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庆御点过头,就直直起身迈步走出亭子。
萧九不由出声喊道:“诶诶,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什么事啊?这么急。”
之前不是还说什么懒得浪费时间,要主动出击,省时省力吗?
本以为等不到回答的众人,听见远处传来轻飘飘的两个字:“找人。”
凤雪赤疑惑蹙眉,“找人?”
月千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萧九见状也急忙摆手,“这谁知道,慕年心思最难捉摸。”
反倒是于庆御注意到了,但也不明说,只转着弯浅浅地提示:“行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到那女娃娃吧。”
其余三人点头应声,就商量着去了,于庆御无奈轻笑。
只是,他也不清楚徐慕年到底是什么想法,以他对徐慕年的了解,并不像是动心了啊。
......
姜怀柔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有混乱的脚步声,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点灯。”
“是。”
四周不一会儿便通亮起来,姜怀柔眼睛不适应地眯起,想要用手挡下光线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一根铁链绑住了。
冷眸看向眼前妆容妩媚,笑如蛇蝎的女子,哑声问道:“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抓我?”
那女子大笑几声,妖娆走近靠在柱子旁的姜怀柔,挑起那光洁的下巴笑声问道:“因为坏人就是这样啊,我的准则,就是杀人灭口,不过看在你已经中毒的份上,我就勉强留你一条活路,做我的试验品。”
又甩开手起身不屑一笑,“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脸,过不久,就该烂掉了吧。”
姜怀柔没被吓到,眼前这女子清醒又疯癫,她要尽快想办法逃出去,“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青阳县就这么大,很快就会有人找到此处。”
那女子似乎很是自信,“想套我话?放心,你还在青阳县呢,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找到的是你的尸骨呢?”
“小妹妹不经吓,我还是不说了,什么时候毒发了,可要记得叫姐姐哦。”眼神像看蝼蚁似的看了一眼不吭声的姜怀柔,随即转身离开了。
不久,附近响起阵阵惨叫。
姜怀柔拧眉思考,看来这里还有其他人被抓了,扶着柱子撑起身环视四周,是类似于牢狱的构造,没有任何一丝外界的光亮。
看来只能等待时机了。
那女人说她中毒了,可现在她也并没有丝毫的中毒迹象,但安全起见,她还是点了身体的几个穴位。
起身走到木质的牢门前,大致观察一下,每间牢狱门口都有一人看守,不知道实力如何。
悻然回身,希望凤姐姐她们能尽快找过来吧,也不知道顾煊有没有回京城,估计已经回去了吧,垂眸敛去眼底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又回来了,不过不同的是还带了一瓶药水,命令看守的手下:“去,给她灌下去。”
姜怀柔眉目一凛,快速躲过那人想要扼制住她的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目一脚踹翻了他手上已经取掉瓶盖的药水。
药水落在地上并没有什么反应,不是剧毒。
那女子皱眉骂了一句:“废物!滚出去!”又看向防备的姜怀柔,目光淬毒一样从袖口拿出一包银针,笑道:“别担心,姐姐这可还有呢。”
姜怀柔没说话,那银针里估计含有一样的毒。
她一只手被绑着行动不便,没多久就落了下风,那女子猝不及防地撩开姜怀柔右边的衣袖,打算把银针扎下去,却不知看到了什么呆愣了一瞬。
姜怀柔看准机会,一脚踹上她的肚子。
那女子回过神来堪堪站定,似是不觉疼痛地直起身子审视着姜怀柔,“没想到这竟然有个比我更狠的。”
旋即,像是想通了什么,媚笑道:“丫头,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保准把这浑身绝学通通传授于你,让你成为这天下第一毒师。”
姜怀柔不由嗤笑,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对你这号人物闻所未闻,天下第一毒师未免太过信口雌黄。”
女子摆弄着细长的指甲,势在必得地看向不屑一顾的姜怀柔,“你们这些俗人,皆看重什么名号,简直愚蠢至极,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我乃毒师影舞,七毒六药便是出自我手,小丫头应该听过吧。”
毒师影舞有蛇蝎美人之称,她炼就的毒药在一众毒师中毒性最强,七毒六药更是让她一度成为天才毒师,在制毒方面有绝对的话语权,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只是,“你没死?”她曾听说过,十年前影舞的死讯传出,在医毒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影舞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疑问,轻蔑地转身背对姜怀柔,“死?我怎么会死呢,若不是十年前事情快要败露,我何苦隐姓埋名至今,只要我研制出幽蝶香的解药,她们,一个也别想跑。”
姜怀柔心情有些凝重,她并不惊讶影舞还活着,只是一个甘愿沉寂十年之久的人,报复起来定然可怕。
“怎么样,可考虑清楚了?”
姜怀柔抿唇,淡声问道:“我中的毒可是幽蝶香?”
若真是,她便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毒发了。
影舞脸上已经有不耐烦的神色,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是,你若当我徒弟,我自当全力为你研制解药。”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柔恬静的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也足够狠,是唯一一个让她破例想要收徒的人。
姜怀柔压根没想同意,周围的惨叫声不绝,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影舞抓来试毒的,心思不正,何以为师?
更何况,“想收我为徒?你还不配。”
影舞双眼冰寒地瞪向眸光轻狂的姜怀柔,“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地做我的试验品吧。”
转身要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觉得,我为何没有毒发?你当真以为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些?”
果然,那道身影听见后停住了步子,依旧自如地回头讥笑道:“别忘了我是谁,既然我已经知道你为何没有毒发,那么你也就没有活着的筹码了。”
“我呢,”影舞说着便重新走近姜怀柔,围绕着她慢悠悠地转,“最讨厌别人拿捏我,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如鲜血般的红长指甲便直直朝姜怀柔心口刺去。
姜怀柔早已在她有所动作时勾起樱唇,自信说道:“你若不信,三天后见。”
影舞在最后收住了手,心下考量,确实,若她的猜测是真,眼前女子最多只能活两天,“三天?我就不信你不懂,既然你敢夸下如此海口,我又怎好抚了小妹妹的面子,希望三天后,我还能看见活着的你哦。”
她真的太想研制出幽蝶香的解药了,十年了,早就是一种执念了,即使是假,她也不想错过这一个机会。
姜怀柔紧绷的神情终于在女子离开后松下,好在,赌对了,当影舞说出十年之久后,她就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可此时此刻她却高兴不起来,对她来说,体内的幽蝶香最多只能扼制六天,可六天之后即使她活下来了也要承受幽蝶香的毒发之痛,甚至根本就不清楚毒发后果。
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出去。
另一边。
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像疯魔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兑着药水,时而气得掀翻周遭的一切,影舞满眼戾气地看向密室的门口。
她是影舞,是天才毒师!怎么能任凭一个小丫头拿捏!
当年鼎盛时,她也不过比这臭丫头年长几岁,可她已经是十年后的她了,她不信,她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臭丫头!她一定要炼制出幽蝶香的解药。
她才是最强的毒师!
影舞很快便恢复了神色,走出密室对看守的人吩咐道:“你们,把里面收拾干净,待会我要炼药。”
门口看守的两人显然有些哆嗦,恐惧地相识一眼还是领命进去收拾了。
其中一个瞧了瞧门口,确定没有人后就悄声对同伴说道:“每次进这密室,我都跟赴死一样,乖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被毒死了。”
另一个手上动作不停,但嘴上还是回着:“这女人可毒着呢,真不知道主上为什么器重她!”
“嗤,可不就是因为她会点毒吗?”
话落,两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被听到了,毕竟之前被她下毒生不如死的人可不少。
第19章 把主桌留给他们
凤雪赤坐在之前姜怀柔暂住的院子里凝目听着派出去的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你是说那黑衣人打东南方向去了?”
手下面容严峻地汇报:“是,属下带人一路打探,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就在东南方向的郊外。”
“你速速带人搜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狗贼找到,更要留意那片长有幽冥草的地方。”
“是。”
她已经派人另外寻找玉彦良口中的神医夜眠了,月千愁他们也在尽力寻找,可偏偏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久,院墙处传来动静,一男子出现在凤雪赤面前。
月千愁笑嘻嘻地坐下,把背着的手伸出,是一包蜜饯,“给,尝尝。”
凤雪赤拿了一个塞进嘴里,惆怅问道:“你说这神医夜眠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就是打探不到她人在何处?”
月千愁也随手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了句:“神医呗。”
这话答得就十分敷衍了,凤雪赤危险地看向只知道坐那吃东西的呆子,忍不住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倒吃欢了?拿来吧你。”
说罢直接将一袋蜜饯拿走了,月千愁皱着脸揉了揉被拧的生疼的耳朵,委屈出声:“我这不就是来告诉你的吗?哼,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娃娃。”
谁知凤雪赤压根没理他,睁大眼期待地看着他问道:“你快说,有何消息了?”
月千愁无奈轻叹一声,也不再磨蹭,正声道:“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夜眠,只是那些被夜眠救过的人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死活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甚至知道我们打探夜眠的消息就直接送客了。”
凤雪赤震惊了,“这是为何?”
月千愁接着说道:“昨日庆御去找了江老,说是夜眠本人不喜被人打扰,治病救人总是带着面纱,鲜少有人能见到她本人的模样,久而久之,众人也就默认了她的神秘。”
“自然而然,知道她消息的人因为对其的尊崇与感激便从不多言。”
凤雪赤很难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不禁疑惑:“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人物,可知她医术如何?”
月千愁喝口水润了润嗓子,“能知道她的人,大多是医药界的权重人物,至于医术,江老倒没明说,只说此毒应该只有夜眠可解。”
就连江老都这么说了,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此人了,“可怎样才能找到人呢,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更别说解毒了。”
“江老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京城,其余的,江老也不愿透露。”
凤雪赤立马站起身,高马尾都被甩得一颤一颤的,惊了月千愁一个战栗,英姿飒爽地说道:“我立刻带人前往京城,无论如何也要将夜眠请来。”
不仅仅是因为幽蝶香的危险,更因为女娃娃,人是在县府丢的她就得负责,就算不是在县府,她也定会在所不惜,她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仗义。
月千愁头疼地急急拽住往外冲的凤雪赤,“笙族现在这么多事你哪走得开?交给我吧,萧九和庆御在帮着稳住那边,慕年也有事脱不开身,我倒是闲着了,你就安心在这等着消息吧。”
凤雪赤顿时感动的泪光一闪,他哪会不忙?整日里成堆的公文琐事,可眼下她的确不好离开,“谢谢你了,千愁。”
月千愁揽过双眼有些泛红的凤雪赤,打趣道:“没想到阿赤竟然还有如此心疼我的一面呢。”
凤雪赤当即收了差点涌出来的泪水,推开眼前厚脸皮的人,英气说道:“知道就好,记得帮我跟萧九,庆御还有慕年他们道一声谢,最近麻烦他们不少,等我有空了定亲自道谢。”
月千愁撇撇嘴,浓眉雀跃挑起,“放心,等咱俩拜堂时把主桌留给他们就行。”
凤雪赤到底是个女子,脸颊不由泛红,但还是霸气十足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你还是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先走了。”
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千愁宠溺地笑了笑,直到不见背影才闪身离开。
不久,县府一处院墙外,玄擎脸色黑沉地放下马车的车帷,凝声吩咐:“走。”
......
月千愁回去之后将公务安排妥当就匆匆赶去京城了,他虽在京城涉足不深,但好歹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他没带任何随从,是江老的叮嘱,若想让夜眠出山,只看你们心诚与不诚了,心若不诚,即使城池相送也无用。
他已经让人放出消息,但愿那位神医愿意出面。
可到了京城之后,月千愁便有些头疼,事情迫在眉睫,他等不得,可找的话也不知从何找起,只能挨个儿询问拜访那些京城好友,并且已经重金放榜了京城的无音阁。
现下最为可靠的也就是无音阁了,消息网遍布各地,重金放榜,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都有人接,且效率极高。
两天之后,还没有等到消息的月千愁急了。
结果到了无音阁,负责管事的人查了之后告诉他无人接榜,且无音阁拒绝任何关于夜眠的出现在榜单之上,将雇佣金又退还于他。
月千愁气急了,但也知道无音阁这样的存在不能轻易翻脸,忍着脾气问道:“为何早些时候不说?”
管事的依旧面上带着百无一疏的和善,解释出声:“实在抱歉,前些日子负责排查的人换了新人,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我也是刚刚得知,给您造成不便是本阁的过失,可赔偿您双倍佣金给您,您看如何?”
方才他去查的时候私下里听说那些接榜的人员看见夜眠的名字还跟见了鬼似的,毕竟阁主可是下了死命令,榜单上不可出现夜眠。
月千愁再生气也无用,摆出一贯客气的沉稳,淡声回道:“意外之事无需较真,不必了。”
处事多年,管事的也是个圆滑的,当即说道:“贵客当真有气度,您的名讳无音阁记下了,自当有所补偿,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月千愁没在意,愁容满面地出了无音阁,这可如何是好。
正走在街上的月千愁沉思着,看来只能先回去等候线人的消息了,啧,这神医夜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这么难找?就连无音阁都拒绝打探有关她的消息。
找不到人他怎么跟阿赤交代?
“诶诶,快让开!”
月千愁眉目微皱,快速使用轻功一跃而起闪至一旁,没心情过多纠缠,旋身打算离开。
却被赶车的侍卫模样的人喊住了:“公子没事吧?”