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斯迟疑了。
见不得这个太子用这勒令一般的语气同徐如斯讲话,徐彬彬眉间一横:“在对面等着。”
她快步的转身走了出去,徐如斯好看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覃承言和他对视了一眼。
或许,彬彬的心中只是简单的想进屋坐坐。
徐彬彬有些雀跃,因为自己头疼的事即将解决。
太子,不就是最好的大怨种吗。
若成了,对他对她都是美事一桩。
他做的事会传到京中,皇位便再次巩固。
对她,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积分。
徐如斯几个快步就跟上了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脑中忽而闪过她每次痛不欲生的模样。
手,在半空止住。
他踌躇的时间,徐彬彬已经踏进了隔壁的屋子。
屋内站着十来个待到的侍卫,每个人都板着脸。
桌边还跪着一个丫鬟模样的青衣女人。
这该是那太子的贴身丫鬟。
徐彬彬不等他们先入坐,手肘就撑在了桌上。
徐如斯进来时便是她着一副毫无礼数的模样。
“徐将军,请坐。”
温宴抬掌指了指桌边的空位。
丫鬟又添了几杯茶。
茶芯在杯中打转,热好的茶起初还冒着热气,但几人都没有说话,杯中的茶也冷了下去。
徐彬彬换了一只手,一只脚竖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许久,他们都只是安静的端坐,无人出声。
她看了一眼三个人,最终留在了徐如斯的身上道:“茶也喝了,走吧徐如斯。”
作势就要起身。
“徐将军。”
猫,坐不住了。
如放走了这一次,徐如斯可不是那么好请的人。
徐彬彬又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
温宴将怀中的猫递到身后侍卫的手中,吹着手上的热茶:“不知徐将军如何看此次的难民。”
面前的茶,热了又冷,冷了又热。
迟迟的,徐如斯都没有饮下这一杯。
她歪头看了一眼徐如斯,他抿着唇,黑眸如深潭,她道:“他只是个将军,治理国家的大事,不应该是储君所为?”
徐彬彬想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量不让徐如斯卷入皇室战争。
压力现在给到温宴。
他也不怒,将杯子轻放在了桌上:“储君的臣子亦是子民,听取子民的意见也是储君所为。”
好大胆的丫头。
覃承言感受到了徐彬彬这股不服的气焰。
压力又回到了她这边。
嘴角冷笑了一下,徐彬彬对着徐如斯道:“这茶索然无味,我们走吧。”
她直接起身,屋里的侍卫抬手就要将她拦住,覃承言叱喝了一声,徐彬彬才出了门。
“告辞。”
徐如斯紧跟其后。
覃承言睨了一眼没有表情的温宴:“殿下,请您息怒。”
温宴嘴角扯了扯:“她真大胆。”
二十多年载,头一次见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原以为在相府所见,只是跋扈了些,现在是,她根本就不知命有多轻贱。
“徐彬彬。”
徐如斯叫住了她。
她回眸:“说。”
轻拧了一下眉头:“以后见到太子绕路走。”
最怕就是太子已经盯上了徐彬彬。
她哦了一声,叫了方予话两姐弟回方府。
回到方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方府便已经看不见了徐彬彬的身影。
徐如斯的心里暗叫不妙。
连忙驾了马去追。
但,哪里来的及。
“彬彬?”
一辆马车的前面,徐彬彬叫停了覃承言,他下了马,唤了她一声。
徐彬彬摁灭了手中的烟,下巴一抬:“我有话和太子讲。”
马车奢华,车门关的很紧,周边全是驾马的侍卫。
覃承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温宴,但他也不想两人扯上瓜葛:“有什么话我替你转告。”
“让她进来。”
马车里的温宴,抚摸着怀里的猫咪,车门被打开她就窜了进来。
猫咪在怀中抓耳挠腮。
徐彬彬一下就坐到了他的身侧,靠在了车壁上:“你想解决难民的事,我可以帮你。”
温宴哪里见过如此放肆的女人,这可是太子的马车,闻她所言,他笑了笑:“说来听听。”
说不定可以饶了她的狗命。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可以牵扯到徐如斯。”
温宴眨了几下眼角:“还有条件?”
她是以什么身份跟他谈条件的?
徐如斯在城里找了近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然后下一个转角处便见到了覃承言。
第11章 彬彬无礼11
夹紧了马腹。
“如斯?”
覃承言慌乱的喊了一声。
-吁。
他拧紧了双眉,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覃承言身后的马车:“可见到徐彬彬?”
覃承言动了一下喉结,没有说话。
徐如斯便骑近了马车,但被温宴的侍卫拦下。
“徐将军,非召请勿见殿下。”
马在原地打转。
突兀间,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她身上常有的。
“徐彬彬!”
这一生怒吼,震的马车里的徐彬彬立马把烟掐了丢进温宴的茶杯里。
听这声音,徐如斯在马车的左侧,那她只要打开车门从右侧跑走便行。
想着的时候便已经打开了车门。
覃承言只见她脚下生风一般便跑了出去。
留下温宴和猫面面相觑。
徐如斯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去。
但她终究还是个女子,不过几个飞身徐如斯就站在了她的身前。
无视他的怒火,她扶了扶自己的胸口。
这身体是真不行,才跑几步就喘不上气。
喉咙里干燥,鼻间生痛。
雨势渐而开始不小,因为奔跑的缘由,两人的衣摆处动沾满了泥土,活像刚下了地一般。
他怒火中烧,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徐彬彬撩去耳边的碎发,气息平稳些之后望向他。
他眼中泛起潋潋冷意,一双剑眉未拧却也不放松,隔着紧抿的嘴角都能感受他此刻是咬紧了牙关。
她走了过去,走的极慢,原本只是六七步的距离硬生生走多走来一倍,伸出了一只手指,在离他胸膛极近的距离停了下来。
徐如斯哪里会放过她,立马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顿时,她的双瞳猛的放大。
心脏传来的剧痛使她双膝发软跪在地上。
那只手,徐如斯抓的很紧。
迟迟都没有松开。
都没有来的及骂徐如斯。
最终,她喀出鲜血,倒在地上不醒。
这一幕并没有被背道而驰的覃承言一行人揽入眼中。
马儿在徐如斯的身旁渡步,他弯腰,伸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间。
瘦若的很,稍微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脊骨。
将人放在了马背上。
他凝着自己的手掌,在人群来往的街道上。
伸开手指又握紧。
这算是给徐彬彬的惩罚。
-宿主,宿主醒醒。
-宿主!
“闭嘴!”
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有些惩罚的后遗症,但是并不影响她还可以起榻抽烟。
-宿主,经过你这么一出,现在男主的黑化值又涨了2点。
口中的烟蒂被她咬扁:“无所谓了,现在就让他黑化吧。”
-那宿主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
-宿主的任务就是消耗他的黑化值,而不是每天将男主气得发疯。
-我之前就说过了,剧情的走向是没有固定的。
-宿主的任何举动,接触的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黑化的伏笔。
她自然知道徐如斯如此生气的缘由是她见了太子。
接触皇室的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们战争的棋子。
也难怪他气的主动碰了她。
这一惩罚,直接昏睡了两天。
屋外还逢细雨。
她顿然间,方婉怡撩开薄帘进了榻边。
“你可醒来了?”
身后的丫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她伸手接过来,拿起珍白的勺子在粥中搅拌,继而拿到嘴边吹来几息冷气,递到了徐彬彬的嘴边:“来,这粥虽说无味,但好歹也能垫一下胃。”
遭不住这两日未进食,她的胃确实已经开始顽抗了起来,不顾上滚烫,几下便喝完了这碗粥。
方婉怡拿着粉绣的锦帕擦净了她的嘴边,眉间心疼起她来:“兄长把你抱进来时可把我们一家子都吓坏了,他也不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找郎中,说你自己会醒。”
好家伙徐如斯。
“徐如斯呢?”
她问。
“将你送回府后,第二日清晨用过晨缮便匆匆的回京了。”
啧。
她咂舌,眼中有些许的不甘。
不过,他回了京,接下来的事才好开始动作。
约好的和太子昨日会面,如今被系统惩罚倒是放了别人鸽子。
方婉怡又遣下人盛了一碗热粥,还未进屋便被一小厮叫了住。
进屋之后,又低着对着屋里的两人阐述了一番原话。
“门外有位覃公子,说来拜见表小姐。”
“让他进来吧。”
姓覃的就只有覃承言了。
“彬彬,可是你的心上人?”
徐彬彬听方婉怡这话,笑了笑道:“怎么可能。”
她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方婉怡拍了拍了她的手背:“既不是,可不许与男子私下幽会,就去前院里和他见吧。”
我就在远处看着。
忘记了,在他们这,与男子私会可是有辱女德。
方家的前院中。
她一大老远便看见一身粉衫的覃承言,黑发往常一样高高的束起,腰间围着好几链翠绿的珠圆,一枚白色的玉佩垂在腿边。
他靠着榄倚,在园中的凉亭里独自一人。
“覃承言。”
她高声的唤了一句。
覃承言抬眸便间徐彬彬只着了一件外袍,里面还是白皙的睡袍,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紫衣的女子驻守望向他这边。
抬起的眼眸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落眼点。
“找我什么事。”
虽问也知道是鸽了太子的事。
覃承言低头盯着她的衣摆:“如斯可是已经回京了?”
徐彬彬瞭了他几眼。
居然不是太子的事。
“啊,走了。”
走了好走了清静,走了没人管束她。
覃承言提起脚尖离近了她几步:“彬彬,以后别再去见太子了。”
一旦招惹上温宴,以后哪里好脱身。
何况还是个未出阁的的姑娘。
她有些诧异覃承言会说如此的话,原以为他会是太子一党,但转念一想他又是徐如斯的好友,该和他是中立位才对。
不过,她现在有些好奇十多年不回京的徐如斯和覃承言是如此成为知交之友的。
徐彬彬坐在了凉亭的石倚上,一扇穿的偏薄,腚下传来一阵的刺骨,她道:“为什么。”
不接近太子,我的积分你给吗?
愣是被她这一句为什么给怔住了好几息,她是真不知还是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一只手撑在了石桌上,束起的黑发从腰间滑落,落在手背上:“莫不是,你想进太子府?”
“哈哈哈哈哈哈。”
徐彬彬笑了,笑的很大声,她揉着发酸的脸颊,笑的眼角有些湿润,仰着头盯着他的眉宇:“不想。”
她对太子没有其他的兴趣。
听她此言,覃承言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坐在她的身侧:“你答应我,以后别再见他了。”
听听,他这是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觉得好笑。
覃承言红了一遍耳根,嘴角厮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怎他在徐彬彬面前如此的没有胆量!
见他不说话,徐彬彬伸了一个懒腰:“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身衣服。带我去见太子。”
说完就起身,几步蹦到了方婉怡的身旁,熟练的搂上她的腰肢。
不到半个时辰,覃承言就看到了一身橙衣的彬彬。
发髻梳的简单,珠钗也只别了一只带粉珠的流苏。
耳边空荡荡的。
“发什么杵,走了。”
呆呆的,像个傻子。
“好,这就来。”
覃承言来时只驾了一匹马,好在出门时遇到了刚从青楼回来的方予桦。
在门口就截住了他的马车。
方予桦的马车车一股浓重的胭脂味。
她点了一只烟,一时间,马车里各种味道都混杂在了一起。
香味,臭味,烟味,淫-乱味。
也不觉得难闻。
温宴此时正在暂住的院子里小憩,他枕在一个婢女的腿上,双眼微闭,感受着小腿被人按摩的乐趣。
屋内焚着香炉,一女子蹲坐在屏风后,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琴炫。
“殿下,覃公子回来了。”
待刀的黑衣侍卫,跪在榻侧。
闻言,温言缓慢的翻了个身子:“让他进来。”
徐彬彬跟在他的身后,未见其人先闻琴音。
这琴音似云烟缭绕,轻扬的响彻在屋内。
屋内倒是及其的普通,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大户人家配置。
但床榻上放着一个白润的玉枕,被褥都是金丝箔锦。
与床榻的间隙放着一个屏风,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桌边,话里带着嘲讽:“太子好兴致。”
下江南这么些天,完全不着急难民该如何安置。
女子的声音在屋内很突兀,覃承言谨慎的看了一眼里面太子的影子,生怕徐彬彬下一句就是大不敬。
“还敢来见我?”
温宴缓了缓眼,在侍女的搀扶下起了身,穿过满屋的轻幔,见徐彬彬枕着自己的下巴撑在桌面上,露出了皓白的手臂,只是腕间,有些粉色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