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你要从这个世界完完全全的消失,我的生活才会回到正轨。”
“没有人会再和我抢东西,我也不用再看见你们幸福。”
“你还是不后悔吗?翁星。”她往前站了一步,“后不后悔,和我抢陈星烈。”
长发散开,牛仔裙肩带掉了半截,翁星摇头,“不。”
深闭眼眸,她低低开口:“我爱他。”哪怕生命的最后一秒。
只是女儿不孝,未能做到孝敬父母,为父母颐养天年。
拽着佛珠往岩石上一砸,白枳笑起来,声音尖利,“好啊,那你别想好过了。”
“我告诉你吧,潮汐是什么。”她贴近她耳边,“Fx论坛,他写的。”
“为了解除婚约,他送给我爸了,论坛里有一个叫潮汐的区域,掩码覆盖,设置了密钥。”她笑得苍凉悲哀,“那个空间叫朝夕,是与你的每一个朝夕。”
眼睛发红,翁星怔怔地看着她,原来,这是真相。
“你知道,密钥是什么吗?”心脏沉重的跳动,她试错无数次,最后答案却是她的生日,进入了那个空间,一百三十七页日记图片,长到没有尽头,全是记录有关于她的琐碎。
“2xx6年,六年级春游,翁星救了一只小松鼠,放归山林的时候她很不舍,她哭了。”
“买了一只给她,她还生气,把松鼠放了,说他们不喜欢在笼子里。”
“很奇怪,我理解不了她,但她很可爱,明天买酸梅糕给她。”
“有个男生塞纸条给她,是表白信,我撕了,不告诉她。”
“早上埋了株茶花,说想要永远开不败的花,记下来,以后做假花送给她。”
“体育课做活动和别的男生牵手,体育老师安排的,放学后我给了男生一百块,让他再也不跟她玩。”
“她想要漫画,想要小说,想要傻瓜拍照机,想要漂亮发卡和裙子,这些我都可以给她,只要她身边只有我一个。”
“混世魔王不能欺负其他人。”
…
“都初三了还傻到上课看小说被收,算了,等会去办公室拿奖状顺便给她拿回来。”
“她脸色很差,肚子不舒服,送她回家了,笨蛋翁星星,别疼了啊。”
“中考结束,她好像更矮了,怎么只到我下巴,高中得弯腰跟她讲话吗,不过每次回头看她的模样,挺可爱的。”
“暑假玩疯了,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送了水杯里的月亮给她,才算消停。”
“翁星星,等我长大吧,带你去极潜深海,找那珊瑚丛中的月亮。”
……
“他记得你年少时所有的愿望,你却抛弃了她七年。”白枳弯腰,食指的伤口崩裂,有血珠滚下来,“你后悔吗,遗憾吗,想挽回吗?”
翁星紧咬嘴唇,眼尾发红,眼泪直直往下掉,原来他曾经承受那么多,而她从来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喜欢她。
发丝贴在脸上,喉咙干涩到疼痛,海风的腥拂过,翁星伸手想抓住些什么,第一次求她,“求求你,白枳,放我回去。”
“求求你,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
白枳转身,看了眼波涛翻涌的大海,“晚了。”
“我要你带着这无法消解的遗憾和后悔去死,他早晚会忘记你,而你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闭上眼,佛珠表面玉纹断裂,碎珠砸落在礁石上,发出清脆一声。
鲁平往前几步,催促,“小姐,要涨潮了,动手吧。”
匕首握在手中,刀刃割破手掌心的皮肤,白枳回头看了眼她,“我试过了,不是很疼。”
“翁星,别怪我。”
举起匕首,对准她,对准心脏的位置,扎下去,在离她皮肤几厘米的位置,还是停了,匕首掉落,白枳做不到,她转过身去,嗓音恢复冷淡,“你来吧。”
鲁平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凶光毕露,他走到崖前,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匕首。
翁星被捆绑着转身,她先他一步,把那把匕首踢进了悬崖,“她付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十倍给你。”
犹疑了一瞬。
白枳转身把佛珠珠串直接砸在地上,“你想死吗?”
伸手直接拽住翁星往崖边走,她回头看了眼,“我没杀过人。”
“翁星,这是你自己掉下去的,不怪我。”
天空灰暗,云层翻卷,空气中浮起了细密的雨丝,贴在肌肤上很凉,干裂的嘴唇上也落下水珠,渐渐变得湿润。
疲累到极点,耳边只有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翁星反抗不得,几乎以为在劫难逃。
身后只有风声,身前是白枳的手,只要一推,她就会摔下悬崖,尸骨无存,尸体也只会被海中的鲨鱼分食,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闭上眼眸,翁星在心底轻轻说了最后一句话。
抱歉啊,陪不了你了。
“砰。”硬物割破空间,电影慢镜头一样,翁星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白枳震惊绝望,解脱的表情。
左肩中弹,一切都太快了。
山路在悬崖下蜿蜒,他们是徒步爬上来的,所以白枳和鲁平没有察觉。
由着惯性,白枳往后倒,她怔怔的看着男人来的方位,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不见众生,见你。
腰磕在崖壁上,旗袍被刮破,白枳直直坠进了海里,咚的巨大一声响动,激起一层巨大的浪花。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最后悬崖上只剩下血迹斑斑的血色。
林琳呆呆的看着崖壁,她蹲在旁边浑身颤抖,最后不受控制的哭出来。
有警笛声响起,救援人缘架着救生筏迎着风浪往下。
鲁平一把抓过了翁星,手臂横在她脖子上,他死死盯着那边的男人。
□□卸下,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英俊而冷,碎发漆黑,眼眸锐利,人高,看人总垂着眼,没表情时有股薄情寡义的距离感,指尖勾着抢柄,青筋绷起,他冷冷地看着鲁平。
身后不过两步就是悬崖,海浪击打崖壁,雪白的浪花翻卷。
只是远远的一眼,却仿佛过了一生。
眼泪大滴往下掉,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翁星看向他,轻轻开口:“阿烈。”
嘶哑,干涩一声,散在风中。
眼尾发红,喉结动了,陈星烈往前走了一步,抑制着,“放开,你没筹码了。”
警笛声不息,宋扬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从越野车上跳下来,他念出来:“鲁平,酆城人,16岁辍学,去金三角打工,好赌成性,在赌场交易被抓,在缅甸服刑五年,今年回的榆海,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个87岁高龄的姥姥吧。”
路走到尽头,一群人围困住他们,远处倒伏枯黄的杂草,水泥公路掩埋在杂草下,铅灰色的云层很厚,低低的压着,世界昏暗无比。
唯有灯塔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颈边的禁锢慢慢变松了,呼吸顺畅了些,顾不得疼痛,翁星找准机会直接挣开鲁平,用尽全力跑过去。
身穿制服的警察跑过来,制服鲁平,手铐上锁,嗒的一声。
高跟磕在地上,最后扑进他怀里,发丝黏着脖颈,泪水积攒,浸湿了颈窝。
陈星烈弯腰,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胸腔的震动,紧绷至几乎崩断的神经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他神色苍白,眼尾发红,漆眸底有血丝。
温翊君在后面,呼出一口气,直接累得仰躺在礁石地上。
灰色的天空,蓝色的海,台风来临前夕的末日里,他抓住她了。
“星星。”大手轻捧她的脸颊,陈星烈低头,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被磨破皮的血口,心口沉闷,他低下头轻轻吻上那处伤口。
风声,浪声,都在远去。
只有身前的人具象真实,渐渐感受到体温,一点一点被温暖包围。
翁星抬头看他,眼睛里的泪水一直往下掉,几乎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他一眼,她嗓音很哑,很轻。
“你找到我了,阿烈。”
“我也抓住你了。”她弯唇笑,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不分开了。”
海潮翻涌,群星悸动,是你的星轨与我交错重叠。
人海之中,为你动心。
———————————————正文完结————————————————
2023.06.28
折青梅by倾芜
第74章 哄我
三天后, 医院。
吊瓶里的点滴输完,翁星换下病号服,在护士的帮助下去办出院手续。
在廊道排队排到一半时,手里被塞进了一颗青梅味的水果糖, 抬头一眼望进男人深邃漆黑的眼底, 很浅的内双, 单薄锐利而显得薄情的一双眼睛,面容英俊锋利,处理公司事物来得急,西装领带都没解。
回握住他手心,翁星弯唇轻轻笑, “我可以出院了。”
陈星烈低眸,牵她往旁边走,“嗯, 我来。”
他排队办好手续, 让晁奕去把剩余的东西收拾好, 翁星就坐在石椅上看着他的背影,一只手下意识的摸脖颈。
大雨过后, 台风止息,阳光从窗台懒洋洋的洒落进来, 落在手背上, 很温暖。
翁星安心地任他处理好一切,随后和他一起沿着廊道往外走。
路上遇见陆行之,手里掐着掐掉的烟,一件迷彩短T, 靠着墙在想些什么。
翁星喊了他:“陆行之,嫣嫣在病房里等你。”
他抬头, 看见是他们,笑了下,有些吊儿郎当的回:“知道了,嫂子。”
翁星轻嗯了声,脸有点不自然的红。
一手搭着窗台,陆行之模样散漫,有些年少时期的意气,他朝陈星烈扬了扬头,“哥,什么时候,再一起打场球?”
“我等着你虐我。”他语气欠欠的。
抬袖露了点纹身,陈星烈瞥了他一眼,笑意散漫带了点痞,嗤道:“德行。”
转身和翁星一起下楼,翁星挽他手腕,“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白氏千金白枳坠海,绑/架杀人未遂的消息早登上了榆海头条,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们的报道。
甚至把多年前白家和陈家的婚约都翻了出来,编了一出因爱生恨的戏码。
白氏跌入谷底,连带着影响了照庭,股东要求说法,陈星烈在医院陪护了两天,昨晚冒雨回公司处理事物。
“也就是台风天,大家都闲着聊八卦。”翁星有点担心他,手指勾了勾他手心,“有没有睡好。”
陈星烈低笑了声,“昂,没有。”
长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贴近她,低低道:“你陪我睡。”
男人的气息凛冽,夹杂着淡淡烟草味,温热一道,翁星耳廓发烫,伸手轻轻锤了他手臂一下,嗔骂:“流氓。”
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大都投来目光,翁星窘迫得快钻他怀里,一手还下意识摸着脖子。
低笑了声,陈星烈低头看她,抬手往下轻轻挡住她脖子,“羞什么,我不是你老公吗。”
“翁星星,回家了。”
手指轻轻掐他布料,翁星真是怎么之前没看出这人这么骚呢。
晁奕走前面去把车开到单行道上,他们随后出了医院。
空气中有一股咸湿的气息,柏油路面还积攒了些海水,水面有小鱼攒动,天蓝得碧空如洗,一改前几日的阴沉灰暗。
阳光有些刺眼,翁星因为皮外伤和贫血住了两天院,这会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刚踩下阶梯的时候还是有点头昏,她下意识拽住他衣袖。
黑色越野停靠在路边,翁星走过去,刚想缓一下再上去,后腰就被一直有力的手臂揽住,脚下落空,他直接拦腰抱她上了后座。
路过的人都在看,翁星耳朵红得能滴血,纤细手腕勾着他脖子,往上能看见他冷白耳廓上的一尾黑痣。
掌心出了点细汗,腰抵到座椅后,翁星抬头看他,杏眸里潋滟着光点,眼睫浓密而纤长,有种勾人的欲。
后座空间逼仄,男人一手搭在她臀部,一手撑着座椅,往下陷,肩宽腰窄,西装外套半解,领带垂下,荡过指尖。
碎发漆黑,锐利眼尾微微勾上,他模样倦冷,盯着她的眼睛看,眸光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粉嫩如碾开樱花的唇,肤白细腻,溢散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刚出院她只穿了一袭素净的白裙,袖口有绣线缠绕的荷叶边,细腰盈盈一握,纯而欲。
呼吸起伏,彼此相距距离太近,入目是男人英俊冷感的脸,下颌线弧度流利,往下可见凸起的锋利喉结。
眨了下眼,翁星略有闪躲,轻轻开口:“什么时候放开我,男朋友。”
这姿势,总有点怪怪的。
喉结动了下,陈星烈轻笑了下,俯身压她陷入软座,一手抵住她后脑勺,亲了亲她。
薄唇相触,温热交融,一道冷冽的男性气息侵入,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吻。
翁星起先还被动着接受,等后面,唇角被撬开,一点一点吻得深入起来,她也开始回应,两手勾着男人的颈,汗津津的,轻轻咬他嘴角。
深入辗转后又分开,任氧气进来,换气,脑海里空白着,却本能迷恋,抬眸看见他的眼睛,仿佛要溺死在里面。
轻轻喘息,胸脯微微起伏,翁星任他掌控,吮吸到深入,一来一回间尽是彼此的气息。
这个吻很深,也很久,久到让人自然而然的想要下一步,翁星浑身骨头都酥软了,热得轻轻拉了拉白裙颈口,露出雪白的肩颈。
陈星烈眸色渐深,染上欲色,窥见些旖旎风光,心底勾起燥热,他偏头看了眼旁边,强忍着克制。
翁星还在亲他的脸,唇很软,软得一塌糊涂。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