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尝试过接吻吗?”她更进一步的试探,直白热烈。
缓和心绪,陈砚之转身出了那显得逼仄的房间,独自在外抽完了一支烟。
傍晚,陈砚之照例进行体能运动,绕着桐雨街和旁边的小学跑步,章诗寻也跟上去,体虚跑了几百米就喊累。
他放缓脚步,还是监督着她跑完了三公里。
结束时在便利店买了瓶水溶饮料给她,恰好看见一抹夕阳落下,少女站在夕阳里偏头看着他笑,温婉美好如一幅画卷。
这是很多年以来,陈砚之心中最美好的一幅场景。
他递给她水,章诗寻看着他T恤下的肌肉线条和脖颈处的汗珠,她接了水,瓶盖是拧开的。
她好像天然很擅长撩人,声音很轻很柔地开口:“砚之哥哥。”
“我能摸你腹肌吗。”
炽热的温度,无论是阳光或是其他,在那个回暖的暖冬里,早春寒尚未来临,一切好似玻璃罩里外层蒙着贴纸和窗花,黄橙橙的橘子待在里面亮晶晶的,熠熠生辉。
陈星烈赶在除夕当天回来。
翁星和父母一起去近郊祭完祖回来,刚下车就看见小黄飞也似的跑过来,摇着尾巴,两只眼睛圆圆的,一直绕她裤腿,想带她去薛奶奶家。
“阿烈回来啦。”柏悦一手拿着包,眼底漾开笑意。
“嗯,阿姨叔叔好。”低哑,有礼貌的一声。
翁星还低着头看小狗,揣兜里的手却不知不觉攥紧了衣服布料。
她没绑头发,长发及腰,一件杏色羊毛衫和一条高腰牛仔裤,黑发间别了珍珠发夹,发丝蓬松,眼睫很长,低头望下去,鼻尖和唇角都微微偏粉,肤色白皙,
小黄都朝他那儿跑了,地上空荡荡的,翁星还没抬头,心底隐隐紧张。
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翁星轻咬唇角,耳朵有点热。
柏悦催她,“星星,愣这儿干嘛呢,去和阿烈帮你薛奶奶搭旗袍展示架。”
有工人拿小铁锤敲木板的声音,新年到旗袍店的装饰都焕然一新,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噢,好。”翁星抬头,正看见少年斜倚着门框,一件深灰色运动服,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白球鞋,单手捞着手机在打字,腕骨微凸,指节修长。
锋利眼尾抑着上扬弧度,淡漠冷拽一张脸,眼底藏了丝戏谑,微低头看她,眼里也只剩下她。
手机振动了下,翁星低头看见新消息。
cxl:〖抬头。〗
〖过来。〗
耳朵尖一抹红,在白皙皮肤上分外显目,翁星手里的袋子被柏悦接过,她后知后觉地回了声,“妈,我过去啦。”
走到他面前,翁星耳朵还是红的,发现这人还是好高,都快长到门横栏了。
闻到独属于少年身上的凛冽气息,冷调的香气,冷冽疏淡。
进了旗袍试衣间,光线和室外的隔绝开来,暗了一大块,绕道一整片衣架后,少年的压迫感和存在感就更明显,翁星伸手拿衣架横截木,踮脚也没够到。
他却抬手轻易就拿到手心,低头看她,在昏暗光线中如昧了淡淡阴影,眉眼压下,他没说话。
空间变得很狭窄,日光只从嵌在墙上的小窗中落入,氧气一点一点减少,很热,呼吸不自觉加快。
衣料摩擦,翁星嗓子有点干涩,轻轻叫:“陈星烈。”
“翁星星。”慵懒勾着尾调的一声,如砂石磨过耳畔,声线独特。
心跳不自觉加快,翁星看着他眼睛回:“噢,我名字不是叠词。”
都有点想笑了,陈星烈看着姑娘微微汗湿的额发,勾了勾唇角道:“就这么哄我啊。”
“哦。”翁星想起什么,抬头对他笑,“不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淡漠眉眼微敛,他嗓音低哑。
“不生气就好。”翁星笑着,眼底亮晶晶的。
“不知道我气什么?”他挑了挑眉。
翁星摇头,忽略这问题,无辜道:“不清楚。”
陈星烈捂了捂胸口,皱了皱眉,脸色在昏暗光线里有点苍白。
翁星着急,上前察看,手指碰着他的宽大干燥的掌心,“怎么了?”
“气得。”眉心舒展,少年低低笑着,肆意间又带点痞。
一墙之隔的外厅人声喧闹,交谈声不断,而他们困在这隐秘之地,并不明亮的环境中,只有一排排旗袍作伴,手心是热的,心也是暖的。
“你要气死你男朋友是不。”他弯腰,后颈棘突,温热呼吸落在她耳畔,吹进发丝里,连着一阵温热酥麻。
指甲轻掐进他皮肤,翁星嗓子更干了,轻轻回:“舍不得。”
她把这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枚打火机轻轻放他手心里,温声道:“送给你,但是少抽点烟,好吗。”
微垂眼眸,看见掌心的黑色金属质打火机,底部刻的生肖图案很可爱也很精致,是他想要很久的那一款。
捏了捏她耳垂,陈星烈弯腰把小姑娘整个抱自己怀里,下巴磕在她颈窝里,低低道:
“遵命。”
第35章 卡点
放春节假期那小半个月, 陈星烈几乎都待薛奶奶家,没回过他爸家也没去拜访过他爷爷陈汲居住的祖屋。
翁星也以学业繁重为由推了父母的拜访亲戚的活动,待在家里,每天都能和他见很多次。
陈砚之大部分时间也待在旗袍店, 他在后院开辟出了一件专陈列舰艇模型和书画的展放室, 陈星烈很迷那个地方, 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和陈砚之一起研究模型度过。
翁星在旁边书桌写题,偶尔抬起头,悄悄看着少年流利的下颌线,碎发漆黑,图纸和模型都摆放在上面, 他专注的样子很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
对理想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让这个原本冷淡戾气的少年改变很多, 那段时间翁星经常看到他笑, 意气风发, 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完成模型设计,他会过来弯腰看她解题步骤, 一手轻搁她颈后,指尖凉凉的, 和发丝缠绕着, 痒酥酥的。
一点也不避着陈砚之,就爱看她害羞,绕有兴致的坏。
每当这时陈砚之都会装作没看见出门,去家附近转一大圈回来, 回来时手上总提着吃的,还会多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手腕的皮筋和小狐狸发卡。
翁星知道是章诗寻又和他一起了。
室内光线明亮,窗户敞开,有风吹进来,两家大人都没在家,陈星烈就肆无忌惮地变着花样闹她。
脖颈往下的白衬衣里有吻痕,大手掐腰上,总能找到最痒最敏感的地方,双眸相对时,翁星能真切看清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底涌动的爱意。
她轻轻趴在男生宽阔瘦削的肩上,轻轻开口:“你真的要填军校吗?”
长指拉开易拉罐拉环,滋啦一声汽水冒泡声,陈星烈仰靠着藤木椅,喉结弧度锋利,轻“昂”了声。
翁星开始认真计划:“我们也能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但是以后工作好像还是很难见面。”
弯腰手掌轻捧着她脸颊,食指被易拉罐冰了冰,占有欲作祟,粗短的发茬轻扎着她耳廓,他嗓音极淡:“那你呢,会忘记我。”
“还是,喜欢上别人,嗯?”
弯起眼眸,翁星对他笑得好看,“怎么这么悲观啊你陈星烈。”
“我永远支持你,你的梦想,保家卫国,无上荣光。”
指间相扣,她认真着期许,“从前我的梦想是画画成为画家,但现在似乎难以实现,剩下的专业我都不知道我最喜欢哪个,但你让我觉得,学医吧,翁星。”
“学医也不错,或许能当随舰军医呢,跟着你,sink into the deep sea.”
一个崭新发亮的梦想,诞生在初春的午后。
萌发新芽,只有感情是最诚挚无私的。
翁星还没说完那些关于未来的愿景,就被自己现在未来的男朋友吻了唇,侵入,辗转,流露出的温柔极尽缱绻。
院里一株满天星吐露花蕊,手指轻扣着藤椅,指印渐深。
那些天陈星烈也特别爱给她买情侣款的东西,铅笔,皮筋,情侣T恤,牙杯牙刷拖鞋,手机链手机壳,甚至他喜欢的篮球明星限量签名照都是一人一幅。凡是只要他看见的东西他都要买回来给她一份。
那些礼物翁星都塞满一个衣柜,悄悄的,都不敢拿出来穿。
宠也是真的宠,只要她提过的东西,他都会记下买给她,每天还领她去吃她爱的路边摊,六块钱一碗的槐花饺子,五块一屉的蟹黄包,加了乌梅干的蒸糕……在烟火气旺盛的路边小吃店里,少年恣意生长,穿着她最爱的白衬衫,眉眼疏冷,见众生是冷漠,唯独她是温柔。
无条件纵容,陈星烈身边的所有朋友都知道,他爱惨了她。
那时翁星也天真,以为这样能敌过一切。
开学迎来摸底考试,考完试的第二周,翁星在网上收到了竞赛通知,是她上学期和宋墨白一起报的名,在网上写完初试,稀里糊涂地,她和他都一起晋级了。
王定离很重视这事,特地把她和宋墨白叫到办公室去嘱咐这次竞赛的注意事项。
这是全国性的赛事,最终获一等奖的学生很有可能能获得名校的保送资格。
抿了抿唇角,翁星侧身看了眼宋墨白,他似乎很疲倦,脸色在阳光下苍白得有些病态,温和而冷,认真倾听王定离的讲话,瘦削沉默。
王定离说完话,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翁星,你清楚流程了吧?这周二就收拾东西准备和宋墨白一起去连璧市参加竞赛的省复赛,你们成绩都很优秀,我这个做老师的,对你们抱有十分的信心。”
“能不能做到?能不能为我们班争光?翁星。”王定离音量陡然加大。
“能。”这突然的一下,翁星有点无所适从。
宋墨白低头对她温柔笑笑,眼神透露出安抚,琥珀色一般的眼睛,像秋日里的枫叶,在阳光下透露出暖色调。
紧张不安消弭了些,回教室的路上,翁星看见半倚靠在围栏上的少年,黑白拼接色的运动服拉链拉到顶,喉骨凸起,厌世冷淡的眉眼,低低看人,只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温柔。
周围有挺多女生悄悄偷看他,假借着背书的名义,掩耳盗铃般,目光止不住往他身上飘。
没分去一点目光,陈星烈只是低低地审视着翁星,还有她身后跟的宋墨白,意思很明显,他不爽,要她解释。
走过他身边,他伸手抓了她手腕衣袖。
人多,宋墨白在身后目光淡淡的,看得一清二楚。
还没消化要去参加竞赛的心情,紧张之余又带点兴奋,翁星无暇顾及他此刻的烦躁情绪。
周遭目光灼灼,翁星停顿了下,极为冷静地回:“副班长,你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先回教室写五三了。”
大约是这种场景真见多了,陈星烈收回手,嗤笑了声,“没事。”
挺厉害。
拇指划弄着她送的打火机,咔嗒,咔嗒,如阴雨天水滴坠入凹凼声音。
那晚,他没回桐雨街,翁星发消息也没联系上他。备考重要,翁星关掉手机又写完一套竞赛习题才睡。
第二天和宋墨白一起坐上了去连璧市的大巴车,她手机忘带充电宝和充电器,那两天又因为比赛的事连着几个学校奔波,她没来得及回人消息。
竞赛考到第二天结束,最后科目考完,宋墨白却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她在惊慌中叫救护车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不得已延迟日程在连璧市又待了一天。
宋墨白的病因并不复杂,就是过度劳累加贫血,他连续很多天没休息,连轴转着又考了两天考试。
翁星在病房里拿手机想给他妈打电话,被他阻止。
通讯录往下滑,看到陈星烈的名字时滞了滞,两天没有联系,他也没有主动发一条消息。
想打给他,但是估计他不会高兴,因为他一向和宋墨白不和,而自己又在陪他。想了想还是作罢,翁星想着回去见面再好好弥补他。
宋墨白半靠着躺在病床上,一手在输点滴。
翁星起身帮他查看点滴的滴速和药剂的剩量。
“翁星,你可以不用这么照顾我。”他嗓音虚弱,轻闭眼睫,安静而冷,手掌渐渐曲握成拳。
这么好的姑娘,卑微的他也想拥有。
怔了下,翁星认真回:“我们以前是同桌啊,宋墨白你帮了我很多,而且我们班就我们两个人来这里参加比赛,王老师也说过要互相帮助,应该的。”
“你别有心理负担,你好起来我们明天一起回去。”翁星温和地对他笑笑。
“好。”宋墨白轻声回,却想的是他应该也能争一争。
回学校那天是阴天,似乎起了个诸事不顺的调子,大巴车行驶在山中的时候出了些故障,停了两小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乌云阴沉,天空惨白,倒春寒的冷风刮了阵,细雨敲打树枝残叶,温度急转直下,到了零度左右。
穿了羽绒服都觉得冷的天,翁星手揣在兜里,从长长的走廊进教室。
却看见几乎半个教室的人都在看她,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宋墨白。
教室里开了空调,热得闷了。
翁星下意识看了眼最后一排陈星烈在的位置,没人。
教室最左边第五排白枳的位置也没人,像压抑着什么一样,教室里趋近于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终于有人试探地问了句:“翁星,你这种乖乖女会早恋吗?”
愣怔了下,翁星违心地摇了摇头,抿着唇没说话。
底下的人接着更尖锐地提问:“听说你和陈星烈在谈恋爱?你怎么追到的啊?陈星烈平时根本看都不看女生一眼的啊。”
“白枳和陈星烈都因为这事被停课了,他们家里人都不让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