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一绛红【完结】
时间:2023-07-21 14:43:02

  她的手指没入墨缎般的长发中,卷了卷发尾,又把手伸进月白色的广袖中,去勾应纵歌的尾指,还去轻轻撩他纤长的眼睫,像是要数他的眼睫毛。
  诸如此类的小动作,模糊界限,像是徒弟对师尊的撒娇,又像是若有若无的撩拨。
  应纵歌越发僵了起来,喉结上下凸动,手指蜷起,手背上又张起青筋,细听之下就会发现他的呼吸乱得没有任何规律。
  虞岁岁其实每一个动作都有前摇——她浅浅地试探了一下,比如她会先挠一挠应纵歌的手背,见他没有拒绝再去勾他的手指。
  不过无论她做什么,师尊都不会拒绝。
  最后各种小动作都没有用了,虞岁岁决定大胆一下。她把罪恶的爪子伸向了师尊的腰封,应纵歌的呼吸变了一个调,却还是没有阻止她。
  大概是加上她前面那些小动作,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师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惯性地接受了。
  虞岁岁探寻了一番,应纵歌的腰封厚重,还配有佩戴兵器的暗槽,暗扣都在夹层里,有四颗。她勾着流苏找到第一颗暗扣,解开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啪嗒”声。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最后一颗,她用手指缓缓勾起流苏,细细的冰银穗子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指尖,像是在依依不舍地挽留。
  “……”
  应纵歌缓缓眯起一双桃花眼,上下眼睫交错着掩映下,眼中闪过的神色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殿门被之前的宫女敲响了:“王上,水备好了。”
  应纵歌眼睫骤然扬起,像是被从美梦中惊醒的蝴蝶。
  结束了。
  虞岁岁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手里的流苏,又帮忙把其他三颗暗扣给扣了回去,还有其他配饰,然后她火速从应纵歌身上下来,开始虔诚忏悔:“抱歉师尊,之前都是为了让时间流转下去,我也不想的。”
  “……”应纵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神色如常,“无妨,为师知道。”
  外边宫女已经备好了水,不过去不去沐浴其实问题不大,因为他们实际上没做什么。
  虞岁岁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曙色未亮,她就安心地躺了下去,“师尊,我眯一小会。”
  “好。”应纵歌帮她压好被角,起身下榻穿好外袍,又是一副高冷不可亲近的模样。
  虽然是在幻境,但因为有师尊在身边,天塌下来都有人帮她顶着,所以虞岁岁这一觉睡得很是安心。
  大概是因为睡前听了宫女说备好了水,她梦见自己随着温泉水波温柔荡漾,边上种了垂丝海棠,开得糜艳万分。她的裙摆散在水面上,唇齿间流露的气息比温泉水汽还要氤氲。
  她扬起脖颈如同被捕的猎物,透过锦簇花枝看见中天明月,一瓣海棠飘零下来,落在她唇上的瞬间,有人隔着花瓣含吻她的唇,清冷干净的气息顺着这个吻被渡进来。
  吻她的应纵歌身上还带着温泉水的热汽,湿漉发丝贴在她脸上,水珠沿着下巴往下淌,又被细细地擦去。虞岁岁从来没有接过吻,没一会就被亲得晕乎乎的,她的舌尖被极尽温柔地含吮,那一点酥麻之感很快扩散开来。温暖泉水麻痹了她的感知,好半晌她才意识到,这种过电一样的酥麻感远远不止来源于唇舌纠缠。
  思绪像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要去思考再做出反应,都慢了半拍。
  真奇怪,这梦一点也不写实。明明在梦外,她对师尊为所欲为占尽便宜,怎么到了梦境里,攻守之势反也。
  她有些窒息,发出一声潮漉绵柔的轻咛,手按在应纵歌锁骨上推了推,没有几分力气可以用,但应纵歌顺从地退开了些。她连忙微张唇齿呼吸着,晶莹水痕与软红的海棠汁,比枝上花开还要艳。应纵歌侧过脸,轻柔浅吻她的唇角,伸手抓住她抵在他胸前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指依次掰开,用指腹寸寸轻抚,将她指尖的水迹均匀涂抹到指根,再缓缓与她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轻缓,不疾不徐,却带着莫名的涩气,虞岁岁看得脸上微烧,下意识偏转了头躲过他的亲吻。他就顺势吻了一下她的耳尖,轻声问:
  “不喜欢吗?”
  这声音低得恰到好处,尾音散成烟雾,丝丝缕缕编织成网,要将她缠绕紧裹。
  下一刻,虞岁岁听见了啁啾雀鸣,她揉了揉眼睛醒过来,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她一撩开床帐就能看到应纵歌坐在桌案旁,听到她下床的动静就看了过来,“岁岁睡得可好?”
  好极了,好睡好梦。
  虞岁岁点点头,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师尊你要不要去,呃,上朝什么的?”
  应纵歌说:“暴君不上早朝。”
  “说的也是呢,”虞岁岁深以为然,“圣女那么美,如果我是当皇帝的,那简直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从此君王不早朝…”应纵歌看了看手中的茶盏,低低道,“现在亦是。”
  “当然了,演戏嘛。”虞岁岁蹦哒下床,走到铜镜前给自己简单挽了发。
  应纵歌见状,就放下茶盏,道:“岁岁过来,为师给你绾发。”
  “好耶。”虞岁岁乐得有人代劳,毕竟她只会扎马尾和盘丸子头,一穿书没有橡皮筋真的很麻烦。
  她很愉快地走过去,应纵歌搬过来一张酸枝木圆鼓凳,示意她坐下。
  “师尊要给我挽上次的发髻吗?”虞岁岁坐下,也顺口问了。
  “这次换一个。”应纵歌先给她梳头发。
  “唔?”虞岁岁有些讶异,因为上次她及笄的时候应纵歌还花了好久才给她绾好发髻,“师尊还会别的?”
  “嗯,学了一些。”应纵歌将她被自己睡得乱翘的发尾细细打理好。
  他本来是想试着每天都给岁岁绾发,可惜岁岁每天都起得晚,他怕她会来不及赶去上课。
  虞岁岁有被感动到。
  《我那逐渐万能的灵符印刷机师尊》。
  应纵歌还给她召了一面水镜摆在前面,虞岁岁从锦囊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梳妆奁,这还是芸嫣长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里面除了花钿发饰,胭脂水粉也一应俱全。不过她还不太会用这个时代的化妆工具,连口脂纸都含不均匀。
  虞岁岁捣鼓了一会,连续好几次画眉失败后就不想搞了,放下眉笔开始摆烂。这时应纵歌已经为她绾好了发,还给她戴了毛绒绒的发饰,看起来有点像月兔。
  他顺手拿起眉笔,浅浅尝试后就给虞岁岁画出了漂亮的秋波眉,略微端详了一番后又给她眼尾画了一朵六瓣海棠,还点上了些许金粉。
  “好看唉,”虞岁岁觉得师尊的审美不错,“师尊画画一定很好看吧。他们说化妆差不多就是在画画。”
  “以前确实学过一点丹青。”应纵歌说,“君子八雅其中就有丹青之术,素来是王孙公子必备技艺。”
  “君子八雅?”虞岁岁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旧时大雍的雅正之礼。”应纵歌说,“现在的南雍应该也有。”
  “师尊是大雍人?”虞岁岁顺口一问,又想起之前在拂锦楼应纵歌一直避而不谈,忙不迭补充说,“师尊不想说就不用回答我,没关系的。”
  应纵歌拿起口脂纸的动作一顿,却回答道:“为师是。”
  虞岁岁联想到前面他说过的话,君子八雅是王孙公子的必修,那么师尊的身份应该是非富即贵,都是原著最大反派了,当然要最高配置。
  不过她不打算多问,因为她直觉,师尊在说起这些事情时,情绪并不好。
  应纵歌也转移了话题:“岁岁要什么颜色的口脂?”
  虞岁岁摸下巴:“这些看上去都差不多啊?”
  “这个吧。”应纵歌给她挑了一个。
  虞岁岁含了一下,这口脂纸有甜甜的桃花香,然后她眨了眨眼说:“我有点饿…”
  “马上就好。”应纵歌揉了揉她的发心,拿了细软丝帕,轻轻帮她把唇上不均匀的胭脂抹开。
  然后虞岁岁就快乐地开始干饭了,早餐还是师尊做的,咸蛋黄流沙虾饺真好吃呜呜。
  很好,不但会做饭,绾发和化妆师尊全都可以,虞岁岁觉得离开师尊她已经无法独立行走了。
  她还在美滋滋地吃虾饺,这时宫女又敲了敲殿门,恭敬禀告道:“王上,国师求见。”
  应纵歌在给虞岁岁沏茶,气定神闲地说:“不见。”
  国师…虞岁岁推想了一下,水云疆、北荒还有南雍,这些国家的龙脉与神明绑定,那掌司祭天悦神之事的国师,应该是最位高权重的朝臣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雍国师樱空月就是一副权势滔天的模样。
  所以应纵歌说不见就不见,就是很色迷心窍的昏君做法。
  “可是…”宫女有些迟疑,小心翼翼道,“国师大人已经在正殿候了王上一个时辰。”
  正殿等不到人,所以直接杀到寝殿来了。
  应纵歌还没说话,虞岁岁手握妖妃剧本,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吃吃吃,得有一点存在感,所以她轻咳了一下,扬声道:“王上陪着妾身好不好?”
  “好,当然好。”应纵歌应道。
  宫女:“……”
  虞岁岁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可怜的小宫女被他们给整得无语了,但细看才发现窗外的鸟雀飞一半停在空中不动了。
  又是时间停止制裁,看来这国师还必须见了。
  虞岁岁就和应纵歌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必多说,应纵歌自然会意,对门口的宫女说:“传。”
  “是。”宫女退下了。
  “岁岁,到这来。”应纵歌示意虞岁岁坐到贵妃榻上。
  “哦,好。”虞岁岁端着还没吃完的虾饺过去了,应纵歌也坐了下来,抬手把榻前的珠帘给拂了下来。
  这样外人隔着帘子看不清楚他们在里边做什么,加上昏君和妖妃的身份滤镜,很容易往那些不好的方向想。
  国师还没来,倒是先来了一场雨,风雨忽急,海棠花被摧落成一地残红。
  “哎?”虞岁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应纵歌已经先把窗户给合上了,又脱了外袍给她盖上。
  不多时,国师就入殿觐见。这道珠帘很神奇,虞岁岁就算隔着帘子也能看得清楚,鹤羽紫衣的男子不过弱冠之年,倒是颇有几分仙气。
  应纵歌跟她说了这个国师的修为:“合体期大圆满。”
  只有练气期的虞岁岁还不能直观理解这个修为意味着什么,反正一个国家的国师不会拉胯到哪去。
  “参见王上。”国师面对着贵妃榻的方向,向应纵歌行礼。
  “平身。”应纵歌淡声道。
  虞岁岁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戏,她留意到应纵歌在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完全自然而然,不是因为要扮演暴君这个身份,而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仪。
  “王上,浮幽七城自昨日起暴雨不绝,沉瑜江水决堤,洪灾渐起——”国师恭敬禀告。
  “浮幽,良田广布之地,素来被誉为水云疆之粮仓。”应纵歌是在解释给虞岁岁听。
  种植粮食的要地因为暴雨而生出水患,所以这个国师想要表达什么?肯定不是让暴君过去治水。
  虞岁岁还好奇着,但偏偏这个国师又不继续说下去了,话说一半,让她干着急。不过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依照这个幻境的逻辑,这个时候昏君和妖妃肯定要来点不太正经的互动。
  于是她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差点,用玉盘里浸了温水的丝帕擦了擦手,然后伸手从后面环住了应纵歌的腰,整个人也顺势贴了上去。
  应纵歌一僵,但已经习惯性地放任她为所欲为了。
  虞岁岁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看见他衣领一圈毛绒绒的雪白狐裘,就侧过脸枕了上去,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舒服。她觉得自己还得整点妖妃发言,于是顺势把手往上伸,在应纵歌的衣襟上画圈,轻声道:“王上,妾身觉得有些吵呢。”
  她这句话很轻,就像情人之间的耳语,又加上她是埋在狐裘领子里说的,被闷得更加低柔婉转,近似一句含情带意的娇嗔。
  应纵歌顿了片刻,倒也配合她,稍微偏转过头,附耳轻声哄她:“岁…爱妃再忍忍。”
  如此这般,那位看起来很冤种的国师才继续说了下去:“浮幽位于水云疆南部,地势低洼河湖连片,每一年都要费心治水,哪堪天降暴雨?”
  国师拂袖凛然下跪,“微臣斗胆,替数万万百姓恳求王上,圣女不当封妃,切勿违逆天道!”
  虞岁岁听了,难免在心中叹息,这个国师倒是忠心耿耿,可惜这个时候的昏君哪里听得下这种逆耳忠言。
  应纵歌声音淡漠:“孤不信天道。浮幽一事,就派专人去治理,国师应当知道如何安排,再无他事就退下吧。”
  “还请王上三思——“国师还要再劝。
  应纵歌的话语里就含了几分凛冽,不怒自威:“孤说,退下。”
  “……微臣遵旨。”国师只好一脸不甘地下去了。
  见人走了,虞岁岁就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从盘子里拿起那块吃了一半的糕点。
  收工,继续干饭。
  应纵歌感受着背后的温软一下子离他而去,就回过身,正启唇欲语,下一瞬他眸光一凛,起身召出长剑。
  “师尊,怎么了?”虞岁岁刚吃完手里那块绿豆糕。
  “殿中忽然有灵力波动。”应纵歌回答她。
  “难道是刚才那个国师还留有后手?”虞岁岁怀疑。
  “不是。不是他的灵力。”应纵歌摇了摇头。
  “那会是谁…”虞岁岁发现她已经不用再多问了,因为寝殿中央一阵流光变换,像是在中间放置了一面水镜,在另一边映照出一样的窗边软榻,雨摧残红。
  只不过榻上交缠的人影变成了原本的暴君和妖妃。榻前珠帘被含了湿润雨汽的风掀起一角,可以看到云鬓微乱的少女半倚着窗台,被风雨打落的垂丝海棠落了她一身,她檀口轻启,含着一瓣花缓缓抬眸,乌眸含着潋滟水色,眼尾染红流金。
  最圣洁也最妖冶。
  “璇儿…”君王的冕旒已经歪斜,一如他摇曳心旌,他倾身过去,眼露痴迷地去拥吻他心爱的妃子。
  “嘘——”贵妃将纤秀玉指抵上他的唇,轻声道,“王上该叫我什么?”
  “殿下…”君王垂首,珍视万分地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叹息一般地唤,“我的殿下。”
  “王上真乖。”少女美目含笑,奖励一般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她就坐在软榻边缘,一截玉白小腿从珠帘里半露出来,赤足轻点锦绣地毯,亲吻的时候,她用脚尖漫不经心地碾着上面缀着的珠花。
  暴君当然不满足于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想要与她接吻,但少女轻笑一声躲了过去,伸手抓起旁边的奏折往他怀里一塞,“王上看看这是什么?”
  “无非是国师和宰相他们启奏,劝朕不得改动桐花寺神像。”暴君并不看奏折只是凝望她,“我只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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