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房子，他随即便问淳勉，“你们是奔着结婚谈的咯，那你房子打算怎么弄？”
王佳佳感觉这个问题有点超前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所以此刻的她有些许尴尬。“老李……我和淳勉还没有……”
“应该问的，佳佳。”程思思知道王佳佳的意思，但是她作为过来人还是要打断王佳佳的稚嫩，叫淳勉回答一下老李的问题。浪漫归浪漫，但是要谈婚论嫁就得掰扯清楚了。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让人家吃干抹净，最后随手丢了吧。
淳勉听出来房子在现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女孩子结婚，男孩子娶媳妇都必须要有一套房子。昨晚他或许还会犹豫用五十斤黄金去换一套房子是不是值当，现在他不犹豫了，觉得若是真心想要待王佳佳好，他得把房子给她备上。只是，五十斤黄金到底该怎么弄到现代来呢？
这个问题，他要好好地琢磨琢磨。
对上他们仨的目光，他笃定地回答：“房子当然要给佳佳买。佳佳和我说，市中心的房子要一千万，我想着买下一套也不是不行。”
她昨晚就是随口一说，他当真是记上了。王佳佳心里觉得怪异，有种问人讨房子的羞耻感。毕竟，她从未想过要靠男人在上海有房子。
“以后再说啦，购房资格还没着落呢。”王佳佳脸皮薄，她窘迫地暗示她并不需要。
程思思从开始就看出来淳勉家庭条件不差，听着淳勉对于一千万的房子说买就买的口气，她倒吸一口气，暗想这得是什么家庭能有的底气呀。
老李也是暗暗乍舌，他笑了笑，暗想难怪她昨晚团建说发疯就发疯，这纯粹是有靠山了。看来，所有的异样行为的背后总是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幻。说到底，是他功力不够，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
“买独栋的豪宅是不用考虑购房资格的，可以直接买。”老李将上海房产行情透露给王佳佳和淳勉，并用无意的口吻说：“能上车还是尽量上车的好，有房子才算是稳定。”
这句话王佳佳听得出不是和她说的，她想解释可却又不知怎么说。说她不要豪宅吗？可这就变相在说她是要市区的房子。可如果说她什么房子都不要，那又显得她像个傻子。
思索之间，她把目光朝向正若有所思的淳勉，心里是真后悔把他带来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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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老李说请客吃饭是真请。由于王佳佳不好意思让他请客，她一直不说要吃什么，老李就直接定了附近商场里的本帮菜馆。这么一来，弄得王佳佳不得不想办法还人情。
“佳佳的那个护身玉佩是你送的吧。”
坐在饭桌上，程思思提起了四爪龙纹玉佩。她原先就觉得这个东西应该挺灵验的，现在看到送玉佩的主人后，更加认定这玩意儿绝对不差。她殷勤地给淳勉满上茶水，并问：“我前几天委托过佳佳的，让她帮忙问问你这个玉佩是哪儿求来的，开光的大师是哪位？主要是，我看这东西不错，我呢……想求个姻缘。”
王佳佳夹了一筷子脆皮牛肉，咬了一口，心想这已经是程思思第三次提起这块玉佩了。也许人家是真着急，毕竟快30了。可是，那块四爪龙纹玉佩但凡她上网查一查，也应该知道根本就求不来，因为它象征着储君。
储君是什么？是宫里的，不是寺里的。
不好明说，她想了想，一边咀嚼牛肉，一边指着淳勉道：“他只是穿得像个懂风水的，不是看风水的。”
程思思以为王佳佳是吃醋，怕她撬墙角。她立马解释，避嫌说：“我可不是想要你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啊，我纯属是为了我个人姻缘想找个有点儿道行的大师来搭搭脉。”
老李听程思思说的，他差点笑得呛住。“还有点儿道行的大师咧。你确定你要找的是大师，不是妖怪？”说时，他开玩笑道：“要我说，邱总对你挺有感觉的，你不去试试？”
邱波？程思思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她喝了一口茶，哼笑说：“他靠老婆吃饭的，你们不知道啊？他老婆都大肚子了，他还在外面花，要死了！”这话几乎是骂出来的，可见得她对这位邱博士是十足地厌恶。
“噢哟，调查过了呀。”老李开她玩笑，话语中大有程思思竟然有考虑过邱波的意思。
“还用调查吗？公司里的那几个领导哪一个是没有家庭的？用脚想都能想到，能玩到一起去的多半是一类货色，人家‘志趣相投’。”王佳佳想到那几张令人讨厌的面孔就犯恶心，故而直接开喷。
程思思同样也是一脸的嫌弃，她抛出‘金玉良言’说：“永远都不要有办公室恋情，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时，她把走歪的话题重新拽回来，继续问淳勉：“讲真的，我求个姻缘不容易。你们俩有情人成双成对，救救我和老李这两只寡狗吧。”
什么叫做‘寡狗’？老李有意见了，他立刻跳出来，不服说：“你求姻缘是你的事情，别带着我啊。我对于感情是比较随和的，有当然好，没有我也不强求。”
“得了，你都寡了三十八年了吧，过年就三十九了。再寡下去，的确是快无欲无求了。”程思思无情戳穿，并吐槽说：“也不知道上次是谁说的，什么这块玉佩是龙纹的，很灵的……说什么要求个家宅平安……”
老李被程思思说得哑口无言，他笑着低头，大有服了她的意思。“是，我也馋这块玉，也想着搞一块来给自己加持一下运势。”他目光投向王佳佳和淳勉，问：“要是不能透露是哪位大师开的光也没关系，给个寺庙地址也行，我俩自己去。”
“这……”淳勉也犯难了，因为他这玉根本就不是寺庙里求来的，是他父皇给的。而且，全北冥就一块，不是说搞就能搞的。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位现代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给佳佳的玉不仅仅是用来护身的，其实是……”他想说，他看她没钱想给她用来换点钱用的。可要是这么说了，他们是不是又觉得这玉特别好搞，不是什么稀罕物？
王佳佳也头疼，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显得她不小气。思来想去，她神叨叨地说：“其实，这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古董。听说是经历了慈禧，又躲过了八国联军，然后还历经了民国抗战，最后才走进了新中国。要说具体来历，还真难讲，想当年破四旧那会儿他家祠堂都让人砸了，族谱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为了显得她瞎编的故事有说服力，她还反问淳勉，暗示他配合地问：“你之前不是说，这东西还是你外公含在嘴里给留下来的嘛。”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淳勉听得一头雾水，可却也接到了领子，便赶忙点头配合说：“啊，是呀，外公藏匿得好，才没有落入歹人的手中。这玉留下来之后，我家里人就说要给未来的儿媳。”当然，最后这句是他故意加的。
王佳佳没想到他这般精明，躲着藏着套她。她一脸WHAT的表情朝向他，只见他全然当做是没看见。
老李啧啧嘴，听完后发出感叹道：“难怪是龙纹，原来这块玉跟过慈禧呀。不说慈禧下场怎么样，就是这块玉经历的历史也挺坎坷的，完全就是近代中国百年征程。”
当一样物件被赋予了历史，尤其还是中国的近代史，此间的沉重与厚重不是一般古董能比拟的。假设刚才老李还在以为这是块护身玉佩，现在他则觉得它是中国众多老财主家族里一抹留下的残光。
“我说你怎么会有老干部的气质，原来是祖上风光过啊。”程思思应和说：“算了，不问你哪个大师什么寺庙这种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的不多。而且，你家在抗战胜利后没有去国外算得是有良心，破四旧时应该受了不少苦，能留着的家底估计也没什么了。这块玉你好好收着，我等着喝你和佳佳的喜酒。”
老李点了点头，看着‘祖上风光过’的淳勉，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我和你情况差不多，但是我家就没你家豪，我现在是三代鸽子笼，只能等拆迁。”说时，他大有感叹时代变迁他家没赶上趟儿的失落。
淳勉没搞懂这里头的原由，但听出来多是时代变幻所导致的悲欢离合。他不知要如何安慰老李，便说：“如果真是需要护身之物，可等我回去，请北冥德高望重的大师求一二物件带来。”
北冥是什么地方？老李和程思思纷纷头顶问号，好像是进入了玄幻小说的世界。
“他说他老家在贝加尔湖那边，那里教派中西合并，有信耶稣的，也有信如来的。他们有空就经常搞搞中外合作，探索科学的奥秘。”王佳佳立马打圆场，又开始她的发疯文学。
程思思一脸懵，她皱眉打量淳勉，问：“你是东北人啊，怎么没听出你有东北口音呐。你老家中俄边境，是漠河吗？”
老李越听越迷糊，甚至觉得玄乎。他仔细盯着淳勉的面孔，煞有其事地说：“还别说，你的骨相和亚洲人是有点区别的，尤其是眉骨和鼻梁，特别英气，挺有老毛子那种斯拉夫的极致美学的感觉。我说你怎么长得那么精致，原来是基因里混过血呀。”
虽然是王佳佳的发疯文学，可老李这通分析，好像是把淳勉的长相找出了人种归类。
王佳佳顺着老李的话向淳勉看去，她仔细看他的面庞，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欧，特别是他比一般亚洲人都要白几个色号的肤色。要不是他浑身上下的古典气质，还有他乌黑的头发和眼睛，如若将毛发换成棕色，瞳色再浅一点，恐怕就真是个混血了。
‘亚洲人’、‘混过血’、‘斯拉夫’、‘老毛子’……这都是什么？淳勉被他们看得发毛，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想解释北冥是什么地方，想说他没有混过血，而北冥皇室也不允许有混血的杂种。可是，王佳佳制止了他，她轻踢他的脚，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他不懂，为何她要屡屡阻止他说他是谁。难道，他就如此上不得台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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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午休时间就1个小时，他们吃好了后就要回办公室继续加班干活。王佳佳担心淳勉下午无聊，她就让老李和程思思先回去，她则陪着淳勉在商场的书店里买书，打算让他挑一本带回去打发时间。
“你找一本感兴趣的，我帮你买。”王佳佳猜测他应该比较感兴趣政治、社会一类的书，就带着他往这两个区域走。
淳勉翻看这些书籍，他无不是拿起翻了两页就放下，似乎是不感兴趣。
她见他挑剔，不免催促说：“还有20分钟就要结束午休了，你要是不感兴趣这两个区域的书，你往里面走走，有其他类别的可以看。”
“什么是破四旧，什么是新中国？”淳勉还记着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内容。“慈禧是谁，近代中国的百年征程又是什么？佳佳，我想知道你的国家，了解一些现代的历史。”
他是认真的，可王佳佳觉得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她也不会认为所有的小说男主角都会对近代中国历史真的感兴趣，因为如果不是真实地经历过，再坎坷再悲壮也无法全然共情。
“你是觉得吃饭的时候听不懂我们说话很难受，对吗？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从她的角度来解读他，并和他解释说：“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写小说，而你是从我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要知道，无论是哪一个，这都很令人吃惊。我不想让他们问我太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会觉得很麻烦。”
她承认，她的想法很自私，甚至是不尊重淳勉。
好吧，淳勉终于能理解为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愿意说出他的来历。尽管他能理解，但却也不可避免地会失落，因为至少在她的心里，他还不够能令她骄傲地将他说出来。他在她的世界里，自始至终都是藏在她身后的秘密。而他，不想做她的秘密。
“我刚才说出我是北冥来的，很令你烦恼吧。”他自嘲轻笑，想到她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胡话，心想真是辛苦她瞎编乱造。“还有，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也很苦恼，对不对。”
他很不高兴，也许还有点自卑。王佳佳想安抚他的，但是她不想骗人。“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她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其实，他们可以保持好距离的，她就做她的作者，他就是小说男主角。
百转千回的思绪就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啃咬她的心头，她烦躁地挠了挠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别过脸，逃避似地回应：“我是有点烦恼，但也还好，没有到不能化解的地步。我就是需要时间，而且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见不到了……你懂吗？就是不管你是不是现实存在的，只要倾注了感情，一旦见面的桥梁消失了，就像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得很乱，就像她的心一样乱。不，也许她的心比她说的话还要乱得多。
淳勉听懂了，她在害怕他们之间会没有结果。是啊，一旦他们不再穿梭于彼此的世界，所有的情感付出就全部都浪费了。她不想要这个结果，而她显然是在为了避免出现这种结局在做抗争。
“如此害怕分离，为何还要将我的故事写上分离的结尾？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分离吗？”淳勉看着她别过去的脸，回想昨夜，甚至是前夜的亲密，他以为他们应该是心意相通的。“你说过你要为我写新的故事，可否就写你与我？这个故事无论是真实能发生，还是只能靠你来写，我都想和你把它写圆满。”
他是真有勇气啊，可王佳佳不敢，她不是一个能将感情说收就收的人。“我是个编故事的，不是写自传的，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是淳勉要求高，还是她始终就是不愿意？
“是我不够好，对吗？”淳勉开始不懂她在想什么了，但是他知道，如果一个男人不能让女人骄傲地提起，那便就是他不够优秀。“若是我能登基，你可否会为我自豪？如若我可以把周遭所有的困难都清除，你可否会给我一次机会？我喜欢你，自见你第一眼时就喜欢。”
一见钟情吗？王佳佳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有这种好事发生。可她开心不起来，因为正如他所说，她害怕分离。
“可能你不是喜欢，只是新奇呢？”她认为，她是意外闯入淳勉世界里的异类。一个墨守成规的古人当见到她这样新奇的异类时，他会受到冲击，会有不一样的想法来冲破教条约束。有时候，人会错把一时的兴趣当做喜欢。
淳勉决然摇头，他向她走近一步，看着她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说：“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的心不会骗我。”
他的心不会骗他，那她的心呢？王佳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她还是无法像他那样坦荡地面对，因为眼前的人是她笔下创造出来的虚幻人物。
什么是虚幻呢？就是一旦伸手想要拥有便就会破碎。
“你是我写出来的，北冥也是我编的。”她编的角色，编的故事，最后她却滑稽地无法面对。
“不，北冥是真的，我也是真的。一切都是恰好出现，并非都是你编写的虚幻。”淳勉似是硬要逼着王佳佳去面对他，他强势地要她看着他。“试一试好吗？”几乎是卑微地恳求，他想她看看他，不要再犹豫不决。“我会成为更好的我，而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