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史臣娇养日常——鱼俞一【完结】
时间:2023-07-17 14:41:14

  头发被梳展好束在脑后,身上的黑袍换成了一件长衫,面也好生整理了一番,如今看着,倒算得上英俊。
  见两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程鸣一笑,“怎么了?很惊讶?今日去见重要之人,自是得收拾干净的。”
  话音落下,却见阿秀也出了屋子,柳依依敛下眸光,“先吃饭吧。”
  随后将已经做好的食点一一端至院中竹几之上。
  清风醉人,携暗香盈袖,如斯美景,甚为怡人。
  待用尽,泛红的霞光也尽数消失。
  程鸣凝了凝眼,“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潮湿深林里的路并不好走,危机暗藏,甚至能听见一些动物的嘶鸣。
  可柳依依却不愿让男子抱着她走,昨日是她还昏睡着,她不想那般娇弱。
  见小姑娘态度坚决,孤淮凛只得作罢,便让小姑娘走在前头,好时刻观察保护着。
  愈往里走,愈是阴暗逼人,渗人骨髓之寒意扑面而来,前方盘踞的树丛有着天高,茂密树荫笼罩,日光竟也不能射入。
  “快了,”程鸣在身后道:“走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柳依依忍着恐惧的心,继续朝前走着,牵着身后男子大掌的手儿却愈发的紧了。
  脚下土质渐渐疏松,浅滩面积也越来越大。
  柳依依瞳孔睁大,已知前方是不可踏入的沼泽之地。
  一旦踩进去,便会深深陷入这涡轮,再也拔不出来。
  孤淮凛将小姑娘拉至身边,问:“程副将,这是何意?”
  只见程鸣缓缓道了一句,“冬日寒渊藏真龙。”
  “孤大人,”
  他目光顿在面前俊美如画的容颜之上,“我猜,你早已参透其中,只是不敢承认不愿意相信罢了。”
  孤淮凛抿着唇,没说话,然眸中却是有些泛着冷意。
  程鸣说的不错,“真龙”二字,思来想去,唯有指那九五之尊,若一切都是因为这,林清离的死,父亲的死,甚至还有前萧王及那柳桥明,一切都说得过去。
  可他不敢确定,更是迟迟不敢相信。
  “跟我来。”
  说罢,程鸣率自走在前端领路。
  柳依依提醒一句,“程副将,沼泽无限,若是不慎掉入其中,便——”
  话未说完,接下来的一幕让柳依依睁大了眼。
  只见已至不惑之年的程鸣已踏进沼泽,然其血肉之躯却并未被这泥潭寒渊所吞噬。
  相反,不断涌入的泥潭仅只是湮没至其脚踝的位置,便再难掠噬分毫。
  柳依依大惊,已知其下应是修筑了何东西。
  “娘子,”
  正此时,自家夫君的嗓音响起,“你在此处等我可好?”
  这泥泽如斯,他不想让小姑娘陷入其中或是弄脏了脚。
  却见少女坚定看着他,“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夫君。”
  少女盈盈清透的眼儿满是坚定,孤淮凛吐了口气,“那让夫君抱着你走。”
  “不用的夫君。”
  说着,柳依依索性抬起一脚踏入其中,一只手牵着身后的男子跟着程副将朝前走着。
  孤淮凛无奈摇了摇头,紧凝着小姑娘,生怕其一不小心掉入其中。
  顺着脚底之路的弧度,几人已行至泥潭正中,四周沼泽泥泞广阔,虽脚底十足安全,然未知的危险仍有些晃眼。
  柳依依心一颤,有些站不住脚,好在被夫君紧紧揽着的。
  “所以,‘东日寒渊生真龙’,便是循着旭日东升的方向循入这泥潭寒渊?”柳依依问道。
  踏进这沼泽之后,日头一直在前方,所有其下踩着的硬地是早有人按东升方向早已砌好。
  只见程鸣一笑,“孤夫人聪慧貌美,才智过人,孤大人得妻如此,羡煞旁人。”
  见人毫不吝啬的夸赞,柳依依尚有些赧意,抬眸看了看自家夫君,却见男子幽深的桃花眸静静凝着她,眉眼间也尽是温和柔情的笑意。
  “我的娘子好生聪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女脸一红捏了捏手中的大掌,又朝程鸣问道:“可四时之景不同,东升方向也不尽相同,程副将如何确定这……”
  却见程鸣转身面向了一旁俊拔纤长的男子,问:“孤大人,事至如今,你有何见解?”
  孤淮凛眸光沉沉,视线缓缓自底下泥潭移开,囚在了男子面上。
  “自父亲遇害身死,历经种种,又至后来无意发现其手写书册中记录十五年前西南王柳桥明身死与正史记录不同之处。
  时至于此,我终于想明白,柳王定也是窥见其背后机密之人,才遭来杀身之祸。”
  男子顿了顿,又道:“而脚下之道若是没猜错,便是二十年前西南王柳桥明修砌建成,甚至这泥潭沼泽也是他所为。”
  清冽的嗓音字字有力,惊起一片波澜。
  程鸣大惊稍许,“竟是没想到孤大人已猜至此处,怪不得享有盛世美誉,当真无可限量!”
  说罢,程鸣也是不禁一阵胆寒,好在如此强劲之人是为友,若是敌人,只怕……
  他继续说道:“孤大人猜的不错,柳王当年满门被灭确为知晓了这其中真相。”
  男子叹了口气,“当年,大邺遭逢宫变,一众皇嗣无奈避身于此庸巳州,可竟是离奇死的死伤的伤,太后亲自来接时,唯剩贤德帝一人了。”
  “所以‘真龙’早已……”
  “不错。”
  程鸣面上早已阴云密布,怒不可揭,“谁能料到,其早已被其身边的狸猫调换!篡夺大邺明堂至今!”
  男人的话似锋刀钻入肺腑,一直寻求的答案,当真如此,当真是这最荒唐,最荒谬之由!
  “所以柳王颇受打压再至十五年前举家遭难,都只因而今的贤德帝为灭其口!”
  孤淮凛沉着面,眸中晕染的冰寒刺骨,满门忠烈,叶德稳为那高枕无忧!如此心狠手辣!
  “不错。”
  程鸣眼尾有些泛红,“十五年前,我随着萧王来于此平柳王举兵叛乱之危,可来了之后,萧王得知另有蹊跷,他也不愿相信清正呕血的父母官能是那般贪图权贵之人,然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仍记得那夜暴雨疾风嚎啕,萧王带着他半夜赶至柳王府,已是满地的疮痍,滔天的大火熊熊燃烧,遍地的尸体还有浓烈灌鼻令人不住发呕的血腥之气。
  “最后殿下翻遍了,终于找到了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柳王,临终之时,他也并不信萧王,只说出了残碎几字。”
  “最后,殿下与林姑娘,忍辱负重五年终查明真相,可林姑娘最后经不住叶德稳那猪狗非人的折磨,自尽了……”
第108章 喜欢
  ◎少女眨了眨眼,以唇封缄。◎
  泥潭沼泽之地泛着浸寒凉意, 此地万籁俱寂,甚至已听不见动物鸟儿的叫声。
  程鸣已是悲戚交加,垂在两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孤淮凛问:“而之后西南的鼠疫是怎么回事?十年前前萧王来到此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局?”
  “不错, 那黑鼠乃娄罗迦之物,本事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知为何成群结队的聚集在这穷乡僻壤!”
  “而殿下与我来了之后, 才知道林姑娘已经死了,他那时悲痛欲绝, 几度想殉情而死,然大业尚未完成, 殿下又怎会赴死呢?况且,那时候殿下还有他和林姑娘的孩子要抚养。”
  话音一落,柳依依大惊,“孩子?!萧王和她的孩子, 莫非便是如今的萧王, 萧策?”
  提起此人,程鸣长长叹了口气, “孤夫人说的不错, 殿下唯一的孩子便是而今的萧王殿下,可小殿下他, 自幼对殿下有恨, 殿下不敢将他的身世告诉他,谁料而今,小殿下竟是变成这副模样!”
  “助纣为虐, 甚至谄害忠良!”
  柳依依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家夫君, 竟是没想到这般命运弄人, 一代铁骨铮铮的父亲, 其唯一的子嗣而今却是走向了大相径庭之路。
  “不知殿下泉下有知,小殿下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会不会......”说着,程鸣有些哽咽,“小殿下如此,与那叶德稳脱不了干系,有生之年,我定要让那猪狗付出应有的代价!”
  “孤大人,”
  转而,男子狠厉着眼,尽是愤慨,沉沉道:“‘东日寒渊生真龙’,这寒渊之地便藏着而今的真龙天子!”
  话音落下,在这寂寥之地,竟是传来数只飞禽的悲鸣,虽隐隐有些听不清,然却无不激荡,有些骇人发麻。
  旋即,程鸣撩起了袖子,而后往里踏入,俯身探索着。
  孤淮凛抿着唇对身旁的少女交代道:“娘子,你在这儿等我们,切勿小心掉入这沼泽中。”
  “好。”
  柳依依点了点头,上前帮男子将袖袍挽上去。
  不过稍稍,两人果然合力拉出一具被纺纱层层包裹的尸首。
  柳依依想上前几步,却被男子拦在了身后,“乖,娘子,你站着别动。”
  “孤大人说的不错,这历经二十年,孤夫人还是离远些较好。”程鸣在一旁道。
  少女蠕了蠕唇,本还想在说什么,但看见孤淮凛那冷素寒列的俊面,终是应了一声好。
  孤淮凛与程鸣一同行了一道君臣之礼后,着手掀开其之上层层包裹围绕着的纺纱。
  待层层掀开,内里尸身保护完整甚至尚未完全腐烂,此时孤淮凛终于明白,西南王柳桥明为何选择在此深林寒沼掩藏尸体。
  本是极度危险的境地,更是无一人敢轻易踏入山中,而此寒渊沼泽之地,其下无任何气息的环境再以层层纺纱包裹,便是阻隔尸体腐朽的条件。
  然其中,还有不得不提的便是掀开纺纱时,一道诡异的暗香。
  孤淮凛眸稍暗,是血斛的味道,娘子曾说,她见到林清离的尸首时,周围萦绕的便尽是血斛那诡异妖冶的香气。
  程鸣道:“这便是防止陛下尸身腐烂的最佳办法。”
  说罢,程鸣指着其中之人的胸膛之处,道:“这便是当年尚为皇子的陛下毙命的那一剑。那冒牌货应当是将所有怀疑他身份之人杀了个干净,但他唯一没想到的便是,真正的天子的尸身早已被人转移。”
  “还有这,历代帝王沿袭而下的手中血痣,他佯作的再像,然终究只是冒牌货!”
  孤淮凛凝了凝眼,“然现在仅凭这些,只怕难以服众,要将当年这段真相昭告天下,还需遍搜人证物证。”
  他想,这也便是柳王多年将此隐晦于心,甚至临近最后关头,也不敢将其全盘托出于萧王的缘由。
  “孤大人说的不错,”程鸣转过身来,“我猜,您的父亲老太史公身死,应当也是这缘由。”
  只见男子眼眸稍黯,“日昏似墨风云变,日落寒渊生真龙,”
  “这句话,父亲也曾隐晦撰写于一纸上。”
  说话间,孤淮凛能感受到自己的掌被绵软柔腻的小手握住了,小姑娘紧紧攥住他,他勾唇笑了笑。
  “我没事的,娘子,你无需担心。”
  柳依依没说话,只是两只手都握住了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掌,夫君说是这样说,然肯定心中定也是黯然神伤的。
  惟愿此,能给他力量和安慰。
  沉默间,程鸣沉沉道:“忠贯日月,碧血丹心。孤老太史,是个好官!”
  半晌,孤淮凛抬起头来,眸里已是清明,他道:“程副将,陛下的尸首而今我们已看了,然如今我们无力将其运至京城或是带往皇陵厚葬,不如将其继续湮没在此地,待收集好所有人证物证的那一天再一同将陛下尸身送入京中。”
  程鸣点了点头,遂与男子一同又将尸身包裹完善沉入沼泽之地。
  待一切做完,柳依依回头看,却见来时的路已经没了迹象,程鸣笑了笑,道:“孤夫人现在可参悟了这沼泽谜底?”
  柳依依稍一敛眸,凝神思考着,随后转过身看见了孤淮凛那肯定的眼神。
  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洗了口气,道:“那便跟我走吧。”
  四时之景不同,而四时之景日循方向也不尽相同,她猜西南王以旭日东升之方向修筑踏入沼泽深处的道路,他断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猜,这底下的路大体仍是以旭日东升的反向,然其中弯转便是以四季之不相同的规律偏差所设计。
  果然,落在脚下的每一步都没有出错,然她却还是有一个问题。
  这路虽是需要参透,可若是踩中一点,也尚有迹可循,若是一步一步的探索再下脚,似乎也能走到那尽头深处。
  蓦然,小姑娘一走神,再加上脚底传来的渗骨凉意,她大抵是明白方才的假设不过是自己多虑了。
  来到这瘴气漫步的森林尚且需要滔天的勇气,而在这一眼望不到的尽头的深林,找到这沼泽已是难上加难,更遑论在看见这沼泽绝路之时抬起脚踏入其中呢?
  思绪飞远间,几人已出了泥泞沼泽,柳依依看了眼尽是淤泥的裙摆和鞋,只能回到那木屋再清洗了。
  正此时,身后男子握住了她的手,问:“程副将,我观那木屋萦绕河流,不知这山林间可以山泉或是寒潭?”
  程鸣未曾思索,直截道:“孤大人这可是问对了人,这山中倒是有一处低泉,水不深更是清澈无比,实乃天眼浴池。”
  孤淮凛温润一笑,“劳烦将军带路。”
  ......
  及至绿荫照水,白水激涧之地,果真前方水流激石,哗啦作响,湍湍相流间,于低地形成一处天然的泉眼。
  程鸣凝了一眼如胶似漆的两人,极是识趣的道:“孤大人我便不打扰你和尊夫人了,我先回木屋等你们。”
  说罢,便扯着笑迅即消失在密林深处。
  “娘子,来,为夫帮你濯洗干净。”孤淮凛温声道,也不待小姑娘说话,便将香香软软的人儿一把横抱而起,迈开长腿踏入池中。
  清澈的池水泛着微微的凉意,其随着男子脚步的摆动而剧烈起伏。
  不过稍稍,男子已步入其中,寻了一处并不深的位置,将小姑娘抱坐在腿上,而后俯下身,柔柔褪去小姑娘的绣鞋。
  “娘子,这裙摆脏了,褪下来洗吧。”
  男子眼眸似漾着些不一般的异色,柳依依未多想,便任由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探到了腰带的位置。
  泛着润的玉指微微一勾,粉绯的腰带便是逶迤而下,尚有些坠入池中,漂浮荡漾着。
  霎时,柳依依想起了两人曾泡过的汤池还有浴桶,似乎也这般带着些旖|旎风光。
  “唔夫君。”
  小姑娘想反悔了,然已是堕入虎口再难抵御。
  衣绡绛下,内里莹彻粉腻羊脂玉霎时展现,一寸一寸,泠泠天光映射其上缀着的红梅,近在咫尺的男子能将面前的玲珑美玉尽收眼底。
  凝着瓷娃娃的眸光越来越暗,透着浓浓的危险。
  仅剩下一件肚兜堪堪挂在身上,小姑娘有些心慌,“唔有人看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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