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有些沉闷。
恍惚间,鼻间传来一股香味。
她循着味道找到来一个混沌摊子。
摊子上没有客人,看起来是为晨早在做准备。
“整碗混沌。”
“好,先坐。”
摊主是个瘸腿的妇人,但好在手脚利落。
板凳生硬。
徐彬彬一直脚撑在了板凳上,点燃了一根烟。
活像个街溜子。
这位置极好,随眼望去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各路行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
上桌的混沌有些滚烫,她吹着气,瞥着街上的来人。
“来碗混沌。”
“老板,混沌煮一碗。”
用早的客人渐多,徐彬彬身前的碗也见了底。
给新客让了位置,自己走到街道上的路旁蹲了下来。
又点了一支烟。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抬眸望去,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她身前弛过。
黑发和紫色的衣角扬在空中。
那是一双什么眼睛,带着诧异,愤怒。
又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盯着他的背景许久,嘴里又吸了一烟。
起来吗,还是继续蹲着。
干脆当作不认识算了。
弛马的人又迅速掉了头回来。
腿有些开始发麻,她抬着头将手里的烟晃了晃:“来一根?”
徐如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徐彬彬。
穿着一身的男装,蹲在大路上。
他虽知徐彬彬这几日回京,但却不知具体的时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她脸上润红,怕是喝了不少的酒。
“吃混沌。”
她指了指身后的摊子。
“徐如斯。”她唤了一声,想起他在江南的不辞而别:“话说,我在江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她眼里带着讽刺。
跨下的马不耐的剁了剁蹄子。
天色已大亮。
他收回双眸,对着她道:“回相府,下朝后去找你。”
飞驰的身影渐远,徐彬彬撑着膝盖起身,缓解了一下右腿的麻感,好半响才提起了脚底。
上朝,这么早。
找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没有回到相府,她趁着酒意,敲了一家府邸的大门。
“谁人喧哗!”
-砰砰砰。
她拿着拳头砸门,手边已经通红。
“别砸了,来了来了。”
-砰砰砰。
“来了来了。”
“哪位?”
小厮开了一条门缝,足以见到外面的人长什么样。
是个清秀的小哥儿。
喝多了,走错了吗。
这里可是太师府。
“喂,把覃承言找来。”
找少爷的。
这般的无礼,实属不像公子的朋友。
罢了罢了。
“稍等片刻,我去禀报。”
-砰砰砰。
才走几息,又响起了她的锤门声。
覃承言赶到的时候,她爬在一边的门上,门开后,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慢死了。”
整个人都搭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让覃承言的一双手无处的安放。
更何况一遍的小厮已经傻了眼。
徐彬彬的鼻息闷热,扑在他的颈脖上。
突然间,她的双手揽在了他的脖后,还摸了一把覃承言的长发。
“少爷?”
小厮反应过来,只得了这么一句。
“去小姐的院子,备好醒酒汤。”
“好,好的。”
弯腰,改成了标准的公主抱。
好像,有点不想放手。
“兄长?!”
覃稣见到自家的兄长抱着一个芊瘦的男人进院,一时间也傻眼了过去。
“这是彬彬?”
“徐姐姐?”
覃稣一惊,连忙跑过去撩起了她脸上的的头发看了个清楚。
的确是。
好重的酒味。
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覃承言退出了屋子:“我就在院中,有事唤我。”
覃稣应下,让自己的贴身婢女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她身上酒味稍重,连额前的散发都湿漉漉的贴在鬓边。
费了不少的力气给她唤上了舒适一点的衣服,。
覃稣片刻不离的守在榻边,屋里的丫鬟梵香斟茶。
她初次见到徐彬彬的时候,大约是在两年前,她那个时候年纪十六。
每日待在闺房刺绣插花,好不自在。
一日,京里的某往妃设宴赏花,京都的女眷都收到里请柬。
她坐在最角落,因为常年闭门不出,没些朋友也无人理她。
那时,徐彬彬与某家小姐起了争执,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人推进了花园的池塘中。
吃了一身的泥。
她便记下了那张脸。
但此后一直没有机会出门,上一次还是徐将军的庆功宴。
徐姐姐真自由。
身上沾上了一些徐彬彬的酒味。
覃承言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想起今天还约了人品茗,连忙叫了一个小厮过去传话。
果真和往常一样的叫人不放心。
她睡得沉,屋里的醒酒汤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宿主,还不醒?
-你看看你每天在干什么,换了个世界醉生梦死。
你不是辞职了吗。
-我还是关机吧。
手好像被握着,徐彬彬伸出手指磨擦了一下,懒散的掀开了眼皮。
“徐姐姐,你醒了。”
被手上的动作惊醒,覃稣扶着她起了身,料想徐彬彬一下就埋进了她的胸前。
耳根子瞬间串红。
“徐姐姐?”
啊,是少女的体香啊。
她是到了覃府,没层来在覃稣的房间里醒来,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丫头了。
和自己的屋里不同,覃稣的房里沉闷,点着檀香,窗户也不知道打开。
这样的房间,她待几天就会得抑郁症吧。
“覃稣,叫人整点吃的来。”
“快去。”
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来时穿的,她起了身,揽着覃稣的腰肢出了房门,
一眼就见到在院里凉亭中站立的覃承言。
该不会是一直在这等着吧。
徐彬彬望了一眼系统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的三点半,她可是早上八点多就到了覃府的门口。
好家伙。
“覃承言。”
她坐在木凳上,桌上备着点心和茶水。
徐彬彬对这些甜食没有兴趣,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徐如斯有没有来找过我。”
什么朝要上一天。
“未曾。”
他在院子里未出,也未见有下人进来禀报。
徐彬彬哦了一声,才打量起覃稣的院子。
亭外是一片绿地,不见种花,不见大树。
连一具假山都不曾有。
作为太师的嫡女,未免太寒酸了些。
覃承言见她一脸的不爽,撩起了下摆坐在她的身侧:“有事找他?”
刚回京的时候,书信了一封,只是其中的时间写迟了好几天。
这茶,入味虚苦,徐徐彬彬道:“没事就不能找吗。”
而覃承言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所以见怪不怪。
覃稣端坐在一旁不敢发言。
不过一会,覃府的下人便排着队送了饭菜进来。
在桌面上望去红彤彤的一片,净是些辛辣的吃食。
覃稣拧紧了眉头,她光是闻着,鼻间都已经犯冲。
徐姐姐怎吃的如此愉快。
第14章 彬彬无礼14
“少爷,门外徐将军拜见。”
小厮站在院门口,覃承言让他赶紧请人进来。
她才下了几口菜,徐如斯就来煞风景。
不得不说,覃府的厨子比相府厨子的手艺好多了。
撕下了一只鸡腿拿在手里,几下便把皮剥了下去。
手指上油光光的一片。
像个山野匪人。
覃承言起身到门口迎接徐如斯。
徐彬彬在望过去时,徐如斯已经换了一身的常服。
衣色藏青。
他望见徐彬彬坐在亭中,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在桌前夹菜。
与覃承言说了三言两语之后,两人一起进了院子。
“徐将军。”
覃稣起身行礼。
他还礼后徐彬彬还是一言不发。
如今该生气的人是他吧。
清晨的时候说了什么,回相府。
退朝之后便赶了过去,等了四五个时辰不见人。
只好来找覃承言询问。
徐彬彬瞟了一眼,他身姿雅正,眨眼的时候像放了慢速一样。
桌前没人开口说话。
这个时辰,也该回去了。
“吃饱了,我回去了。改日在来。”
徐彬彬脚下生风,说完便出了覃稣的院门。
走到一半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覃府的路。
“徐小姐。”
这个声音是徐彬彬没有听过的。
温厚中带着严厉。
“太师?”
和徐峰差不多的年纪,官服还未退去。
太师覃居。
他走前,下巴有些青茬:“鄙府简陋,怠慢了徐小姐。”
这老头话里有话。
眨了一下眼角,徐彬彬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覃太师,可听说过。”
覃居垂帘,摆了摆手:“走罢。”
“迷路了。”
不然有心情在这和你瞎扯。
覃居一愣,话就在嘴边。
“徐彬彬。”
听到徐如斯的声音,覃居再一次的摆手道:“快走罢。”
他站在廊下,黑色的腰封勾勒出他的腰型。
很欲。
以他的耳力怎会听不到两人刚刚说了什么。
旁边还站着覃承言。
徐彬彬在回眸看太师大人时,他只留下了一个略显孤寂的背影。
拜别了覃承言之后,徐彬彬见门口只有一匹黑马。
是徐如斯常骑的那匹。
走回去得花上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索性,她上了马。
回到相府的时辰已经是天边近黄昏。
“徐彬彬。”
还未进府门,便被身后的徐如斯给叫了住。
她眨了一眼,抚去了额前的碎发:“说。”
徐如斯迟凝了许久,终究还是只说了两个字:“无事。”
他离开江南的那一个半月,他确实是没有关系过徐彬彬的死活,甚至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快感。
但今早又看到她时,心底的那种紧张感又油然而生。
在他眼前时很恼躁,不在她眼前时又很寂寥。
睨了他一眼,徐彬彬嘴角扬起一起明显的笑容:“今晚有事吗。”
今晚,应该是要去营里。
“没有。”
徐如斯一惊,这种违心的话他是如何面不改色说出口的。
“那正好,晚上我去找你。”
她望了一眼徐如斯头上的黑化数据,和在江南时候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莫非数值的变化是因为接触了自己才会增长的。
但是,如何减少他的黑化值呢。
记得系统说过要让男主增加对这个世界的幸福感。
幸福感。
又不能和他睡觉,也不能成为他心中的人。
何来的幸福感?
徐如斯道:“晚上我不在城内。”
徐彬彬招手就进了府邸:“两个时辰后来接我吧。”
趁这个时间回去泡个澡还能小憩一会。
-宿主,已经快三个月了,这黑化值是一点没减。
我知道。
-那你还不努力 。
住嘴,你爹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她醒了。
府外有一辆马车,看起来黑不溜秋的。
挂着一个大大的灯笼在车头,上面写着一个徐字。
连骏马都是三匹。
“大小姐,请!”
声音大的她耳朵发痒。
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人,但从他清澈且愚笨的眼神中看出这就是一个马夫。
马车内很宽敞,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架,陈列着名字的书籍她是一点都不想看。
车内没有点檀香,却意外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徐如斯身上的。
-驾。
马车已经出了城,这车夫也不说一声去哪里。
路,已经开始有些颠簸。
徐彬彬撩开车窗看了一眼,窗外是乌黑的一片树林。
连鸟啼都没有。
忽然,感觉有东西落在了车顶之上。
利爪挠着铁皮的声音让她全身发毛。
“停一下。”
-吁。
“怎么了小姐。”
那么大的声音他都听不到这车夫莫不是个聋子吧。
她开了车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一个不小的东西飞了进来。
稳稳的停在了窗柩旁的一个装饰木桩上。
车夫也不意外这个老鹰的突然闯入,反而停着马车等她的下一步指示。
“走。”
她望那老鹰的脖子上望去,但它的羽毛厚重看不清,只得过去拔开了它的羽翼。
看到那熟悉的红绳时,的确,是在江南的那一只。
难怪,如此的乖巧。
只上一次在江南徐如斯走后便在也没有见过这只老鹰。
“你还真是,徐如斯的鹰犬。”
-宿主,它好可怕。
一个畜生,有什么可怕的。
-可它看起来会啄人,很痛的那种。
你只是个系统,它又咬不到你。
-那也是。
这只鹰,毕竟是个畜生。
马车继续驾驶了半个时辰,从城门口到现在已经跑了一个时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