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帅。”陈勇后退一步,他嘴上答应,身体却很诚实地避开那张不吉利的照片。
秦汉嶙看出他的小心思,他舔唇轻笑,靠坐在椅背上冲沙发那边瞥了眼道:“把阿杜的照片给商小姐送过去,让她也认一认这张面孔,混个脸熟。”
和死人照片混脸熟,这话说得有够阴间的。陈勇心中暗暗吐槽,但还是实诚地把照片给商彤霁送了过去。“商小姐,少帅说让您看看,记一下这张脸。”他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便就口气委婉地与她说。
商彤霁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猜到他们在说阿杜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看的东西是需要一点儿胆量的。她接过照片,由于不知道拍摄背景,她很是天真地抬头回看陈勇,问:“你们还养狗仔去偷拍人家睡觉啊?照片里的阿杜我是知道的,我前天和昨天都见了,死的活的都看到了呢。”
“商小姐,我们没偷拍,是正大光明地拍的。”陈勇站在一旁挠头解释。由于心虚和无语,他扭头回看了眼秦汉嶙,见他一脸看戏的表情,便叹息着继续说:“这是昨天晚上上法医那边刚拍的,用来做审问用的。您看一下,若是洪校长问起,您也有得说,不是?”
什么玩意儿?这照片里的是死人脸!商彤霁看都不要看,一把丢还给陈勇,非常生气地说:“你们真是够了!这种东西拿出来给我看,什么意思啊!拿走拿走,我不要记他的脸!”
陈勇赶忙接住照片,他余光瞥了眼,心中表示他也不想看。
“还是记着吧,一会儿陈副官再给你送一下张有年的资料,你下午一并背了。”秦汉嶙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事儿他想快点儿结束就只能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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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晚上7点出头,秦汉嶙的洋房内,商彤霁抱着十来页的资料坐在卧室阳台边的沙发上。阳台的门敞开着,夜风顺着纱帘被热情地送入房间,吹拂在她的身上。洗好澡的她穿着舒适贴肤的真丝睡衣,找了个自在的姿势,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就着沙发边上的落地灯,她右手拿笔嘴里念念有词地反复背诵着资料上的内容。
秦汉嶙不在卧室,他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听警察厅的人来报,说是张有年非常不配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最多2天,他需要快速击溃张有年的心理防线。当然,鸡蛋不会被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必须妥善安排好商彤霁,让她在洪贤民那边发挥最大的作用。
9点,他从书房里出来。整个洋房几乎都已经熄了灯,除了通往卧室的走廊上还留了两盏。他一边走,一边顺手关了,直到到达卧室门口。推开卧室门,他看到被风吹得乱舞的阳台纱帘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大幅度摆动。顺着纱帘作舞的方向,他的眼睛注意到了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还有旁边的那盏落地灯。
落地灯的光线是昏黄色的,它的光就像是落日的余晖,温暖地照在商彤霁的脸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给他留的夜灯,但无论如何,他能感受到她在等他。不知是被这盏灯给定住了脚步,还是被她触动到了心神,他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往前走一步。或许,他在贪恋此刻。
商彤霁隐约听见有门被关上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醒了过来,并发现是秦汉嶙在关阳台门。她揉了揉眼睛,翻坐起身子,睡眼惺忪地问:“你回来了?”
再美的景象也有被打破的一刻,秦汉嶙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欣赏’她的睡颜。更何况,夜里风大,他得将阳台门关上。“开着阳台门睡觉,你也不怕吹多了着凉。”他言语温柔地‘训斥’她,并同时给阳台门落上锁。
“唔……我是不小心睡着的,我在背资料。”商彤霁伸了个懒腰,她看着手里的纸张,很是忧愁地发出一声叹息。
“有那么难记吗?你上学的时候没背过课文?”秦汉嶙走到她跟前,抱胸低头看她,言语里都是轻笑。
商彤霁对上他嘲笑的目光,举起手里的纸张吐槽说:“十几页啊,都是毫无逻辑关联点的碎片信息。我要给它精确无误地全部都装进脑子里去,这哪里是背课文,这是遭罪。”
“就冲你做事情拖拉,记东西能力差这两点就可以看出,你绝对不是原来的商彤霁。”秦汉嶙似是嘲笑又似是夸奖,除了他带着笑的面庞,话语里尽是耐人寻味的褒贬。他看她表情痛苦,便从她手里把资料拿走,翻看了几眼后,和她说:“到床上去。”
“干嘛?我是在背书,又不是进被窝,你大晚上的别影响我学习!”商彤霁回想起昨晚和今天早上他对她异常亲密的行为,她带着警惕心,欲要站起身抽走他手里的资料。
秦汉嶙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腕,他一个转身便就将她拖拽着丢上了床。同时,他也把手上的资料放置到了床头柜上。“商彤霁,你要是再乱想,我可就真把你想象的那些画面都一一付诸于实践。”他半威胁式地一边解开睡袍丢到沙发那边,一边掀开被褥。
商彤霁往床另一边挪,她紧了紧睡衣衣领,此地无银三班两地回怼:“是你在胡想才对,我对你没有兴趣。”以防被人戳穿心思,她还特意把眼睛瞥向别处,不去和他对视。
“你怎么知道是胡想?除非是你自己在想。”秦汉嶙笑看她,并往床上躺。他把床头台灯打开,且把丢在床头柜上的资料拿过来。就着灯光,他坐靠在床上,边看边说:“你躺进去,别着凉了。”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被展现得十分优越,高耸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让人一看就觉得英气逼人。她看着他认真翻阅的动作,发觉他的眉宇之间仿佛像是藏了浩瀚宇宙一般,让人想要探索却又紧张害怕。他是好看的,她承认此刻的她看迷了眼睛。
“啪!”一声纸张敲打脑袋的声音从商彤霁的额头上响起。秦汉嶙侧头看她,挑眉问:“看着我发愣干嘛?你是不想背这些东西,想做点儿别的?”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些男人不讲话的时候真的很迷人,可是一开口就让人想打死他。商彤霁抿唇看他,猛吸一口气,带着白眼掀开被子就往被窝里钻。如同他此时躺在床上的姿势,她坐靠在床头,和他说:“来吧,秦少帅。你问,我答。”
“行,那我就开始抽问了。”秦汉嶙翻看到资料后半部分,问:“张有年的学历和职位,还有他和秦家三小姐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张有年是北城师范大二的学生,洪贤民的关门弟子。同时,他也是北城学生会的主席,和秦家三小姐秦桃芝的关系是同事,而秦三小姐是北城学生会的副主席。”商彤霁记得这些,昨天在秦公馆的时候听张有年自报家门时说过。
秦汉嶙听她背诵流畅,就继续抽问:“张经理和张有年有什么关系?”
张经理?商彤霁稍稍反应了一下,而后反问:“你说的张经理是不是金云歌舞厅招我进去的那个?”她见秦汉嶙没有表情,好像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低头暗想几秒后,回答:“如果是金云歌舞厅的张经理,那他和张有年应该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没有在资料上看到这俩人有交集。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万一他们有关系,只是你不知道呢?”秦汉嶙看向她,提出了一个很具有代表性的观点。他看她一脸‘你耍无赖’的表情,便解释说:“你不确定的就不要说得太满,模棱两可带过去就行,不然容易让人看出端倪。还有,有些时候你也不要太快给出答案,脑子里过一下人物关系,推敲一番后再说。别莽莽撞撞地让人找到破绽,抓到话柄。”
“哦,知道了。”商彤霁点了点头。她脑子里开始回忆张经理和张有年的相关信息,一边推敲一边说:“张经理选了我进歌舞厅是因为我不要他发工资,而我进去的时候就直说让他把我推荐给你,并答应事成之后给他分钱。他知道我是中城来的,甚至猜出了我的底细,但是没有告发我。而张有年又是洪贤民的人,他们都为中城办事。人物关系抽丝剥茧,也许,张经理和张有年真的有关联。”
秦汉嶙脑袋疼,他眉头紧锁,很是嫌弃地说:“你别推理了,乱七八糟的,没一个猜得对的。”他呼出一口气,伸手想在床头柜上拿烟抽,缓解一下被商彤霁弄烦的心神。手掌触及之处发现没有烟盒,他确认一般地扫了一眼床头柜,无奈只能收回手。
“张经理是张经理,张有年是张有年,他们俩之间没有关系。”不和她绕弯,他把‘谜底’揭开给她看。
“早说不就好了嘛,害我脑细胞死一堆。”商彤霁觉得秦汉嶙在找茬,她不喜欢他这种无中生有的抽问方法。就像读书的时候,有些老师出题特别爱挖坑一样让人讨厌。
她还有意见了?秦汉嶙瞥了她一眼,瞧见她噘着小嘴,很有情绪。“呵,看来你很有想法,很有道理嘛。”他讽刺讥笑,内心暗叹孔夫子的名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不等她回怼,他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张经理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前上司的合作关系。”商彤霁知道张经理前一阵告老还乡辞职了,“我和他具体是怎么认识的,他又和我有什么交易合作等等这些信息,刚刚我在推理的时候已经说了。”所以,她不打算重复再说。
秦汉嶙点了点头,允许她偷懒一回。他继续翻阅资料,紧接着又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几乎是脱口而出,商彤霁很直接地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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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仅仅只是这个关系吗?”秦汉嶙侧头看向商彤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他在等其他答案。
还有其他的关系吗?商彤霁想了一下,细致地回答:“站在中城的立场上,我是舞女间谍,你是我的目标。我们之间是敌我关系,潜伏于被潜伏的关联。如果是站在你和我个人的立场上,你是我的上司。我听命于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照做,不能拒绝和反抗。”说完,她注意到他的表情很微妙,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确定感。似乎是在寻求认同,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她没有说错,这是很好的回答,秦汉嶙心里很清楚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是你的上司,是包养你的男人,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对吗?”他轻声问她,仿佛是想通过她来寻找他内心的答案。
“不然呢?不然,你还能是我的谁?”商彤霁完全没有GET到秦汉嶙的情绪,她没有看懂他,也不敢去懂。对于她来说,她来到他的世界就如一场大梦,梦醒之后终将是泡影。所以,这要她怎么去懂,又能懂什么?
他是她的谁?秦汉嶙被这句话戳到了,他的心口似是扎了一根鱼刺一般,让他难受到想立即拔掉。他将手里的资料一把合上,放到床头柜的台灯边。他舔了舔下唇,沉思片刻后,又问:“那你呢?你觉得你是我的谁?”
他这是什么意思?商彤霁要是前两个问题没听懂弦外之音也就算了,这个问题她不可能再没有感觉。“我……我还能是你的谁呀,我是你秦少帅包养的舞女呗,是你一直利用的工具人。”她尴尬地笑着回答。她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着头,目光定格在她的手指上,看着右手拇指指甲刮弄着左手拇指指甲。此刻,她的心里有些纠结,也有些委屈。
“仅此而已吗?”秦汉嶙侧过脸,看着她藏不住的情绪,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她的脑袋被他‘强制性’地压在他的胸膛上,虽说已经习惯了他夜里睡觉不着寸缕,可当面颊与他胸膛的肌肤相贴时,她还是会心跳加快,瞬间面红耳赤。“不……不然……我是你的谁?”同样的反问式回答,她的心却开始跳乱了节奏。
“还记得我在今天早上和你说过什么吗?”秦汉嶙察觉到她的结巴和紧张,他唇角带笑,手指似是有意无意一般地玩弄着她的耳垂。
气氛跑偏了,商彤霁仿佛闻到了荷尔蒙爆发的气味。作为情感小白的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这让她很混乱,很烦躁。“你别……别这样。”她试图躲开他的触碰,可身体却被他牢牢地按压在他的臂弯之中,无法逃脱。
秦汉嶙的性格在商彤霁看的那本小说里写得很明白,除了霸道腹黑之外,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他都是‘一视同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抬起她的脸,非要她说出一二。
“我不记得你早上说了什么。”商彤霁被迫仰着脑袋看他。其实,她连他在问哪一个问题都搞不清楚。她的脑子一片混沌,想要躲到‘安全屋’却被他强拉着不允许。
她是真的忘了吗?还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秦汉嶙看着她那双他喜欢的眼睛,心里默默地问了这两个问题。烦躁的人不仅仅只有商彤霁,同样他也很烦躁。不同于商彤霁处理烦躁时会逃避,他则是粗暴地面对,甚至他会撕扯。
“还记得‘鸾凤和鸣’吗?”他粗沉地问她,似乎是在执意‘唤回’她的记忆。
商彤霁怎么可能会忘,那么浪漫缠绵的成语被他说得只能十八岁以上才能听。觉察到这个男人有‘兽化’的危险,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把他推开。“我……我……记……唔……”她未说完的话被他彻底吞入口中,感官上矛盾的绵软和强硬让她抗拒又沉迷。就像是深陷网瘾的少女,一边告诉自己不应该沉迷,可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沉溺。
其实,她不是没有预感过自己和他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在他的呼吸间,她的意识被他蛮横瓦解,仅剩不多的思绪让她感叹,原来亲吻是这种要命的感觉。窒息与欢愉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他的索求会让她难以招架,可当他放松给予她呼吸的空间时,她却又贪心地想要他再给更多一些。
后背的皮肉被她的指甲抓痛,秦汉嶙感受到了她炙热的回应,他很满意她的反馈,内心暴涨的充盈让他很是满足。他松开她,带着狩猎人捕兽后餍足的笑,他轻抚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眼下和眼角。他看着她迷离且混乱的眼睛,享受着她喷洒在他面颊上的呼吸,然后,认真地教她:“你是我秦汉嶙的女人,下次问你时,你可别再说不记得。”
凌晨1点,北城警察厅内,章厅长和张有年隔着一道铁栅栏,俩人四目相对,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章厅长是喝了酒来的,他知道张有年是块硬骨头,故而便吃饱喝足后才来亲自审他。他让跟班儿帮他点了一根香烟,他慢悠悠地一边抽,一边看着铁栅栏里头的人,笑眯眯地说:“张有年啊,你就说实话吧,这么熬着一句话都不说,我着你都觉得难受。”
粗粗一算,他来的时候是晚上10点钟左右,他俩大眼瞪小眼地就这么面对面了3个小时。章厅长可不是白白坐在这儿陪张有年的,他在熬对方,俗称‘熬鹰’。
“张有年,听说你成绩不怎么样,各科成绩也才将将及格。我就搞不懂,你这样平平无奇的人是怎么博得洪贤民洪校长的青睐的?他看中你什么?”章厅长不着急和张有年说案件相关的事儿,他就和对方话话家常,慢慢地熬就是了。警局最是不缺熬人的办法,他作为老警察见过的硬骨头比常人啃过的都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