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彤霁也认识章厅长,她闻着烧麦香,点头说:“是,我那天在。”她注意到章厅长右臂腋下还夹着一瓶红的,暗想这厮是不是违反了纪律。
“啊,难怪眼熟。”章厅长把吃的放到办公桌上,喝的藏到办公桌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儿,问她:“小姐贵姓?还有,你今晚是……”
“我姓商,是秦少帅带我来的。他说让我在您的办公室里先坐着,他一会儿来找我。”商彤霁把自己来意说明,担心对方以为她乱闯办公室。
大半夜加班都要带上,这是得多喜欢呐,章厅长在心里默默地暗叹,年轻人就是感情炙热。他徒手拿起一个热乎乎的烧麦送到嘴里,他看她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便安慰道:“没事儿,你就坐着。我听说过你,你应该就是少帅新包的那个舞女吧。”
这话说得,商彤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是’。想了半天,最后也就只能很尴尬地回应一句:“看来章厅长很了解少帅的私生活啊。”
章厅长咽下嘴里的烧麦,他又拿了一个馒头,笑眯眯地摆手说:“我不了解,就是他的花边新闻天天都在大小包纸上、电台里放,想不知道都难。不过,他也是年轻嘛,又是秦大帅的儿子,长相也好看,有莺莺燕燕围着他转,茶余饭后被老百姓谈论也是正常的事情。”
“哦,这样啊。”商彤霁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他说的后,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对你蛮好的,看得出来你很讨他的喜欢。”章厅长和律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天一夜,逮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就当是放松心情,打开了话匣子。“之前他也有包过几个女人,都是平常解解老爷们的闷子,或是在无关紧要的酒会上带出来做做伴的。没有像你,去哪儿都带着。”他说着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搪瓷缸,顺带倒了点儿白的进去。
“他包过很多女人吗?”商彤霁在刚才的话里GET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信息点。
章厅长咪了一口酒,浑身舒畅。他一边吃馒头,一边观察商彤霁,‘教育’说:“商小姐年纪不大,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去想的好。再说,少帅对你好,那不就行了嘛。”
行吗?商彤霁觉得,不行。果然,她还是不了解他。或者说,她还是不了解男人。
“章公安!”大门被推开,秦汉嶙喊着章厅长的大名,表情严肃地冲着对方走去。
上班就应该好好干,哪怕是加班也别试图摸鱼。领导这个东西,就像是绑了墨菲定律的幽灵,总是会‘说曹操,曹操就到’。章厅长是一口老酒呛到鼻子里,顿时就将他难受得眼泪鼻涕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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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秦汉嶙大步流星地走进章厅长的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前,他瞄了一眼对方桌上的馒头烧麦,讥讽说:“你堂吃不算,还要外带。我在一楼等你吃好了过来,没想到你躲在办公室里搞‘庆功宴’呐。”说话间,他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搪瓷缸,稍稍凑近闻了一下,问:“上班时间喝老白干,这事儿是纪律上允许的吗?”
章厅长抹了一把嘴,笑嘻嘻地回应:“这不是等烧麦馒头出锅嘛,又加上累了一天一夜,我给自己休息一下。”他自认为这也不算过分,毕竟是人,总是要放松的。再说,他也没有把事情搞砸,说把律师和张有年都扣住,这不他也做到了。
“可以放松,但还没到时候。”秦汉嶙能理解,这两天的确是挺累的。他把搪瓷缸放回桌上,说:“我去探过王律师了,他承认是洪贤民花了2万大洋找的他,并且从中城到北城走小路的这条路线也是洪贤民给的。他们之间没有碰上面,都是电话联系。”
“来北城之后也没有碰面吗?”章厅长提出疑惑,他觉得王律师有说谎的嫌疑。凭着他办案这么多年,接触了大小律师无数的经验,他提出问题说:“洪贤民和那个王八律师电话联系的这个线索可以派人去长途信号局查一下,精确一下时间和地点,这不是难事。但是,在中城洪贤民也许不方便出面联系他,可到了北城他们难道就真没有见过面?还有张有年,王八律师他真就缺钱缺到连人脸都不清楚,对方底细也不过问的地步了吗?他是不是在有意隐瞒什么?作为律师,职业敏锐度和法律敏感度不应该这么低。”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厅长呢,提出问题的角度就和秦汉嶙不一样。打仗,秦汉嶙是可以,但是办案还是要专业的人协助才行。他很认可章厅长说的,便就顺着对方的话,道:“你现在派人去长途信号局去查一下电话的事情,我一会儿再去审张有年。”
“今晚要出结果?”章厅长原本想明天下午再继续的,不过看秦汉嶙的架势他可能是连明天天亮都不想等。
秦汉嶙点了点头,他看向商彤霁,指着她对章厅长说:“我特地请了援助,今晚由她帮我们打开最后一道阻碍。”
章厅长看向商彤霁,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汉嶙,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帅,您没和我开玩笑吧。那是个姑娘,她能帮什么忙?再说,张有年又不好色,他就贪财贪权。您说您叫三小姐来也许我能理解,可您让您自己个儿包的女人上阵,这……我不能理解。”他知道张有年和秦桃芝搞学生会的事情,也猜出了里面的弯弯道道。
“咳咳,章厅长你怎么就那么多话呢。”陈勇咳嗽两声,提醒章厅长说话别太直接,容易踩领导的雷。他救场圆话,看向商彤霁,讲:“商小姐不仅仅是这桩案子上能帮上大忙,关于抓捕中城潜伏在北城的相关人员上也要发挥重要作用的。”
“是嘛。”章厅长选择‘不相信’。他将信将疑地奉承领导,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
“别这样,那样的了。章厅长你抓紧时间去派人查长途电话,就像你说的精确到时间和地点。陈副官你去和王律师再探探口风,问一问他到北城以后的事情。”秦汉嶙催促这俩人赶紧去办事后,他看向商彤霁。他稍加思索后,与章厅长继续吩咐道:“麻烦章厅长再派一批人守在关张有年的房间外,随时准备着。我会安排商小姐进去演一场‘越狱’的戏码,诱导张有年露出马脚。”
前面的任务章厅长都能听明白,这最后一条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商小姐去诱供?她和张有年是什么关系?”
商彤霁被章厅长这句话给惊到了,她蹭地抬头看向对方,忽然觉得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份待在警察厅,这是不是在‘自投罗网’?她心虚了,不,她心慌了。
“问那么多干什么,先去把手头的事情做了。”秦汉嶙也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多了,他囫囵过去,不想章厅长继续深究。
疑惑归疑惑,领导下令那就要服从。章厅长把疑惑藏到肚子里,他即刻点头,说:“行,我这就去办。”
陈勇跟着章厅长一起出去,他叮嘱章厅长长途电话那边查出结果后赶紧告诉他,他有用。
人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就留了秦汉嶙和商彤霁。
商彤霁看向秦汉嶙,她走到他身边,有些紧张地问:“章厅长会抓捕我吗?”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间谍,可这具身体的确切身份是中城的潜伏人员。照道理,她应该要付出法律的代价。
秦汉嶙摸了摸她的后脑,摇头说:“不会的,他不能抓我的人。”到了关键时刻,他得给她信心。再说,商彤霁的身份他迟早是要给她洗白的,因着她自来到他身边之时起,她便就一直都只是他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法律是无情的,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灵魂被置换从而放过罪恶。与其说宣判罪行是在让一个触及法律红线的人受到惩罚,不如说这是一种宣告:告诉世上所有的人,做人就要安分守己。
“真要抓我,其实他们也是有理由的。”商彤霁不是学法律的,可她也不是法盲。道理她懂,现实她也不敢去妄猜。
“别多想,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秦汉嶙将她抱到怀里,他不信自己办不到。“你得信我,我会给你证明你的清白。”虽然事实魔幻,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正,他都想她好好的。
“可以将功补过的,对吧。”要真让商彤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主角身上,那她恐怕就真的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了。她自认为她这种倒霉体质是没有女主角金手指的命,生活还是要靠自己变通才行。
秦汉嶙轻抚在她后背的手顿了一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舞女的赎身钱我不要了,我就尽可能地帮你们把张有年和洪贤民绳之以法,你能不能帮我和警察同志说,给我从轻判?”商彤霁在打这个算盘。她在想,既然身份已经没办法变更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改变人生。
她在想什么呢?秦汉嶙真想敲一敲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棉絮?“你没有问题,你要什么‘从轻判’?”
“有没有问题又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虽然是少帅,可也不能为了我以权谋私吧。我身份敏感,按照你们现在的查处力度,我估计是难逃一劫。就算是你有心帮我,可舆论和法律又要怎么说呢?凡事……总是有个‘万一’吧。”商彤霁又提出了她的‘万一定律’。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你想要我从张有年那边获得什么消息?要什么结果?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你办到的。”
真固执,固执得秦汉嶙都生气了,“行,你不相信我,那你就自己将功补过去吧。”真是有够气他的,他都说了她的事情他管,她怎么就不听呢?要是事事都让她自己解决,那她还要不要做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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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我仔细看了看手稿大纲。。这篇文估计要写上40w~50w字。。超长的。。(当然,和阅文的无线文是不敢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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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凌晨2点半,商彤霁终于出场了。她站在铁门前,左右看了看陪着她一起的警察。她平复了一下激动又紧张的心情,手搭上门把,将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儿。
她佯装自己是偷偷进来的,在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后,赶忙闪身进去,且将门虚关着。
张有年认得出商彤霁,他们见过两面:一次在酒会,另外一次就是在秦公馆阿杜出事的那天。他警觉地看向对方,发现她的行为很是诡异。他仔细打量对方,瞧见对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这一串钥匙他在关押他的警察身上见过,里面有一把是用来开他面前的铁栅栏的。
他双眼圆瞪着看向商彤霁,问:“你……你在干嘛?”当他看见她拿钥匙给他开铁栅栏的时候,他简直是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防他是在做梦,他还顺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商彤霁摆弄着手里的钥匙,她皱着眉头,神情紧张地与张有年低声说:“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张有年觉得莫名其妙,救他的难道不应该是昨晚来的那个律师吗,怎么变成了秦汉嶙身边的女人?带着抗拒,他警惕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和你走的。”
他的嗓门有点儿大,商彤霁抬眼就是一记眼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口气不满地‘亮明’身份,说:“你杀了阿杜,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
我们?张有年预感不好,他的心开始疯狂跳动。“我没有杀人!你少给我泼污水!你究竟是谁?我又给谁惹了大麻烦?”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似只要否认,一切都会与他无关。
“和你说了不要声张!你是想死在这儿吗?”商彤霁伸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装作盛怒的模样低声呵斥他。“我是谁?呵,洪贤民没和你说过吗?”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把话说明白了,“洪贤民花了2万大洋从中城给你请律师,这份恩情你出去之后记得还他。而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潜伏在北城的中城兄弟们。至于你杀阿杜,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张有年不承认。他像是精神病发作一样,疯狂地拍打铁栅栏,且拼了命地喊叫道:“我有律师,我要找律师!我和你说,你现在行为是要吃牢饭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阿杜的死对他的刺激非常大,而他本人现在就犹如惊弓之鸟,心理极其脆弱。商彤霁被他吵得耳朵疼,找钥匙开门的戏码她完全演不下去了。她把钥匙收起来,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嘲笑说:“如果我的消息无误的话,律师昨晚1点就到警察厅了。假设他有用,你现在应该躺在你家的大床上考虑怎么诱骗秦桃芝上你这条破船。”
律师不能来,张有年急了。他像是在死水潭里寻找浮木一般,凸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商彤霁,问:“你是什么意思?”
商彤霁看出来了,律师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自打他进了警察厅的大门,他的命就不由他了。她要做压倒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吗?当然要做。她口条清楚,一字一句地和他解释说:“一天一夜了,你的律师要是能救你早就来救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别再期盼洪贤民请的律师了,他已经不可能来捞你出去了。”
“凭什么?你不是说洪贤民花了2万大洋请他来救我吗,他拿了钱不办事?”张有年的精神已经开始混乱,他最后的希望被眼前的女人踩得粉碎。他开始不自觉地相信她说的话,思路被她往她想要的方向上带。
商彤霁叹了一口气,佯装是知道内情的样子和他交代,“律师早就让秦汉嶙给扣住了。这会儿,他应该在和律师谈论有关你和洪贤民在学生闹事这件事情上的勾当。我今天能来,也是因着我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把你带出去。你出去之后洪贤民会接应你,他会安排小路让你坐汽车离开北城。”
“离开北城?”张有年念念有词地重复这四个字,他傻傻地问:“离开北城,我要去哪儿呢?”他看着她,又继续问:“是洪贤民让你来救我的?”
“是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商彤霁点头应答,想取得他的信任。“你到底去哪儿我不知道,得看洪贤民。他有自己的门路安排,你跟着就是了。”她继续拿出钥匙,随手挑一把插入铁栅栏的锁孔,演着她试钥匙开门的戏码。
张有年沉默了,他看着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真的相信她。“既然你在秦汉嶙身边潜伏,那你可知秦三小姐?她对于我被关押在警察厅里,可有行动?”他在想,让他相信这个女人,不如相信秦桃芝。
商彤霁听了后,暗嘲这是真把千金小姐当冤大头玩呢。她无情地斩断张有年最后一丝幻想,嘲讽回应:“人家三小姐是泥菩萨过江,哪还有闲心顾你?她让秦汉嶙扣着每天学校公馆两点一线,就算是有心来救你,也没辙。”
说到这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眯眼看他,危险地问:“你是不是不想走?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警察交代了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张有年即刻否认,他连连摆手为自己解释道:“我知道规矩的,我不会乱说。”他算是彻底没有希望了,眼下恐怕是只能相信这个手里有钥匙的女人。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