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不要开玩笑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卖身契的事情。您应该是给不了准话的，少帅那边我想他也不能胡来，不是？”乔光还是不松口。
“少帅已经给了准话儿，你刚才没听见吗？”陈勇奇怪地看着他，见他还端着，便把话再说明白些。“少帅说你提的那茬儿是子虚乌有的，你得认。再说，你情报科的今天来，肯定也不是为了真要这笔赎身钱吧。”
“这桩事情又不是秘密，怎么可能是子虚乌有的呢？我说……商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都清楚吗？”乔光也逐渐松开口风，他看向陈勇，开始套话。
陈勇抽了一口，他算是搞明白了，情报科的是来查商彤霁的底细的。他吐出烟，轻笑回答：“少帅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嘛，你没注意听啊？”他看乔光一脸疑惑，轻声又说：“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是少帅的人，从来都不是中城的，也不是你金云歌舞厅里的。”
“这话你说了可不兴，得用时间检验才行。”乔光叹了一口气，说：“少帅还是太年轻，不够老陈，更不够老练。他任性要讨这么一位夫人，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而她又要什么呢？”
“管他们要什么，反正不是坏事就成。”陈勇相对就乐观许多，他自认为他对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至少都不是坏人。“乔经理挺忙的吧，今儿要不就先这样了？之后有事儿你再来找我，我且给你好生招待。”他抽了一口大的，觉得该说的也都说了。“对了，你回去和你情报科的领导说一声，少帅这事儿，叫大帅别太忧虑。”
这番话说出，乔光便知自己的底细和来历已经被人全部摸清，他不知这算不算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他戴起帽子，看了一眼陈勇，什么表情都没有。走之前，他只留了一句：回见。
站在卧室窗口的小夫妻俩一直在看楼下的情形。商彤霁看到乔光走了，她松了一口气，问：“陈副官就三言两语，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第121章
金云歌舞厅舞女的身份真就被陈勇这两三句话给搞定了？事情恐怕并不会这么简单，可现如今却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商彤霁站在她自己的角度，职业在世俗之下不可避免地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也要面子地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做过舞女。可她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就真的被洗白了呢？她很清楚，在这个时代里，别说是做少帅夫人，就是只要她在秦汉嶙的身边一天，她的故事绝对会是北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汉嶙比起商彤霁是想得开许多的，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他站在她身后，眼神轻瞥了一眼窗外的空地，随后又看向废纸篓里的那张卖身契，回答商彤霁刚才的问题，说：“就算它不结束也必须得结束。”他看阳光刺眼，便将纱帘拉上。阳光被遮挡住，他自然地把手臂从她身后向前伸，将她环绕搂抱，并且在她耳边细声说：“以后你就只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商彤霁微微转头，略有不解地问。
“你是我秦汉嶙的夫人。”秦汉嶙觉得她不解风情，口气里带着不满，说道。可能是不满意她还没有形成做他夫人的自觉，他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往床上丢。
“啊！秦汉嶙，你干嘛呀！”商彤霁被他抱得脑袋晕眩，当整个人腾空被他扔上床时，她下意识地惊呼，并且着急地抓住了他肩头的衣服。
她的惊慌失措在他眼里看着便是女人对男人的娇羞。他单膝压在床边，双臂撑在她的双肩旁，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她，霸道地说：“你要的名正言顺我都会给你。婚书、婚礼、证词、证婚人……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请来。”
这都什么烂台词，商彤霁听着觉得脑瓜子疼。“我要天上的月亮，你难道也给我摘来？”想着他刚刚那两句情话还真有三流民国偶像剧男主角的风味，她就不免要吐槽他。不过有一说一，好歹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是优良的，比起现在的偶像剧男主那是优质了许多档次的。
她心里想着这些，噗嗤就笑了出来。一拳捶上他的胸膛，她玩笑说：“财不外露知不知道？做大官的得低调，不然招人讨厌。你就正经点儿吧，正正常常的，不好吗？”
秦汉嶙轻抬眉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且用拇指摩挲着它，摇头不认可地说：“我对我夫人好，那是应该的。什么少帅，什么秦家……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他心里头如今满是高兴，甚至都恨不得让她给他生个孩子。虽说这个想法荒唐，可他却就是想要。“说真的，等过了这阵儿，等事情平息了一些，我会把该给你的都给你，一样都不少。”这番话他是真心的，说的时候情真意切。
“哟，秦少帅也会海誓山盟呀，别最后都变成了FLAG。”商彤霁看他一脸深情，虽说她的确感动，可嘴上却忍不住要损损他。见他面色微变，她立马抬手捧着他的脸，亲昵地改口说：“我等着，我等你给我一个高调的婚礼。”
说到婚礼，她心中还真是有些遗憾。不知道这场婚礼是不是真的能有，就算有，没有她父母的参加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而且，与小说里的人物结婚，这种事儿多少还是有些梦幻的。心里的想法她不会说给他听，因为她不忍心把他的期盼给打破。当然，她也不可否认，她也有期待。
“对了，你今天怎么上午就回来了？不是早上出门上班去了嘛。”商彤霁转换思绪，她将心中疑惑问出来。
说起这事儿，秦汉嶙心里是有委屈的。他翻坐起来，坐在床边，一边松开领口，一边用轻巧的语气，回答：“停职了。”
商彤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挪到他边上，不确定地问：“停职？”见对方微微点头后，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他一向傲气，突然给他一个停职，她不用多猜都能知道他有多难受。想着他回来后一点儿也不把负面情绪带给她，还强装着轻松说‘停职’这两个字，她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这么就停了呢？你又没有犯什么错。”她挽上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替他委屈。
秦汉嶙侧头看她，见她脸上都是伤心，心里的委屈瞬间就都被她治愈了。他抬手将她搂到怀里，轻吻着她的发顶，浅笑说：“停职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放在心上的。”他反过来安慰她，希望她别替他难过，“就当是放假嘛，我陪你在北城逛逛走走，悠哉个一阵儿不也挺好？”
他说得轻巧，可他就真觉得无所谓吗？商彤霁不信。就凭他在前线战败时那在意的状态，他是不会觉得停职是正常的事情的。她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双臂环上他的腰，免不了叹气，“你爸爸也真是的，把你打了一顿就算是过去了，怎么还要停职呢？前线的事情责任不完全在你，为什么要你停职呢？”她不是不理解，而是不服气。
“停职是要走流程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秦汉嶙扯谎，因为他不想让她想太多。他低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伸手拨开她的头发，然后亲吻她的额头。他想缓和气氛，便握上她的手，换上宠溺的口吻，问她：“看电影吗？我今天就当是放假第一天，想着，要不带你出去吃点儿好吃的，然后看场电影？”
他是真心想让她高兴，这样的他让商彤霁更加心疼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笑眼，忧愁地说：“你要是今天想休息，我可以陪你宅在家里的。”
她漂亮的细眉如今垂着眉尾组合成了一个‘八’字，秦汉嶙似是玩闹，他双手食指分别一左一右地将她两边的眉尾抬起，且故意又问：“看不看电影？”
“讨厌！我正在替你伤心难过呢！”商彤霁被他逗笑了，她一把推开他，且从他怀里挣脱着要站起来。她手掌拍打上他的，说不出是要笑他还是要难过他。“看！”她大声地给出一个肯定答案，并送了他一记娇俏的眼刀，故意阴阳他说：“我看呀，是你自己想看电影吧。还说什么放假第一天要陪我吃饭看电影。”
秦汉嶙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不允许她站起来。他享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将鼻子贴在她的颈项间，细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就当是你陪我，愿不愿意？”他顺着她的玩笑话，将深情摆弄到了极致。
他的气息扫在她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一股幽幽的热流，从他的口鼻划入了她的衣领，从上而下。被他抱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她，微微扭转身体，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与他面对面。“我要说不愿意呢？”她且低头，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问他。
抚上她露在袖子外的一小节手臂，软滑的手感让他心中生出了许多的眷恋。也许是荷尔蒙在作祟，他对上她带着丝丝媚意的双眸，心中有一股声音在叫嚣。他轻呼一口气，就像是野兽在进攻前给出忠告一般地说：“你现在最好说不愿意，因为我改变主意了。”
他不留时间给她反馈，仰起头便是一口含住她的唇。几下浅尝过后，他得到了她无声的反馈。她肯定的答案让他确定，看电影这事儿必须得推后进行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第122章
陈勇搞定金云歌舞厅的乔光乔经理后，他便就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等秦汉嶙抽个空下楼来和他说一下，今天下午他是否还有任务。
杏仁看陈勇坐着干等，便给他上了一份茶点，请他边吃边等。“陈副官，您且在这儿慢慢等。若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叫我来就是。”
“诶，不用上点心，我就坐一会儿。少帅在楼上定是已经瞧见乔光走了，他应该一会儿就会下来。”陈勇表示拒绝，并且不敢随意在领导家里喝茶吃点心。
“陈副官，少帅与夫人一块儿在楼上……唔……您还是用点儿点心，耐心地等吧。”杏仁见陈勇憨憨的，不好明说，便忍不住捂嘴笑话他。
杏仁的笑让陈勇一时之间有点儿闹不明白，他疑惑地转头看向楼梯那边。好巧不巧，楼上传来了几下声音，虽说不算响，但也能叫人听得面红耳赤。“这……这……我要不还是先走吧。”陈勇抹了一把面孔，他连忙起身，匆忙与杏仁说：“我就不等少帅了，麻烦杏仁姑娘和少帅说一声，说我回家了。”说完，他便就往门外冲。
看着陈勇逃一般的背影，杏仁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响。
楼上卧室，商彤霁泡在浴缸里，她浑身酸痛，抱怨秦汉嶙：“我可再也不要上你的当，你这人没轻没重的，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秦汉嶙穿着浴袍，背着商彤霁。洗漱清爽的他，正站在洗手台的镜子面前修面。他右手拿着的刮胡刀，刀面倾斜地刮过面部，带着刮胡泡沫和胡茬儿一块儿下来。用过的刀面在热毛巾上来回擦拭，他低声同意，说：“行，听你的。我下回和你说‘请’，行不行呐？”他有意捉弄她，故意玩笑说：“我每换个姿势，都和你说‘请’，并且还要询问你‘愿不愿意’。”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秦汉嶙，你故意的！”商彤霁被他的故意曲解给惹恼了，她送了个白眼给他，可惜他背着她看不见。心里窝火，她便口气恶劣地说：“我和你说，正式领结婚证前我不生！”
生不生这事儿，在秦汉嶙看来现在可不是由着她来定的了。他将刮干净的下巴用清水再次洗净，且又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脸上的水给擦了。他转身看向气鼓鼓的她，蹲在浴缸边上，笑着纠正说：“正式来说，自我将你是我夫人的消息放出之时起，你我就已经是事实婚姻了。要个孩子，挺正常的。”
商彤霁侧头看着他得意的笑，心里暗叹，她怎么就让这只男狐狸精给勾了魂呢？“不管，法律上还是要有结婚证才能承认是夫妻的。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但是在我那边是一定要有的。”她倒也不是真纠结那一张证，就是不服他刚刚呛她。当然，作为现代人，要真不把结婚证当回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行呀。”秦汉嶙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气势上仿佛是今儿他要是没有个准话她便就不做他夫人了。他一口答应，并爽快地说：“我明天就联系报社刊登，把我和你结婚的消息登报。然后再请人给我们做一张结婚证词，把订婚人、介绍人、主婚人还有证明人都给写上。趁最近有空，不如就不等了吧，挑个好日子我们就把婚礼给办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真说要办婚礼了，商彤霁却倒是怂了。她刚刚的嚣张气焰儿不知道是不是化在了浴缸水里，她双手在里头捞了捞，低头看着洗澡泡泡，轻声回应：“也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你家里人那边的态度我还不知道呢。”
秦汉嶙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表现，他浅笑出声儿，食指轻刮她的鼻头，宠爱说：“是我娶你，又不是我家里人娶你，要他们的态度干什么？你以后就和我一块儿过，我当然要把名分给全乎了。”
“唔……不急的。你慢慢弄，我可以等。”这下轮上商彤霁说等秦汉嶙了，她抬头看他，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害羞什么。
“好啦，你快点儿出来。洗澡水凉了是要感冒的！”秦汉嶙站起来，他从毛巾架上拿了一条浴巾，一边展开一边催促她。看着她从浴缸里站起来之时，他便赶紧给她裹上。“一会儿是要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他一边替她擦干，一边顺嘴问她。
“我都行。”商彤霁还在闹害羞，对于午饭在哪儿吃，她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替她将身子擦干了，秦汉嶙抬起她的手臂，扶着她从浴缸里出来。担心她滑跤，他在地上特地铺了一块干毛巾让她踩着。“那就家里吃吧。估计这会儿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去吃饭。吃好了，我带你看电影去。”
商彤霁把湿漉漉的脚在毛巾上擦干，她穿上拖鞋后，便就换上了浴袍。她去毛巾架那边拿了一条干毛巾将头发包裹起来，一边摆弄，一边问：“真看电影？我还以为你不看了呢。”
秦汉嶙把吹风机从浴室抽屉里拿出来，他打开浴室门，领着她去卧室插座那边。他弯腰将吹风机插头插上，并站在她的身后，松开她刚裹上头的毛巾。他试了试吹风机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便就风口对着她，帮她吹。“真去呀，我又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过，你要是腰酸背痛实在是不想去，那也行。”
“去呗，我还没去过民国的电影院呢。”商彤霁扭过头，她一脸的好奇，表示自己非常感兴趣。“就当是约会嘛，我还没有体验过约会的感觉。”她轻咬嘴唇，满脸都是想要体验的态度。
她其实在心性上也就是个小姑娘，说到出去玩，哪怕身体再累也都会提起精神。他看她这般，心中都是宠溺，只怕是已经到了她说什么便就是什么的地步了。“好，我带你去体验。”他将她的脑袋轻轻推回去，手指拨弄着她的湿发，说：“现在先吹头，你乖一点。”
下午1点出头，秦汉嶙言而有信，他亲自开车带她去了北城闹市区里的一家电影院。这回，他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上了一身寻常的西装。商彤霁穿着洋装，她挽着他的手臂，频频对他侧目。
秦汉嶙注意到她一直在看他，便好奇地低声问：“你干嘛一直看我？我很奇怪吗？”
商彤霁摇了摇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你穿西装好帅啊！”
第123章
什么叫做老脸一红？秦汉嶙在耳边响起她这句‘帅气’的夸奖后，耳根子腾地就烧了起来。他也不是没有被人夸奖过外貌，只是这是他头一次被心爱的女人毫无遮拦地夸。就像个愣头青一样，他右手握拳掩盖在唇前，轻声咳嗽了两下，用以掩盖他此刻突如其来的羞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