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科举文小乞丐后——脆皮蟠桃【完结】
时间:2023-07-20 14:35:33

  “爹,你便给我一个机会吧。”苏紫萍恳求道:“我只要一年时间,这期间我愿意去爹的酒楼帮忙赚钱,供顾南言读书,一年之后,我与他和离,若是他以后真的考不到功名……我任凭爹处置。”
  如今话已经放了出去,作为商户之家,怎能一再反悔,苏河政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怕苏紫萍做什么傻事,只得摇了摇头道:“那便依你所言吧。”
  “不过,去酒楼帮忙十分辛苦,你向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能受得了这份苦吗?”
  作为新世代穿越而来的女性,苏紫萍坚信凡事都要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自立自强,当即道:“爹,你放心,我不怕吃苦。”
  “明日我便跟着您去酒楼学习。”
  至于两人的婚事,苏紫萍并不想大操大办。
  一是因为苏河政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顾南言,若真的操办起来,面上怕是会闹得不好看。二是因为她与顾南言只是暂时合作,日后注定要和离,没必要再走这些仪式了。
第4章
  说好不大操大办,成婚仪式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苏河政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为女儿操办婚事。
  五月初三,是苏紫萍和顾南言的好日子。天还没亮,霜儿就来吵苏紫萍起床。
  “小姐,今天你成亲啊,怎的还能睡得下去?”
  “别吵,再睡会儿...”
  浓密的乌发沿着床沿随意地披散下来,几乎垂地,月光的映衬下,光洁的小脸反射出柔腻的光彩。
  苏紫萍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将被子扯过来蒙住头顶。
  “小姐,你忘了你火急火燎要定日子成亲的时候了?真到大喜的日子,怎么就不着急呢?”霜儿看着水米不进的苏紫萍,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给苏紫萍准备新妇的妆面去了。
  她哪里知道,苏紫萍着急成亲单纯是为了早点去自家酒楼帮工,好给顾南言赚取束脩。
  纵使这个朝代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总归招人非议。苏河政又对这个女婿不甚满意,苏紫萍不想让便宜爹为难。再有一点,她确实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直到阳光穿透轩窗照进卧室,一圈晃眼的光晕打在苏紫萍的脸上,她才悠悠转醒,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下床。
  “哎吆!小姐!你可算醒了!”霜儿见自家小姐起身,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扶摇摇晃晃的人儿。
  门外隐隐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苏紫萍慵懒地坐在木椅上,任霜儿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不是说不大办吗?”苏紫萍朝窗外探了一眼,锣鼓唢呐、红绸艳锦,一应俱全。
  “老爷心疼小姐,连夜找人布置的呢!”
  苏紫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大概是她这位便宜老爹见她太不上心,看不过眼了罢。
  “萍儿!”
  轻柔的呼声把苏紫萍从遐思中唤醒。“三婶母。”
  掀帘而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着青色绸衫,头发向后挽起,髻后简单插一玉簪。个头不高,体型微胖,肩膀习惯性往后缩,平添了几分憨厚老实。她的丈夫是苏老爷的堂弟,在苏家的酒楼占了一成的股份,两家往来颇为密切。
  “趁着前厅没什么事,我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哎吆马上拜堂了,头发还没梳好?霜儿,你动作也太慢了!”妇人嗔怒地看了霜儿一眼,夺过霜儿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飞快地给苏紫萍梳头。
  “三婶母,您别怪霜儿,是我起晚了。”眼看着霜儿委屈巴巴地,苏紫萍笑着解围道。
  霜儿悄悄吐了吐舌头,感激地冲自家小姐笑笑。
  “大喜的日子都不当回事,不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意识到说错了话,妇人轻咳一声,偏头掩了一下嘴。
  捕捉到妇人眼中的一抹不安,苏紫萍疑惑地问:“三婶母,前厅发生什么了?”
  “…你别问了,婚事已定,好赖都是这个人了,老老实实拜完堂也就是了。”
  越是这么说,苏紫萍越不放心。她转过身,眼神诚恳。“三婶母,是不是他们为难顾…为难我夫君了?”
  妇人顾左右而言他,含含糊糊:“这不是你一个姑娘该操心的事,总之你别问、别听、别说,拜完堂直接就去新房休息。”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族中那些人嫌弃顾南言的乞丐身份。苏紫萍正色道:“三婶母,夫君是我挑的,夫妻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人看不上他就是看不上我,您不告诉我前厅的情况,我自己去看。”
  言罢,起身便要出门。
  妇人连忙拦住她,“萍儿别急,他们确实对你挑的夫君有意见,我来找你,也是想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苏紫萍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妇人将苏紫萍重新摁在木椅上,手脚麻利地开始给她盘发。
  “你也知道,族中那些人,个个都是老纨绔,你选的夫君,样貌虽然出众,终究不如李秀才,没有功名傍身,还要靠你养活,苏家多了张吃白饭的嘴,他们自然不乐意。”
  这几天入乡随俗,苏紫萍了解到一些这个朝代的风土民情。家里有个秀才,不仅可以减免税赋,就是官差来了,也是好说话的。苏老爷宽仁,每年给族中上交百分之十的盈利,以供养族中老幼妇孺,维修祠堂,修建学堂。现下自己嫁不到秀才,族人就不能收到更多的钱,难怪他们有意见。
  若是那李秀才是个老实本分的也就算了,她已经知道那是个火坑,自然不能眼睁睁往里跳。
  “三婶母,不管怎么说,李秀才那种人,我是断然不可能嫁的。”
  “婶母知道。”妇人从手腕褪下一个镯子,放入桌上的妆奁里,侧过脸去揩了一把眼角的泪,略有伤感道:“我可怜的萍儿,族中长老不满你的婚事,不准女眷添妆,这个镯子是我娘家带来的陪嫁,婶母没有女儿,自小就拿你当闺女,今日将这镯子赠你,只盼你余生幸福安康。”
  怪不得从早上到现在一个女眷也没看到,苏紫萍心下了然,安慰妇人,“瞧您说的,我成了亲也搬不出这苏家宅院,咱们总能时时刻刻见到。”
  因着顾南言无父无母无家当,说是出嫁,也不过是从她的闺房,搬到了隔壁的小院子。要不是存着培养顾南言考科举的心思,她大可以提出让顾南言进门当赘婿。
  吉时已到,苏紫萍揽镜自照,镜中人面如芙蓉眉如柳,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好似三月桃花,四月海棠。苏紫萍对这副皮相越看越满意,心满意足地盖好盖头,在霜儿的搀扶下,施施然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一众族老坐在上首,品头论足般吐槽今天的新郎倌。
  “河政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闺女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任由她胡闹!”
  “景县城都传遍了,有名有姓的苏家,你女儿不嫁秀才嫁乞丐!外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要我说啊,李秀才就很好,男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哼!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早知道这种叫花子你也能认作女婿,我就应该厚着脸皮将我妹婿家的儿郎推举过来,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语气轻佻随意,彷佛谈论的不是苏家女婿,而是与人嘴碎八卦的笑料。
  在坐的都是族中长老,苏河政素来爱面子,做不来顶撞长辈这种事,只笑而不语,有苦难言。殊不知,他的沉默不会让别人适可而止,只会助长歪风邪气。
  苏紫萍到达前厅时,气氛默了一瞬。
  继而又旁若无人地议论起来。
  苏紫萍一下子怒火攻心。她确实在大街上拉了个乞丐不假,这一点不怕别人说,也不怕人笑话,背地里怎么议论她管不着,可要是当面还如此放肆,那就太过分了。大婚当日,自己的夫君就被人指指点点,她要是不好好跟人说道说道,怕是婚后这群老家伙们更加无法无天。
  再者说了,是她挑中的顾南言,如果顾南言不配合,她说不定就要嫁给李秀才,被搓磨致死。现下顾南言遭受非议,她理所应当要为顾南言出头。
  思及此,苏紫萍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
  “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各位来者是客,又是乡中族老,对我的夫君口出恶言,不觉得有失身份体面吗?”
  正要踏入前厅的顾南言,在强势维护自己的苏紫萍身后顿住脚步。
  一袭绛红色的吉服算不上繁复,甚至称得上简约,一看就是临时赶制出来的。好在他姿态雅正,难掩通身的清俊温润。
  寄人篱下,一无所有,顾南言已经做好了被羞辱被打压的准备,却不想进入前厅竟是这般光景。
  书香世家出身,顾南言深谙宗族之于个人的重要性。而这位提出和他协议成亲的妻子,竟然会站在他这边,光明正大地维护他,不惜与族人为敌。
  着实出乎意料。
第5章
  谁也没想到,新娘子竟然当众揭盖头,一时之间全都愣住了。
  “小姐,你……”霜儿大惊,捧着苏紫萍的红盖头手足无措。
  苏河政连忙站起身,急色道:“萍儿,不可无礼!”
  苏紫萍淡定地扫视了一圈,堂上人的表情目瞪口呆,精彩纷呈。
  对待有礼的人自然不会无礼,对待无礼的人么…苏紫萍勾唇一笑。
  “二伯公,我今年十七,懂事得很,不像您,三天两头唤狐朋狗友去酒楼白吃白喝。”这位被唤作二伯公的老者,赫然就是刚才责备苏紫萍年纪小胡闹的老人。老者被拆穿,满是褶子的脸霎时一阵红一阵白。
  还没完,苏紫萍转向下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面带微笑:“五叔公,那秀才再好,我瞧不上,这乞丐再穷,我养得起他!我想嫁谁就嫁谁,轮不到别人来指点!”这位络腮胡子,正是刚才嘲笑全景县城都在看笑话的男人。当众被晚辈讥讽,脸一下子黑成了木炭。
  “大堂伯,男人长得好看,靠脸吃饭也没什么不好,比如我相公,玉树临风,美如冠玉,我单看着,心里头就舒坦!”
  “还有三堂叔,您妹婿家的儿郎,常年住在青楼的那位?可惜了,我看不上烂黄瓜,也不想得花柳病,注定没有这个福分高攀了!”这位三堂叔,正是刚才替苏紫萍梳妆的三婶母的丈夫。要不是看在三婶母的面子上,苏紫萍非得呼他一脸猪头肉。
  一番话骂得众人脸都黑了。
  白胡子老者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指着苏紫萍质问苏河政,“河政啊,你这姑娘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苏河政也怔怔的,似乎纳闷女儿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虽说他也被长辈亲戚们搞得头大,但毕竟是族中长辈,撕不开脸面,眼下女儿一通输出,倒遂了他的心意。
  骂归骂,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思及此,苏河政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打了个岔,“萍儿,速速拜堂,莫误了吉时!”
  “新郎官还没来怎么拜呀?”苏紫萍嘟囔道。
  “小姐…”霜儿轻轻拉了拉苏紫萍的衣袖,“姑爷就在您身后呢!”
  身后?苏紫萍的脸僵了一瞬,卡点似的,一点一点回头望。
  此时正是戊时一刻,夕阳余晖,顾南言站在晚霞里,一身红衣,身形玉立,朗目疏眉,目若灿星,就像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俊美书生,更像无暇璞玉熔铸而成的完美人像。
  当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青年款步上前,接过霜儿手中的红盖头,轻轻盖在苏紫萍头上,从容地缓声道:“娘子,拜堂了。”
  声音温润好听,带了几分沉稳的气质,又有几分安定人心的力量,苏紫萍一下子就平静了。与此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不愧是做过乞丐的,心性就是坚韧,不止对别人的嘲笑置若罔闻,就连自己这么维护他,都好像木头一样,没什么反应。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倘若她看得再仔细些,就会发现,顾南言眼底的眸光较平日有些许动容。
  一场风波很快过去,众人即便再有不满,也不敢轻易发泄出来。拜堂仪式一完成,苏紫萍就被霜儿扶着进了洞房。
  “成亲可真是麻烦,累坏我了!”一进门,苏紫萍就将盖头扯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往床榻上一靠,要形象没形象。
  霜儿目瞪口呆,“小姐,您怎么又自己揭盖头了?不吉利啊!”
  “本来就是走形式,无所谓的事。”苏紫萍满不在乎地抓起喜盒里的苹果,毫不淑女地“咔咔”啃起来,“好霜儿,饿死我了,你去厨房,帮我弄点热菜。”
  霜儿见劝说不动,无可奈何地听令行事。
  顾南言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新娘子早已掀了盖头,脱了吉服,只着一身粉色单衣,娇俏可人自不必说,只是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啃着鸡翅,着实有些不雅观。
  “都散了?他们没再为难你吧?”苏紫萍问。
  顾南言踌躇片刻,从架子上抽了一件长衫披在苏紫萍肩上,缓声道:“拜堂时多亏你为我出头,酒席上无人灌我酒。”
  他没说的是,那些人个个避他如蛇蝎,躲还来不及,更别提喝酒了。
  苏紫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你且宽心,我既捡了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朝顾南言微微笑了下,又道:“明日我就去酒楼帮忙,挣钱供你读书,届时你有了功名,那些人自然不敢小瞧你。”
  话一出口 ,苏紫萍就觉得不对劲了,届时顾南言有了功名,两个人也就和离了,苏家这群没有分寸感的亲戚,怕是连拍马屁都找不着人了。
  于是讪笑两下,岔开话题,“不早了,休息吧。”
  两个人分榻而眠,苏紫萍睡床,顾南言睡在矮榻上,之间以屏风相隔。苏紫萍满脑子都在计划赚多少钱才够顾南言去县城最好的书院读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矮塌上的顾南言心如擂鼓睁着眼躺了一夜。
  酒楼大堂,苏河政和酒楼骨干们坐成一桌,共同讨论本月酒楼的经营情况。
  快要结束时,管家问道:“东家,按照日子,小姐今日开始要来酒楼做工,您看安排小姐做什么合适?”
  说实在的,他们都不大理解苏紫萍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不在闺阁绣花,非要来酒楼抛头露面。到底是东家女儿,他们不敢随意安排。
  苏河政思忖片刻,斟酌道:“我这女儿,我也颇为头痛,她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先在后厨安排她做一些琐碎劳累的活计,让她知道酒楼做活辛苦,自然会知难而退。”
  闻言,厨师有些不乐意,“酒楼那么大,为什么非要安排在后厨?我可没时间关照四体不勤的大小姐!”
  这位厨师名叫是米四,祖上三代都是厨子,家中排行老四,景县数一数二的主厨,苏河政花大价钱请来的,除了心眼有点小,没别的毛病,平时相处也算融洽。今朝突然发难,苏河政猜到他可能是担心主家偷师,才心存不满,于是诚恳地解释道:“小女长在闺阁,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方面一窍不通,安排她进后厨,也是想让她趁早放弃,并无别的意思,菜将军无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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