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叹了口气,“只可怜了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啊,而今,能搬走的差不多都走光了。”
“竟是如此。”
柳依依蹙了蹙眉,怪不得人烟如此稀少。
“那,”少女抬起眼,又问:“据我所知,多年前骁勇善战的萧王殿下曾带兵来此平息疫事,不知公子可知晓一二。”
赵良虽有惊诧,随后诚恳道:“在下并不完全知晓,但听老人提起,当年莫名闹出鼠疫,而出现的鼠更是硕大无比,撕咬惊人,不仅摧毁田宅,更是伤人无数。”
“黑鼠?”
PanPan
“不错。”赵良又道:“那鼠据说便是出自娄罗迦人的手笔,自那之后,那些个贪官污吏便是彻底与之为伍了,而萧王也身死异乡。”
柳依依连忙问:“你可知萧王如何死的?”
“据说是死于娄罗迦人之手,然真正死因便不得为知了,倒是他的尸首被小殿下披麻戴孝一路护送回京。”
说到此处,男子有些愤慨,连英勇善战的萧王都落得身死异乡的结局,更遑论他一渺小至极的蝼蚁呢?
仅凭蝼蚁又如何能撼动深根盘踞多年的大树。
赵良眼中有些黯然,“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过,看两位装扮因是初到此地,容在下提醒一句,庸巳州而今诡异非凡,算不上安全,
在下斗胆,奉劝二位,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待说罢,男子遂与两人告别,“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两位,日后有缘再见。”
孤淮凛微颔首,“有缘再见。”
男子翻身上马,吃缰纵马越来越远。
“倒是一侠肝义胆、正直良善之人。”少女不由夸道,待回过头来,却见男子面色有些阴郁,深幽的桃花眸也直勾勾的看着她。
柳依依觉得心里有些发毛,问:“夫君,眼下我们已经来到了此地,你觉得我们该从何处查起啊?”
岂料男子竟是抱起了她,说着:“娘子这是又扯开话题?”
少女眨了眨眼,大抵是知道自己方才和那男子说了好多话,待人走后,似乎还“念念不舍”看了好一会儿。
她讪笑着,伸出葇夷素手托着男子精雕细琢的面,甜甜唤了一声,“夫君。”
“我的夫君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呀。”
男子微眯了眯眼,别过脸去有些僵硬道:“眼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说罢,也不待小姑娘笑得狡黠,便紧紧抱着人寻着客栈。
然一路走来,却是极其稀少,家家户户门皆是关的严严实实。
终于,及至天黑,两人总算在极为偏僻之地找到一处。
陡一入门,内里却是诡异的紧。
一楼大厅内原本正喧闹哗哗的人群在两人入屋之时,便是骤然一停,直勾勾甚至冒着狼光看着两人。
浓郁的酒味混杂着各种鲜美的珍馐之味交织传来,而此些客官之上着着的也尽是不同的服饰。
孤淮凛抱着少女的手更紧了紧,将人儿的头深深摁向自己的怀间更深,周身萦绕着的冷冽冰寒,不容任何人觊觎。
他视线掠过一周,却觉内里建造也甚是诡异,倒不像是客栈,倒像是......
鱼龙混杂的交易之所。
待跟着小二进了最里间的一处屋子,男子却也未将人放下,径直将人抱至那床榻之上。
又是褪去少女的罗袜,揉着小姑娘有些泛红的脚丫。
“此处不易久留,我们明日便走。”
“好。”
待视线触及那瘪了些许的钱袋,柳依依不禁有些怅惘,“夫君,我们到了这庸巳州,以后我们吃素些,你也不要为我买衣裳买胭脂了好不好?”
“不可。”
孤淮凛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小姑娘一路跟着他风餐露宿,吃了许多苦,如今瘦了这么多,若是再不补回来,那岂不伤了身子。
“唔可是我们也算是......”
柳依依想了想,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措词。
她本来是想说两人现在是处于被通缉状态的,也算是逃命时期。
然男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坐至她的身旁,握住了她攥着衣裳的手儿,“别担心,娘子,这些银两能撑到我们回至京城的那一天的。”
“可是,你都将最好的给了我,反而你自己......你都......”
说着,小姑娘便是觉得眼有些酸涩,这一路走来,他什么好的都留给她,明明是尊贵非凡的世家公子,如今连一件多余的衣裳也没有,甚至下颌之上也结了些胡茬。
柳依依抱住了人,“夫君,你别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再分一些给你自己。”
“又在说什么胡话?”孤淮凛宠溺笑着,索性将人抱在了腿上,“哪有娘子对夫君说别那么爱自己的?”
“况且......”男子深邃的桃花眸逐渐衮上一层幽深,大掌捻着瓷娃娃的玉颈。
“衣裳还是要买的。”
凝着少女懵懂单纯的眼儿,孤淮凛噙着深沉危险的笑,大掌遂莹彻而入。
柳依依不由一哆嗦,终是抵不过,糯米团子被尽数掌控。
“又该买件大些的了。”
香香软软的脂玉绵腻,较之以前,又是......
然其中,他想,应是有着自己这做夫君的日夜辛勤的缘故。
“嗯~”
少女不觉溢出一声嘤咛,娇俏的面粉绯诱人,你又欺负我。”
男子笑得昳丽,没忍住啄了一口少女的面颊。
然最终却又及时收了手,老老实实抱着人去用小二送上来的晚膳。
待用尽,又极尽温柔的为小姑娘拭着全身。
深夜也是浓浓,窗外刮着大风,吹得窗扉哐哐作响,待关得严实后,竟又是翻衮着惊雷,霹雳惊天震得。
柳依依不禁一抖,唤了一声:“夫君。”
“乖,马上就来了,别怕。”孤淮凛知道小姑娘害怕,用火折子点了一只蜡烛。
不过稍稍,泛着些许潮意的屋子笼于一片暖黄之中,虽烛火并不明丽,但却是也为小姑娘散了些恐惧之意。
柳依依抬起头,却见俊美无双的男子沉着眸朝她走来。
少女心中一紧,大抵是猜到方才突然收手的男子此刻是要做什么了。
原来尽在此处等着她。
颤颤眨了眨眼儿间,馥郁的清冽之气已萦绕周身。
不容她拒绝,细细的吻已接踵而至,辗转噙触。
稍有求饶之意时,已是殷红的唇瓣又被男子噙住,将软软甜糯尽数夺噬。
“乖娘子,叫夫君。”
窗外的雷声越衮越大,将有毁天灭地之势,终于,在疾风饕餮中,豆大的雨珠也是铺天盖地倾盆而下。
狰狞盘踞的闪电顺着缝隙而入,在那一瞬间,将炕上紧紧攀附缠绕的菟丝花映射的清清楚楚。
“唔嗯夫君~”
少女已是无暇顾及了,跌跌撞撞的失了甜糯。
潮水一阵一阵的来,线线疾风透过了潋滟海棠。
第106章 可后悔?
◎才发现手有些痛。◎
迷蒙混沌中, 柳依依似乎又看见了男子那殷红极尽妖孽的眼,那额上聚起的豆大汗珠顺着那精雕细琢的颌线渐渐滴落。
“娘子。”
小姑娘呜咽着应了一声,软软糯糯的不像话, 然话音刚落,又是被堕入烟海的男人噙住了嘴。
衮燙的桎梏不可撼动一丝一毫, 柳依依觉得自己随着窗外的衮衮惊雷和倾天覆地的大雨一般飘飘浮浮。
如漂渺无依的碎叶一般, 任凭噬擒。
飞到了天上,而后又恍然落至地面。
“呜呜。”
少女无措而怯糯的哭着, 被氤氲水雾的盈盈眼儿红的不像话,孤淮凛细细吻着人儿的眼儿柔柔慰哄着。
就这般不知持续了多久, 那劈里啪啦的火烛都早已熄灭,男子仍紧紧抱着她,桎梏不可撼动一丝一毫。
“乖,不哭了。”
然暗沉低哑的嗓音一出, 她又是哭得更厉害了。
线线燙得她全身止不住发着颤儿。
孤淮凛细细吻着小姑娘的眉眼, 面颊,又辗转噙住了那殷红莹润的唇瓣, 勾住她的小软舌细细狁噬。
窗外惊雷骤雨仍在饕餮, 吹得窗扉哐哐作响。
少女柔弱无依的指儿被燥热的大掌紧紧攥住,潋滟的琉璃海棠花儿被衮燙浓浓浸蔓, 点点氤氲白腻。
“我的乖宝。”
孤淮凛低哑着唤了一声 。
意识尚有些迷蒙的小姑娘自然是能感受到滔天的阴翳在不断逼近。
跌入男子那深幽如渊的眸子时, 柳依依霎时哭出了声。
“呜呜孤、孤淮凛,”
小姑娘抽抽嗒嗒的已经语无伦次,惹人怜爱极了。
孤淮凛沉沉吐了口气掩去翻涌的黑暗, 抱着人儿慰哄着, “娘子, 夫君抱着我的乖乖娘子睡觉好不好?”
小姑娘仍是抽抽搭搭, “唔你,你太凶了。”
枕在男子臂膀上的糯糯哭着,孤淮凛自知自己确实是将小姑娘欺负的太狠了。
他试着少女面颊上的泪,又轻轻拍抚着少女的玉骨软脊,柔柔慰哄着,“乖宝,我的乖乖娘子,是夫君错了。”
“乖不哭了,夫君抱着你睡好不好?”
可却是止不住的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带着少女葇夷覆住了不可观的阴翳。
柳依依骇得一怔,随即便是脸儿爆红,愤愤喝着,“孤淮凛!”
......
翌日晨时,屋外的雷声已停了,暴雨也停了。
柳依依迷蒙睁开眼儿时,紧紧抱着她的男子还在睡觉。
她微微一动,便是酸楚的厉害,那处也月长的厉害,然昨夜已被男子清洗一番,倒也没那么难受。
小姑娘抬起眼来,瞧见了一张俊美似天人的容颜,白皙精致的面泛着些清透,而那眼睑下缀着的浓长鸦睫在清润的面上透下一排淡淡的阴翳。
她想撑起手来,才发现手有些痛。
小姑娘眸光有些忿忿,然心中却不断安慰着自己。
自己这年长几岁的夫君素来不近女色,更是待人冷淡疏离一心扎在书堆里,万物讲究的平衡,如今……实乃正常,她应该体谅他。
如斯想着,柳依依渐渐没气了,然正此时,男子却是睁开了眼,深邃的眼眸紧紧凝着她。
柳依依稍有些惊诧,但瞧见那眸里清明并噙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她,顿即猜出他早已醒了。
“哼。”少女埋住了头不再看他。
孤淮凛笑了一声,小姑娘丝毫不掩饰的媚态和娇嗔让他又想狠狠摁着她亲上一番。
然今日两人还得尽快离开此地,不可再耽误。
......
待两人打开房门之时,果见昨日看见的人又聚集在一楼大厅,鱼龙混杂,分不出黑白两道。
凛冽的风顺着门扉吹了进来,更添诡谲阴暗的沉寂。
孤淮凛护着人朝门扉走去,大掌紧紧摁着瓷娃娃的面于胸膛深处,不让任何人窥视其怀中少女真容。
然蓦然,一把尖锐的锋刀挡在了两人面前。
男子淡淡抬起冷眸,却见一异族打扮的人截于门扉之处,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号或是印记。
然此刻令他极其不悦的是,此人带着狼光盯着怀里的人儿。
“这位公子,这女人为何护得如此严实?”男子扯开了嗓子,“不如,放下来,让我们一睹芳颜。”
“哈哈哈---”
厅内传来令人难受的狞|笑声,柳依依强忍住不适,对男子说道:“夫君,此地不宜生出事端,我们快些走吧。”
只见俊拔纤长的男子眉眼间氲上刺骨的冷冽,不知为何,他有些胆寒,不敢再出不逊之言。
然触及身后一众叫嚣的人群,他硬着头皮道:“听起来还是个美人---”
话未说完,却是当中一脚,男子捂着胸口怒喝:“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身后众人见生出如此变故,有的已拔出武器,狠厉着眼站起身来,有的却仍是喝着杯中小酒,细细看着热闹。
“让开。”孤淮凛淡淡一声,其中染着的阴寒浸人骨髓。
“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说罢,几人高举利器冲了上去,正此时,却见无数只箭矢呼啸而来。
带着狂啸的疾风,惊得众人接连败退,随即,银械铁甲之音阵阵扑来,缜密逼仄。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精兵良将已至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而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一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盛气凌人行至被众人围堵的两人面前。
孤淮凛眯了眯眼,为首之人腰间配饰,能调动如此阵仗的,应当便是而今镇守这庸巳州的的西南王冯广了吧。
只见冯广噙着冷笑,“孤大人,可真是令人好找啊,竟是潜逃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地。”
说罢,厉声一喝,“抓住他,缉拿归案!”
“等等!”
正酣畅时,却闻客栈厅中传来一道雄浑之音,“西南王,这个小白脸你可以带走,然那女人必须留下,本世子刚好差一个大邺暖|床的。”
眼见自家夫君已是抑制不住的刺骨寒冽,柳依依及时攥住了男子袖袍,“夫君,等等,先别急。”
孤淮凛沉沉吐了口气,终是听从小姑娘的,静观其变。
只见冯广讪笑道:“世子殿下啊,您这......陛下有命,要将罪犯孤淮凛及妻一同逮捕入京啊,这,”
中年男子面露难言之色,“这少了一个,着实不好交代啊。”
“陛下?愚蠢!你竟还不知如今这大半个朝堂都是萧王的天下,说不准再过个些时日,这萧王都要君临天下了。”
柳依依大惊,这人竟是如此猖獗,莫非,是萧策的爪牙?
冯广垂面疑虑几分,这娄罗迦的世子说的不错,而今风云莫测,若是萧王称帝,这娄罗迦的地位便是逐日可增,他万不可轻易得罪。
男人转过身,看向孤淮凛,道:“既如此,孤大人便委屈将您的夫人交出来吧。”
孤淮凛眯了眯眼,正欲出手间,却见霎时一团黑雾骇然现于人前。
人群中有人惊叫一声,“丧气鬼来了!”
话音落下,一阵哗然,然来不及躲避,几人已发出凄厉的惨叫,蜷缩在地上挣扎痛嚎。
不过稍稍,果然如昨日那人所言一般,凡靠近者皆七窍流血而亡。
众人见状吓得胆寒,纷纷不敢逼近,孤淮凛眸一紧,脚尖一蹬借力跃至半空,抱着人飞驰遁走。
然不过数步之间,却见那一团黑雾愈逼愈近,宛如潮水般涌来。
来不及躲避,两人已被吞噬。
不过稍稍,待黑雾散尽又是化作一只金龙,腾空而上。而原地,早已无二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