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窗户呢?
她半撑着他坐起来,两人的身躯刚刚分隔开一段距离,覃骁就狠狠贴上来,重新把她扯进怀里。
“啊……”,她吓得惊叫了声,汗湿的后背蹭到他,脑袋被他的下颚撞的疼。
“覃骁,这是哪儿?”,她迷茫的回头看他。
在男人意味不明的眸色中,她心头渐渐袭上未知的恐惧预感。
覃骁的掌心游离在她被水果刀不慎划伤的指腹那儿,捉起来,含进口中。
像吃进了甜甜的糖果。
“这是给夫人养胎的地方。”,覃骁嗓音磁性好听,轻轻低笑了声,刻意咬重了“养胎”这两个字。
男人执迷于舔舐伤口。
宁兮儿抗拒的用胳膊肘去顶撞开他,“覃骁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怀孕,养鬼胎吗?!”
覃骁却是请求嘉赏般的口气:“兮儿你看这里,从两年前我就开始亲手开拓布置,这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知道这儿。”
他像忠诚的小狗般,蹭着她脑袋,女孩柔软的发丝左右闪躲着,却还是不小心吻过男人薄凉的唇。
“每次看到你在老宅的草坪上高兴的放风筝,坐秋千,不开心的时候去往湖里丢石子,在亭子里看书……”,覃骁说:“我都无时无刻不想将你抓回来,藏进一个隐秘,只有我才有权限进入的地方。”
屋里光线昏暗,覃骁棱角分明的脸被铺上明暗交错的剪影,只有那双眼,和那深红的唇色。
“兮儿,这是为我们打造的二人世界呢。”
宁兮儿越听越后背发寒,无比惊恐地看向他,“……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的动作幅度开始躁动汹涌,极其用力的推搡着男人,忍不住掉眼泪,“覃骁你不可以人身监!!”
话音未落,
因为宁兮儿全身都在使力气,她的腿自然也…
“叮当……当……”
清脆的金属声。
覃骁此刻是裹住被子抱着她的,他好整以暇地低眸欣赏女孩此刻的表情。
静静等待她自己发现惊喜。
宁兮儿不安的扭动双腿,上半身被桎梏着,她真的快崩溃了,小腿处明显的那一圈触感。
她愤恨的蹬开被子!
覃骁隐忍而蛰伏已久的内心空洞,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了,他等了好久好久,蜜糖灌浆似的往他心底填塞。
“真美啊……”,男人痴迷地欣赏她的脚踝。
因为宁兮儿小腿纤细,那锁环因为这会她不停的动弹,被蹭到了偏上一点的小腿处,脚腕的一圈淡粉痕迹显露无遗。
“明明锁环内侧已经用绒毛包裹住了……”,男人疑虑自喃着,仿佛真的对此不解,满足地评价道:“兮儿的皮肤愈发娇嫩了。”
宁兮儿的心在此刻彻底沉向谷底,呼吸微痛而乱,只听男人继续道:
“兮儿,可千万别想着逃跑,如果强行挣开锁链,”,他深情的望着她,意有所指:“我可不确定还能不能保得住……这双漂亮的腿。”
第21章 荒诞即神圣
覃骁此刻给了她一种,荒诞即神圣的错觉。他此刻明明什么多余的动作没有,但就是无端魅惑。
虹膜是近乎透明的,微蓝的琥珀色,覃远曾说过,覃骁是混血儿。因此骨骼棱角犀利而深邃,但又巧妙地融合了东方温柔。
唇瓣,像是咬烂了罂粟花后,毒性花液被一缕一缕吸收进了皮肤里的颜色。
“……覃骁。”
宁兮儿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利用他为数不多的仁慈,其实她有点明白他那病态的爱意。
“我接受不了的。”,但她学不会攀附。
这样狂烈而危险的爱意,要么使人沉沦陷落,要么使人窒息。
“我好讨厌这里,这里让我看不到阳光。”,宁兮儿盯着脚腕处一圈冰冷的银色,感觉此刻是在跟没有生命力的物件儿对话。
“你会习惯的。”,他状似心疼,双臂牢牢环住娇小无助的姑娘。
这话他听着委屈极了,这房子,每一寸都是他费尽心机搭建而成,当时怕这娇气的姑娘被硌着,专门挑了最好的材质。
调试距离时,他就像真的在捧着她的脚踝般珍视。
可兮儿竟然说不喜欢?
“那就一直呆在这里吧,兮儿,直到你麻木,直到你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直到你骨子里顺从,亲口承认这儿才是你永远的家。
宁兮儿现在抱住自己的膝盖,双脚紧紧并拢,一双雪白玉足绷紧了,仔细瞧,皮肤表面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好像随着主人的心跳在颤栗。
再有一丝打击,就要破裂了。
“你对我很好的,覃骁。”,宁兮儿可笑的评价:“可我永远,不爱你。”
覃骁的掌心克制着,克制着渐渐移到女孩脖颈处。卡住她的喉咙,明显是被激怒后的暴戾隐忍,“宁兮儿,求你了。”
他舌尖凶猛地顶了顶后槽牙,“别再逼我伤害你。”
宁兮儿后脑枕骨被迫仰靠在他肩膀处,是可笑的依偎姿态。
她望着他的侧脸,“覃骁,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心?”
覃骁觉得她的气息都是香的,飘渺得很,光想叫人迷失进去。
她如仙子,不染尘埃,不屑一顾。
宁兮儿露出温软祈求的笑,“或许用不着等你伤害我啊……覃骁。”
她的病症,使她不断加深着自残的快感,宁兮儿会故意磕伤自己,经常看着细白长腿上的淤青露出微笑,会恍惚,恍惚到走近湖边时,
忘记停下脚步。
被覃氏的家庭医生“诊断”出怀孕前,她刚被从老宅那片平静的深湖捞上来不久。
“兮儿,我为你准备了个好朋友。”,覃骁想到什么,“她和你相似,都被一个男人深深迷恋着,掌控着。”
“可她不如你幸运,她的男人永远无法给予她一个被世俗承认的名分,可她仍旧逃脱不了。”
宁兮儿忽然很羡慕那个女子。
无名无份,才是真正的没有枷锁负累不是吗?
覃骁似乎懂她心中所想,故意提醒道:“可兮儿不一样,兮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应该享受夫妻间的快乐。”
宁兮儿身体抖了一下,嗓子越来越干。
这话一下把她拉回“怀孕”这件事上,现在所有覃家的人都断定她腹中装着覃氏继承人,而她现在离开了这么久,尽管这间囚牢看不到昼夜更替,老宅那边也一定发现她不见了。
---“夫妻间的快乐”
男人的声音阵阵击打着她脆弱的耳膜,撕扯她的心智。
或许她永远保留着一丝希望的原因,就在于……
“得挑个好日子呢。”,覃骁兀自决断:“虽然我的兮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时时刻刻勾引人,但是你今天很虚弱。”
宁兮儿脑袋里嗡嗡的响,眼前的墙壁也好像跟着一块晃,她忽然间涌上一阵名为逃避的困意,困得想吐出来。
覃骁的唇贴着她耳边,“第一次,我不许兮儿晕过去。”
~
宁兮儿过了几天才见到崔瑶,覃骁口中那个为她准备的“朋友”。
因为覃骁将近一周没出现了,她一个人呆在这不为人知的空间里,这里储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和水。
可一周过去了,桌上只空了一袋切片面包的包装袋。
地上的链条细细的,崔瑶踩在上面,走到痴了神的女孩面前:“喂,你就是宁兮儿?”
宁兮儿缩在床与墙壁的夹角处,神情有些木讷,呼吸轻的仿佛完全失去。
覃骁施舍给她的距离可以四处行走,但无法靠近门边,一但暴力挣脱,立刻就会响起警报声,以及覃骁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知从墙壁哪里传出来,有些扩音器特有的杂质感。
“兮儿,又不乖了。”
“宝贝,劝你别白费功夫,等我回来好好疼你。”
“兮儿,说你想我。”
……
宁兮儿知道他去了别的地方,但从未停止对她的监视,只要心里有一丁点触发逃跑的红色按钮,他的语音通话会被自动接通。
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此时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孩,宁兮儿以为,她已经死了。
否则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的闯入禁区?
那所谓的朋友应该是位高贵的富家女,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傲慢和审视。
宁兮儿虚弱着声,“我不是。”
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此生都不要再当宁兮儿了!
崔瑶眼里的宁兮儿,皮肤纯白无暇到近乎透明,如果碰她的时候稍微重了点力气,那姑娘一定会被吓哭。
然后碎掉。
崔瑶挪步过去,“宁兮儿,想逃吗?”
宁兮儿闻声眸光亮了一瞬,仅一瞬,又熄灭了。
她好像已经按照覃骁的规划磨灭自己了,她总是下意识熄灭所有希望,因为覃骁真的有通天的手段堵住她所有退路。
可此时有个陌生的漂亮女孩,漂亮到近乎妖冶,她的眼里藏不住的风情与热烈。
或许她真的比覃骁更厉害呢?
宁兮儿无力思考其他。
崔瑶上了床,慢慢挨着宁兮儿坐下,宁兮儿连侧目看她的力气都没有,唇色发白而干涸。
“长成你这张脸,怪不得覃骁宁可自寻死路,也不愿意放手。”
宁兮儿听不懂她的话,却没力气开口问。
只能用沉默来表示等待。
崔瑶没再啰嗦别的,“给你个机会,跟我走,带你远走高飞,想清楚,就今天这一次机会,如果不愿意你就在这儿困一辈子,如果愿---”
崔瑶话音未落。
一双软弱无骨的手,便无声的塞进了自己掌心。
第22章 追逐游戏(上)
天空是凉凉的钴蓝色,海浪在金色日光的包容下,露出类似锡箔被翻折时耀眼的,流动的银亮。
锁环也是银色的。
崔瑶带她走时没法彻底解开锁环,只能用别墅后山花园里的一把斧头砍断了地上的细链。
所以宁兮儿的脚腕那儿,尚且还余留了一小截链子,勾搭着拖在直升机地板上。
耳边是聒噪,有节奏的嗡鸣声,完全听不见链条的稀碎响动,可那圈触感无法忽略,导致宁兮儿总下意识地蹭着两条腿。
崔瑶见她毫无安全感的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恨不得全世界都看不见她。宁兮儿胆战心惊的蜷缩在初晖的时刻里。
崔瑶没忍住伸出食指,略显拘束地戳了戳她的肩,尽管这谨慎的态度和她本人性格并不相符。这动作引得宁兮儿立刻感到心惊肉跳。
直到平复呼吸,宁兮儿才温吞而故作镇定地望向崔瑶,“……怎么了?”
细弱蚊蝇的声音。
崔瑶双肘撑在膝盖处,姿势豪放,头微侧,她的音量穿过呼啸风声:“你是恐高还是怕坐飞机?”
宁兮儿听得清清楚楚,也回以清清楚楚的摇头。
崔瑶扁了扁嘴巴,看起来有些发愁。宁兮儿不知道崔瑶会带她去哪儿,但现在从直升机上可以看到广阔的海域。
无边无际的湛蓝。
这无边无际带给了她勇气似的,她努力放大音量:“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嗓子虽然因为缺水而干哑,可声线依然轻灵细腻,是崔瑶听过最温柔的音色,崔瑶是个歌手。
崔瑶看着宁兮儿单纯无辜的表情,刚才因发愁皱起的眉头这会皱得更紧了。
诧异至极:“你不知道我谁?”
普天之下还有人不认识她这张脸???
宁兮儿在她的诧异中,又一次清清楚楚的摇了摇头,特别怕摇错的不合时宜。
想着,要不点点头吧?
假装自己对她其实挺了……
可此时崔瑶天生性感的脸蛋翻了个精彩的白眼,惹得宁兮儿下意识轻笑了声。
崔瑶见她这半天终于露出了点除木讷之外的表情,莫名来了点成就感,好像是自己的壮举拯救了个失足少女的,伟大的,成就感。
她立刻蹲坐下来凑在她旁边,宁兮儿这次配合着挪了地方,是接纳的举动,尽管连这个漂亮女人的身份都还没打听清楚。
崔瑶兴致勃勃地问她:“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走?”
宁兮儿沉默着,低垂的脑袋,沮丧而失望。
崔瑶包容似的叹了口气,“不想说也没事,到地方了有机会慢慢讲。”
宁兮儿抿紧唇线,身体绷直。
此时的直升机不知怎的,引起一阵强烈的晃动!
宁兮儿尖叫着扑进崔瑶怀里,刚回了点血的唇瓣又一次泛白,比天际的鱼肚白还缺乏底色。
崔瑶:“呃……”
就这么一瞬,她好像,理解覃骁了。
谁能抵抗一个乖乖软软的小家伙毫无戒备的扑进自己怀里啊?
哈哈哈哈,崔瑶心里竟然感觉很爽!
杀千刀的崔昭!
杀千刀的覃骁!
她不仅自己想方设法的逃了,还把传说中覃骁心尖尖上捧着的宝贝宁兮儿也给拐了。
直到飞机重新平稳前行,崔瑶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妹妹,我说你胆儿也太小了,就这怎么可能对付得过覃骁那老狐狸?”
宁兮儿此刻也觉得自己的应激反应太过夸张,她不好意思的退了点,“没吓到你吧。”
她听到自己刚才尖叫时的刺耳声音了,崔瑶的耳朵离她那么近。
“对不起。”,她真的很抱歉。
这是自从被覃骁囚禁以来,第一个愿意带她飞向自由的人。
崔瑶好笑道:“别扭。”
宁兮儿弯了弯唇。
崔瑶准备要讲自己的故事了,“我是个明星,唱歌的,理论上来讲算是一线。”
宁兮儿黑亮的眸添了些流光溢彩,仿佛天边正运动着的光芒被收进去了。
“百分之七十,是我确实优秀。”,崔瑶夸起自己毫不含糊,“还有百分之三十,是我哥在后头斡旋出来的。”
“你也知道,娱乐圈么,挺脏的。”,崔瑶说:“他替我摆平了很多所谓的金主,所谓的黑幕。”
所以崔瑶才能活得傲慢潇洒。
宁兮儿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傻乎乎地问:“你哥……是?”
今天的宁兮儿总是慢半拍。
崔瑶心道,简直Tm可爱死了!
“我哥是崔昭。”,提起这个名字,崔瑶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的难堪。
神情转换太快,宁兮儿并未捕捉到,但她知道崔昭,曾在别墅里见过的。
那人似乎总带来名贵的酒。
她不懂酒,当时在崔昭调侃的神色中落荒而逃。宁兮儿不愿意被覃骁的朋友认识,这就好像,她心甘情愿成为覃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