的头部一寸寸的吞咽,直至那副躯壳进到它的肚子里,和它融为一体。
  “桀桀桀,洛洛,我们不会分开的。桀桀桀,永远。”
  吞完它却觉尤为不满足,摆了摆尾巴用那双瘆人的双眼重新锁定猎物——飞升的冠玉。
  冠玉道人此时渡劫已经大成,眼看就要踏上修仙之道,去触摸那斗转的星移,日月的交替,去前往上界探索被凡人无限遐想的地方。
  可刚刚够到,就差临门一脚。
  “桀桀桀。”后背传来怪笑声,极阴的魔气在缓缓蚕食着他,不妙感攀升到极点,从所未有的危险,却由不得他多想,立马掐住术法就要跃至上界。
  可手心的术法还未掐出,一轮血色鬼镰就从心脏口刺出,他低头看向自己挂在镰刃上的心脏,还在收缩跳动。
  有那么一丝的晃神,可也就那么一丝。
  插喉而亡。
  冠玉道人真如了所立的心魔之誓所说,魂散天际,身死道消。一代无可匹敌的强者,一位宗门的掌门巨擘,也是压在十九州天空上的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往往旧时代的落幕就会代表新时代的开启,而新时代的开启,却是一场浩劫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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